☆﹀╮=========================================================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家教]时光中的你 作者:若瞳言 我们本是不得已被捆绑在一起的两个灵魂,却在不觉间滋生出了始料未及的感情。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只是我收获的是苦果。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什么?光阴不过是开了个大玩笑,光阴背后隐藏着大秘密? 夫人,我错了,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但是,孙子、外孙都不站在我这边,怎么办?小舅子更是对我横眉冷对千嘲万讽,怎么办?夫人的侄子也看我不顺眼,怎么办?再加上情敌出没,怎么办! 追妻之路漫漫无际啊…… 总之,这是一个相互暗恋的苦逼故事;这是一首“众叛亲离”的狗血诗篇;这是一部文艺与欢脱并举的抽风之作。 男主Giotto,专注1v1,happy ending无疑! 虽然G爷可以说是家教里一个被嫖烂了的角色,但还是希望能写出一个独特些的故事。 内容标签:家教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Giotto、阿格莱娅 ┃ 配角:闺女、女婿、孙子、外孙、小舅子、娘家侄子、情敌等等 ┃ 其它:家庭教师、Giotto同人、一世的债十世还 ☆、时光的重启 ?  1824年,初代首领Giotto.Vongola出生。   1840年,彭格列自卫团成立,初代首领为Giotto.Vongola。   1845年,彭格列家族建立。   1848年,西西里岛爆发革命,其背后即有彭格列的力量。   1849年,第一次反奥战争失败,彭格列退回西西里岛休养生息。   1851年,初代雾守Demon.Spade联合二代首领Sivnora.Vongola发动叛乱, Giotto.Vongola退位,时年27岁。   ……   “好痛!里包恩!”   伴随着一声痛呼,沢田.彭格列十代目.新彭格列一世.纲吉君捂头对着面前的小婴儿敢怒不敢言。   “蠢纲,这才是彭格列家族史刚刚开头的部分,居然用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背下来,果然应该送你去趟三途川了吗!”某腹黑伪婴儿小小的身躯却是毫不费力地就抡起那本厚厚的《彭格列编年史》就向自己的废柴弟子砸去。   ……   沢田家的二楼经过一系列疑似爆炸枪击的纷乱噪音后,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而周围的邻居们均表示,嘛,早就习惯了。   “哼,勉强及格了。”看着眼前血层已被削去一大半的弟子终于磕磕绊绊地将这段历史背下来后,里包恩总算是结束了自己今日的授课。   而纲吉也是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终于又一次挽救自己的小命于魔王的手掌之中。   这时,又在发扬自己兴趣的里包恩不知何时Cosplay了一出老爹的装扮,一脸悲痛的表情:“唉,怎么说初代首领都是你的曾曾曾爷爷,当初未来战的时候又帮了你那么多次,你居然连他老人家的生平事迹都记不住,真是不肖子孙哟。”   “喂……”纲吉感觉自己额头的黑线又要朝着饱和的方向发展,只是,随即又想到了一个自己刚开始背诵时便想问的问题:“呐,里包恩,有关初代首领的记录里……完全没有提到关于初代首领的夫人的事呢。嗯……既然初代首领他是我的曾曾曾祖父的话,那么,我的曾曾曾祖母应该是存在的吧。”   纲吉说完后有些懊恼地挠了挠自己的那团棕发,毕竟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废话嘛!没有曾曾曾祖母的话,哪儿来的他啊!   呜呜……里包恩会不会因为他问这种蠢问题而再次赏他一个飞踢啊。但是,但是他是真的很好奇啊……   出乎意料的,里包恩却是没有鄙夷纲吉的逻辑,只是带着分正经地说道:“嗯……彭格列家族的编年史上确实没有记载任何关于初代首领夫人的信息,不,应该说有关那位夫人的事情被刻意地从家族史中抹去了。”   “诶?这是为什么啊?”   “传闻……当年协助戴蒙.斯佩多和彭格列二世发动叛乱的人,正是彭格列初代夫人。”   “不,不会吧!”   “嘛,快两百年前的事了,谁知道呢。”里包恩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摆出一个旁观者的姿态。   这时,楼下传来奈奈清亮的声音:“纲君!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能去把蓝波和一平找回来吗?”   “好!这就去!”纲吉一边回着一边起身换衣服。   ……   夕阳下的并盛街道——   “灭哈哈哈哈!蓝波大人要第一个回家,今天的煎蛋全都是蓝波大人的!”手里拿着棒棒糖的蓝波一边甩着鼻涕一边撒丫子狂奔。   “蓝波,站住!不可以一个人独占!”后方的一平小姑娘紧追不舍。   最后方,纲吉无奈地叹着气,这种每天都在当保姆的感觉,心好累……   “哼,蠢纲,要来一发死气弹提提精神吗?”一旁,走在墙头上的里包恩作势要变化手中的列恩。   “不,不用了!”连连摇头拒绝,街头裸奔这种事他真的不想再上演了啊!   “哇!”前方突然传来了蓝波的一声痛呼。   只见不看路的蓝波直直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   “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的纲吉一边抱起地上的蓝波,一边忙不迭地道歉。   “啊,没关系,下次要小心点哦,小朋友。”稍微带点外国口音的日语,虽然并没有甜腻腻的温柔之感,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抬头看向那个正伸手抚摸着蓝波那头可爱的小卷毛的人。   好……好漂亮的人……不过……   云,云雀前辈……?啊,不,不,他大概只是眼花了吧……   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混血美女,黑发黑眸,脸型轮廓又跟云雀前辈如出一辙,竟让他差点产生了看到云雀前辈的错觉。   果然是最近被咬杀得太多了吗……   再抬眸看着眼前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美女,纲吉禁不住有些脸红。   “小弟弟,我刚来到这里,对这里不怎么熟悉,可以告诉我这个地方怎么走吗?”女子边说着边将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递给纲吉。   纲吉接过纸条的时候注意到了女子的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而且这个地址,貌似是个民居,大概是新搬来这座城市的吧。   作为土生土长的并盛人,纲吉对这座城市还是蛮熟悉的,便热心地告诉了女子路线。   “谢谢你哦,小弟弟……啾。”   只见女子边道谢边弯下身来轻轻地亲了纲吉的脸颊一下。   “轰!”下一刻,捂着刚刚被亲了的地方的纲吉瞬间脸红得像只被煮了又炸,炸了又爆炒的大龙虾。   女子冲着纲吉温柔地笑了笑,便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路的拐角处后,里包恩用一副看果然是“Cherry boy”的表情看着纲吉,摇摇头道:“这在西方是很普通的礼仪,一个面颊吻就能脸红成这样,阿纲你果然不愧是并盛中学最没女人缘排行榜的第一名呢。”   而半天终于从“被吻了,被吻了,被吻了……”的大脑无限死循环中回过神来的纲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禁不住抱头惊呼:“诶?!刚刚那个地址,不就是云雀前辈家的隔壁吗!那间屋子真的有人愿意住吗!”   要知道跟并盛帝王做邻居……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的啊!终于有人要以身试险了吗!   在纲吉沉浸在自我的吐槽呐喊世界中时,里包恩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看样子,她是个东亚跟南欧人的混血呢。”   “诶?!难道,难道也是意大利来的?该不会那个大姐姐也是黑手党吧?”自从身边多了形形□□的人后,纲吉少年脑中已经形成了一条恒等式——来自意大利=黑手党出身。   “不知道。总之,我没见过她就是了。”里包恩也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不在他的黑手党情报里,也许是他太多心了。   “就,就是说嘛,就算是意大利也不一定人人都是黑手党嘛,哈哈。”纲吉自我解释着。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恐怕是难逃那个南欧的国度了。   ……   深夜。   并盛是座海滨小城,虽比不上东京、横滨繁华,却格外的宁静祥和。就像这明朗的夜空,乳白色的月光洒下,周围点缀着几点星辰。   那一闪一闪的星光,似乎又在诉说着夜空下的秘密。   虽然才刚刚入秋,但半夜起床上了个厕所的纲吉穿着睡衣走在走廊上时,还是觉得凉意满满。   感觉到凉风吹来的方向时,才注意到阳台的门没有关上。   心中感叹了一声自己的粗心后,纲吉走上前去想要关上门,只是——   “诶——?!”   只见阳台的护栏上,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不,准确说,是一个实体化的……鬼?幽灵?   金色的发丝在夜幕中格外闪耀,金橙色的眼眸凝视着手中的怀表,黑色的披风更为他增添了一份王者之气。   只是,今夜夜幕中的他,却隐隐让人感到清冷与寂寥。   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微微侧过头,轻语道:“很晚了,还没睡吗,十世?”   “不,不……我,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初代会……”纲吉惊讶地语无伦次。   虽然不久前得知了初代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通过指环随时实体化,但初代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所以,看到今晚突然出现的初代,他实在是很惊讶。   Giotto轻轻地笑了笑,朝着纲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纲吉走进阳台,又见Giotto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栏杆。虽然有些害怕会掉下去,但纲吉还是有些笨拙地翻身,坐到了初代的身旁。   又一身夜风吹来,纲吉有些瑟缩地抱紧了身子。   而下一秒,却见Giotto伸手将抖着身子的纲吉揽了过来,裹在自己的披风里,温声问道:“好点了吗?”   纲吉却是僵直了身子,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   看到眼前可爱的少年,Giotto的神情也止不住柔和下来:“别这么拘谨,纲吉。算起来我是你的曾曾曾祖父呢,不用总是叫我初代,嗯……就叫我爷爷吧。”   十代目表示自己差点没被初代目的话震得头朝下栽下去。要他管眼前的这个看上去绝对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叫爷爷……好吧,虽然他的确是他的爷爷没错。   “那,初……啊,爷爷……爷爷你为什么今晚突然实体化了?”   “嗯……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吧。”   “诶?”   Giotto笑了笑:“呐,纲吉,知道吗,在意大利的威尼斯,从十五世纪起就有一项传统的节日。每年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天,那座水城都会举办赛船节……给你讲个关于威尼斯赛船节的故事,好吗?”   “好啊。”对于那个注定会跟自己纠缠不清的国度,纲吉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Giotto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望向天边,思绪仿佛也陷入了一段故事中。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威尼斯赛船节一年一度地举行……”   ……   没记错的话,是一百六十五年前的今天吧,我与你的初遇。? ☆、时光的初遇 ?  1839年,意大利。   初秋的威尼斯,没有了夏日的燥热,也没有冬季的多雨愁绵,正是好时候。   举世闻名的水城,百座式样精美的石桥将众多岛屿相连,富有威尼斯特色的贡多拉穿行在河道间。阳光洒下,水波潋滟。   “Giotto,G,我们去看看那边吧?”明蓝色长发的少女挽着金发少年的手臂,柔声对着他和其身旁的红发男子说道。   望了望那边聚集了不少人,似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嗯,我们去看看吧。G,你呢?”Giotto轻笑。   G伸了个懒腰:“我是无所谓啦。”   明朗的日光下,少年那头蓬松的金发和金橙色的双眸更加灿烂耀眼,却又不咄咄逼人,真正的天之骄子一般。   感受到了少年温柔的注视,戴维娜白皙的脸颊上止不住升腾起两片红晕,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站在一旁的G打了个哈欠,又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边的云,心中嘀咕着自己是不是不该来啊,完全是来给这二人当电灯泡的节奏……   ……   三人一路说笑地向那边走去。   站在石拱桥上,看到桥下的河面上聚集了不少贡多拉,河道周围的岸上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从岸周围的房屋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欢呼着,一些少年更是吹起了口哨。   “原来是威尼斯一年一度的赛船节啊,我们还真是赶上好时候了。”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来的G一边点着打火机一边说道。   Giotto也颇有兴致地望着水面上一众蓄势待发的贡多拉:“对啊,今焓蔷旁碌牡谝桓鲋苋漳亍4魑取   想对身边的女孩说什么,却见女孩侧着身子,视线朝向桥头。   Giotto和G对视了一眼,也向桥头看去。   只见桥头的一侧,一个头发蓬莲、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乞讨。   那行乞者跪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悲苦而又茫然,眼神空洞,看上去大概是个盲人。   来来往往的熙攘的人群,偶尔会有人扔下几个钱币,那乞丐便听着钱币掉落的声音,然后伸手摸索着钱币,一边不停地说着“Grazie”。   远远看着的戴维娜皱了皱眉,眼中满是怜悯与同情。   “真是的,戴维娜你到哪儿都是圣母玛利亚的性子,跟过去的Giotto还真是有一拼。”G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话语里并未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G……”Giotto对于自己这个动不动就喜欢半调侃半挖苦自己的青梅竹马有些时候还是有些小小的无奈的。   以前的他也的确是一颗爱心、同情心、怜悯心到处乱撒,他也和戴维娜被G调侃作耶和华和玛利亚的绝配组合。但是,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阅历的加深,他也学会了更加理智地温柔。   ……   三人还是走到了桥头。   戴维娜体贴细心地将身上带着的散着的钱币都掷到了行乞者的脚边。   听到“乒乒乓乓”的声响,行乞者立刻摸索着将钱币拾起,一边收起来一边止不住地向着面前的好心人道谢。   “买些吃的吧,愿主保佑你。”戴维娜一边柔声说着,一边做着基督教的圣十字号手势。   刚刚为这个可怜人做完简单的祷告,便听到身后又响起“乒乒乓乓”的钱币投掷的声音。   听到了钱币的声音,乞丐立刻跪行着向前,趴在地上,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紧紧地抓起那几枚钱币。   “呵,动作倒是挺快。”   一个带着讽刺意味的声音响起,很清冷的女声。   三人转身,看向那个说话的女人。   是个少女,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   蔷薇色的华丽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段,被精致地盘起的黑色卷发上戴着一顶同色系的布满精致刺绣镶边的女式礼帽。白净的脸庞上,高挺的鼻梁如同被削饰过的希腊雕塑,圆润的双唇如樱桃般红嫩。   一个稀世的美人,有点混血的感觉。   只是美人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流露出的光彩,是毫不掩饰的高傲与清冷。   戴维娜对女子的行径有些气恼:“尊贵的小姐,即使是一个行乞者也有他的尊严,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请您能给予他一份应有的尊重。”   戴维娜的话并未让女子的脸上出现任何羞愤、恼火的神情,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缓缓地摇着手中精致华丽的刺绣折扇。   听完了戴维娜的话,女子美艳的红唇微微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高傲而又不屑地瞥了一旁的那乞丐一眼:“主是仁慈的,但并不包括那些以丑陋的欺骗之态苟活于世之徒。”   不等戴维娜反应,女子便转身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乞丐,接着说道:“我故意将钱币分散着仍在人群中,你却能那么准确地将那些钱币一个不落地捡起,还能不被拥挤的人群踩到,真是了不起的盲人啊。那么,可怜的令人同情的盲人先生,请问你现在敢抬起头直视着天边的太阳吗?盲人的话,无所谓光线吧。”   听了女子一番暗含各种讽刺揭穿的话,行乞者已是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你……”   戴维娜刚想说什么,Giotto却按住了戴维娜的肩膀,冲着她摇了摇头。   女子看了Giotto一眼,清冷的语调满是不屑:“看样子,你早就看出来这是个假乞丐了。一直隐忍着不说,是怕伤到自己的恋人那颗单纯的心吗……呵,真是个温柔到了懦弱的男人。”   戴维娜涨红了脸,她虽然生性温顺,但她绝对不许任何人侮辱Giotto。   只是还未开口反驳,周围围观的人便已经起哄开来声讨那个假乞丐。   女子一副倨傲的姿态走近了戴维娜两步,扬了扬下巴,冷冷地说道:“真正的圣母只有玛利亚,所以,还是先做个不愚蠢的姑娘吧。”   高傲而又讥讽地笑了笑,便转身带着自己两个随行的侍女离开了。   G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不悦地吐了口烟:“嘁,真是个傲慢的女王,让人不爽的家伙……”   Giotto则是将戴维娜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赛船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去看看,嗯?”   ……   碧波荡漾的水面上,随着一声开始令下,数十条船竞发。不少船还做了华美的装饰,从桥上望去,俨然澄澈的水面上数条彩带铺染开来。   围观的人们也都放下矜持,鼓着劲儿地加油喝彩,尽显意大利人的热情奔放。   “嘿,Giotto,戴维娜,看,那不是刚刚那个又冷又傲的女人吗?”G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Giotto。   Giotto和戴维娜顺着G的视线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河道一旁看到了刚刚的那个少女。   只见此时的少女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孤高冷傲。亲昵地挽着身旁的男子的手臂,与那男子说说笑笑着,笑靥如花,眼中更是流转着因喜悦而焕发出的迷人的光彩。   “真美……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的很美。”戴维娜禁不住赞叹着。   Giotto也看了看不远处的少女,他只是没想到,原来那个女孩……也会笑啊。   而G却是皱了皱眉:“Giotto,那个女人挽着的男人……好像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加百罗涅,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   “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有名的珠宝商加百罗涅家的少爷?”Giotto也将视线集中在了那个金发男子的身上。   G神情严肃了不少:“是啊,而且据我所知,加百罗涅家做的生意可绝不只有珠宝行这么简单,那个阿尔弗雷德少爷也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Giotto看了眼戴维娜,笑着说道:“好了,G,我们是来度假的,就不要再想其他的扰乱心情的事了。”   “也好,反正回去之后是一堆麻烦事得忙喽!”沐浴着午后温和的阳光,G也伸了个懒腰。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为水城的波纹洒上了别样的色彩。   圣马可广场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水城的上空,伴随着空中飞过的一群群白鸽。   威尼斯有上百座桥,而最著名的莫过于那座叹息桥。   叹息桥完工于公元1600年,造型属于早期巴洛克式风格,封闭式的拱桥由石灰岩铸成,呈房屋状,上部穹隆覆盖,封闭得很严实,只有向运河一侧的石梁上开有两个小窗。   叹息桥横跨在Rio di Palazzo河上。   “来,戴维娜。”Giotto绅士地伸出手。   戴维娜脸颊有些羞红地将自己的手覆在Giotto的掌心上,任Giotto牵着自己上桥。   “这就是有名的叹息桥吗,终于亲眼见到了。”戴维娜用空着的那只手轻抚着桥身。   “戴维娜,知道吗,在威尼斯当地有一个传说。日落时,如果一对恋人在叹息桥下的贡多拉上亲吻对方,就将会得到天长地久的永恒爱情。”快走到桥中央时,Giotto一边讲述着那个传说,一边转过头来温柔地注视着戴维娜。   “Giotto……”   “抱歉,戴维娜,因为今天是威尼斯的赛船节,所以没能租到一艘贡多拉。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桥上完成这个永恒。”   夕阳的光彩柔和地映照着美丽的叹息桥,包裹着桥上青涩的少男少女。   相拥着的二人深深地吻着对方,渴望在这浪漫而又神圣之地许下属于他们的永恒。   ……   “好美的故事啊,那,最后,那对恋人一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纲吉的神情满是向往。   毕竟是青春期的少年,对那种浪漫的感觉青涩而又神往。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在落日下的叹息桥上和喜欢的女孩儿……比如京子……   Giotto看着少年的神情,扬起一丝轻笑。只是那笑容很复杂,有怀念、有怅惘、有感叹。   搂着纲吉的手臂稍微紧了紧,下巴轻放在纲吉那毛茸茸的棕发上,金橙色的双眸没什么焦距,完全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一般:“纲吉,知道吗,‘叹息桥’这个名字最初的来历……叹息桥连接着威尼斯公爵府的审讯室和监狱,囚犯们在总督府接受审判被宣判后,从总督府经由叹息桥走向死牢,他们面临的将是永别俗世,叹息桥有如隔绝生死两世,所以从密不透气的叹息桥走过时,从桥上的窗口望着最后一眼美丽的威尼斯,不禁一声长叹。也许不管世人赋予它怎样美好的传说,都掩盖不了它的本初……传说,终究只是世人美好的愿望罢了。”   靠在Giotto怀里的纲吉疑惑地眨了眨眼。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爷爷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那对恋人最后没有在一起……   是这个意思吧……   “对了,爷爷……”纲吉抬起头,措辞了半晌后开口道:“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都很想问……爷爷你那么喜欢意大利,而且那里听上去又那么美……那么,为什么爷爷你隐退后会去那么远的日本?”   Giotto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波动,但纲吉却明显感觉到Giotto搂着他的手臂颤抖了一下。   “秋风寂寥,酒肆吟诗有渔樵。   春雨细细落,润泽沙滩小贝壳。   蔷薇开处处,想似当年故乡路   春已归去,樱花梭巡而开迟。”   “诶?”纲吉惊讶地看着Giotto,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吟诵起……   “纲吉,这四句绯句听说过吗?”   纲吉点了点头:“嗯……国文课上有学过,是江户时期的诗人与谢芜村写的。”   还好里包恩最近对他的功课督促得紧,才不至于让他在爷爷面前出丑。   “这四句绯句……是一个故人当年告诉我的。”Giotto轻抚着纲吉毛茸茸的头发,目光望着天边的星辰。   那眼神复杂到纲吉完全看不透,但承袭下来的超直感还是让他感觉到了那片复杂中的……悲伤……   “日本是那位故人的第二故乡……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所以,我就想来看看,被描写得那么美的她的这个故乡,究竟是怎样的……”   “嗯……原来是想替那个故人完成心愿啊。”   “也许吧……”   ……   我该怨恨你的,可后半生却还是无法逃离你留下的影子……   我以为百年的光阴足以将你淡忘,但却是……   更深的伤痛……   ? ☆、时光的相会 ?  清晨,并盛中学——   “早上好,纲君。”   “早上好啊,阿纲!”   “早上好!十代目!”   纲吉也微笑着一一向同伴们问好。说真的,昨晚听初代讲故事听到很晚,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有点困了。   不过,第一节是英语课。不久前代理战争的时候,迪诺先生为了方便行动而担任了他们班的英语老师。迪诺先生离开后,暂时没有新的英语老师,这一个月来一直都是年级组里的其他几个英语老师轮流代课。所以,他稍微小小地打个盹应该……没问题吧……   “阿纲,听说了吗,今天我们班新的正式的英语老师就要来上课了。”山本拍了拍纲吉的肩膀,笑得一脸天然。   不……不是吧……他才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就被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狱寺立刻两手全副炸弹武装:“十代目!如果那个新来的老师敢对您不敬,身为左右手的我立刻炸了他!”   “不,不用了,狱寺君……”纲吉只得慌忙地阻止自家岚守的每日恐吓。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   当然不是因为大家都是遵纪守规的好孩子,而是因为再闹下去就该把并盛凶兽(划掉)委员长招来了!要命啊!   鸦雀无声的教室,听到了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不急不缓的。   近了,近了……   “哗——!”的一声,门被利落地打开。   教室里的众人齐齐向走进教室的新的英语老师看去——   黑色的波浪卷披肩长发,幽黑的双眸,眼眶周围涂着深色的眼影,更显深邃。五官本途碌梦蘅商籼蓿志纳狭俗保钊四岩钥咕艿妹匀隋摹   紧身的套装勾勒出惹火的身材,短裙下的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更是彰显着致命的性感。   如果说像京子这样的漂亮的国中女生是让人感到清纯、甜美,那么眼前的这个混血美女便是成熟、妖娆。   而女子那令人惊艳的美又透露着清冷、高傲,难以靠近。用中国的一句古文来形容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班级里的大多数男生都止不住红了脸,用一种瞻仰女神的目光注视着讲台上的新老师。还尚且稚嫩的小女生们也都是一副看呆了的表情。   而纲吉先是和其他男生一样被惊艳到了,随即惊讶地差点叫出声。   这个老师……不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刚搬到并盛的大姐姐吗!   不对啊,昨天这个姐姐明明很温柔的……可是现在,看着就好难接近的样子。   讲台上,女子转过身,拿起粉笔“唰唰”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千叶清伊,你们可以叫我千叶老师。”转过身看向众人的清伊自我介绍着。   声音和她的神情一样清冷。   接着,便拿起手边的花名册:“现在开始点名。”   ……   “山本武——”   “到!”坐在后排的山本挥了挥手示意。   清伊的目光在山本武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钟,便又低下头看向下一个名字。   “狱寺隼人——”   “啧,到。”   坐在第一排的狱寺依旧像往常一样,两手交叠着搭在脑后,两脚翘在课桌上,一副不良少年的派头。   狱寺乖张的脾气和动不动就有暴力倾向的举止向来让授课的老师们心中忌惮不已,再加上其学习成绩很是优异,所以对他那些行为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狱寺同学,请端正你的坐姿。”两臂伸开,两手撑在讲桌上,俯视着面前的狱寺。   幽黑的双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无波澜到无懈可击得让人喘不过气。   并没有任何愤怒的意味,语调缓慢,却依旧清冷得一如她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庞。   狱寺皱了皱眉,竟老老实实地将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眼前的女人刚刚看着他的时候,带给他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不自觉的就……   “继续点名。”清伊将视线回到手中的花名册上。   ……   “沢田……纲吉。”   念出了花名册上的最后一个名字。   “到……到!”纲吉慌慌张张地立刻回应,甚至失措地站了起来答道。   好……好可怕……刚刚千叶老师看狱寺君的时候的神情……啊咧,我,我怎么手忙脚乱地就站前来了,呜呜,不会被千叶老师教训吧……   “啊,沢田君吗,不用特意站起来,快坐下吧。”   下一秒,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喂,喂,他们没听错吧……千叶老师刚刚的语调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温柔啊!   还有,是……是他们的眼睛出现幻觉了吗!神情一直都那么冷傲的居然瞬间对着废柴纲笑得那么温柔那么灿烂!   简直像换了个人啊!   而当事人之一的纲吉则吓得差点没站稳。   再下一秒,全班人都将目光投射到了纲吉的身上,男生们的眼神更是夹杂着无数个“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的恶意满满。   收到无数眼刀的纲吉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忠心护主的狱寺立刻掏出一捆炸弹来平息,只是这次……   “你们……”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重重的一声拍桌声,惊得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回了讲台。   只见清伊用极具压迫力的眼神扫视全班:“能否不用那种目光看着沢田君,嗯?”   这话从字面上来看是询问或者商量,但听起来……根本就是在下最后通牒啊!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清伊边说着边拿起课本,再抬头看到纲吉依旧傻傻地站着不知所措时,立刻对着纲吉展露出如花笑靥:“沢田君,快坐下吧。”   “是,是……”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的纲吉险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千叶老师独独对他这个废柴这么好……难道就因为昨天他帮她指路了吗,不会吧……   ……   背对着身后的学生们,清伊“唰唰——”地在黑板上写着板书。   写到一半时,突然将手中的粉笔从中间折断,猛地侧过身将一半的粉笔扔向讲台下的一个男生。   “嗷——!”捂着被砸了的后脑勺的男生,吓得猛地转过身来,又被讲台上清伊盯着他的眼神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位同学,上课的时候请专心一些。还有,我说过的吧,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沢田君看。”   依旧用清冷的语调撂下话后,清伊转过身继续写着板书。   讲台下打着寒颤的人,除了刚刚那个男生,又多了一个……   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纲吉对今后的英文课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   整堂课,纲吉都难得在没有里包恩监督的情况下不打盹不走神,精神饱满全神贯注。   呜呜……没办法,千叶老师的气场实在太恐怖了……   不过,千叶老师讲课真的很好,虽然让人感觉很冷傲,但是对同学们提出的问题都会很认真地解答   也许,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老师吧……   ……   午休时分。   纲吉和狱寺、山本拿着饭盒向天台走去,打算吃午饭。   “哈哈,阿纲,今天的那位千叶老师看起来很喜欢你呢。”山本在日常生活中一般还是长时间处于天然呆状态的。   而忠犬狱寺君则是愤然而起:“十代目,那个老师绝对有问题!哼,对着十代目你这么献殷勤,很有可能是敌对家族派来的间谍甚至杀手!”   “不,不太可能吧……我,我能感觉的到,千叶老师她真的没什么恶意的。”纲吉连忙摆手。   听到纲吉这么说,狱寺终于放下心来,毕竟彭格列家族世代相传的超直感可是相当可靠的。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了天台,打开了天台的大门走进去。   只是——   曼妙的背影,天台的风吹起那头美丽的长发,双手轻搭在栏杆上,那双明眸不知在眺望着远方的什么。   听到身后有动静,清伊转过身,看到那三个少年或者说是看到纲吉后,顿时温柔而热情地打招呼,任谁都能看出心情指数飙高了不知多少个等级。   “你这女人……接近十代目究竟有什么企图!”说话间狱寺便手持炸药挡在了纲吉的面前。   虽然有纲吉的超直感做保证,但是……果然还是很可疑啊!   “不,不要啊……狱寺君!在学校里闹出事的话,绝对会被云雀学长咬杀啊!”纲吉立刻拼命地拉住狱寺。   开玩笑,最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少挨了不少拐子,他可不想再……   “你们,是在群聚吗?”   身后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纲吉禁不住……石化了……   呜呜……要不要这么巧啊……   纲吉立刻拉着狱寺和山本闪到一边,能离委员长多远就多远!   而三人这么一闪,清伊和云雀瞬间遥遥相望……   相望……   相望……   纲吉在心中保佑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狱寺则在暗暗猜测着这两个冷脸王究竟比拼起来究竟谁的脸能够一冷到底,而山本同学却是天然呆地一针见血——   “哈哈,难怪今天上课的时候就总觉得千叶老师看上去很眼熟呢,原来是跟云雀前辈长得像啊,嗯,真的很像呢。”   纲吉和狱寺也立刻瞪大了双眼在两人之间打量着……   纲吉更是感叹终于有人跟他有同感了,昨天他第一次见到千叶老师的时候就有一种见到了云雀前辈的错觉!   现在两人面对面,这一比较……   除了云雀前辈那双上挑的凤眼以外,其他地方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发色和眸色都一模一样!   “是你……”云雀看到眼前的女子后,凤眼微眯。   “果然像那些学生说的那样,午休的时候你不是在风纪委员接待室就是在天台呢,午饭有好好吃吗,恭弥?”清伊在看到云雀的那一刻起,便止不住地展露出了笑容,一如见到纲吉时那样。   而一旁暂时充当了布景的三人则同时呈现出……死鱼眼状。   他们,他们都听到了什么,风太大了所以他们都听错了,是这样没错吧……   恭弥什么的绝对是错觉没错吧,那种长辈关切晚辈的语气也绝对是错觉没错吧……   虽说老师和学生的确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但果然还是接受不能啊!   所以,云雀前辈,请赶快发飙吧!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吧!   “没胃口。”   啊咧,是,是风太大了吗……   ? ☆、时光的姐弟 ?  听到云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没胃口,便提着拐子准备重新回教学楼里耍横……啊不是,巡视风纪去。   看着云雀本就削瘦的身躯,清伊赶忙走上前去拉住云雀。   “那怎么能行,恭弥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你身子本来就这么单薄,脸色又一直这么苍白,还不好好吃饭怎么能行。是你叫的外卖不合胃口吗?那……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现在就用家政课的教室做给你吃。”   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庞上满满是心疼的神色,完全就是一副担忧自家孩子饿着、病着的老妈的姿态。   千叶老师……你的高贵冷艳呢?!你的遗世独立呢?!为什么一见到凶兽委员长就全部崩塌了啊!为什么瞬间就这么接地气,瞬间就从女神变家庭主妇了!   暂时充当背景的三人组以神级吐槽手沢田纲吉君为领袖心中咆哮着,眼前的景象……真心接受不能啊!   所以,委员长,发飙吧,请发飙吧,请狠狠地发飙吧!   云雀眼眸低垂,半晌终于开口道:“天妇罗。”   “好的哟,恭弥先去接待室休息一下吧,我这就去做。”听到云雀点了餐,明明要受累在午饭时间去做工序相当复杂的和食,清伊却满是喜悦。   云雀没有多说什么,挥一挥那怎么也不会掉落的外套,便转身离开天台了。   关照完云雀,清伊总算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刚刚充当布景的三人组身上,不……准确说是纲吉身上。   “纲吉,你也要吃天妇罗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东西吗?啊,对了,课下的时候,不介意我直接叫你纲吉吧?”清伊稍稍弯下腰,与纲吉平视着。   “诶?我……当然不会介意”看到突然靠近的那张美艳的脸庞,纲吉顿时脸颊微红,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千叶老师你……和云雀前辈……认识啊?”   “诶?你说恭弥啊?嗯,恭弥是我的新邻居呢。昨天搬进新租的房子的时候,想着拿自己做的和果子去拜访一下周围的邻居,结果周围的住户只有恭弥一个人呢。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恭弥,才知道原来恭弥也是并盛中学的学生呢,还又对我说了‘和果子’,看来是很喜欢吃我做的点心呢,真是太好了。”漂亮的黑眸完全散发着皮卡皮卡的感动欣慰兴奋的光芒。   不,这明明是被云雀前辈给奴役了吧,分明就是被当做免费厨师了吧……为什么还会这么高兴啊!   纲吉心中已经吐槽如那奔腾不息的江海……   “跟云雀前辈相处,不会……很困难吗?”纲吉只得相当婉转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诶?完全不会啊,恭弥他那么可爱……”清伊完全是一副无辜不解的神情。   纲吉表示自己心中已经接受不能,泪如泉涌。   云雀前辈……可爱……那他以前挨过的那么多拐子都算什么算什么算什么啊……   “啊,还是要再谢谢纲吉你当时帮我指路,我那天可是在并盛迷了半天的路呢。”   “那个,那个没什么了,而且那天是蓝波先撞到了千叶老师你……啊,蓝波他是寄住在我家的小孩子啦,总是冒冒失失地惹出许多麻烦,不过,不讨厌就是了……”纲吉习惯性地挠着自己那头毛茸茸地棕发解释着。   “是啊,弟弟总是很很麻烦的生物呢。”清伊浅笑着说道,只是微垂的双眸仿佛陷入了什么。   “千叶老师也有弟弟吗?”   “嗯,有啊。”   ……   1839年初秋,意大利,西西里巴勒莫。   占地不小的庄园里,正逢时节的海棠花和蝴蝶兰开得正好,层层的枫树叶正在由绿转红间。   华丽却又不失优雅的城堡伫立在庄园的正中央。   这里是费利克斯公爵的城堡。   费利克斯公国是欧洲的一个小国。国土面积虽然不大,但战略位置重要,且国家十分富有。   上一代老国王有两个儿子,长子后来继承了王位,即现在的费利克斯国王。而次子年幼时便热衷于经商,在受封公爵后,便离开了公国,最终于意大利的西西里巴勒莫定居,且如今已是南意大利有名的富商巨贾。   城堡二楼——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拉至两旁的纺织精致的落地窗帘间的空隙处洒入。   古朴而典雅的木制地板上,所有的家具都整理得一丝不苟,打扫得纤尘不染。   流畅而悦耳的钢琴声在房间里、在阳光中流淌,是巴赫的古曲。   纯黑的古式钢琴前,身穿嫩黄色宫廷式长裙的阿格莱娅正十指跃动于黑白琴键间,精致打理过的发型与妆容使她更添一份成熟与高雅。   阿格莱娅.费利克斯,费利克斯家的小姐,公爵的长女。   年方十六的她已是有名的“西西里第一美人”,且言行举止向来优雅贵气,早已是不少富豪家以及贵族家公子们的追求对象。   只是,这位大小姐也是出了名的高冷美人,更是傲气逼人,令不少追求者望而却步。   “我亲爱的姐姐,听说你前段时间和加百罗涅那个金毛去威尼斯游玩了?”完全没有敲门,一个小身影直接推门而入。   是个小男孩,同样黑发黑眸的他与阿格莱娅长得七分相像。看上去大概只有六、七岁,但语调却是阴阳怪气的不像个孩童。   “罗密欧,你应该让你的礼仪课老师教导一下你的说话语调以及发音。”阿格莱娅手指的跃动并没有停下,弹出的音调也没有因为与男孩对话而有任何起伏与波澜。   罗密欧快走了两步,踮起脚尖,朝着空着的琴键叮叮咚咚乱敲一气,完全是要捣乱的节奏。   然后气呼呼地鼓着张小包子脸一屁股坐到了阿格莱娅的身旁。   阿格莱娅无奈地笑了笑,只得停下手头的音符,将弟弟搂在怀里顺着毛。   罗密欧依旧气鼓鼓的:“加百罗涅那家伙也好,乔治那家伙也好,为什么所有的金毛都那么讨厌。”   “嗯……堂兄那个家伙神经不太正常可以理解,不过……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加百罗涅先生?”亲了亲罗密欧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阿格莱娅柔声问道。   “哼,反正就是讨厌。”虽然很享受姐姐的吻,但是小嘴还是撅得老高。   嗯哼哼哼……所有妄图把姐姐夺走的家伙,通通都给他喂食人花去吧!   “乖啦,下次再出去玩,一定把你带上,好不好?”   “哼。”   对于这个弟弟,她可以说是无条件地宠溺。   他们的母亲是日本人,当年随一个欧洲前去东方做贸易的返程船队来到欧洲,在欧洲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的父亲,然后就因为他们的父亲留在了意大利。   她还有一个日文名字,是母亲取的,叫做“清伊”。姓氏自然是随母亲的——沢田清伊。   而十岁那年,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因为难产而去世。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没有再娶。   母亲生前最喜欢看的小说就是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所以父亲便用书中男主角的名字为弟弟命名——罗密欧.费利克斯。   而弟弟的日文名是她取的。当时她还小,对日语不算精通,所以就想着用弟弟的生日来起个名字以纪念母亲。   弟弟是六月九日生的,六、九……日语的谐音就是——骸。   沢田骸。   ……   家政课教室里,清伊手头做着料理,思绪也总算从往事中返回。   这已经是百年后的世界了,我亲爱的罗密欧,你也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了啊……   亦或者是你已在某个地方轮回转世,但记忆中早已没有了那一世的我……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好想,再见一面……   不管这一世的你是怎样的容颜,姐姐都一定会……一眼认出你……   ? ☆、时光的安排 ?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在岔路口与狱寺和山本道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纲吉继续向着回家的路走去。   啊,啊,今天里包恩没有跟着他去学校以履行家庭教师职责为名来各种虐.待他,实在是太美好的一天啊……   美好的一天,一天,天……   “什么!里包恩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上一秒还在歌颂生活如此美好的纲吉,下一秒回到家中后便被里包恩的话惊得如遭雷鸣电击……   坐在自己专属迷你小沙发上的里包恩轻酌了口杯中的黑咖啡;“啊,是真的。家光那家伙说经过上次的代理战争一战,阿纲你已经真的长大了,不需要多操心了。他觉得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亏欠妈妈,所以就带着妈妈环球旅行去了,已经出发了。做饭的事情,妈妈临走前交代交给碧洋琪就好。”   “不要啊!爸爸他……为什么每一次出现都会给我添乱啊!”纲吉已经跪地抱头痛哭。   一日三餐吃碧洋琪做的饭……这跟直接宣判太平间有什么区别啊!   而此时,他已经听到了厨房里传出的碧洋琪愉悦的哼着小调的声音……以及不断飘散着的颜色诡异的有毒气体。   突然感觉腿上有软软的感觉。   只见蓝波和风太一人抱住了他的一条大腿。   “阿纲哥……”风太眼泪汪汪萌态万分楚楚可怜地看着纲吉。   “不要……蓝波大人要吃妈妈做的饭啊!呜哇哇啊!”蓝波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纲吉校服裤子上蹭。   纲吉吸了吸鼻子……其实,他也很想哭啊!   这时,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坐在一边的里包恩突然开口道:“对了,阿纲,你的房间里……有位贵客在等你。”   “诶?”   ……   上着楼梯,纲吉在心中一边忿忿着既然有重要的客人在等他,那里包恩为什么不一早就说,一边又好奇着那位贵客是谁。   走到自己的卧室前,站定后,推门进入。   夕阳的光芒透过窗子照进房间,照在那个人的身上,金色的发丝在夕阳的沐浴中也更显出一份别样的光彩。   白色衬衫配着条纹样的西服式马夹,右腿搭在左腿上,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金橙色的双眸低垂,注视着手中的书——那本里包恩让纲吉背诵的彭格列家族史。   并不凌厉,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止不住臣服的气场,也许……这就是彭格列初代首领,那个一手缔造起黑手党至尊家族的男人。   当听到门推开的声音,金橙色的双眸缓缓抬起,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纲吉后,那份气场才稍稍缓和了些。   “那个……爷爷……”纲吉有些惊讶,自从那晚爷爷给他讲过那个故事后,就再也没有实体化过。   “纲吉,这本家族史……一直都在撰写吗?”Giotto问道,语调间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纲吉点了点头:“嗯,里包恩告诉我说,每一代首领正式继位后,就会将上一代首领的全部事迹都整理后写进去。因为我还没有正式继位……所以,现在这本家族史也才刚刚写完第八代。”   “是吗……那么,后人是怎么评价我的?”Giotto轻抚着手中装订古典的书籍,神色平静淡然到不知是何意。   纲吉挠了挠头:“嗯,大致就是……彭格列家族的创始人,历代首领中的最强者,无可比拟的大空……总之,就是完美到像神祗一样的存在啦,后世的每一代首领都很敬仰爷爷你呢。”   纲吉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眼神也分外真诚。   包括他,在当初十年后的世界里在指环中第一次见到初代首领时,就已经止不住折服了。   “完美……”Giotto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而又带着分苦涩的笑意,眉头微紧:“我也不过是个受了报应的人而已……毁掉别人的人生,被人用冷情与欺骗来报复……大概也算公平吧。”   “爷爷……”纲吉顿时怔住了,他从未见过初代露出过这种表情。   Giotto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厚厚的家族史放到书桌上。   ……   1839年,秋,西西里的一座城镇。   这里本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城镇,却因战略位置的重要性而备受战火与犯罪的侵扰。   如今的城镇,平民们常常食不果腹且病痛缠身,贫民窟中更是荒凉破败,整个城镇早已不复昔日的美丽,甚至成为了“罪恶”的代名词。   城镇里的一座二层小楼,虽然算不上华贵,但在这座城镇里也算得上是中上等了。   小楼一层的客厅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雨月!”坐在沙发上的Giotto险些激动得站起身来。   G也狠狠地拍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穿着一身日式阴阳师服装的朝利雨月的肩膀一下:“你这家伙……上个月不肯跟我们一块儿去威尼斯玩,说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嘁,干得不错!”   与G向来的火爆脾气想比,朝利雨月只是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这时,戴维娜捧着茶盘走了过来,将四杯红茶一一摆上:“雨月,好久不见。”   Giotto、G、戴维娜三人是从小青梅竹马地长大,而三人家中的亲人也都去世得早,于是如今便一起住在Giotto家的这间二层小楼里。   他们是在一年前认识了这个叫做朝利雨月的来自日本的男子,G和雨月当时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而Giotto又十分欣赏雨月且和雨月志同道合,于是雨月便也在这里住下了。   雨月浅笑着将一张请柬递给了Giotto:“这是下周费利克斯公爵在城堡里举办晚宴的请柬,Giotto,好好把握。”   Giotto接过那份华丽却又不失庄重的请柬:“雨月,你是怎么办到的?”   “说起来,这跟那位已经逝世的费利克斯夫人有关。费利克斯夫人原本和我是同乡,也是日本人,所以公爵先生就对日本文化格外感兴趣。我和公爵先生那些日子相谈甚欢,所以公爵先生就邀请我参加他的城堡即将举办的晚宴,且允许我带一位友人一同前往。”雨月解释给在座的其他三人。   戴维娜有些担忧地看向Giotto:“Giotto……能成功吗?”   “放心,交给我吧……无论如何,一定要获得费利克斯公爵的支持。”Giotto握紧了手中的请柬。   从去年起,他便有了成立自卫团的想法,并且已经开始在这座以及周围的城镇活动开来,并且得到了许多居民的支持。   但是……想要真正地建立并发展起这个自卫团,有一样东西是必不可缺的……钱,而且是数额相当高的一笔钱。   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的话,恐怕连武器都无法自给,连自己的武装都没有,还何谈自卫团?   所以,必须要得到外界的资金支持。   意大利是有不少的富商、贵族、大地主,但大多都只是纸醉金迷或吝啬自私之徒,他的行径在他们眼里可以说是可笑的。   但是,费利克斯公爵是个例外。   他曾通过各界的消息传闻了解到这位公爵并不是一个颓废贵族。   而且非常重要的是,费利克斯公爵不仅拥有爵位,权势不小,而且是个富甲一方的商人,资产雄厚,不仅在欧洲各国做生意,据说在南美大陆也拥有不少种植园。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非常有必要得到这位公爵的支持与帮助。   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与费利克斯公爵接触交谈。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一定要也一定会把握住。   他喜欢这个城镇,虽然这里很贫穷,但是这里的人们的笑容总是像太阳一样充满朝气。   所以,他不想沉默地看着这座城镇就此荒废掉。   想要守护这座城镇,自卫团必须成立!   ……   ? ☆、时光的交缠(一) ?  纵然是有着典型地中海气候的西西里,深秋的夜晚也还是凉意不浅。   而向来入夜后便宁静下来的费利克斯城堡,今夜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穿着或华贵或端庄的女士们与绅士们以自己最优雅的步调相继步入城堡大门。   ……   城堡二楼——   阿格莱娅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妆容,侍女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整理着发饰。   身在费利克斯家,这种表面交友攀谈,实则各怀心思暗流涌动的晚宴自然是必不可少。而身为费利克斯小姐,她自然要以最骄傲的姿态来应对那些形形□□的虚伪者。   一身暗红色的宫廷礼服长裙,手戴暗红色的长款天鹅绒手套。幽深如黑曜石般的双眼周围着染着深紫色的眼影,被精致上过口红的双唇散发着妖艳魅惑的光泽。   衣着妆容高雅与妖冶相糅,而本人又从骨子里散发着冷傲的气质,向来引不少人倾慕却又望而却步。   刚刚打理完毕,便听到门外的走廊里传来的两个……阴阳怪气语调诡异的声音。      ……   华丽的走廊里,一个十七岁的青年与一个七岁的男孩对峙着,用着各自独特的……又都略显,啊,不,是相当神经质的音调。   “嗯~我亲爱的堂兄,看到你还这么精神饱满地活着……真是让我失望啊。”一身小号黑色西装的罗密欧一脸皮笑肉不笑明显含着各种挑衅意味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而一头漂亮的金发,刘海长到遮住眼睛的乔治则是凭借身高的优势俯视着罗密欧:“哈?殿下我可是会长命百岁的……倒是你,找到你的朱丽叶了吗,罗密欧小弟弟。”   乔治.费利克斯,如今的费利克斯公国的国王的独子,无可争议的王储,阿格莱娅和罗密欧的堂兄。   不过,乔治和罗密欧这对堂兄弟间……一直都不怎么对盘。   这大概是……从小时候乔治第一次抱起刚出生没多久时的罗密欧就被洒了一手黄金起就结下的孽缘吧……   “罗密欧少爷恐怕要失望很久了,因为东方有句古话叫做‘祸害遗千年’,所以白痴殿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乔治的身后,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大的少女用毫无波澜的语调配上一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说道。   说是少女,其实若不仔细看,恐怕会被误认成是个少年。   毕竟还没有发育开,碧绿的发丝又剪成了相当利落的齐耳短发。并不像其他少女那般穿着裙装,而是穿着行动方便的近卫军服装。远远看上去,像个小骑士。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真是个少女骑士——守护眼前这个自诩为脑力派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尊贵的王储殿下。   “哈?果然应该割掉你的舌头了吗,你这个人偶。”乔治嘴角咧开弧度过大的带着丝变态意味的笑容,从穿着着的华丽的白色礼服口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相当锋利的叉子向少女掷过去。   却见那叉子狠狠地扎在少女的身上,少女却是一点受伤流血的痕迹都没有,依旧一脸面瘫相:“mi早就说过了,白痴殿下的攻击对mi无效啦,白痴殿下却还是对这种游戏玩不厌。啊,啊,快点长大吧,白痴殿下。”   对着比自己大五岁又比自己高一头的乔治,少女毫不留情地吐槽。   她是个异能者,与生俱来着一种特殊的能力——幻术。   也正因为这项能力,她被村中的人视为妖魔鬼怪而赶了出去。   直到七岁那年,她被带入了费利克斯公国的王宫,而因为这项能力,她被选为了王储乔治殿下的贴身侍卫。   第一次见到乔治时,乔治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这位王储身份尊贵,想要伤害甚至杀害他的人自是不在少数,而王储自幼体弱多病,不适宜接受过度的身体训练,所以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之前也有过贴身侍卫,但王储身边还是屡屡发生危险事件,让国外操碎了心。且王储本身又性格相当怪异,当过他的贴身侍卫的人也都是叫苦连连。   所以,国王便破例选择了她这个能够操控幻术的异能者。   而她,在来到乔治面前的那一刻,便谨遵她的使命、她存活于世的意义——以自己的性命来守护这位殿下。   算起来,她跟在乔治身边,也已有五年了。她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两人几乎一天都没有分开过。   她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任凭乔治怎么捉弄她、刻意激怒她,都不会有所改变,所以乔治就总是叫她“人偶”。   而她的名字……早就忘记了,也或许本来就没有过。   直到她当初第一次吐槽乔治时——   “啊,啊,白痴王子的名字还真是大众化啊,走在路上喊一声乔治的话,大概一群人都会回头吧。”   “殿下生气了哦,你这人偶……既然这样,嗯……殿下决定了,殿下就赐你个名字——玛丽。我们这就上街,看看谁的名字回头率更高。嗯,殿下真是天才。”   所以,她就得了这么个名字——玛丽。   ……   推开房门,阿格莱娅步入走廊,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这对正在互相添堵的堂兄弟。   看到姐姐出来,罗密欧立刻收起自己的各种扭曲的腔调和表情。整了整小西服的衣领,行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宫廷礼,拉过阿格莱娅的手,在手背亲吻着:“我美丽的姐姐,你依旧是今晚最耀眼夺目的光彩。”   向来冷傲的阿格莱娅被弟弟可爱的举动逗得止不住笑起来。   而一旁的乔治却是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小罗密欧,虽然不合标准,但你还是直起身子行吻手礼吧。一边弯腰一边踮脚,实在是太滑稽了。”   罗密欧小小地扭过头,送了乔治一个“你还是死一死去吧”的视线。   乔治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向阿格莱娅递出右手:“走吧,我亲爱的堂妹,宴会就要开始了。”   阿格莱娅也习以为常性地将手搭在乔治的手上。   罗密欧气鼓鼓地嘟起脸又暗藏着各种羡慕嫉妒恨:“为什么每次携着姐姐步入宴会的都是你这金毛。”   “哈?因为我是殿下啊……小鬼,等有一天你的身高超过了莱娅再说吧。”乔治再次奚落了一番罗密欧的小身板。   “亲爱的堂兄,再不下去的话,宴会就要开始了。”阿格莱娅一向对这二人幼稚的对垒有些无力。   乔治也满意地看着炸毛的罗密欧,和莱娅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玛丽作为乔治的贴身侍卫,也跟上二人。无论何时,她都会像影子一样在乔治左右。   快走到走廊尽头时,乔治突然开口:“莱娅,你今晚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叔父他今晚安排的这场宴会……恐怕别有用意哦。”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我父亲他……”莱娅侧过脸看向乔治。      “呀咧,呀咧,殿下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负责看戏就好了。”   “本来也没指望你。”   ……   一楼大厅里,穿着正式的宾客们手持高脚水晶杯游走期间,笑语晏晏。   若是有小姐或贵妇经过,更是能嗅到她们身上浓浓的各色香水味。   雨月和Giotto今日也是一身正式得体的西服,正站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观望着整个会场。   “真不愧是费利克斯公爵,附近地区所有有些分量的权贵都来捧场了。”Giotto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都是之前他求助过合作或资金支持而拒绝了他的富商贵族。   “Giotto,你打算怎么办?”身旁的雨月问道。   Giotto还没来及说什么,便听到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了,宾客们都扬起头向大厅的旋转楼梯望去。   只见楼梯上——   妖娆而典雅的女子挽着张扬而贵气的青年的手臂,二人缓缓地走下旋转楼梯。   二人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Giotto却是心下一惊,虽然女子今晚的妆很浓,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初秋的时候在威尼斯偶遇的那个姑娘。   这时,听到了身旁的宾客在小声谈论着——   “看,终于登场了,费利克斯小姐和费利克斯公国的乔治殿下。”   “我可是很想跟那位费利克斯小姐共舞一曲呢。”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费利克斯小姐是出了名冷美人。”   ……   精明如Giotto,立刻便明白了那女子的身份。   “雨月,我有办法了。”Giotto在雨月耳边轻声说道。   而这时,阿格莱娅和乔治刚刚走下楼梯,步入大厅中央,便见一男子走到了二人面前。   金色的发丝,俊俏的面容,配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更显气度不凡。   阿尔弗雷德微微俯身,眼含笑意地向阿格莱娅伸出手:“尊贵的费利克斯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成为您今夜开场舞的舞伴呢?”   ……   ? ☆、时光的交缠(二) ?  角落里的乐队,小提琴手拉奏起琴弦,钢琴师双手在琴键上跃动,小号手也吹奏起手中的乐器。   舒缓的音乐响起,宴会上的不少男男女女也都携着舞伴在舞池里旋转开来。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舞池中央的阿格莱娅与阿尔弗雷德。   两人气质高雅又舞姿优美,仿佛珠联璧合的一对。周围不少看着的人,也都对二人投去了些许暧昧了然的目光。   一个华丽的旋转,阿尔弗雷德完美地扶住了阿格莱娅的腰肢。脚下的舞步也是一进一退得不差分毫,相当默契。   “不暂停吗,我们已经舞了三曲了。”看向眼前的男子,阿格莱娅那本就如宝石般的双眸中更是散发迷人的光彩。   阿尔弗雷德浅笑,淡红色的双眸柔情到能将人消融:“我美丽的小姐,今晚的你实在太迷人了,真的不想把你让给其他的男人呢。”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以一个求婚者的身份走进这座城堡?”阿格莱娅狡黠地笑了笑。   “等我把现在手头上的事忙完,很快的,我的公主。希望到时,公爵阁下不会因为我要夺走他的珍宝会动怒,小罗密欧更不会直接放出他的牧羊犬把我赶走。嗯……听说小家伙的牧羊犬是纯血统产自普鲁士的,凶悍的很呢。”向来不乏风趣幽默的阿尔弗雷德在自己珍爱的女孩儿面前表达着心意。   这支舞曲也已接近尾声。   “看来,是我不该占用你太多的时间,瞧,那边不少挺着啤酒肚的夏洛克们早就对你虎视眈眈了。”阿格莱娅意有所指地冲阿尔弗雷德眨了眨眼。   阿尔弗雷德是加百罗涅家的大少爷,她当然很清楚,这种场合对他这样的商人而言真正的价值在于什么。   舞曲结束,阿格莱娅主动松开了扶着阿尔弗雷德的肩膀的手:“很开心你能来,那么……现在,去属于你的舞台吧。”   “等我,我的公主。”轻轻地亲吻着女子的手背。   ……   晚宴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气氛也越发向着□□发展。   与阿尔弗雷德共舞完后,阿格莱娅并没有再找新的舞伴,只是静静地坐在圆桌旁,轻酌着手中的香槟,冷淡地注视着大厅中的一切。   她从不缺乏追求者,纵然是如此冷傲的姿态,也依旧有不死心的蜜蜂硬是想要在她这朵带刺的黑玫瑰上采上一口蜜。   Giotto远远地看着被几个纨绔子弟包围着的阿格莱娅。   纵使阿格莱娅完全对那些男人不屑一顾,但精致的眉目间还是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这时,Giotto叫住了一个正好从他面前经过的侍者:“你好,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很乐意为您效劳,先生。”训练有素的侍者也是彬彬有礼。   Giotto将一样东西交到了侍者的手中:“请帮我把这个交给阿格莱娅小姐,谢谢。”   ……   “哦,我尊贵的小姐,您总是这样的冷漠,月之女神都在为我忧伤了。如果您能与我共舞一曲,这对你我二人而言一定都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依旧不死心地对阿格莱娅献着殷勤。   侧身而坐,完全没有看向对方的阿格莱娅只是静静地又饮下一杯香槟酒。   这时,侍者走了过来:“小姐,有位先生要我这个交给您。”   阿格莱娅接过一看,只是几枚普通的硬币。   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一旁的那个富家子弟立刻叫嚣开来:“哦,不,上帝,究竟是哪个愚蠢又狂妄的男人,居然如此得羞辱您。哪个男人不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珠宝献给您只求博您一笑,而他居然送您这么几枚连一束鲜花都买不起的脏兮兮的硬币。我尊贵的小姐,请允许我惩罚那个男人对您的不敬。”   阿格莱娅却是完全不理会身旁这个聒噪的男人,思索了几秒钟后,看向递东西给她的侍者:“那位先生在哪儿?”   “就在那边。”侍者伸长手臂为阿格莱娅指明。   金色的发丝即使在夜晚也如阳光般耀眼,橙红的双眸看似温柔却又透着让人难以揣测的光泽,修长的身段包裹在剪裁得体的黑西装中。看上去虽还略显青涩,但稍稍有些眼光的人便能注意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场。   注意到了阿格莱娅在看自己,Giotto不急不缓地迈着平稳地步子走到阿格莱娅面前,微微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一只手伸向眼前的少女:“尊敬的阿格莱娅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能与你共舞一曲呢?”   ……   伴随着莫扎特的一首圆舞曲的奏响,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翩旋。   阿格莱娅也再次步入舞池,只是这次她的舞伴换成了Giotto。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几枚钱币会让我想起你?”阿格莱娅注视着Giotto,黑色的双眸如源潭一般,并未因脚下优雅的舞步而有丝毫的柔化。   “想小姐你高贵的出身,平时自是很少用那些零散的钱币。所以难得用一次,想必会对当日发生的事有些印象。当然,还是很荣幸,小姐你还能记得在下。”Giotto对着阿格莱娅温柔地笑了笑。   只是这笑容,更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扑克牌脸。   “连我当时掷下的钱币数额都不差分毫,真是厉害的眼力和记忆力。”   “小姐过奖了。”   “呵,你来参加这个晚宴不会是专程为了邀我跳舞的吧,那样的话,你那位小百合花般的小恋人可是会哭泣的。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阿格莱娅嘲讽地笑了笑。   下一个动作,是男方将女方抱起旋转。   在两人身子最贴近的一瞬间,Giotto在阿格莱娅耳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天,赛船开始后,我看到了小姐你和加百罗涅先生在一起,但之前与我们相遇时却是你独身一人。后来,赛船结束后,我又看到了你们二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加百罗涅先生的眼神很是依依惜别呢。所以我猜……你在威尼斯与加百罗涅先生相会的事是瞒着公爵阁下呢,公爵阁下应该还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吧……”   阿格莱娅瞬间一怔,双眸微微瞠大。   旋转过后,有些愠怒地瞪向眼前这个一脸温柔的男子:“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不,小姐多虑了,我只是想劳驾小姐引荐一下,让我能有机会与公爵阁下交谈。至于这些小手段……希望小姐不要在意。”Giotto那金橙色的双眸分外认真地看着阿格莱娅,希望表明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好吧,我记下了。”阿格莱娅双目微眯,对眼前的男人又多加了层防备。   ……      一曲即将终了,最后一个步点,阿格莱娅却突然脚下一软。   一只有力的手臂即使圈住了她的腰肢,防止了她的摔倒。而在惯性作用下,阿格莱娅也跌靠在了Giotto的胸膛前。   也仅仅是瞬间,阿格莱娅便立刻离开了那个怀抱。   Giotto仔细打量着阿格莱娅,如雪肌肤,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微显着在酒精作用下而升起的红晕,更显得美艳醉人。   “小姐,你有些醉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作为一个合格的意大利绅士,Giotto还是很体贴的。   阿格莱娅微微闭上眼睛,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再度张开双眼时,眼中的醉意也消下了几分。   “你的名字。”阿格莱娅突然开口问道。   Giotto笑了笑:“Giotto. Vongola”   “每段旋律衔接的时候,你的步调简直像只斯拉夫毛熊,蛤蜊先生。”阿格莱娅撇了撇嘴,转身离开,只留给Giotto一个冷冷的背影。   而Giotto那招牌式的笑容也顿时……僵住了。   ……   二楼的回廊上,趴着栏杆的罗密欧早就看到大厅舞池里的一切,那个对姐姐动手动脚的男人……   “啧,又一只金毛。”带着厚厚婴儿肥的小腮帮鼓起。   乔治那个臭金毛从小就跟他过不去,加百罗涅那只该死的金毛又一直在觊觎着姐姐,现在又来了一只……   果然……金毛什么的最讨厌了!   “在想什么呢,罗密欧?”不知何时,阿格莱娅已经走到了罗密欧的身旁。   罗密欧转过身:“嗯~刚刚那个金毛真该感谢上帝,如果他再对我亲爱的姐姐你做出一些不规矩的举动,我绝对会放我的乔治让他有去无回的。”   没错,为了报复乔治,他便把自己那只产自普鲁士的爱犬取名为……乔治。   而乔治为了予以还击,特意养了一只荷兰猪,取名叫“朱丽叶”。每次带着那只荷兰猪来西西里时,都会一边牵到罗密欧眼前溜溜,一边用他那标志性的神经质的语调说道:“小罗密欧,快点迎接你的小情人吧,不用太感谢殿下哦。”   “那个男人……哼,可是个披着兔子皮的金毛狐狸呢。”阿格莱娅冷冷地说道,目光也再次投向一楼大厅的Giotto。   ……   不多时,当宴会的气氛达到最高时,城堡的管家突然高声开口道:“女士们、先生们,请先静一下。”   热闹的大厅瞬间平静下来。   “这次有一些宾客是第一次来到费利克斯城堡,公爵阁下为了表示欢迎,想送这些宾客一些小礼物以表心意。下面,可以请第一次来此的客人们出列吗?”管家彬彬有礼地说道。   雨月拍了拍身旁的Giotto:“去吧,Giotto,你也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堡的。”   Giotto点了点头,向前几步站到管家指定的位置。   和Giotto一起出列的,还有五个年轻的男子。   管家这时示意身后一字排开的侍者和女仆向两边散去,这时,露出了后方的那条长桌。   只见长桌上,最左边摆放着几个金色的盒子,中间摆放着几个银色的盒子,最右边摆放着几个铁盒子。   管家解释道:“公爵阁下将礼物放在了其中一种盒子的里面。六位绅士,你们觉得是在哪种匣子里,就站到哪边去吧。”   另外的五个男子均是神情了然,且相当自信。   在场的其他围观者也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选择,静静地、静静地……   突然,全场倒抽了一口冷气,人群中的雨月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二楼回廊上观望着的阿格莱娅则是挑了挑眉。   只见另外的五个男子均站在了铁盒子的那边,而唯有Giotto……站在了那些金盒子面前。   ……   ? ☆、时光的纠缠(三) ?  大厅中央,众人大吸了一口气后均小声议论纷纷,气氛顷刻间变得有些尴尬。   那五个选择的铁盒子的青年均一脸鄙夷又嘲讽地看向独独选了金盒子的Giotto:“真是贪婪之人啊,眼中只有那些庸俗之物。”   其他几个青年也都也都边嘲笑着边冲着Giotto摇摇头。   而Giotto却是面不改色,依旧保持招牌式的笑容。   “好了,那么,六位绅士,请打开你们的礼盒吧。”管家走到长桌的旁边,对着眼前的几个青年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Giotto拿起一个金盒,打开,里面——   空空如也。   所有围观的人的终于止不住将嘲笑和冷笑直接流露出声来。   那五个青年则是信心满满地分别拿起一个铁盒,打开——   同样空空如也。   整个大厅响起了一片惊呼,那五个男青年更是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其中手快的一个立刻又拿起一旁的银盒子打开,同样空空如也!   全场的惊呼声更响,均不解费利克斯公爵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整个过程,Giotto的面色却是没什么起伏,仿佛一切他早都料到了。   老管家和善地看向Giotto:“这位先生,公爵阁下的礼物,您还喜欢吗?”   “很喜欢,请代我谢谢公爵阁下。”Giotto也以良好的修养予以回应。   “这……这哪里有什么礼物吗!”那五个青年中最毛躁的一个立刻不满地吼出来,顿时忘记了自己一向标榜的所谓的“贵族风度”。   Giotto举起手中有些分量的金盒子:“这个盒子是由纯金打造的,而且做工精美。如此贵重的礼物都被你们视而不见,贪心的究竟是谁?”   “可是……可是……一般不都是……选铁盒子的吗……”另一个青年依旧不甘地嘟嘟囔囔着。   Giotto金橙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本一直温润如玉的气质顿时生起一份非同寻常的气场:“的确,古往今来的不少小说、戏剧里都会有这种情节。如果把我们的生活比作一场戏剧,我们却又按照前人所排好的剧本来演出的话……我们不就成了被别人提着线的木偶了吗。高贵的绅士们,难道你们心中真正想选的就是那个铁盒子吗?我倒觉得,真正的内心的高尚,不是以看似清高的举止来掩饰内在的虚伪,而是以最真实的姿态来展现心中那旁人眼中的庸俗。”   那五个衣着华丽的贵族绅士们顿时默不作声,讪讪地将手中的铁盒子放回原处。窘迫地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不过,《威尼斯商人》里的巴萨尼奥面临这种决定,是为了向他心爱的鲍西亚小姐求婚……今天这里也不是什么求婚现场啊。”Giotto用带着分爽朗地笑意,幽默风趣地看向四周。   大厅里围观着的众人顿时止不住被逗笑开来。   本有些尴尬窘迫的氛围瞬间化解,也算是给了那五个青年一个台阶下。   只是人群中,阿尔弗雷德手持着一杯红酒,静静地倚墙而站,看向Giotto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与……警戒。   “Giotto. Vongola……就是他吗……”阿尔弗雷德意味不明地轻声喃呢着。   ……   二楼的回廊里——   “嗯~有点意思,这个金毛……不过,我还是讨厌他。”罗密欧虽然因为刚才的那幕对Giotto有些另眼相看,但还是没什么好感。   “Adel sitzt Gemüt , nicht im Geblüt。”   妖艳的红唇微启,缓缓地轻声言语着。   “嗯?姐姐?”尚未接触过日耳曼语系的罗密欧有些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姐姐。   “没什么。”阿格莱娅唇角微挑,只是这次不是平日冷意的嘲讽,而是赞赏的意味。   ……   回廊的另一端,不知何时也已有人早已伫立在那里,注视着刚刚一楼大厅里的那一幕。   年近四十的男子虽然无法逃脱岁月在脸上刻下的痕迹,却仍是分外的精神矍铄。一身深褐色的西装,腰杆笔挺。   这座城堡的主人,阿格莱娅和罗密欧的父亲——费利克斯公爵。   “你觉得怎么样,乔治?”公爵问向身旁站着的侄儿。   乔治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语调:“和殿下我一样的金发……嗯,就这点还顺眼。”   公爵笑了笑,并未对乔治的不着调有任何不满。他当然很清楚,他的这个侄儿,可不是真的像外表这般没心没肺、游戏人间。   随即,公爵的表情也稍稍严肃起来:“那么,你父亲那边对这件事……有什么异议吗?”   “父王说了,一切按照叔父你的意思来就好。”背靠着栏杆边说着,边百无聊赖地掏出几把叉子,朝一旁站着的玛丽身上掷去。   这几乎成了他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而玛丽也始终是挨多少叉都是面无表情,偏偏他就是乐此不疲。   脚步声传来——   “父亲。”本在回廊那边站着的阿格莱娅注意到了另一端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的父亲后,便走了过来。   罗密欧也跟在阿格莱娅身后。   公爵眼含笑意地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他对自己的这双儿女一直都很满意……当然,如果小罗密欧能够把他平时那副奇怪的腔调改一下就更好了。果然是因为小时候和乔治接触的太多了吗……   “怎么了,莱娅,有什么事吗?”公爵明显看出了女儿是有什么事想找他商量。   阿格莱娅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楼大厅中央的Giotto:“那个年轻人悟透了父亲您的心思,很有趣不是吗?不找他聊上几句吗?”   “哦?”公爵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多了丝探究的神彩,眉头微挑:“莱娅你平时对这种事情并不多管的,是那个年轻人拜托你引荐的吗?”   “算是吧。”阿格莱娅耸了耸肩。   “这样啊……”   ……   华丽而又古朴的走廊,皮鞋踏过的声音在古老的木制地板上咯吱作响。   Giotto步调平稳地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前方是带路的管家   刚刚,那个管家突然来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耳边轻声告诉他,公爵阁下要见他。   虽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惊讶。意料之中是因为他看得出来,阿格莱娅是个守信的人,她说到了便一定会做到。惊讶则是因为,他没想到阿格莱娅居然会这么快就兑现自己的承诺。   管家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站定:“先生,请进去吧,公爵阁下已经在等候了。”   Giotto礼貌性地冲着管家点了点头,推开门,步入——   ……   整个房间充斥着暖色的格调,墙壁里嵌着的壁炉里,火苗烧得正旺。   水晶吊顶映着下方的波斯地毯,使房间又不乏华贵。   房间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费利克斯公爵正端坐在那里,注视着此刻推门而入的年轻人。   而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阿格莱娅也缓缓地放下了手上正在看着的书籍。   刚刚父亲决定要见一见Giotto,却让她也一起,而且还只许她。罗密欧有些小不高兴,而乔治却是冲着她笑得……一脸诡异。   Giotto在公爵面前站定,带着得体的微笑开口道:“尊敬的公爵阁下,能够与您交谈是我的荣幸。请先允许在下做一下自我介绍,在下……”   “Giotto. Vongola,终于见到你本人了。”公爵满是赞赏与期待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下换成了今晚一直处变不惊的Giotto神色诧异。   公爵缓缓站起身来:“我从去年起便注意到你了。年纪轻轻,便萌生想要成立自卫团的想法,而且迅速就能在周围的多个城镇得取民心,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甚至……连朝利雨月先生那样的不世之材都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还真是只小狮子啊,彭格列先生。”   “公爵阁下……”Giotto完全没有想到,费利克斯公爵居然早就注意到了他之前的一系列活动。   “之前的那个选盒子,我的目的就是想试试你。我也知道你今晚来此的目的是想要与我交谈,我就想看看你能用什么方法得到与我见面的机会。没想到,你居然打动了我这个向来傲气的女儿来为你引荐。嗯,果然不负我所望。”公爵拍了拍Giotto的肩膀,接着又缓缓踱步至一旁:“我知道你今晚来见我的目的是什么,那么,我们也就不要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   ? ☆、时光的纠缠(四) ?  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原本的预计,但Giotto还是迅速稳定了情绪。   “当然,既然公爵阁下早已获悉我的来意还依旧愿意见我,那么……阁下,您的条件,是什么?”Giotto的态度,尊敬中又并未有丝毫软弱怯懦,以一个平等的姿态与费利克斯公爵对视。   费利克斯公爵看向Giotto的目光也愈发满意,只是却并未直接回答Giotto的提问;“年轻人,你需要多少钱?”   “这……恐怕不会是一笔小的金额。”Giotto措辞着如何开口,甚至已经在考虑如何达成一个双方互利互惠的协议。   公爵笑了笑,那神情似乎并未在意Giotto会说出怎样的一个惊人数字,竟是缓缓地开口道:“我费利克斯家一半的家产,够吗?”   不仅是Giotto,连本安静地坐在一旁的阿格莱娅也都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费利克斯公爵这近二十年来四处经商所积攒下来的财富,早已使他成为富甲一方的巨商。家产的一半,可绝非是个小数目。   “公爵阁下,您……当真吗?”虽然难以置信,但他的超直感在告诉他,公爵不是在开玩笑。   这时,公爵踱步到女儿的身旁,将女儿从沙发椅上牵起。   “父亲……?”阿格莱娅皱了皱眉。   只见公爵牵着女儿走到Giotto的身旁,认真地说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那一半的家产,是以陪嫁品的形式加到你的手上的。”   “父亲!”   “公爵阁下!”   Giotto和阿格莱娅同时惊呼,二人万万没想到公爵开出的条件……居然会是这样!   公爵用眼神制止了女儿的发难,继续对着Giotto说道:“Giotto,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明白我的用意。我也不逼你,一周后给我答案。你应该明白,纵然你再怎么有能力,但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没有足够的资金的资助……寸步难行啊。”   公爵别有意味的话无疑给了Giotto心上最沉重的压力,Giotto当然清楚,没有充足的资金支援,一切免谈。   “不过,Giotto,不是我自夸,我的阿格莱娅可是这西西里无数男子倾慕的对象,公认的西西里第一美人难道还配不上你吗?况且,我的另一半家产是留给我的小罗密欧的,小罗密欧向来是唯姐姐之命是从,将来你如果需要另一半财产的支持,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啊。”公爵笑着拍了拍Giotto的肩膀,继续增加着自己的筹码。   Giotto的神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舒缓起来。   ……   Giotto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依照公爵给出的最宽期限,一周后再访城堡并带来他的决定。   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费利克斯父女二人。   刚刚碍于Giotto在场,为了顾及父亲的颜面,阿格莱娅一直隐忍不发,而此刻——   “父亲!您为什么要这样做!”素来稳重的阿格莱娅此刻却完全无法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而且令她根本无法接受!   公爵坐回沙发上,点燃一支古巴进口的雪茄,轻烟缭绕下的面容甚是严肃:“莱娅,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家的情况,还有整个欧洲现在的形势。”   “可是……”   阿格莱娅刚想说什么,却被公爵打断。   “虽然我有世袭爵位,但毕竟我们现在并不定居在费利克斯公国,而是在意大利范畴下的西西里,所以这个爵位对我们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我们的身份就是商人。   但是,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的传统方式的贸易,维持不了多久了……说到底,是意大利早已不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个令全欧洲神往仰慕的焦点了,意大利早已落后于其他的竞争对手。听说了吗,大不列颠那边已经快要完成那项全国性质的大机器革命,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欧洲的最强者,甚至成为世界的主导者。   而三十多年前,那位法国的拿破仑皇帝横扫欧洲,给意大利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现在意大利和北边的德意志一样,都还是由一个个四分五裂的小邦国拼凑而成的,而这两片土地……很快就要变天了。一旦意大利爆发革命,我们费利克斯家必会成为诸邦国眼中的肥肉,为了得到我们的财富,他们必然会不择手段地对付我们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庇护者。”   公爵的话,令阿格莱娅沉默。她并不是那种只知道华衣、珠宝、玩乐的贵族大小姐,她自然很清楚如今的局势、这其中的利弊。   “所以……父亲您选中的那个庇护者就是Giotto.Vongola吗?可他,只是一个……”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她看得出来Giotto并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   听了女儿的话,公爵却是突然大笑了两声,随即在女儿不解的眼光中,异常坚定地说道:“莱娅,你相信吗,不出十年,Giotto.Vongola他,绝对会成为西西里,甚至整个意大利暗中的操控者,会成为这个国度真正的无冕之王。”   “我可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阿格莱娅带着丝讥笑的意味摇了摇头。   公爵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的确,现在的他积极筹备自卫团,只是想要保护岛上的居民,但是,你觉得通过光辉正义的手段就可以成功吗?在这个过程中,军火、毒.品、真.枪实.弹的争斗都是必不可少的。而自卫团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必然会向着黑暗的方向,以黑暗的手段前进,这是Giotto他本人也无法阻止的。”   “所以……”阿格莱娅站起身来,走到父亲面前,冷冷地说道:“父亲,您是要把我当做一件交易品吗?”   “哦,不,莱娅,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儿。所以,在我看来,只有最出色的男人才配得上你。我不会看走眼的,Giotto他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公爵认真地解释着。   在他看来,这么做既能与Giotto达成合作关系,又能为女儿找到最好的归宿,何乐而不为呢?   阿格莱娅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到了一个说辞:“可是,据我所知,Giotto.Vongola他已经有恋人了,难道要我做一个插足者吗?”   她记得那天在威尼斯时,Giotto看向那个单纯而又愚蠢的女孩儿时,那温柔体贴的言行。   “是吗?嗯……还好我及时,不然这么出色的男人就要成别人的丈夫了。他有喜欢的人又怎样,我就不信我这么优秀的女儿会比不上那个姑娘吗?”公爵似乎还在庆幸自己做的及时。   阿格莱娅咬了咬牙,黑宝石般的双眸异常倔强:“我不会嫁给他的,父亲。”   “我知道,你喜欢加百罗涅家的那小子,没错吧?”   “父亲……您……”阿格莱娅完全没料到父亲居然早就知晓。   “首先,你不可能嫁给那小子的,因为……我的女儿,你以为他真的只是个珠宝商人吗?他暗中经营的一项贸易可是前不久刚刚与我们的商船起了冲突。没错,加百罗涅家与我们费利克斯家一样……都在暗中做着军火生意。”公爵的双眸瞬间凌厉起来。   阿格莱娅虽有些惊讶,但并未在心中责怪阿尔弗雷德对她的隐瞒。毕竟,她也从未将自己家私下贩卖军火的事告诉他,不是吗?   “而且……虽然加百罗涅那小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相信我,Giotto比他更加出色。我的女儿,你会和他一起站在万人之巅,你的名字会和他一道载入史册。”公爵对自己的眼光分外自信。   阿格莱娅双拳紧握,精心修理过的指甲深深扎向手心的肉上,下巴带着分倨傲地微微抬起:“那么,我亲爱的父亲,你猜猜看,一周后,他的答复是接受还是拒绝?”   公爵却是四两拔千斤地将反问回去:“你觉得呢?或者说……莱娅,你希望他的回答是什么?”   “您知道的,我自然是希望他拒绝,但如果他真的拒绝了,我又会非常地瞧不起他。”   没错,她现在的心态很矛盾。   如果Giotto因为种种顾虑而放弃这次机会,那就说明他身上并不具备成大事的资质,她自然不会欣赏这种男人。但也只有他拒绝,她才能有一线希望……   她父亲总不至于拿着金子去砸他家的门来逼他娶她吧,那她成什么了,遭嫌弃没人要啊……   ……   “爷爷,爷爷?”   听到有人在叫他,又看到眼前一只手挥来挥去试图引起他的注意,Giotto才总算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爷爷你怎么了?”纲吉有些疑惑看向自家爷爷,从说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一直在发呆,还是说在想什么?   Giotto笑了笑,开口问道:“纲吉,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诶?诶!”纲吉瞬间脸红到耳根。   呜呜……爷爷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他这方面的问题了……   “呐,纲吉,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她也喜欢你。但是,这个时候,你的那位家庭教师却以家族利益为由,一定要你娶另一个女孩儿……你会怎么办?”Giotto单手撑着下巴,眼含笑意地看向眼前可爱的男孩。   “嗯……这……我……”   唔……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京子谈恋爱了,但这个时候里包恩却逼着他娶别人……   “蠢纲,不按我说的做的话,就给我去趟三途川吧!”   已经脑补出了自己如果反抗的话会遭遇怎样下场的彭格列十代目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   ……   ? ☆、看,那片凤梨 ?  并盛,云雀宅——   古香古色的传统日式宅院,屋内的榻榻米上,云雀静静地坐着,漂亮的丹凤眼注视着面前木质方形矮桌上摆着的看上去很老旧的相册,以及……族谱。   云雀家的族谱开始记载不过是在一个百年之前,在他上面,依次记载着他父亲一辈、祖父一辈、曾祖父一辈,再往上,曾曾一辈,就只记载着一个人,他的曾曾祖母。   曾曾祖母的名字,族谱上记载的是——云雀佑夕。   而那本有着家族每代成员的照片的相册集里,最久远古老的那张黑白照,正是他的曾曾祖母的。曾曾祖母的照片只留下了两张,一张是单人照,另一张,是和她的儿子,也就是他的曾祖父的合照。   但是,并没有他的曾曾祖父的任何记录,更别说是照片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容貌,与他的那位曾曾祖母最像,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眼睛了吧。   那天,他的新邻居敲响了他的门,当看到那个眼前一脸微笑给他送来和果子的,自我介绍叫做千叶清伊的女人时,一瞬间有些愣神。   很像……真的很像他的那位叫做云雀佑夕的曾曾祖母。   但是,这个叫千叶清伊的女人很明显长着张混血的脸,而他的曾曾祖母云雀佑夕——更像是纯血统的西方人,看不出多少混血的迹象。   “呼——”打了哈欠,没兴趣再去思考这些事情。   总之,那个女人,他不讨厌就是了。而且,哼,和食做得不错,挺合他口味的。   只不过,现在心情略烦躁啊。   调整好他心情最好的办法?哼,当然是去黑曜咬杀那个凤梨一顿,咬杀得越尽兴约好。   扬起一丝嗜血的意味,漂亮的凤眸里写满了好斗,提起自己的双拐便向隔壁黑曜镇进击。   ……   翌日,并盛中学,风纪委员接待室门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实在是委员长的私事……”   “我再问最后一遍。”   “可是,私下议论委员长的事……被知道的话,就……”   “说。”   草壁哲矢,风纪委员会副委员长,云雀恭弥的头号得利下属,国中生的年纪却有着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而此刻,这位一米八的壮汉面对面前不过一米七的女子……快要给跪了好吧。   千叶老师,你不光是长得跟委员长像,连气场也是一样的慑人,所以……你和委员长肯定是亲戚,绝对是亲戚没错吧!   “千……千叶老师……”草壁君表示他真的想哭了好吧,面前这种恐怖的气势简直让他毛孔收紧、心跳加速、不寒而栗啊有木有。   清伊则是完全不退让,依旧冰冷而又强势地注视着眼前的草壁。   昨天傍晚,她看到隔壁宅的恭弥手提有着明显擦痕的浮萍拐回来,表情很不爽,本甚是白皙的面庞上沾了灰还有擦伤!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甚至还有一个明显的血口子!   Cazzo!究竟是哪个(哗——)敢揍她家孩子!还朝着脸揍!   向来把外人和自己人分得很清楚,将护短护犊作为美德发扬光大的清伊简直不能忍!   结果今天来风纪委员接待室一看,恭弥直接就没来学校!   “恭弥他……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凤梨’战斗了?”昨天见到恭弥那副样子时,她听到了恭弥语气相当不悦地咬牙切齿着“该死的凤梨。”   “呃——”草壁思索了一下,既然千叶老师知道黑曜乐园那个人的事,而且委员长对千叶老师的态度又很特别,所以,告知的话也……没问题吧:“是的,委员长发现那位今天来了并盛的街区,所以就前去……”   “是吗……那么,草壁同学,麻烦你把那个凤梨的具体地址告诉我。”   ……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不是,天还没黑呢,连距离夕阳西下都还有段时间呢。   看上去,荒芜中带着份阴森恐怖之感的黑曜乐园,寂静无声,毕竟这里的主人……此刻正带着手下们在并盛的某街区跟并盛帝王打得难解难分。   一身牛仔衣的清伊踏入黑曜乐园内部,伸手压低了头上戴着的鸭舌帽,面部呈现出一片阴影。   身后,几个穿着打扮像是搬运工的男子个个都是两手大包小包地提着几麻袋的东西。   “那个……这位小姐,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就是啊,我听说……这个黑曜乐园经常闹鬼呢!”   “嗯,嗯,我也听人说过,这里有时候二半夜地会传出特别诡异的笑声,把人渗得啊……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身后的那几个搬运工步一入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就止不住双腿打颤。   清伊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也并未转身,只是默默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沓纸币,冲着那几个人晃了晃。   “是!保证完成任务!”   瞬间就腰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腿也不打颤了,别说是干这点活,推平这栋破破烂烂的建筑都不在话下!   清伊转过身,冲着那几个搬运工邪魅地笑了笑:“那么……赶快开工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管过上几百年都是个真理。   看着眼前这么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冲着自己笑,干起活来更加牛气冲天了有木有!   几个壮汉立刻动工,一鼓作气,一气呵成!   ……   傍晚,黑曜乐园的大铁门口,这个地盘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一身绿色军装制服的六道骸走在最前面,脑袋上的凤梨叶子是嘚瑟得一晃一晃的。   身后跟着犬、千种和弗兰。   当初代理战争结束后,考虑到库洛姆毕竟是个女孩子且实力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便让她继续住在了笹川京子的家中。而M.M那家伙,在黑市上狠赚了一笔钱后,就飞去巴黎、米兰那边扫荡奢侈品去了,本性难移啊。   所以,这黑曜乐园,目前就剩下他们这三个大老爷们儿和一个小屁孩居住了。   “kufufufu……云雀恭弥那家伙,不管多少次都得不到教训啊。”六道骸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明明得意骚包万分却硬是故作深沉地说道。   “西秀你明明也挨了好几拐,右脸都淤青了,啊,啊,这下真成了要腐烂的凤梨了。”身后个子小小的弗兰用自己的面瘫脸继续着吐槽自家师父的大业。   没错,六道骸跟云雀连续两天互殴,单纯凭体术的话势均力敌,于是便导致两人那张能迷倒一众雌性动物的脸蛋都挂了彩。   “kufufufu,可以请你闭嘴吗,小鬼……”额头青筋暴起的六道骸幻化出三叉戟就要朝着弗兰的苹果头叉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   “噗通!”一声,犬突然昏倒跌地,两眼呈晕眩的蚊香状。   “犬!”千种立刻蹲下身来,大致检查了一下后:“骸大人,犬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许多,看样子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刺激性的气味所以昏过去了。”   经千种这么一说,六道骸和弗兰也似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而味道是从……黑曜乐园内部飘出的!   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六道骸立刻向楼内跑去,弗兰紧随其后。   ……   此刻的黑曜乐园内部,已经彻底成了凤梨的海洋……准确说是腐烂凤梨的海洋!   铺天盖地的全是用腐烂的凤梨碾成的汁,简直像油漆一样刷满了所有的地板和墙壁,而且从一楼到三楼无死角!地上还到处都是腐烂的凤梨的残渣!   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播散面积之广让人进入这栋建筑后便深感无处可逃!   黑曜乐园已经被烂凤梨彻底吞没了!   “西秀!西秀你一定是恶事做的太多了所以招来凤梨恶魔的处罚了!西秀快想想办法啊!me要窒息而亡了……!”死死捂着鼻子的弗兰感到自己的面目神经都快要被这片熏天臭气给激活了。   “kufufufu……究竟是哪个(哗——)干的,被我抓到的话我一定要把那家伙送去地狱的最深处轮回去!”大脑神经彻底断裂的六道骸已向着黑凤梨的状态进发。   “西秀,你刚才吐脏话了……”依旧不忘吐槽自己的凤梨西秀,而一心二用加之被臭味熏死了脑神经,弗兰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而这一摔……浑身都沾上了腐烂的凤梨汁……   毕竟还只是个六岁的小鬼,弗兰终于止不住一边嚎啕大哭起来,一边一跃而起扑向六道骸,然后像树袋熊一样紧紧地缠住六道骸:“西秀!help me!”   “kufufufu……给我下来啊小鬼!”凤梨汁全部都被蹭到自己身上,六道骸拼命地想要甩掉挂在自己身上的这坨肉,但是怎么甩都甩不掉啊!   “西秀!快把凤梨恶魔赶回去吧!”   “快点给我下去!”   ……   夜晚。   云雀宅里,客厅的榻榻米上,云雀垂眸静静地坐着。   坐在一旁的清伊小心翼翼地给云雀脸上的伤口上着药,眼中满是疼惜:“恭弥,下次一定要小心一点。”   虽然知道男孩子嘛,成长路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什么的很正常,但果然还是好心疼啊……   “嗯。”向来唯我独尊的云雀这次难得……看上去挺温顺的样子?   反正,他不讨厌这个女人靠近自己就是了。   ……   而隔壁镇的黑曜乐园里——   黑曜乐园外面的草丛堆里的一个犄角旮旯的树下。   “kufufufu……嘶,愚蠢的徒弟,可以拜托你下手轻点吗?”   “啊,啊,凤梨西秀的要求还真多,明明是西秀你的恶行召唤来了凤梨恶魔,结果害得me被你拖累。”弗兰把手中拿着的用来消肿的冰袋直接朝自己师父脸上的淤青砸去。   “嘶!你这小鬼,给我轮回去吧!”   ……   ? ☆、童话版本2.0 ?  夕阳映照着安宁的并盛市镇。   宁静的街道上,清伊轻轻地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帽檐,遮挡一下直射着自己的还略有些刺眼的阳光。   刚刚去那个叫黑曜乐园的地方设了满楼的“地雷”给自家孩子出气,现在心情还不错。   只是,宁静没有持续多久,霎时间——   马路对面,一团烟尘呼啸而过!   清伊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好奇地侧过身来看向马路对面——   虽然那团奔腾着的烟尘已经过去,但又一团烟尘紧随其后以更加强烈恐怖的气势呼啸而来!   只见一个粉色头发,一身休闲装的外国女子手举着一个散发着暗黑不明气体的疑似蛋糕物,紧追着刚刚那团烟雾奔去的方向。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从今日起担任沢田宅主厨的碧洋琪正在厨房烹制着她那注入了满满的“爱”的料理,此时与一平追逐打闹着的蓝波不小心又把自己射进了十年火箭筒里,于是就——   清伊本只是对那个粉发女子手中的紫色不明物有些好奇,但下一秒——   “罗密欧——!”只听碧洋琪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仿佛夺命恶鬼似地猛追着之前的那团烟雾。   而本打算事不关己继续前行的清伊,脚步却突然顿住了。双手止不住紧握成拳,指甲近乎要将手心的肉扎破。   转身向那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烟尘望去,虽然没有看到那团呼啸而过的烟尘包裹着的人的模样,但她知道,那不会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那并不是一个很小众化的名字,如果在欧洲的大街上喊一声,回头的人不会少。   但是,心中的那种痛楚,就是止不住地一波又一波涌上。   再度转回身向前看去,刚刚那两个人好像是从那幢房子跑出来的,那幢房子是……沢田宅,纲吉的家!   这……只是巧合吧……   一瞬间,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   而此时,沢田家二楼,纲吉的卧房里——   听到Giotto刚刚的问题,陷入自己脑补中的纲吉无限纠结中。   如果有一天京子真的喜欢上他的话,他一定会幸福死的……但是里包恩万一真的逼他娶别的女孩子不然子弹就赏过来呢?呜呜……所以他早就说了他不要当黑手党啊!难道,难道要京子跟着他从此红尘作伴、浪迹天涯吗……   看到眼前把自己那团毛茸茸的棕发搅得一团糟的纲吉,Giotto止不住轻笑了一下。   纲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世界中,而Giotto则微微转过头,随意地看向窗外……   “咚!”的一声,纲吉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瞬间从脑补世界中转回来。   只见本一直优雅贵气地坐在那里的Giotto突然起身走到窗边,动作大到把椅子都给带翻了。   第一次看到这么冒冒失失的初代,纲吉也立刻走到窗边,难道窗外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但是……窗外的那条街上,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啊……   “爷爷,爷爷……”纲吉侧过头来,连叫了好几声,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Giotto依旧注视着窗外,眉头微微皱起。   刚刚,窗外一闪而过的那个背影……好像她……   真是的,莱娅,你可真是我一生的梦魇。就算过去了百年,因为你而产生的幻觉居然还在纠缠着我……   莱娅,我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啊……   这时,感觉到有只小手在轻轻扯着他衬衣的衣袖,Giotto才终于回过神来。   “爷爷,你怎么了?”这次换成纲吉止不住皱眉。   “没什么……”Giotto摇了摇头,随即又再次问向纲吉:“呐,纲吉,《白雪公主》的故事听过吧?”   纲吉点了点头。      虽然他是男孩子,但像这种人尽皆知的童话故事他自然还是知道的。不过,爷爷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那……你觉得那个故事的结局怎么样?”Giotto手肘支着窗台,手掌托着下巴,夕阳的光辉在他那俊逸的脸庞上镀上一层别样的光彩。   “嗯……挺好的啊。恶毒狡猾的王后得到了报应,美丽善良的白雪公主从此和英俊潇洒的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一般童话故事的结局不都是这样吗?”从小就是这么听的,这样的结局虽然很老套但是很正常啊。   Giotto突然嘴角扬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那……如果王子选择的不是单纯可爱的白雪公主而是心机重重的王后呢?这个故事会变成怎样?”   “噗——”听到这话,纲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王子最后和身为大反派的王后在一起……这,这叫什么剧情走向?这简直不能仅仅被称作阴暗系的暗□□而是已经完全扭曲了的恐怖小说了好吧!大概……只有里包恩、白兰、六道骸那种鬼畜型的人士才好这口吧!   爷爷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重口味的人啊……   看到面目表情彻底崩塌的自家孙子,Giotto伸手揉了揉纲吉的那团棕毛:“因为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啊。”   是的,童话终究只是童话。   如果这世间所有故事都如此美好圆满……大概也就不需要上帝和撒旦了吧。   ……   翌日,并盛中学,英语课——   自从清伊担任该班的英语老师以来,该班的课堂纪律好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节节都有风纪委员长大人在督查呢!   清伊慑人的气场令全班同学同学均深感敬畏,但是,却又隐隐期待着清伊的课,尤其是那帮男生们。   青春期的少年嘛,心中难免都有些悸动,虽然他们班的这个美女老师看上去又冷又傲的,但是,却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他们……哦,不,难道真实的他们其实是一群抖M吗……   刚刚朗读完了一段课文,是经典童话《白雪公主》中的一段,清伊抬起头来,看到讲台下方的纲吉正看着课本思索着什么,好像很纠结的样子。   “沢田君,有什么疑问吗?”清伊关切地问道。   时间久了,班里的同学虽然忿忿却也都接受了清伊不知缘何的对纲吉的特殊对待。   突然被点到名的纲吉还没回过神来,便不假思索地开口道:“为什么最后跟王子在一起的是白雪公主而不是王后呢?”   此言一出,全班先是静默了两秒钟,接下来……哄堂大笑!几个不给面子的男生更是笑得又是流眼泪又是肚子疼的。   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纲吉也立刻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   呜呜……真是的,为什么今天学的课文偏偏是《白雪公主》啊……不对,都怪爷爷昨天突然问了个那么奇怪的问题啦……   待笑声过去后,讲台上的清伊转过身一边写着板书,一边说道:“因为如果王子选了王后……那等待着他的,恐怕就不会是什么好日子,更不会是什么好结局了。”   但是相对的,王后……也会遭报应的……   呵,总之,两败俱伤就是了……   ……   1839年,意大利。   静谧的小山丘上,夜风轻轻拂过。   秋冬之交的时节,大多数花已不在花期,草地上也只零零星星地开着些小野花。   Giotto静静地坐在山丘上,回想着这些天来与G的交谈。   ……   “Giotto,事情……雨月都已经告诉我了。啧……反正,你自己做决定就好。虽然创建自卫团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梦想,但是……没有你的话一切都是空想,你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   “G,你我都很清楚,现在能支持我们的……只有费利克斯公爵。”   “那就别犹豫了,既能得到那么一大笔资金,又能娶到西西里第一美人,怎么看都是你赚了。”   “G……”   “行了,行了,不开你玩笑了。我知道……你心里是舍不下戴维娜吧。”   “不光是戴维娜,还有那位阿格莱娅小姐……她也有所爱之人。我这样……等于是同时害了两个女孩。”   “Giotto……其实,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不是吗。我了解你,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但是……你更是个,明智的人。”   ……   Giotto微微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是的,他已经做出决定了。就像G说的那样,感情与理智,总是后者先于前者主导着他。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并没有转身,这个脚步声,他太熟悉了。只是此刻,他不忍回头,他知道,他的女孩一定早已偷偷地哭过,现在的眼睛……一定还是红红的。   “明天……就是给公爵先生答复的日子了吗?”戴维娜轻声问道。   虽然极力地压抑着,但嗓音还是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背对着她的Giotto点了点头。   缓缓地走到Giotto的身后坐下,轻轻地将头倚靠在爱慕了多年的恋人的后背上。   “Giotto……我是不是,就快要失去你了……”泪,终于还是止不住滑落,浸湿在男子的衬衫上。   Giotto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戴维娜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戴维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即使是神圣的叹息桥,也没能守住两人许下的永恒。   夜风吹过,带走两人最后的依恋。   ……   费利克斯庄园的私人马术练习场,一身骑马装的阿格莱娅正骑着自己那匹通体雪白的爱马围着场地闲庭信步着。黑色的长卷发被高高束起扎成了马尾,比起平时的装扮更显一份英气。   当看到入口处的来者后,拉了拉缰绳,停下了自己的马。   翻身下马,将缰绳和手中的马鞭交给一旁的侍者,径直朝着入口处走去。   “还以为成了准新娘的你会有什么改变呢,结果还是老样子,真无趣。”乔治又是啧啧嘴又是打哈欠以显示自己的无聊。   “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牵着你养的那头小朱丽叶去罗密欧面前转一下。我要的东西呢?”阿格莱娅冲着自家堂兄挑了挑眉。   乔治示意身后的玛丽把手中的那沓纸递给阿格莱娅。   阿格莱娅接过,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呀咧,呀咧,收集你未婚夫的各种资料,结婚前就开始算计自己未来的丈夫,真是可怕的女人啊。”明明是叹息的话,但由乔治说出口后,却是明显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你知道的,我和他之间可是以利益为纽带联系在一起的,谁出手慢了,就会受制于对方。”   “果然可怕啊……你父亲可是很看好那个男人,那么你呢,想要用你妖魅的脸蛋和身体征服那个男人吗?”   阿格莱娅抬起头,看向乔治,美艳的红唇扬起带着丝嘲讽的弧度:“的确,不少人都说,男人去征服天下,而女人只需要征服了那个征服了天下的男人,便可以得到天下。但我不这么认为,我从未想过要他为我神魂颠倒。因为……我会帮助他得到天下,会成为那个让他离不开的女人。只有这样,这条利益链才不会断裂。”   黑钻般的双眸中是无可比拟的高傲。   她既然注定已无法做自己所爱之人的公主,那么……她就要做她自己世界的女王。   Giotto.Vongola,我会助你成王,但是,是与你并肩站在同一个高度。   这场利益的互换里,我绝对不会成为那个输家。   ? ☆、以主之名 ?  深夜,一弯新月高悬于夜空。   冬天的夜晚,较之其他季节更加的寂静、平和、安详。   西西里的冬天并不严寒,但凉湿的晚风却也带着一份温润的伤怀。   费利克斯庄园的花园一角——   “连下属都没有带来啊,果然是要与我来场最后的私会吗?”   魅惑的女声,貌似调侃却不难听出其中暗含的悲伤。踏着月光,阿格莱娅脚步轻盈地穿过已有些干枯的小树林,走向前方看上去有些狼狈的男子。   亲近一点的人都知道,加百罗涅家的少爷阿尔弗雷德天生就有一种特殊体质。如果有家族里的下属在身边,那么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能勇猛无畏地披荆斩棘。而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能毫发无伤地从自己的卧房走出家族的城堡都是在挑战极限。   所以说他这样的人……其实天生就是为成为首领而生的?   阿格莱娅缓缓地靠近男子,举起手臂,动作轻柔而又很仔细地摘下阿尔弗雷德那头金发上的几片枯树叶。   大概是来的路上又自己绊倒了自己很多次吧,脸上都还有不少细细的擦痕。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阿尔弗雷德打破沉默,强扯出一丝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我都听说了……婚礼,定在圣诞节前的那个周末,是吗?”   “是啊。所以呢,你是来祝福我的?”美丽的面容不复平日的高傲,带上了些许凄美的色彩。   “或者……我们可以上演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阿尔弗雷德用半开着玩笑的口吻,握住了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那双软弱无骨的手。   他以前只是觉得莱娅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很漂亮,但当初第一次握住后,却有些惊叹那双手竟是如此的柔软到柔弱了。说到底,他的公主,其实也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罢了。   阿格莱娅笑了笑,向不远处的城堡望去:“罗密欧的话,他现在正在梦乡里呢,天亮前不会醒的。”   阿尔弗雷德禁不住轻笑了一下。   双手从那双握着自己的有力的大手中抽出,轻轻抚上眼前男子那俊逸的面庞:“我知道,你今天不是来与我私奔的,而且就算是,我也不会答应。因为……如果你真的跟我为了爱浪迹天涯去,你的心愿、你的抱负,都要舍弃吗?你不会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你有属于你的天下。”   阿尔弗雷德直直地盯着女子的双眸,想要从那双漂亮的黑宝石中找出怨恨、愤怒,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这样至少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但是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一把将女子拥入拥入怀中,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就这样,不要放手,永远不要放手。他知道,一放手后,她便会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莱娅……你是圣母吗?啊?”是他不争取,是他放弃了她,是他在野心与爱情中选择了前者。所以,恨他啊,为什么不恨他啊!   阿格莱娅趴在那个曾以为会让她依靠一生的肩头上,深吸了一口气:“搞错了的……是你吧。玛利亚什么的,从来都跟我不相配啊。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的恶女人,嗯……如果要我参演一出舞台剧的话,巫婆、妖女什么的大概最适合我吧,本色出演就好啦。”   “总是扮恶人……你明明那么聪慧、那么善良。”凝视着心爱的女子,阿尔弗雷德嘴角扬起最温柔的笑意,缓缓地吻上了女子的额头:   “莱娅,你是我永远的珍宝……。”   我记得初见时,你那无可比拟的美丽高贵带给我的惊艳。   我忘不了,你的冷静睿智与过人的眼界胸襟,在那群纸醉金迷的颓废贵族名媛间的傲然脱俗。   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善良的女孩儿,只是那些都只属于你在乎的人,而我很有幸,能够得到你的回眸。   再见了,我的公主……   ……   婚礼,在神的祝福下,以你我最真挚的心,立下一生相伴的誓言。   终于,到了这一天,费利克斯家的独女——阿格莱娅.费利克斯的婚礼。而结婚的对象,出乎西西里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士们的预料,并不是贵族或富商家的少爷,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男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流言纷飞。   只是婚礼的两位主角,都没有去在意这些,毕竟……他们也不过是两个不得已被捆绑在一起的灵魂罢了。   闺房的梳妆台前,阿格莱娅在侍女的帮助下做着最后的打理。   华贵的结婚礼服、精致高雅的妆容、名贵闪亮的珠宝,这一切加于一身,这大概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吧。   只是,梳妆镜中那张足以一顾倾人城的面容,却是毫无新娘应有的喜悦、期待、娇羞。一脸的平静,仿佛只是要去完成一项应该要去完成的任务。   这时,罗密欧推门走了进来。   今日,姐姐的美丽连他这个朝夕相处的弟弟都愣神了片刻。只是,那美丽的容颜上,却根本没有笑容。   罗密欧挥挥手,示意那几个侍女先出去。   阿格莱娅并未有转身,依旧两眼无神地注视着梳妆镜:“罗密欧,以后,姐姐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记得晚上不要睡得太晚,早上也不要总是赖床,不喜欢吃水果的话,就多喝些果汁吧……”   “姐姐……”罗密欧想要打断。   “功课不要落下,还有,虽然劝了你很多次了,但还是想说,你那种奇怪的语调还是改一下吧,不然长大后会和堂兄一样变得神经兮兮的,还有……”   “姐姐……姐姐你如果真的那么难过的话,就和加百罗涅那个金毛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终于忍不住喊道。   虽然他不喜欢加百罗涅那家伙,虽然他知道姐姐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但是,既然姐姐注定要嫁人的话,那么他希望姐姐是笑着出嫁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况且,那个叫蛤蜊的金毛……   这时,房门敲响,屋外的侍女提醒阿格莱娅快到时间了。   阿格莱娅冲着罗密欧摇了摇头,又揉了揉那小脑袋:“罗密欧,好好照顾自己。”   罗密欧扬起小脸,认真地说道:“姐姐,你听我说……那个蛤蜊,他不是个正常人!”   “他看着不像个神经病啊。”用开玩笑的口吻,轻轻捏了捏罗密欧的小脸。   “我不是说他脑子有问题……”罗密欧焦急地解释着,踌躇了一下,终于坦白道:“其实……我前些天偷偷去找过那个蛤蜊。我本来打算用幻术教训他一顿,但是……他全部都识破了,幻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阿格莱娅皱了皱眉。   罗密欧偷偷跟着玛丽学习过幻术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Giotto能够识破那些幻术,难道说……他和罗密欧、玛丽一样,也是个异能者?   “所以,所以姐姐……那个蛤蜊,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呵,看来我以后的生活不会很无趣了。那么,我亲爱的弟弟,最后我和他谁会栽到谁的手上,你就拭目以待吧。”   ……   教堂庄严的钟声敲响,漫天的白雪也在空中飞舞开来,仿佛应景一般,为这个时刻更添一份神圣。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   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   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   无论这场婚礼的本质意味着什么,也无论之后的路会是怎样,两个灵魂的纠缠,注定就此无法拆散。   ……   当所有复杂的仪式结束,所有的人都退散后,略昏暗的卧室里,柔软宽大的婚床上,只剩下两个这对新婚的男女。   已换好睡衣的二人盖着被子,静静地靠着床头而坐,默默地目视着前方,似乎各自在想着各自的事。   半晌,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对方。   Giotto绅士地笑了笑:“女士优先,你先说吧。”   阿格莱娅直视着Giotto那双金橙色的眼眸,认真地说道:“我们都很清楚,我们是因为什么而在一起的,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你眷恋的人。我没有权利强求你将那个女人忘掉,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夫妻,那么,我希望你能对我保持最起码的忠诚。同样的,只要我们的夫妻关系还存在一天,我也会忠于你。”   “当然,我的夫人。”Giotto轻笑,只是一种礼节性的客气般的笑容,用在夫妻间着实有些残酷。   但是,这也正符合他们现在的状态,不是吗。   又是有些尴尬的沉默,Giotto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不早了,休息吧。如果你不是很习惯的话,我可以去外面的……”   本打算掀被子下床的Giotto,话语与动作却都突然止住了,或者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阿格莱娅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睡衣的衣带,丝绸制成乳白色的睡衣沿着那比丝绸更加光滑的肌肤滑落,一瞬间,那具美丽的胴.体便呈现在男子面前。   “你……”被眼前景象冲击到了的Giotto瞬间将眼眸转向一旁,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是既然是夫妻,那么夫妻间的义务自然还是要尽的。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但是,维系住我们之间这种关系最好的纽带,就是孩子,不是吗?”清冷的声音说出连她自己都觉得冷情残忍的话语,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现实从来都不是童话。   “还是说……”伸出手,轻轻地扳正Giotto的头,缓缓地凑近,用自己的唇贴上那俊逸的脸庞上的薄唇:“你到现在都还在打算为你曾经的小恋人守身?你不像是那么天真的人啊。”   ……   ? ☆、月光下的暗流 ?  感受到覆盖在自己唇上的柔软与温度,Giotto片刻的怔神后,低笑了一声,从喉咙中发出,带着丝沙哑的感觉。   “你笑什么?”   主动离开了那带着些许凉意的薄唇,双手攀着男子的脖颈,阿格莱娅扬了扬唇角,幽黑的双瞳带着魅惑的光彩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Giotto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眸低垂,伸手撩起阿格莱娅的一缕秀发,在指尖摩挲把玩了片刻,绕着食指缠了几下又松开:“我的夫人,我承认,你现在的样子性感诱人极了,但是……你其实连接吻都不会吧,刚才那根本算不上是吻,而且生涩得简直让人怜惜。”   阿格莱娅心下一紧,虽然不甘心,但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在Giotto面前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她有她的骄傲,从来不屑于与那些看似衣冠楚楚的实则颓废不堪的“高贵”绅士们纠缠。就连她钟情的阿尔弗雷德,也只停留在礼仪性的面颊吻、额头吻,从未逾矩。   出嫁前,也只是照看她多年的老嬷嬷对她讲了一些夫妻之事,算是新娘的课程。   她不否认,她的确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是个清场老手了?也是,意大利的男人,大多十三、四岁时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不过,新婚之夜对自己的妻子说这些,不觉得很过分吗?”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愠怒。   Giotto将那件乳白色的睡衣重新披回阿格莱娅的身上:“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我承认,我吻过别的女孩,但也只有那一个,我所珍视的女孩。不过仅限于此,如同男人都希望能拥有自己妻子的贞洁一样,我也会把我的贞操留给我的妻子以作为回报。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是在我身下哭泣。所以……我不想伤害你。”   刚刚将睡衣重新披好,还没来得及将腰带系回,阿格莱娅突然阻止住了Giotto。   在Giotto由不解转为惊讶的目光中,阿格莱娅将睡衣一把扯下扔到床下的地毯上,仿佛豁出去一般直接平躺在床上,毫无遮掩地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男子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怜惜,我说了,我会尽我身为妻子的义务。或者……说的直接一点,等日后你羽翼丰满了,就算你另有新欢,我起码还有孩子作为支撑我的保证,这是我对我的家族应尽的责任。”   她承认,刚刚Giotto的绅士与体贴很难让一个女子不动容,但她依旧会保持自己的理智。   想要稳固住自己的地位,不行夫妻之礼是不可能的。既然是迟早的事,那索性早点解决吧,那种凌迟的感觉反而更让她不舒服。   依旧坐在床上的Giotto侧过身来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叹了口气:“你真的决定了吗?”   阿格莱娅对着俯视着她的丈夫妩媚地笑了笑:“男人不是都不喜欢委屈自己吗?还是说,我的身体已经丑陋到你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不,很漂亮……”Giotto淡淡地笑了笑,缓缓伸出一只手,从小腹处向上,温柔且怜惜地轻轻抚摸着这具身体。   光滑紧致的肌肤的确令人爱不释手,高耸的酥胸更是致命的诱惑,肌肤的颜色并不是病态的苍白,白皙间透着健康的红润。   如此妖娆诱人的身体,再配上那美艳魅惑的容颜,堪称世间尤物,怕是很难有男人能不醉倒花下。   当感觉到口中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占据后,阿格莱娅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短暂的唇齿挑逗,便让初尝人事的阿格莱娅有些喘不上气。   双唇分开,Giotto凝视着攀着自己的脖颈,在自己的身下已是有些娇喘,脸颊绯红的少女。   “还要继续吗?”带着些茧子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开始变得滚烫的脸蛋。   从那份微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的阿格莱娅手臂稍稍发力,压下了并未反抗的男子的脑袋,直直地吻上了男子的唇:“这种事情……一遍就会了。”   Giotto微微一怔,随即止不住轻笑了两声。   他这冷傲的妻子,其实有些时候也是倔强得可爱啊,果然也还只是个小女孩啊。   ……   吻覆上精致的锁骨,力度不大地啃咬开来。   那种酥麻的感觉浑身乱窜着,阿格莱娅止不住轻哼了两声,声音是她自己都从未听过的娇媚。   轻柔地抱起身下这具软弱无骨的身躯,让妻子跨坐在自己身上,埋首于妻子那近乎完美的酥胸间。   “嗯……呼……”手指轻轻地在Giotto那金色的发丝间摩挲着,阿格莱娅又止不住娇喘了几声。   “你在颤抖……”含着一颗蓓蕾的Giotto感觉到了怀中娇躯轻微的由内而发的颤抖。   手又转向丈夫很有张力却并不粗犷的后背,轻吻了丈夫的鬓角:“我没事……”   “会有些痛,忍耐一下……”   “嗯……”   ……   月影透过窗外积了雪的层层树枝,映进屋内。   屋内大床上,年轻的男女依旧纠缠着。   “莱娅……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随便你……”   “莱娅……”   “嗯,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我的实力强到不再需要费利克斯家族的支持了,我依旧会庇护你的家族。而你……如果到那时依旧想要离开的话,我会无条件地还你自由的。”   ……   晨曦的曙光照进卧房,带来一份清新的感觉,稍稍驱散了那一夜醉人的情.欲。   向来习惯早起的Giotto早已清醒,侧身而躺,右手支着脑袋,左手轻轻地拥着在自己怀里依旧熟睡着的妻子。   默默地看着怀中的女孩儿,说真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细致地打量着自己的妻子。   虽然之前只见过几面,但他看得出来,他的妻子在人前时从发饰、到妆容、再到衣着一直都追求完美精致,而且总是画很浓的妆,这让她在高雅中显出一份凌人的傲气,也使她看上去更加成熟妩媚。   其实是想要用这些来为自己筑起一道保护层吧,害怕受伤吗,简直像只小刺猬一样……   而此刻的睡在他身边的她,黑色的波浪卷长发松松散散地披着,不施粉黛完全素颜的面容较之平时更显出一份娇嫩。   呵,其实真的只是个小女孩儿呢……   终于,怀中的女孩也有些迷迷蒙蒙地转醒。   “早安,我的夫人。”   阿格莱娅意识刚刚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温柔的浅笑,接着,是印在额头上的一个带着些湿润的早安吻。   “早安。”阿格莱娅并没有很快坐起身,或者说浑身的酸痛让她难以动弹。   只是单手支起下巴,仰起头看向Giotto:“我亲爱的丈夫,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面部表情少得可怜,简直是张面瘫脸。”   Giotto挑了挑眉,这种评价他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阿格莱娅轻笑:“你总是那两个表情,要么直接面无表情,要么就是一脸温柔地笑着。在我看来,后者与前者其实没什么区别。”   或者说,那种笑,是更好的poker face,让人无法窥视内心的绝妙的伪装。   无论是喜悦、愤怒、还是惊奇,都总是不深不浅,控制得恰到好处。即使有时那种情绪非常的强烈,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住,不会让自己的理智被一时的冲动牵着走。   其实,他是个很可怕的男人啊。   她有点明白,她的父亲为何如此地看重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她似乎是……招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丈夫了呢。   不过,来日方长。   我亲爱的丈夫,这场漫长的博弈,我们慢慢来……   ? ☆、你的信任,我的忠诚 ?  山林间,绝岩峭壁上,耀眼的橙色火焰紧贴着这绝壁笔直向上。   额头上,死气之炎燃烧着,戴着特制手套的双拳同样喷涌着炙热的火焰。   处于超死气状态下的Giotto正在徒手攀爬这座陡峭的悬崖   当一只手扒住了悬崖的顶端时,Giotto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天生便拥有这种能够操纵强大火焰的力量,而他现在正在尝试着以另一种方式控制火焰,以此来完成一个新的强力招式。   现在,第一阶段的修行总算完成了。   抬头望了望已被夕阳染红的天色,是到了回去的时候了。本想直接用火焰作为助力飞下,动作却突然止住了。   “谁?”警惕地回过头,金橙色的双眸凌厉地朝下方那片密林处看去。   密林深处已默默注视了半晌的人直接走了出来,并没有什么犹豫与惊慌。   “你……怎么会……”Giotto看到来者后,双眸微微瞠大。   他在这里修炼的事,只有G和雨月知道。   阿格莱娅静静地遥望着单手扒在悬崖顶端的Giotto。   这就是朝利雨月所说的“火焰”与“超死气”吗……如果让她来评价的话,处于这种状态下的Giotto与平时最大的不同……削去了那份温柔的感觉,竟给人一种难以接近之感,橙红的双眸也仿佛镀上了一层寒气、   “是朝利先生告诉我的。Giotto,我们谈谈好吗?”   ……   树林旁的河流,岸边——   “等等……”阿格莱娅轻轻抬手,阻止了正准备把因方便修炼而脱掉的上衣重新穿上的Giotto,递给了Giotto一条毛巾:“虽然西西里的冬天并不冷,但你最好还是先把身上的汗擦干再穿衣服。”   并不是多么体贴关切的语调,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谈今天的天气。   已退出超死气状态的Giotto微微一怔,还是接过毛巾:“谢谢。”   和眼前的女子结婚已经一个月了,二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算不上亲密,但也大体相敬如宾。   而她和他身边的人也都大致打过照面了。也许是因为都有那个东方国度的血统的缘故,她和雨月倒是挺谈得来的。雨月会告诉她这些,也并不是很惊奇。   “没有吓到你吧?”Giotto一边擦拭着上身,一边看向妻子。   “还好。要是被吓到的话,我早就尖叫着跑开了。”阿格莱娅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两人就这么静默着,气氛沉寂到只有夕阳下的风声在不急不缓地作响。   终于,待Giotto把上衣穿好后,阿格莱娅走到Giotto的面前,神情认真地开口道:“Giotto,在我们的私人感情上,我们维持现状的这种状态就很好,或者我们也可以私事私了。但是……在涉及到公事时,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么我希望我们能对彼此坦诚相待。结婚的那晚我说过,只要我还是你的妻子一天,我就会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诚,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朝利先生告诉过我,你拥有一种叫做‘超直感’的能力,我相信你的那种能力能够感知出来,我是否在欺骗你。”   Giotto凝视着面前的妻子,就算不用超直感,他也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很清楚,他的妻子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很聪明甚至很富有心计。但是,她更是一个骄傲的女孩,许下的承诺她就一定会遵守。   “莱娅,跟我来。”向着面前的女孩伸出了手。   这一伸手,代表着他愿意像对待其他被他视为同伴的人一样给予她信任,向她敞开心扉。   从此,他的路上,会有她。   ……   书房,光线略微阴暗,倒也更显出一份冷凝严肃之感。   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的阿格莱娅静静地打量着手中,Giotto的那双特制的手套,火焰炙热的余温还留在上面。   这时,从书房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的Giotto坐到了阿格莱娅的身边,将盒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打开。   只见盒子里盛放着四枚做工精致的戒指,每一枚戒指上都刻着不同的纹样。   准确来说,本应是七枚戒指,因为有三处放置戒指的凹槽处是空着的。   Giotto又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戒指,递给了阿格莱娅。   阿格莱娅细细端详着Giotto递给她的戒指。与盒中的那四枚戒指造型不同,那四枚棱形的,而这枚则更趋近于圆形。而且这枚戒指中央的纹样……是蕴含着“天空”之意吗?   “这是彭格列指环,是一个神秘人给我的。我能感觉得到,这些指环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只有合适的人才能恰当地使用。你手上拿着的那枚是我的大空指环,不过我现在还无法完全使用它的力量。另外六枚分别是迷雾指环、流云指环、雷电指环、太阳指环、风暴指环、润雨指环,分别代表不同的属性。其中,风暴指环我给了G,润雨指环我给了雨月。”Giotto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岚和雨……倒的确挺适合他们两个。”对于那二人的脾性,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阿格莱娅还是大体了解的。   “不过……剩下的四枚指环,我还没有找到适合他们的主人。”   阿格莱娅笑了笑,将手中的大空指环递回给丈夫:“不觉得吗,这七枚指环的寓意……简直像是六种天气共同守护着天空,而天空又在渲染、包容这一切。不过,Giotto……这也的确是个机会。”   “哦?”Giotto微笑着看向阿格莱娅,他的超直感在告诉着他,他的妻子对此的见解也许会和他不谋而合。   “我们既然是在筹备一个组织,那么精明干练的领导者、深厚的底层力量、充足的资金、优秀的人才,这四点缺一不可。前三点我们已经具备,那么最后一点……优秀的人才,剩下的这四枚戒指自然要交给最适合它们的佼佼者,然后以你们七人作为自卫团的核心,将组织中的其他人汇集到你们周围。而那另外的六人一定要是你能够全心全意信赖的人,这样看似权力被分散了,实则仍然集中在你的手里。如果你真的担得起‘大空’之名的话,那么,不管对方的出身、种族、信仰、职业是什么,只要是人才,你都要收入自己的麾下。”阿格莱娅不紧不慢地说道,并不在意将自己这种在旁人看来“丑陋”的重重心机暴露出来。   她本就不是住在象牙塔里的女孩,更不屑于让自己拥有玛利亚的光环,她只看重最现实的部分。   Giotto轻叹了一口气,单手抚上妻子的脸颊,额头也轻轻相抵:“莱娅,也许我该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   阿格莱娅扬起一丝含着挑逗却又并未深入心中的笑意,轻轻印上Giotto的唇角:“我说过了,我会对你保持应有的忠诚,我的丈夫。”   蜻蜓点水的碰触后,便起身走到书桌旁。   “你在写什么?”Giotto看到妻子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似乎只是写了几个字,阿格莱娅很快便收笔了,然后走回Giotto身边,将那张纸递给Giotto。   Giotto接过后看了看:“这……是个教堂的地址吗?”   “嗯,没错。你可以去这个地方,找一个叫做纳克尔的牧师。我想,你会对他感兴趣的。”阿格莱娅别有意味地看向茶几上的盒子中那枚印着“太阳”纹样的指环。   “能给莱娅你留下很深的印象,看来是个不一般的人了。”Giotto兴味盎然。   以他妻子的傲气,能够看上并敬重的人,想来不会是泛泛之辈。他确有兴趣会一会了。   “我以前去那座教堂做过几次礼拜,那个叫纳克尔的牧师曾经是一个横扫巴尔干半岛的拳击家,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改行当了牧师。我觉得……也许,他会很适合那枚太阳指环的。”坐回Giotto的身边,雪白的双臂攀上Giotto的脖颈,在Giotto耳边轻语着:“虽然那家伙看起来一腔热血又一根筋,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动的。能否让他融入你这片大空里,就看你了,我亲爱的丈夫。”   Giotto笑了笑,同样在阿格莱娅的耳边呼着热气:“那么,请拭目以待,我的夫人。”   ……   “千叶老师,千叶老师……”   听到耳边有人在唤自己,清伊总算从梦中醒来,轻喘了口气。   睁开眼才发现,她居然在办公室里,靠着办公椅的椅背就睡着了。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额角,出了不少汗。   居然……梦到了那么久以前的事……   明明,已经不在乎那个男人了啊……   “千叶老师?”一旁试探性的声音打断了清伊的思绪,也让清伊彻底回过神来。   “怎么了,松井老师?”清伊看向对方。   是坐她对桌的松井,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教国文的。   “千叶老师,已经下班了。刚刚看你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所以就想着先叫醒你……”松井有些担忧地看向清伊。   清伊双手捂面,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放下手,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那就好。”松井点了点头,又环顾了四周,确定没人后,带着些许暧昧的意味凑近了清伊:“千叶老师,你知道吗,学校里好几个男老师私下里都对你有意思哦。这个周末有聚餐,你要不要顺便……”   “不好意思,我周末有事。”还未等对方说完,清伊便直接冷冷地打断。   “诶呀,别不好意思嘛……听说千叶老师你是一个人住,所以应该还没有男朋友吧?”天性八卦的松井依旧坚持不懈。   清伊也懒得再搭理对方,任由松井在一旁不厌烦地劝说着,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   ……   斜对面教学楼的窗台上,里包恩放下了手中举着的望远镜。   从口袋中取出手机,仔细地打量着九代首领刚刚传给他的那张图片。   对于突然出现在并盛中学的千叶清伊,秉承着一贯谨慎的作风,里包恩决定还是先查一下她的资料。   结果,完全查不到,仿佛是凭空出现了这个人一般。   他瞬间便警惕开来,于是又暗中拜托彭格列总部去查,结果依旧查无所获。就在他打算采取非常手段的时候,九代目却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并且给他传了一张图片——一张油画像。   九代目告诉他,彭格列总部有一间只有历代首领才能步入的密室,里面封存着历代首领的秘密。   百年前初代首领离开意大利时,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其中便有一副油画像。   画像里,是一个堪称美艳绝伦的女子。   而画像的角落里,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了,但确实署着作画者的名字——Giotto.Vongola   里包恩看着手机上的那张图片,又向斜对面的办公楼里望去。   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呵,看来事情会变得很有趣呢……   ? ☆、我一凤梨砸死你 ?  黑曜乐园第N+1次全体会议召开,本次会议的主题是“谁动了我的凤梨”,啊不对,应该是“谁向我扔了凤梨”……貌似也不太对,还是改成……   “西秀,很疼的说……”弗兰面无表情地看向一鱼叉(划掉)三叉戟戳到自己苹果帽子上的师父。   六道骸的面部表情此刻正处于绅士伪皮与黑化凤梨之间的对抗中:“kufufufu,可以拜托你不要做那些无聊的事吗,我愚蠢的徒弟。”   弗兰只得睁着一双豆豆眼将自己用幻术幻化出的书写着“天降凤梨”的横幅版本3.0撤销掉。   总之,前几日,黑曜乐园惨遭腐烂凤梨荼毒,历经几日艰苦卓绝地奋斗,才终于恢复了原样。   那么,既然居住问题解决完了……就该来讨论一下凶手的惩治问题了!   其实,目标很容易便可以锁定。毕竟敢用“凤梨”来羞辱他的人,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而这些人中,近期和他有所接触并结下梁子的只有一个——云雀恭弥!   Kufufufufu……云雀恭弥,给我等着!   ……   而此时,结束了一天课程的纲吉伸着懒腰往家走。   自从妈妈跟着他那不负责任的老爸周游世界去,家里厨房的掌控权便归属了碧洋琪。而碧洋琪的有毒料理近来……又提升了一个境界啊有木有!   在当初受了一整天的有毒料理摧残后,沢田宅的全体住户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誓死要捍卫自己的性命啊!   至于具体操作方法嘛……由里包恩先□□住碧洋琪,然后纲吉趁机呼叫外卖小哥的救助。   而里包恩为什么会愿意牺牲色相?呵呵,就算是世界第一杀手,就算是无敌的腹黑鬼畜……但也终究是个属性为人的生物啊,是个人就逃不了五谷轮回啊,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要便(哗——)了啊!   “我回来了!”推开家门,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只是才刚刚脱下鞋,便听到蓝波嚎啕大哭的声音。   “哇——!”只见客厅口,流着眼泪挂着鼻涕的蓝波一脸惊恐地指向纲吉:“阿纲,阿纲又活了!”   纲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蓝波,蓝波你在说什么啊?”   “呜哇哇……楼上!阿纲的床上,阿纲的尸体!”蓝波表意不清,只是鼻涕流得更长了。   这时,里包恩地突然跳出,习惯性地赏了纲吉一个飞踢。   “很痛啊,里包恩!”纲吉捂着头哀嚎着。   “哼,蠢纲,自己上楼看看吧。”   ……   谁,谁能告诉他……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纲吉揉了揉眼睛,再度睁开,可眼前的景象依旧没有变。   只见他那张不算大的卧床上,Giotto正静静地平躺在那儿,脸色苍白,平时一直维持着的死气之炎此刻也不复存在。   这时,里包恩跳回到纲吉的肩头:“蠢牛刚刚看到的时候,把初代首领误当作是你了,吓了一跳,还以为你翘了。”   “诶?!那,这,究竟是……”   “总之,一切等初代首领醒过来再说吧。”   ……   翌日,清晨,并盛中学——   “十代目!我听说初代首领大人复活了,这是真的吗!”刚刚冲进教室的狱寺立刻直奔向他最敬爱的十代目。   “狱……狱寺君,小声一点啦。”纲吉紧张地看向四周,然后立刻把狱寺以及刚刚走进教室的山本拉到走廊上。   确定四周没什么人后,纲吉叹了口气,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昨天Giotto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奇怪,不再是往常的实体化,而仿佛是拥有了一具真实的身体一般,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无法回到彭格列指环里了,这种事情在彭格列指环百年的传承中从未发生过。   还有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他无法点燃死气之炎,就连吞了纲吉给的死气丸也没有用。   也就是说,现在的Giotto那曾被讴歌为“彭格列史上最强”的令人敬畏的力量,全部都失去了。   如今的他与普通人无异。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只能让爷爷先在我家住下了。”纲吉很是苦恼地挠了挠头,他的超直感在叫嚣着,事情恐怕会很复杂。   说到超直感……爷爷他现在不光无法使用火焰,连超直感也消失了。   狱寺立刻愤然而起:“十代目!这一定是某个敌对势力想要谋害彭格列家族的大阴谋!现在初代首领大人力量尽失,处境一定相当危险!我们要不要加派人手防护!”   纲吉立刻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一点啦。嗯……这件事情,里包恩说了先不要外传,已经私下里联系九代目了,会拜托九代目暗中调查的。”   而向来乐天派的山本则是爽朗地说道:“不过,能和自己的祖先接触,这种事情算得上是奇观呢,阿纲你还真是lucky!”   “说,说的也是……”   ……   二年级的教师办公室——   门“哗——”的一声被推开,正在看着教案备着课的清伊转过头向门口处的来者看去。   这节课其他老师都有课,所以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恭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清伊有些好奇。   按照平时的生活规律来看,这个时候的云雀应该不是在接待室小憩……就是在天台上小憩,总之,小憩就是了。   却见突然闯进办公室的云雀将一袋子东西放到了清伊的办公桌上。   清伊打开那个塑料袋一看……满满一袋子的凤梨!   “呼嗯……你前几天,去教训了那个凤梨?”云雀打了个哈欠,样子随意地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今天早上来的路上被六道骸截住了,那家伙对着他用那种让他极其反感的语调乱呛一通。   就在他没什么耐性想直接咬杀解决时,那家伙身后跟着的那个戴着个滑稽帽子的小孩子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直接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哇哦,满地腐烂的凤梨,挺适合你的。”漂亮的凤眸用包含着各种嘲讽各种鄙夷的目光扫向对面的六道骸。   本各种风骚各种挑衅的六道骸……瞬间失意体前屈中……   被戳到痛处的人伤不起啊!面子全丢尽了有木有!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颜面尽失啊好吗!   眼看着要到咬杀那些迟到的草食动物的时候了,他也懒得再跟眼前被失意黑团包围着的凤梨纠缠。   至于是谁干的……他心里大致有数。草壁当天便告诉过他,千叶清伊向他打听了有关那个凤梨的事,只是当时他没怎么在意就是了。   “所以呢……”清伊单手支着下颌,冲着云雀温柔而又妩媚地笑了笑:“恭弥你现在是心情不错,还是……心情相当不错?”   她当然看得出来,云雀对于那个被称作“凤梨”的家伙的糗事是相当喜闻乐见。   “干得不错,这是谢礼。”云雀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足以草食动物们浑身打颤的暗.黑笑意。   下一刻……却又卖萌似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恭弥,头发上的呆毛又起来了哦,虽然这个样子挺萌的。”   “啰嗦,呼嗯……咬杀。”   话虽这样说着,各种酷炫拽地甩了甩怎么也掉不了的制服外套的云雀还是一手虚捂着打着哈欠的嘴,另一手……捋了捋那根呆毛。   ……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临近午休时分。   并盛校外,一个男子踌躇了半天,目测已绕着校园外围转了不下三圈。   米白色的鸭舌帽压住了那头耀眼的金发,黄金比例的身材包裹在一身休闲装里,那张西方人的面孔更是显出一份与众不同的气质。   Giotto看着高高的围墙,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纲吉的那位叫做“里包恩”的家庭教师发现纲吉忘记带午餐便当,便跳到他面前,看似彬彬有礼地说道:“初代首领阁下,需不需要‘好爷爷’家教课程呢?”   “什么?”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那就……亲自给孙子送便当去好了。   不过,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叫里包恩的小婴儿笑得……很不对劲啊。真是的,如果超直感还在的话就好了。   至于他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通报一声门卫再直接走进校园——   “初代首领阁下,并盛中学有明确规定,非本校人士不得入校,风纪委员会的人会不间断地巡逻的。您现在力量尽失,所以还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为好。至于如何将便当平安送到阿纲手中,我相信对于伟大的初代首领大人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个里包恩在他临走前如是说着……   但现在……问题明明就很大好吧……那些在校园里巡视着的身穿黑制服,发型……略显奇特的男人们,真的和他家孙子一样都是国中生吗?   而这时,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寂静的校园也逐渐喧闹开来。   瞅准现在校园略混乱的时机,Giotto向后撤了几步,接着……助跑,起跳,动作潇洒地翻过高墙……   “呃……”略吃痛从地上挣扎着起身,落地的时候失误了,直接水平摔落啊。   没想到不光无法使用火焰,连最基本的身手也都退化了这么多……   只是刚刚那一摔地的巨大声响,迅速吸引来了附近两个巡视的风纪委员:“什么人!”   刚刚站起身的Giotto看到了向他走来的那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别着的袖章,再目测了一下对方的体格并将之与自己目前的战斗力做了个对比……还是战略性撤退吧……   “站住!”那两个风纪委员一看前方那个可疑男子转身就要跑,立刻拔腿追上!   其中一个转身看到了另一个方向,风纪副委员长草壁前辈正带着一众下属在视察,立刻高声呼喊:“草壁前辈,有可疑分子入侵学校!”   恪尽职守的草壁君立刻一挥手,带着身后的一干下属蜂拥而上。   而刚跑了两步的Giotto表示,他的小腿……抽筋了……难道他现在彻底运动无能了吗……   但就算一瘸一拐的,也还是要跑啊!   “快!抓住他!”   “那边,跑到那边去了!”   “快追!”   ……   办公楼里,本趴在办公桌上短暂午休的清伊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她才刚刚入眠,就被楼下传来的高喊声吵醒。   她和云雀一样,很容易就会被吵醒,而且在没有睡够的情况下被无故吵醒,心情会……相当烦躁。   她的办公桌靠窗户,刚刚睡醒,眼睛还有些迷蒙地向窗外望去。   只见楼下,那群风纪委员正在围追堵截一个人。那个人没有穿并盛中学的制服,而且还一边跑一边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   揉了揉天应穴,听着楼下依旧不停地传来风纪委员们追捕的高喊声,已经极度烦躁的清伊直接抄起手边早上云雀给她的那袋凤梨,打开窗子,狠狠地朝那个罪魁祸首砸去!   “咚!”的一声惊天巨响后,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清伊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继续趴回桌子上继续午休去。   而校园里,凉风拂过……   风纪委员们嘴角抽搐地看着刚刚被一袋从天而降的凤梨直直砸中后脑勺而昏了过去,目前处于挺尸状态的可疑男子……   终于,身为风纪副委员长的草壁君率先反应过来:“咳,咳,那个……先找委员长过来,让委员长处理吧。”   ……   ? ☆、那个前夫那个遗像 ?  午后的阳光照进干净宽敞的接待室里,不过具体的氛围……就没那么灿烂明媚了。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云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依旧昏迷躺在接待室沙发上的Giotto,清冷的语调中带着些不耐烦。   所有违背并盛风纪的人,他通通都不会放过。不过……如果是只肉食动物的话,倒是可以让他尽兴一会儿再彻底咬杀。   眼前这个男子,当初跟那群草食动物一起行动时他也是见过的,哼,和那个小婴儿一样,算得上只肉食动物。   至于为什么这个本该早已是幽灵的男人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是昏倒在并盛校园里而且周围一堆砸烂的凤梨残渣,这些事情……   在委员长大人的眼里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好吧,直接无视之。   痛快咬杀就好了。   ……   虽说没有了力量,但当初多年实战下来已经养成了对危险极度敏感的预判,Giotto还是在浮萍拐快要架到自己脖子上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只是还没有完全清醒,半眯着眼睛看向此时正俯视着自己的人。   “伊……妮……”   云雀听到眼前显然还没醒过来的男人似乎在冲着他轻唤这个名字,而且这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   云雀不爽地皱了皱眉,漂亮的丹凤眸中嗜斗的意味更浓了。   而在接到了云雀的眼刀,看清了云雀那双标志性的凤眼后,Giotto才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刚刚这开眼睛时,一时朦胧,他居然以为看到了……   不过,那双眼睛,还真是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   “十世的云之守护者吗。”优雅而又不乏威严地端坐在沙发上,平稳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即使没西装、没披风,但一身休闲装也要穿出一副黑手党大佬的架势啊,就算一头耀眼的金发但阳光灿烂好青年什么的也真心不适合啊。   只不过,这对于正值中二巅峰的委员长来说……有够碍眼的……   “哼,那种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话音刚落,那双仿佛异次元取来的浮萍拐再度穿破次元壁:“破坏并盛风纪,咬杀。”   面对明显战意浓浓的云雀,Giotto依旧面带招牌式的大空微笑,稳如富士山般地坐在那儿。   只不过这一切更加挑起了云雀的火气。   哇哦,这是在……瞧不起他吗……   Giotto仍然不为所动,只不过内心,渐渐裂痕浮现……   不是他轻视蔑视无视眼前的少年,而是如果他应战了,那就不是他会不会被轻视蔑视无视的问题了,而是他直接连被轻视蔑视无视的机会都没有了好吧。   僵局……终归是要有打破者的。   “Ciaos~云雀。”不知从何而来的里包恩突然跳入接待室。   云雀对待里包恩的态度向来还是不错的:“小婴儿吗……抱歉,我现在很忙。”   “别这么说嘛,云雀……”   “云……云雀?”Giotto突然插声,打断了里包恩的话,神色有些莫名地看向面前这个被冠以“云雀”之姓的少年。   “啊,云雀,云雀恭弥。”里包恩出声解释道,只不过那双总是泛着鬼畜恶趣味之光的大眼睛……更加鬼畜恶趣味了。   Giotto站起身来,走近了云雀两步,金橙色的双眸直直地盯着云雀的那双丹凤眸。   云雀拐子直接横架而起,话语中有一种期待痛快咬杀的兴奋之意:“哇哦,终于想出手了吗。”   Giotto却是笑了笑,双目柔和地看向云雀,就像看向纲吉时那样:“真是的,不光是这双眼睛,连性格也传袭了那个男人啊。”   云雀皱了皱眉。   那种眼神……简直和千叶清伊看着他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个女人让他觉得很舒服,但这个男人……让他更想咬杀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没兴趣。”云雀耐心磨尽,挥着浮萍拐便要攻去。   “砰!”的一声脆响,用列恩变形出金属质地武器的里包恩出手挡住了云雀的浮萍拐。   “小婴儿,你也想和我对战吗?”云雀眯了眯眼睛。   里包恩却是扬起一脸“天真”的笑容:“云雀,不用这么着急嘛。想和初代首领对决,机会多的是哦。”   云雀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没有再增加。   “初代首领大人的实力可是比我还强哦,最值得期待的咬杀慢慢地来享受不是更有趣吗。”   云雀放下了手中的浮萍拐。   “放心,会有给你们交手的机会的,只是今天就算了吧。初代首领现在就住在阿纲的家里,想来随时都可以哦。”   云雀轻哼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坐回自己办公桌后面的座椅。   而Giotto此刻却是止不住想要捂面,里包恩刚刚的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不就是——   云雀,这家伙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不了的,慢慢地收拾料理一顿就好,想要闯入沢田家突袭随时都可以。   他现在战斗力尽失,而且运动能力上甚至还低于普通同龄男子的平均水准……交起手来的话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啊……   叹了口气,看向走廊里走在前面的里包恩,他突然觉得,自家孙子的这个家庭教师还真是个……棘手的角色啊……   午休时间早已结束,此时走廊上只有二人。   走到楼梯口时,确定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了,里包恩突然停下脚步,又是那副天真的笑容:“明明是相同的祖先,结果您的孙子和外孙的分化居然这么大,您说是吧,初代首领。”   Giotto倒是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恭弥他……”   “我从现任的彭格列九代目那里的《彭格列家族秘史》中有看到过这样的一个名字哦——伊温妮.彭格列。虽然这个名字在她本人离开西西里后便没有再被记载,不过想要查一下她的下落,倒也不是没有线索可循。”里包恩的表情明显是稳操胜券。   “难怪你会成为纲吉的家庭教师。如果你生活在十九世纪的话,我也会忍不住想要让你加入我的家族的。”   里包恩突然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手机,按了几下键盘,然后举向Giotto:“那么,尊敬的初代首领,您能否告知我,这幅画中的女人是谁呢?”   里包恩一直仔细盯着Giotto的每一个反应。他注意到了,当看到这幅油画时,一向沉稳的初代首领居然情绪上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他从一个职业杀手的角度,判断出了Giotto的呼吸、脉搏节奏明显被打乱,眼眸有颤抖,身体有瞬间绷紧的感觉。   “虽然这么问有些冒昧,但还是希望初代首领您能告知画中究竟是何人?这幅画是您作的没错吧。”里包恩心中大致已经有了猜测,虽然那个猜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嘛,围绕着彭格列家族发生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正常的呢。   Giotto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接着绕过里包恩,径直下楼梯,似乎不愿意再多看那幅画一眼。   下了几节台阶后,终于淡淡地开口道:“只是一个……我不愿意再去回想的女人罢了。”   每回想起你一次,我都是满满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我不是什么清高的圣父,我也只是一个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着强烈欲.望的普通男人罢了。   我也曾想乞求彭格列指环的力量来将你从我的记忆中消除,这样,那种痛楚就不会纠缠我百年。   但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   二年级组办公室里——   一块古式的怀表,轻轻地按开按钮,表壳开启。   里面并不是表盘与指针,而是一张照片。   清伊靠着办公椅的椅背,垂眸,静静地看着手心怀表里的那张照片。唇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不知是在嘲笑照片中的人,还是在嘲笑自己。   “哇!好帅的外国帅哥!”不知何时刚刚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的松井老师本是好奇地凑上前去,但刚刚瞄了照片中的男子一眼,就止不住惊呼了起来。   清伊的神情却仿佛完全没有受影响似的,只是“啪”地一声合上了表壳。   “千叶老师,那个人是谁啊?这么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不会是男朋友吧?”松井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不是……”清伊神色没什么起伏,拿起手头的一本备课教案批注着:“是前夫。”   “什么!千叶老师你离过婚!”松井甚是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一脸云淡风轻的女子。   不会吧,这么个大美人,身材又这么火辣,那个男人也舍得放手?而且看千叶老师这么平静的表情……完全没有深陷离婚阴影的感觉,太了不起了。   松井看向清伊的目光瞬间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那……为什么是张黑白照啊?”松井对于这点还是有些不解。   清伊手头的笔画并没有停下,泰然自若地说道:“因为他已经死了啊。”   松井顿时想抽出一条小手绢感慨抹泪嘤嘤嘤……   呜呜……千叶老师真是太不容易了,被一个负心男抛弃。结果那负心男死了以后,还随身带着负心男的遗照,时不时地拿出来怀念一下……真的是好坚强的女人啊……   ……   而此时,走在回沢田宅路上的Giotto却是喷嚏不断。   难道他不光运动神经退化了,体质也变得这么差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感冒了……   阿嚏!   ……   ? ☆、那只兔子皮狐狸 ?  1840年,初春,意大利西西里——   位于地中海的西西里在冬春之交依旧温和湿润,但毕竟春还未完全到来,料峭春寒中萧索之意犹存。   会议厅中,光洁的大理石桌泛着清冷的光,使气氛更添一份肃穆。   长桌一侧坐着G和雨月,另一侧,阿格莱娅翻阅着手头的资料。长桌尽头,Giotto静静地等着在座的三人看完手头的文件。   “这是我定的定下的计划草案,如何?”Giotto开口问向目前对他而言最信赖的三个同伴。   筹备多时,终于定下于下个月月初打响彭格列自卫团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   G浏览完Giotto定下的草案后,皱了皱眉:“Giotto,为什么我们要占领的地方是阿尔卡莫?直接控制住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巴勒莫不好吗?”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我们之前在各个城镇的活动,已经引起了西班牙驻派在西西里的督政官的警惕,他们已经在暗中从西班牙调遣力量企图将我们彻底铲除了。我们现在的力量,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攻下巴勒莫这样的重镇。既然我们成立自卫团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这里的居民,那么,就不能以大家的牺牲为代价而去冒险。”他不希望发生没有意义的战斗。   文艺复兴的辉煌结束后,近百年来四分五裂的意大利饱受外族入侵,而西西里和热那亚等南部地区至今依旧被西班牙所控制。   雨月大致明白了Giotto的意图:“所以,Giotto,你是想将阿尔卡莫作为我们今后的根据地了?”   “没错。阿尔卡莫的地势易守难攻,可以作为我们长期驻地的屏障。而且阿尔卡莫距离圣维托角和加洛角这两个海港也都很近,不必依赖巴勒莫的海港运输。”这是他近乎想遍了整个西西里所想出的最合适的根据地。   阿格莱娅只是依旧看着手头Giotto写的草案,静静地听着Giotto的想法。一手轻托着下巴,另一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注意到了妻子的神情,Giotto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莱娅,你在想什么?”   阿格莱娅转过头,魅惑地朝着Giotto笑了笑:“在想该如何帮你解决掉这个计划中两个非常重要的障碍啊。”   “两个障碍?”Giotto对着阿格莱娅展露出的神色依旧温柔得体。   “首先,阿尔卡莫地区最大的地主——波维诺家族。想要彻底控制住那片地区,不先摆平他们是不行的。与其和他们无谓的硬拼,让他们成为支持我们的力量才是上上策吧。另外,西班牙派遣到西西里的力量,无非是大量的军火,若是没有那些军火的供应,驻守在巴勒莫的那些肚子流油的高官和羸弱的士兵根本不足为惧。一切顺利的话,我们还可以在稍作休整后,一举拿下巴勒莫。”阿格莱娅将各种利害关系一一道来。   “那么……”Giotto站起身来,微微欺身,牵起妻子的右手放在唇边轻吻:“我亲爱的夫人,你有什么对策吗?”   阿格莱娅的浅笑更加妩媚,左手轻轻抚上丈夫的脸颊:“波维诺家族那边就交给我吧,我想谈判之类的事情,我会比你更加拿手,而且我跟那个大地主之家过去也有些交情。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带回一个很有潜力的小家伙呢。至于第二件事……西班牙的船队停岸补给的地方……就是费利克斯公国。我会亲自去一趟,请我的堂兄乔治王储帮忙的。”   “衷心地感谢你的帮助,我的夫人。”   “这是我应做的。”   看上去完全是相敬和睦、甜蜜恩爱、携手共度风雨的完美模范夫妻,但作为旁观者的G和雨月……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是觉得……二人并不是真的像看起来这么的伉俪情深。   阿格莱娅站起身,看向对面的红发男子:“G,费利克斯家供给的新一批的军火今天刚刚运到,一起查看一下吧。”   “啊。”G点了点头。自卫团里有关枪械、弹药之类的事情,一向是由他负责的。   ……   阿格莱娅和G离开后,会议厅里只剩下Giotto和雨月二人。   “Giotto……你和清伊,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雨月始终觉得二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   因为阿格莱娅有一半的日本血统,所以二人相处得还是挺融洽的,大概就是那种他乡遇故乡人的感觉吧。而他也更习惯叫阿格莱娅的日文名字——清伊,沢田清伊。   Giotto淡淡地笑了笑:“她很美,而且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不过……你注意到了吗,那么诱惑迷人的笑容,却并没有深入她的眼里。”   ……   夜。   即使是西西里,初春的晚风也依旧凉气袭人。   刚刚沐浴完,换上了一件真丝长睡衣的阿格莱娅走进卧房的最内里,漂亮的黑色长发带着水珠,看上去还有些湿漉漉的。   看到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幕不知在想些什么的Giotto时,阿格莱娅缓步走上前去,将半开着的窗户关上,被凉风吹摆着的窗帘也停下了摆动。   “我亲爱的丈夫,虽然我承认你的这副皮囊不错,不过我已经看得够多了,所以不需要营造出这种忧郁深沉的氛围。”又细心地确定了一下窗子是否已经关好。   Giotto笑了笑,缓缓地展开双臂将眼前的娇躯揽在怀中,细细地端详妻子的面容。   “干吗这么看着我?我亲爱的丈夫,可别告诉我这三个月来日日面对着我这张脸,你依旧会被我迷住。”阿格莱娅也轻轻环住了丈夫的腰身。   轻轻亲吻了妻子的额头:“其实……我更喜欢看你卸妆后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   阿格莱娅嗤笑了一声:“果然……我亲爱的丈夫你更喜欢清纯可人的小姑娘。就像各种玫瑰花田,你一定会选择白色的那片。”   “现在的你……也很像一朵白玫瑰啊。”   “女人从来不会对过多的赞美感到厌倦,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黑色和深红色的玫瑰。”   ……   宽大的双人床上,天鹅绒被下,阿格莱娅坐在Giotto的腿上静静看着手中的书。   而Giotto则是一手轻握着阿格莱娅的一小把头发,另一手燃起并没有攻击性的,很微弱的火焰。   “头发对于女人而言可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亲爱的丈夫,如果不小心烧掉了我的头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会很生气的哦。”阿格莱娅一脸闲适地说着,又翻过了一张书页。   而充当了免费人力吹风机的Giotto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手上的动作则是更加细腻了。   “对了……”阿格莱娅突然开口,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书页:“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叫做纳克尔的牧师,见过了吗?”   “嗯,我去拜访了他三次。他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我相信……他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同伴,真的很想让他加入自卫团。但是……每次我想要向他提议,邀请他加入自卫团时,他却总是一把拉过我,很有激.情地说着‘Giotto,跟我一起究极地侍奉主吧!’……就是这样了。”想到那个另类的牧师,Giotto还真是有些无从下手。   “啊呀呀,看来我们英明神武的首领大人的个人魅力还不够啊。”带着丝调侃的口吻,夹好书签后,将手头的书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而这时,Giotto也完成了自己的免费吹风机服务。   阿格莱娅向后倾身,直接舒舒服服地靠在了Giotto的怀里。   Giotto吻了吻阿格莱娅柔软的发丝,轻语道:“呐,莱娅,你在会议厅的时候说,也许会从波维诺家给我带回一个有潜力的小家伙,是什么意思?”   “波维诺家的家主有一个儿子,叫做蓝宝,嗯……大概就跟我弟弟差不多大吧。有机会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是吗,我很期待。”   ……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斑斑倩影。   柔和的月影下,女子娇媚的轻喘声不断。   “Gio……轻点……”带着丝娇嗔的意味,阿格莱娅双手在那已有些凌乱的金发间摩挲着,而男子正在她身下的蜜.穴间探寻着。   一阵高.潮过去后,Giotto又将妻子的娇躯翻转过来,在那紧致光滑的美背上一路吻过。   吻到肩头时,阿格莱娅缓缓扭过头,与丈夫唇齿相交。   一阵舌尖的嬉戏缠绵罢,阿格莱娅媚眼如丝地看向丈夫:“Gio……今天我在会议厅所说的那两个障碍,你其实早就想到了吧。”   “所以呢……”吻着漂亮的蝴蝶骨,一手轻轻地托起身下的娇躯那纤细的腰身,另一手揉.搓着那对傲人的酥胸。   “嗯……所以,你其实是在……啊,嗯……诱导我,让我……嗯……出手帮你解决这两个难题……Gio,别,轻一点,疼……”本是质问的话语,却在娇喘中断断续续地说完,听起来倒更有撒娇的意味。   “我相信……这对我聪慧的夫人而言算不上什么难题。”   “呵,果然啊,你这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   ……   ? ☆、暗战波维诺 ?  清晨的阳光明媚而不刺眼,闪耀着道路两旁初春的野花上晨曦的露珠。一夜的雨后,泥土的清香也还未褪去。   原野间的道路上,一辆马车驾着,马蹄声踏得清脆。   马车里,一身纯白色百褶长裙的女子静静倚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头上戴着的同色系礼帽前的白色薄纱垂下,堪堪遮过眼睛。淡紫色的眼影,淡粉色的口红。衣着妆容与往日相比更添一份清新柔和,少了份凌人的傲气。   而另一旁坐着的脸上文着刺青,一头红发的桀骜不驯的男子则是不时地不耐烦地看着窗外。   “阿格莱娅,你要去那个波维诺家族谈判,干吗把我也叫上?”G皱了皱眉。虽然他情绪有些烦躁时喜欢用抽烟的方式来缓和自己,但碍于是在马车内,又有女士在场,所以还是忍下了。   阿格莱娅唇角微扬,缓缓睁开了假寐着的眼睛:“因为……我先生最信赖的左右手阁下,我需要你帮我征服一个人。”   “哈?”G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两下,一脸警戒地问道:“你要我去……干什么?”   “别紧张,我保证,只是一个……会跟你脾气非常对得来的可爱的小家伙。”   ……   马车缓缓地驶入了波维诺家族的庄园。   波维诺家族是阿尔卡莫地区最大的地主,家产殷实,所拥有的私地也甚广,在西西里的西北地区相当有威望。   二人下了马车后,波维诺的管家便上前迎接。   训练有素的管家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管家礼,恭敬地说道:“欢迎二位来到波维诺庄园,只是家主现在正忙于要事,可否请二位稍等片刻。”   阿格莱娅也得体地回道:“自然,请波维诺先生先放心办好手头的事,不必过于顾虑我们。”   “感谢您的谅解,尊贵的夫人。”管家说罢便领着二人向庄园中央的城堡走去。   ……   华贵的待客厅里,阿格莱娅和G静坐在长桌的两侧,头顶的水晶吊盏为这本就昏暗些的房间增添了一份异样的光彩。   G双手抱臂地靠着椅背而坐,少有地耐下心来静静地等待。有些时候实在有些烦躁,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阿格莱娅的眼神制止了。   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少说话微妙,谁知是否隔墙有耳。   静默,静默……   突然,本一直坐在那里的G一个转身离开坐着的板凳。   刚一离开,“嗖!”“嗖!”“嗖!”的几支羽箭便直直地射在了那个板凳的上面。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绿色卷发的小男孩突然闯入。   “灭哈哈哈!知道蓝宝大人的厉害了吧!”   双手叉腰,背上背着张迷你弓和一桶羽箭,拖着鼻涕一脸嚣张地喊着。   “你这小鬼……”显然刚刚被当成目标了的G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握拳,两眼冒火地看向蓝宝。   蓝宝本圆圆的眼睛瞬间耷拉成死鱼眼,那小眼神充满了鄙视不屑,一手还抠着鼻子:“啊啦啦,笨蛋花脸还真是没用啊。”   对于G脸上的刺青,蓝宝直接当做是拿画笔画成的大花脸。   G本就脾气暴躁一些,更何况尤其不擅长对付小孩子:“想挨揍吗,你这蠢牛!”   在来的路上他听阿格莱娅说了波维诺家族的一些事,包括这家那个叫蓝宝的小少爷。   而“波维诺”, bovino,在意大利语里的意思就是——公牛。   “蓝宝大人……蓝宝大人生气了!”鼓起小包子脸的蓝宝直接拔起自己的小短腿就要向G狠撞过去。   结果刚跑了两步,就自己摔倒在地,呜哇哇地嚎啕大哭起来。   熟悉的人都知道,蓝宝小少爷虽然平时很爱胡闹,但其实是个胆小鬼,害怕的东西一大堆,尤其怕疼。   因为是家中独子的缘故,所以家主又对他异常溺爱。以至于,在庄园里如果听到蓝宝的哭声,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本在自己抹着眼泪大哭的蓝宝,嘴里突然多了一个甜甜的东西,是一颗糖果。   小胖手立刻接过糖果,眼里含着小眼泪地吸溜吸溜地舔着。   “好久不见,蓝宝。”阿格莱娅蹲下身来,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小男孩。   因为费利克斯家和波维诺家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她以前也来过波维诺庄园几次。   蓝宝看向给自己糖果的女子,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身后。   “放心,罗密欧没有来。”阿格莱娅是知道的,蓝宝是怕死罗密欧了。   虽然罗密欧比蓝宝还要稍微小一点,但论鬼点子,蓝宝在罗密欧面前整个就一傻孩子。当得知蓝宝胆子小,连狗狗凶悍地叫上两声都害怕后,罗密欧有一次恶趣味地把自己养的那只纯普鲁士血统的牧羊犬给牵来了,还专门到蓝宝面前不停地溜达,害得蓝宝连做了好多天的噩梦,在梦里一边哭一边嚎。   阿格莱娅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给蓝宝擦了擦眼泪,蓝宝也总算是停止了抽抽搭搭。   “嘁,爱哭鬼一个。”G在一旁不屑地呛声。   蓝宝立刻眼睛瞪得浑圆,从衣服里拿出了两个迷你手榴弹:“去死吧,笨蛋花脸!”   “嘁!”G立刻拿出自己的武器格特林之箭,瞬间消灭了那两个手榴弹。   蓝宝先是被G潇洒利落的身手看呆了,接着牛脾气上来了,从衣服里掏出一堆手榴弹,通通向G扔过去:“蓝宝大人,蓝宝大人才不是爱哭鬼!”   G皱了皱眉,直接跳窗离开了待客厅,而蓝宝也一跳一跳地追出窗去。   瞬间,待客厅只剩下阿格莱娅一个人。   而阿格莱娅却是扬了扬嘴角,成竹在胸。   没一会儿,管家便敲响了待客厅的屋门:“尊贵的夫人,波维诺先生在书房等您,请跟我来。”   ……   “许久不见,依旧美艳动人啊,阿格莱娅小姐……不,或许现在称呼你为彭格列夫人会更合适。”   待阿格莱娅步入书房后,波维诺先生进行了例行的得体的问候。   “波维诺先生也依旧精神矍铄,风采不减昔日啊。”阿格莱娅也客套地寒暄着。   谈判桌上,总要先礼后兵嘛。   ……   “所以……说白了,彭格列夫人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波维诺家能站在你们的那边了?”在半天的打太极后,波维诺先生直接挑白了阿格莱娅的来意。   “至少不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夫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愿意成为你们的敌人呢,要知道,论财力与威望,在阿尔卡莫地区,无人能与我们波维诺家相匹敌。”   阿格莱娅扬了扬下巴,带着透着骄傲的自信的微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波维诺先生,我相信您不会感觉不到,西西里,或者说整个意大利,很快就要变天了。您的身份是什么,是地主,是大庄园的地主。一旦革命彻底爆发,您觉得,您的下场会怎样?1812年的时候,西西里政府就已经宣布,土地可以自由买卖,贵族不能经由长子继承制等制度合法地传承家产,单一家族不可再拥有大量土地。您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很艰难了吧?如果这次,您是站在管辖西西里的西班牙政府那边,被他们当枪使后再被掠夺一空……这样真的好吗?嗯?”   波维诺先生皱了皱眉,缄默不语。波维诺家族现在的处境,他心里当然是清楚的。   而且他唯一的儿子,他也的确要为他的小蓝宝做打算啊……   “波维诺先生,如果您站在我们这边的话,您作为一个大地主的特权什么的,我们虽然无法保证,但是您基本的财产,还是可以保住的,这对蓝宝的未来而言……也是有利无害,不是吗?”阿格莱娅继续乘胜追击,她很清楚波维诺先生的死穴是什么。   对固有财富的执着、对自己独子的溺爱。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阿格莱娅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微笑着说道:“我想波维诺先生您大概还需要多一些的时间来思考,那么今日就先告辞了,静候您的佳音。”   ……   阿格莱娅离开后,波维诺先生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点燃了一支雪茄,眉头紧锁。   刚刚对方的那些说辞中的利害他都懂,只是……那支据传闻是来自民间的自卫队的力量,真的靠得住吗?还是说,这又是一个圈套……   就在思索到烦闷时,管家匆匆敲响了书房门。   “进来!”波维诺先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管家立刻神色慌张地闯入书房:“不好了,先生!蓝宝少爷他……蓝宝少爷他跟着彭格列夫人走了!”      “什么!”波维诺先生立刻拍桌而起。   “跟着彭格列夫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红头发的男子,小少爷他一直哭喊着要打败他,那男子和彭格列夫人离开时小少爷硬是不放人。之后,之后……小少爷他就趁我们不注意,跳上他们的马车跟他们一起走了!哦,对了,彭格列夫人临走时,让我把这个交给您。”管家慌慌张张地将一张字条交给了主人。   波维诺先生拿过一看,顿时青筋暴起。只见字条上写着——   我们会好好照顾蓝宝的,到时也望波维诺先生多多关照。   “阿格莱娅!”波维诺先生愤怒地捶桌,气愤地大喘着气。   呵,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啊,够精明也够狠!   紧握的手近乎要捏碎那张字条,却又无可奈何地拍到桌上。   ……   马车上,折腾疯闹了半天的蓝宝已经睡了过去,一边睡一边流着口水说着梦话:“笨蛋花脸……给蓝宝大人当小弟吧,灭哈哈哈哈……”   “啧。”G撇开头不再去看那个麻烦的小鬼,又看向另一旁一脸闲适的女子:“阿格莱娅,你可真行,绑架小鬼当人质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而且,你今天这身打扮,也是特意给这小鬼一种温柔平和的感觉,让他傻乎乎地就被你牵着走吧。”   “绑架?明明是蓝宝自愿跟我们走的,G,我没看错,你的魅力果然很大。至于人质……我们非但不会虐待他,还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你见过哪个人质享受这种待遇,嗯?”阿格莱娅将手伸到自己眼前,手背对着自己,细细地看着自己精心护理过并涂着指甲油的指甲,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好像有些褪色了,看来需要重新打理一遍了。”   “喂,阿格莱娅,我在跟你说正经事!”G有些不满地提高了嗓门。   阿格莱娅看向G,只是笑了笑:“我们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是伴随着风险的,所以,我总要留一张最后的王牌。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自卫团的事的,这是我跟Giotto的约定。”   我会助你成王,而你会庇护我的至亲。   待到你君临天下,我也得以自由之身退去。   ? ☆、会是你吗 ?  晚餐的时间,餐桌两旁,只有Giotto和阿格莱娅二人相对而坐,各自静静地吃着餐盘中的晚餐。   窗外的花园里,不时传来爆炸声,其间夹杂着蓝宝的哭闹声、G的怒吼声以及雨月的劝架声。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这几日来的例行常事。   “莱娅……我们是否有些残酷了,蓝宝还只是个孩子。”Giotto垂眸,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本静静地切着盘中牛排的阿格莱娅也放下了刀叉,看向对面坐着的丈夫:“那么请问,你在蓝宝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呢?既然你在那个年纪就能以一种现实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那么就不要认为蓝宝承受不起那份责任。何况你有意将雷电指环交给他,你潜意识里已经在相信,蓝宝未来一定会成为自卫团的那根避雷针。”   “也许你是对的,莱娅。”Giotto微微地点了点头。   蓝宝那异禀的天赋他已经见识过了。不仅可以承受强力的雷击,而且可以把雷电的能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虽然那孩子现在还不太会使用那份力量。   阿格莱娅执起右手边放着的低浓度酒精的香槟,轻抿了一口:“很遗憾,这个时代不允许天真之人存活下去,无论年岁是多少。也许百年后的世界里,孩子们便可以保留那份天真地度过童年。”   “acclamazioni,为了未来。”Giotto浅笑着举起自己的那杯香槟。   阿格莱娅亦举杯轻笑:“自然,我的丈夫。”   ……   夜——   快到入睡的时候了,床头还亮着昏暗的光。   忙碌了一天,一般这个时候普通的夫妻,尤其是新婚没几个月的夫妻都会先柏拉图式地温存一番,说些情人间的甜蜜缠绵的私语,更不要说意大利的男女本就浪漫多情。   只是,这在彭格列夫妇之间……完全不成立。   两人并肩靠着床头枕而坐,Giotto静静地看着手上的报纸,而阿格莱娅则坐在一边护理着自己的指甲。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阿格莱娅开口问道,不过依旧低头将精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   Giotto也是眼睛完全没有离开报纸:“嗯,自卫团基层的力量已经集结完毕,枪械弹药也都到位了。最终的作战方案,我会和G、雨月最后再确定一下。”   “那就好……我明天,就乘船启程去费利克斯公国,去拜托我的伯父和堂兄。根据情报,西班牙派出的那艘驶往西西里的军火船也是明天就要从巴塞罗那的海港出发了。”轻轻地吹了吹刚刚修护好的指甲,一脸淡然地反仿佛不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决定就好。”Giotto对妻子办事情还是很放心的,手又翻至报纸的下一页。   “对了……”阿格莱娅话锋一转,侧过脸看向丈夫:“这次去……我打算把罗密欧也带去,我想让他这一、两年里暂时回费利克斯王宫去住。”   Giotto也转过身看向妻子,这是他少有地能从妻子的脸上看到真实的色彩。那份真实,只会给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人。   “Giotto,你也知道,一旦这次我们第一战成功打响,我们迅速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枪打出头鸟啊。费利克斯家那边各条资金链的维系与控制离不开我父亲,更何况我父亲也不愿意以一个退缩者的姿态离开西西里。但是罗密欧……我不想他也被牵扯进来,至少暂时不想。让他去费利克斯公国,虽然我的乔治堂兄不怎么靠谱,但是罗密欧跟在他身边确实是最安全的。”   “也好。不过,你征求过你弟弟的意见吗?”   “我一向尊重他的决意,但是这次……必须这么做。”阿格莱娅叹了口气。   她自信,她什么都可以承受得来,但是,至亲至爱之人的安危,她不能丝毫大意。   Giotto柔声说道:“你现在看上去很疲惫……好了,睡吧。”   “等等。”阿格莱娅挑了挑嘴角,妩媚妖娆地看向丈夫:“我们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什么……”Giotto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柔嫩的唇瓣堵住了,光滑灵巧的舌头也在他愣神间便在他的口中挑逗开来。   阿格莱娅手上也缓缓解开丈夫的衣带:“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下次再见大概就是半个月后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腹中是否已经……所以,离开前,再努力一下吧。”   “真是残酷啊,我的夫人。”Giotto带着丝无奈之意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我们的婚姻,不是吗?”   ……   床第缠绵间,男子的粗喘声与女子的娇嗔声掺杂在一起,在本就宽敞空旷的房间里更显出一份情.欲。   “Gio……我听说……阿尔卡莫地区有一幢西罗马帝国时期留下来的古堡……”   “嗯,那是这次作战最后的目的地……那里也会成为自卫团以后的根据地。”   “那么……预祝你成功。”   “我会在那幢城堡里迎接你归来的,我的夫人。”   ……   碧波荡漾的地中海上,海天相连,一望无际。   为了掩人耳目,费利克斯姐弟只搭乘了一艘普通游轮从西西里前往费利克斯公国。   “我亲爱的姐姐啊,把我送到乔治那个疯子身边……我果然成累赘了吗。”   “罗密欧,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那么你呢……你才是最危险的吧,一直跟在那个金毛蛤蜊的身边。”   “那么……小罗密欧就快点长大,长大到能够保护姐姐。在这之前,就先由姐姐来保护你吧。”   “姐姐……那个蛤蜊对你好吗?”   “不差。”   “姐姐,我不会让那个蛤蜊束缚住你一辈子的……”   “好啊,那我等着咯,等着我亲爱的弟弟你帮我重获自由。”   ……   呐,姐姐,当那一天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带你走时,我却已经……找不到你了……   六道骸神色莫名地死死盯着路对面一家商店里那个女子,连身后弗兰连声的“凤梨西秀”都置若罔闻。   他的体内有前世轮回六道的记忆,无论看向哪一世,都是充满了黑暗与杀戮的悲鸣。   但只有那一世,在那片混沌中的……唯一的光。他刻意想要去遗忘的光、刻意想要去封印的回忆。   因为那道光最后的结局……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中。   那么,与此刻的他一街之隔的女人……又是谁?会是她吗?如果只是巧合的话……那么,那张脸,kufufufu,绝对不许其她任何人拥有……   “西……西秀?”弗兰虽然表面看上去毒舌面瘫,但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孩子,毕竟是雾属性的顶级幻术师。   弗兰感觉出了六道骸内心此时的过激起伏……不,其实不用感觉,看现在那只轮回眼就知道,转得跟个老虎机似的。   “kufufufufu……弗兰,你先回黑曜乐园吧。”   “西秀,麻烦你先把你的老虎机停下来吧。”   ……   当清伊推开住所的大门进去后,一缕靛青色的烟雾也在门前慢慢升腾开来,最终幻化成一个人形。   六道骸一路尾随而来。   虽然他想要直接上前质问那个女子,但是……莫名地又退却了。   而沉浸在自己纠结的思绪里的六道骸也没有打量一下四周,忽略了隔壁宅院的大门门牌——   云雀宅。   ? ☆、没有奇迹的祈求 ?  “黑曜乐园,第N+1次全体无聊会议,现在开始——”弗兰一副面瘫相地拖着长尾音。   下一刻,一鱼叉(划掉)三叉戟直戳苹果头。   “很疼诶,西秀——”   后仰身子,倚着沙发而坐的六道骸缓缓地收回了三叉戟:“kufufufufu……可以请你闭嘴吗,我愚蠢的徒弟。”   这时,刚刚打探情报回来的犬和千种二人组终于得以向自己的老大汇报。   “骸大人,今天我们特意去了并盛,本来还想进并盛中学,但是那个云雀恭弥太可恶了beon~!不过,倒是遇到了彭格列,嘁,那家伙还是那么没用啊beon~!”犬喋喋不休半天依旧没有说到要点上。   六道骸扶额,打断了犬的发言:“kufufufufu……千种,还是你说吧。”   “是,骸大人。我们查到了,那个女人是并盛中学的一名英语教师,而且就是教导彭格列以及他的岚之守护者、雨之守护者所在的那个班级的。”千种扶了扶眼镜,条理清晰地汇报着。   “哦?”六道骸挑了挑眉,示意千种接着说下去。   彭格列所在的班级……会只是巧合吗?   “那个女人前段时间才来的并盛,而且……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之前的资料完全查不到。”   六道骸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很乱就是了。短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那个女人的名字……查到了吗?”   “嗯,查到了……千叶清伊。”千种用一贯的语调,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当“kiyoi”这个音节从千种嘴里说出来时,一向冷静自若的六道骸顿时有一种轰鸣声在大脑中炸开的感觉。      倏地站起身来,用一种与平日不同的,极其认真的神情追问道:“kiyoi……你确定是‘kiyoi’,清伊吗?”   千种显然是被六道骸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回答道:“是的,是叫清伊,千叶清伊没错。”   后面站着的弗兰看着自家师父的一举一动,抠着鼻孔,耷拉着死鱼眼吐槽着:“西秀……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别人砸了你的一堆凤梨,你顷刻间就陷入了癫狂的中二状态,然后一直以一个中二的姿态轮回啊轮回,结果突然发现那堆凤梨又回来了……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虽然这个比喻有那么点……好吧,是的确很不伦不类,但事实貌似……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此刻的六道骸已无暇顾及自己的徒弟,接着追问:“千种,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据说这个叫千叶清伊的女人性格难以让人接近,但是……唯独对彭格列以及云雀恭弥出奇得好。”   六道骸重新跌坐回沙发上,带着丝苦笑地长叹了口气。   姐姐,果然符合你的风格啊……   哦呀,许多不好的,之前刻意封印住的记忆都在不停地涌上来啊……   云雀恭弥的那双眼睛,沢田纲吉那张该死的脸……   哼,云雀那家伙就算了。说起来,对着沢田纲吉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姐姐居然还能温柔相对。   哦呀,姐姐心里不会是还在迷恋着那个该死的男人吧。   Kufufufufu……真是让人不爽啊。   ……   此刻,沢田宅——   “当我同G、雨月分别从不同方向的进攻路线一路攻至古堡汇合后,彭格列家族的第一战——阿尔卡莫之战也终于宣告胜利。”Giotto合上了手中的那本彭格列家族史,看向对面坐着的还没将整个过程理清的纲吉。   在沢田宅住下后,他便在里包恩的建议下分担了作为自己孙子的家庭教师的职责。主要负责讲解彭格列家族创建之初的那段历史,让纲吉慢慢接受一些战术、策略这方面的熏陶,当然,能从中习得一二自是更好。   而对于沢田宅中的其他人,里包恩则是宣称他是彭格列总部派来照顾纲吉的人员,至于长得跟纲吉像……老套词,远房亲戚。   在沢田宅住下后,他惊讶得发现十世的雷之守护者与小时候的蓝宝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极其相似。当知道那孩子来自波维诺家族,而波维诺家族在其后百年的发展中也成为了一个中型黑手党家族后,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原以为蓝宝那孩子当年在一世、二世家族交接时,交出雷之指环,回到波维诺庄园后就从此与黑手党的世界告别了。那孩子,其实内心和那些他眼中的“大哥哥们”一样坚韧啊。   “啊……还是搞不太懂啊……”纲吉揉了揉自己那头毛茸茸的棕发。   呜呜……他就是这么笨啦,感觉那场战役从筹划到实施再到最后的收尾,整个过程都好复杂啊……   坐在一旁的自己的专属迷你沙发上的里包恩喝了口咖啡后,终于对自己的废柴弟子看不下去了:“简单来说,这是标志着彭格列家族的前身——彭格列自卫团正式成立的一战。而这次所占领的那座阿尔卡莫地区的城堡,也就是如今彭格列家族的总部。是这样没错吧,初代首领。”   Giotto点了点头,就是那一战,彭格列家族的雏形初步定下。   不过当时那一战唯一出乎计划的一点就是——刚刚夺下城堡后,敌人的残余势力便发动了一次突袭,本措手不及的他们却因一个人而扭转了乾坤。   “Giotto!让我们究极地改变西西里吧!主也会被究极地感动的!”   他当初三访纳克尔都无疾而终,但在最危急的时刻,纳克尔却是脱下了牧师服,重新戴上了他的拳击手套。   用自己的肉体粉碎袭击家族的逆境,化身为普照大地的太阳。   第一任晴之守护者,当之无愧。   “但是,但是……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比如说,波维诺家族当时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站在彭格列家族这边,还有,还有……当时那艘给敌人运送军火物资的轮船,为什么会在途经费利克斯公国时被扣下?如果敌人及时得到了物资的补给的话,这场战役恐怕会更加艰难吧。”虽然不是很善于思考这方面的事,但纲吉的超直感还是在叫嚣着——   整个过程,Giotto对他有所隐瞒。或者说……那些事情,是有人为他处理好了,但Giotto在讲述的过程中刻意掩盖住了那个人的存在。   超直感是这样告诉他的,但是……为什么啊?   Giotto却是站起身,岔开话题:“纲吉,我有些口渴了。我先去接杯水,等一下再继续。”   待到Giotto离开房间后,纲吉立刻向自己“万能”的家庭教师求教:“里包恩,爷爷他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   “嘛,长辈们的爱恨情仇,你就不要多想了。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里包恩一直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只是偶尔因为自己的恶趣味而鬼畜一下。   “什,什么啊?”纲吉当然是猜不到自己鬼畜家教的心思。   “巴利安的贝尔菲戈尔……他的全名叫做贝尔菲戈尔.费利克斯……”   纲吉惊讶地打断了里包恩的话:“诶?!费利克斯?费利克斯……那不是在百年前的那场战役中扣押了敌人的军火补给轮船的那个公国吗!”   “是啊。贝尔菲戈尔他就是出自那个古老的王室费利克斯家族,据说那个家族的直系一脉这近三代以来都是一脉单传,直到他这一代才出了对双胞胎王子。只可惜那个吉尔被贝尔杀死了,所以,贝尔他现在是那个王族唯一的直系后人了。”里包恩一脸闲适的表情,仿佛不是在谈论某个历经百年的王室家族面临断子绝孙危机的严肃话题。   “没想到……贝尔的家族居然在百年前就跟彭格列家族有所联系了。对了……爷爷他怎么还不上来?”纲吉感觉Giotto下楼有一会儿了,只是倒杯水的话不会这么慢啊。   有些不放心,纲吉下楼一探究竟。   ……   只见一楼的走廊里,早已接好水的Giotto端着水杯站在那儿,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   纲吉走上前去,出声解释道:“嗯……那些是跟同伴们的合影啦。”   那是一个照片墙,是不久前的代理战争结束后,难得所有人齐聚日本,所以在大家各奔东西离开前,特意拍了好多照片来留念。   其中甚至有一张是他跟巴利安那帮恐怖的家伙的合影,虽然照片里他看起来惨兮兮的啦……   只是,他发现爷爷是在死死地盯着一张照片看,而且神色……不怎么好看。   顺着Giotto的目光,纲吉发现Giotto盯着的事那张照片——迪诺先生当时回意大利前跟他的合影。   “纲吉……那个男人,是谁?”一直沉默着的Giotto出声问道。   而纲吉却是被吓了一跳,他从未听过爷爷用这种语调说话……那种刺骨的冰冷,那份冰冷覆盖着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的愤怒,橙红色的双眸也如休眠的火山一般。   “这……这是迪诺先生……加百罗涅家族的第十代首领,迪诺.加百罗涅。”有些被吓到的纲吉弱弱地回答道。   迪诺先生这张照片看上去……很阳光很和善的样子啊,为什么爷爷的情绪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好……   Giotto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纲吉:“纲吉……加百罗涅家族跟彭格列家族现在的关系……很好?”   “嗯,现在是同盟家族的关系。迪诺先生是我的师兄,他一直都很照顾我的。”纲吉点了点头。   虽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对迪诺先生那么……反感,但是,迪诺先生确实一直都对他很好啊。   Giotto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照片上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却是带着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莱娅,你知道吗,我每年圣诞节时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心愿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更相信要自己脚踏实地地去完成。可是那个心愿,已经令我绝望到了宁可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祈祷,交给上帝来决定。   我祈求,我能取代那个男人在你心里的位置,你的眼里能够从此只看到我。   但是,上帝果然没有恩赐我任何奇迹啊……   ? ☆、不称职的父母 ?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并盛中学,又是充满朝气的一天。   日子还是那么过……笹川了平早已迎着朝阳围着并盛极限地晨跑了不下十圈、狱寺和山本依旧一个炸毛一个天然地……秀恩爱?纲吉又是险险地在校门关闭前狂奔进校园、云雀也仍是袖章一戴满校地咬杀去……   二年级教研组,清伊也是同往常一样推开办公室的推拉门,步入。   她今天来得稍微有些迟,办公室里的其他教师都已经到了。只是今日,全办公室的人都在围在一个人身边。   是教历史的小早川老师,很温柔贤惠的一个女性,大和抚子那种类型的。   只见小早川今日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而且那笑容里的幸福与喜悦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只是……她的桌子都已经清空了,所有的东西都刚刚整理好,放在一个纸箱里。   “出什么事了吗?”清伊问向离她最近的松井。   平时本就将女性天生的八卦潜质发扬光大的松井很是激动,一脸地憧憬羡慕:“小早川老师她怀孕了,就要当妈妈了!前两天刚查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刚一查出来,她先生就让她给学校请长假,让她安心在家里养胎。害怕校领导不同意,她先生今天还专门来学校找校领导谈判……听说,要给学校捐一间新的图书阅览室呢。”   而清伊的神色,则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看着小早川老师那幸福的表情、听到“怀孕”这个字眼时,瞬间有些面无血色的苍白感。   上齿紧咬着下唇,指甲掐进自己手心的肉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这时,又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一个年轻文雅的男子,一身笔挺的西装风度翩翩,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也为他平添了几分睿智深沉。   “阿娜答,你来了。”小早川一脸娇羞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双目中是止不住的爱意。   小早川先生微笑着点点头,先是对办公室的其他教师们表示感谢,感谢大家长久以来对妻子的关照。接着,又主动抱起妻子刚刚整理好的那堆东西。   “亲爱的,这个有些沉,还是我来吧。”小早川先生看向妻子的目光也是柔情似水。   小早川老师也先是跟办公室的同事们道了别,然后挽着丈夫的手臂,二人并肩离开了。   看着二人伉俪情深的背影,办公室里的女教师们各个又是祝福又是羡慕。   “真好,丈夫多金又体贴,夫妻感情这么好,而且马上就要有小宝宝了。”松井止不住感叹了一番,但是,注意到身边的清伊脸色不太好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呜……糟了,糟了,她忘了千叶老师不仅离过婚而且前夫还去世了……看着别人这么秀恩爱,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啊……   松井想要补救,连忙小声安慰着:“那个……千叶老师,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   “我没事……我先上课去了。”清伊面色又恢复了往常,拿起办公桌上的教案便离开了办公室。   “千叶老师……”松井没来得及叫住清伊,自己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早上第一节……好像没有千叶老师的课啊。”   ……   天台上,吹了吹还有些微凉的晨风,才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马上就要到上课的时间了,所以天台上静悄悄的,只有清伊一个人。   默默地将手伸进口袋里,又拿出了那块怀表,垂眸,看着怀表里的那张黑白照片。   过去的一切,过去的所有的人和事,她通通都可以试着去忽略、去淡忘。但唯有那两个孩子,她做不到残忍到去抹杀他们在她记忆中的存在,毕竟,她已经可以说是……最不合格的母亲了……   说起来,如果仅仅从作为一个女人来看,她还真是失败得一塌糊涂。   作为妻子,她无法留住丈夫的心。   作为母亲,她没能给女儿一份温暖细腻的母爱,而儿子……她甚至连抱都没来得及抱一下。   就算想要在恭弥和纲吉身上弥补,但她心里也清楚,那只是一份寄托,一切都不会重来……   ……   1840年5月,意大利西西里,阿尔卡莫——   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战役胜利后,彭格列自卫团正式成立,并将阿尔卡莫的这座西罗马帝国时期留下的古堡作为自卫团的根据地。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各项后续事宜的处理,彭格列自卫团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并且开始稳步扩展。   刚刚下过一夜的雨,古堡后墙壁上攀着的翠绿的藤蔓上还留着雨露,折射着阳光的光彩。   怀抱着一沓文件,阿格莱娅走到了首领办公室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请进。”房内熟悉的男声。   走进房间。落地窗的窗帘并未拉上,屋内阳光正正好。一身白衬衫搭条纹西装式马甲的年轻首领正坐在书桌后认真地批阅着今日的文件,手中的笔不停地写写画画着。   “你来了,莱娅。”停下手中的笔,Giotto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妻子。   阿格莱娅将手中的那沓文件放在了Giotto的办公桌上:“这些文件,我已经翻译好了,你看看吧。”   Giotto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而意大利语属于拉丁语系的范畴。所以除了母语意大利语以外,对于同为拉丁语系的法语、西班牙语也基本掌握,但是对属于日耳曼语系的英语和德语,他就真的是力不从心了。   因此,所有非拉丁语系的文件,都是由阿格莱娅翻译成意大利语后交由Giotto批阅的。她自幼就接受严格的贵族式教育,且从小跟着她的父亲在整个欧洲四处经商游历,所以欧洲大陆上主要使用的那几种语言她都可以说是精通的。   Giotto接过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并没有仔细去看,他对妻子的翻译水平还是非常信任的。   橙红色的双眸却是盯着阿格莱娅打量了一番:“莱娅,嗯……你今天,穿的衣服……感觉很宽松啊。”   他知道,他的妻子是很爱美的。从妆容到服饰到发型甚至到手指甲,都打理得甚是精心。他曾经开玩笑地说,就算她丑一点他也不会嫌弃的。   她却是直接白了他一眼,说女人爱美是天性,又不是只为讨好男人。虽然古往今来不少经典的剧作里都在宣扬容貌如何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一颗高贵的心。但她说,她就是在乎自己的这张皮,既然能把自己的外貌打理得更完美,又何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去故作高贵。   所以,她平时穿的衣服,尤其是裙装,都是紧身的,完美地勾勒出了她那傲人的身材。但是今日这么宽松的长裙,还真是不太符合她平时的审美。   阿格莱娅却是神情平静到了漠然地说道:“这就是我准备告诉你的事。”   Giotto不解地皱了皱眉。   “Giotto……我怀孕了。”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出奇地平静,语调波澜不惊到了完全感受不到即将初为人母的欣喜,仿佛只是在像丈夫说明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Giotto则先是被惊得没回过神来,但片刻后,便恢复了一贯的淡定沉稳的姿态。那双金橙色的双眸中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至于成为准爸爸的喜悦,也许有,但似乎并不是很多。仿佛也只是接受了一个事实而已。   目光移向妻子尚且平坦的小腹,清了清嗓子问道:“嗯……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了,预产期在今年的年末。”阿格莱娅也将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Giotto缓缓起身,扶着妻子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自己也在了妻子的身旁:“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医生定期帮我检查身体的时候。你昨天在书房忙到很晚,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别这么惊讶,我们彼此的身体都很健康,夫妻之事又做过不少,我怀上你的孩子……再正常不过的事吧。或者说得再现实一点……我们这场婚姻最大的保障,总算确立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清冷的笑意。   Giotto也没有对妻子的这听起来有些残酷的话语表示不满,他心中也很清楚,这就是他们婚姻的本质。   而对那个将要出世的孩子,他自然会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相信他的妻子也一样。   只是,责任是责任,感情就又是一另回事,至少到现在……二人都不知抛开责任后,该以一种怎样的感情来对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作为准父母的他们,很不合格就是了……   ……   ? ☆、敌不过的初恋 ?  八月,正值盛夏,典型地中海气候的西西里如同往年一样,炎热干燥。   窗外被层层绿荫掩映着的房间,大概是整个城堡最清凉的地方了。   房间里的沙发上,面色有些疲倦的阿格莱娅靠在Giotto的怀里闭目而息。   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的她虽然过了孕吐期,但腹部已经明显隆起,身体也浮肿了不少,活动起来不如以前方便。加之腹中的胎儿正在迅速发育,加重了身体的负担,整个人也都经常处于疲惫的状态。   口中传来了清清凉凉的感觉,稍微舒缓了一下盛夏带来的燥热感。   Giotto将刚刚剥好的葡萄送入妻子的口中,又细心地用手指轻轻地拭去唇角的汁液。   “好些了吗?”低下头,轻轻地问向怀中精神并不算佳的妻子。   他之前的一个月率领一部分自卫团的成员外出进行了多场战斗,三天前才刚刚回到总部。   疲惫不堪地回到城堡,却发现本以为会被铺天盖地的文件淹没了的办公室的书桌却是干净整洁,所有的文件都已经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分类放好,那些用英文、德文、希腊文写的原文件也都已经翻译成意大利文另外列好。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临走的时候因为担心阿格莱娅的身体状况,嘱咐过她可以暂时不用做任何工作,安心休息养胎,那些文件等他回来后慢慢处理就好。   这么大的工作量,她拖着孕妇的身子却都有条不紊地替他处理好了,他也得以回来后能睡上个安稳觉。   看着妻子遮掩不住的疲惫的面容,他自然也是心疼的,也劝过她安心休息就好。但是,她却说,让她终日像那些贵妇一样每日只知喝喝下午茶、谈论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散步逛花园晒太阳,她才会无聊得更加疲惫。   他了解妻子的性格,虽然有些无奈,但也不再劝,只能尽量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她。   修长的手指仔细地剥着葡萄皮,尽量不让果肉上残留下表皮。   葡萄有安胎的作用,况且地中海地区的葡萄一向结得很好。他特意让人把葡萄冷冻了起来,这样吃起来还能消消暑。   给妻子喂下几颗葡萄后,Giotto又把手掌伸到妻子的唇前,示意妻子把葡萄籽吐出来。   “不太好吧……”阿格莱娅有些不好意思,环顾四周却又发现忘记拿手帕了。   Giotto看着妻子难得有些羞涩的表情,轻轻地笑了笑:“没事。”   唇轻触掌心的那一刻,感受到掌心的温度,阿格莱娅心里禁不住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惊。   她跟Giotto现在之间的关系……说真的,她也说不清。毕竟同床共枕了这么久,比以前亲近、自然了一些是肯定的,至少面子上相敬和睦一如既往。但是……又总觉得二人间的关系在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一向冷静理智如她,也对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咚,咚!”屋门被敲响。   Giotto看向房门处:“进。”   只见一个身穿黑西装的普通自卫团成员走了进来,他从自卫团成立之初便跟随在Giotto身边了。   得到Giotto的许可后,男子走近,凑在Giotto耳边悄声地说了些什么。   而Giotto在听到对方的画后,面色稍变,怀中的阿格莱娅也感觉到丈夫搂着自己的臂膀明显绷紧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boss。”   ……   待到男子退下后,阿格莱娅缓缓地开口:“有事的话,你先去忙吧。”   Giotto轻轻地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柔声嘱咐道:“刚吃过葡萄,不要立刻喝水或者牛奶,对身体不好。我去去就来。”   “嗯。”   ……   一楼的大厅里,午后的阳光映入,更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增添了一份清纯美好。   缓缓走下旋转楼梯的Giotto凝视着大厅中的少女,目光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当看到少女明蓝色的长发微微甩动,如纯净的湖泊般双眸转过来看向他时,心中不觉间生出一份怅然之感。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和她在原野间追逐玩闹,他还满怀怜惜地轻吻了心爱的女孩儿的双眸。   只不过短短不到一年的光景,他便已经成为了另一个女人的丈夫,并且再过不到半年便会成为一个父亲。   光阴,有时真的很难以令人琢磨。   “戴维娜,好久不见。”Giotto缓步走到戴维娜面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如果说面对着眼前的女孩儿,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毕竟,她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是他曾经以为会成为他的妻子,与他共度此生的女子。   但是,他也会刻意保持一份礼仪性的疏离。因为,他和他的妻子有过约定,会恪守对彼此的忠诚。   戴维娜在Giotto走近时,习惯性地想要向往常一样挽上对方的手臂,但却被Giotto下意识地避开了。   从不自觉的习惯中回过神来,戴维娜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眼中是遮不住的受伤。   她也很清楚,她和他……也许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   窗外的阳光渐渐黯淡下去,本晴朗的天空有转阴的迹象,只是这并未打扰大厅中二人相谈的氛围。   纵然已不是恋人,但二人相视时那份温馨、纯净、静谧的感觉似乎依旧还在,并未因时光而散去。   “嗯……我听G说,阿格莱娅小姐她……怀孕了,恭喜你,就要当父亲了。”戴维娜看向Giotto,想要祝福对方,却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   “嗯,预产期在今年的年末……”Giotto微微垂眸。   他知道戴维娜是个多么单纯的女孩儿,从来都不会很好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当然看得出来,此时对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心痛。   “阿格莱娅小姐……她对你……还好吗?”   她听说过,那位大小姐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聪慧,是个绝对配得上Giotto的女子。但是,她关心的只有……那位如今的彭格列夫人,对Giotto好吗……   “她很好……真的,她对我很好。”微笑着点了点头。   并不仅仅是安慰戴维娜,让她安心。更重要的是……这本也就是他的真心话。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作为妻子,阿格莱娅对他是真的很好。   ……   天色渐晚,Giotto本想留戴维娜住一晚,戴维娜却执意不肯。   她说,她不想让他的夫人误会什么,这样对他也不好。   送戴维娜离开时,已阴云密布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马车就停在城堡的门前。   “Giotto……我已经买好了去热那亚的船票。最近这几年,大概都不会回西西里了。”面向着让自己眷恋不已的男子,轻轻地诉说着道别的细语喃呢。   Giotto微微颔首,他知道,她的姑妈在南意大利的热那亚。   “路上小心。”这是他能给她的唯一的祝福。   上马车前,隐忍了许久的戴维娜终于止不住转身,拥抱住了Giotto,已有些沙哑的声音终于止不住染上了悲伤:“Giotto……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费利克斯家族的利益链在的话……你会娶我吗?”   在戴维娜抱住自己的那一刻,Giotto先是身体一僵,竟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蓦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怀中是那个女子的存在。只有抱着她的时候,他才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自然……   ……   二楼的遮顶阳台上,阿格莱娅静静地注视着下方相拥着的二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住了Giotto的回答,她听不到,只是看到Giotto的双唇一张一合的。   她突然……有些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这时,本是路过的朝利雨月走进了阳台。   “清伊?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很容易被雨淋到的。”雨月关切地走上前去。   现在阿格莱娅身怀有孕,彭格列上上下下对她都是异常小心关照的。   “雨月……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种清纯、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啊?”   “诶?”   “没什么,随便说说罢了。”   ……   ? ☆、绕不开的缘分 ?  并盛中学——   即使是在如此和平的环境,也不代表着生活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波澜。   “不好好学习,你们必然会被这个社会淘汰的!拿不出漂亮的分数的话,如何考上一所优秀的大学,考不上一所优秀的的大学,将来如何拿出一份出色的文凭,拿不出一份出色的文凭,将来如何在社会上立足……”   讲台上,数学老师田中君正在唾沫星子横飞地balabalabala……   自从当初那位曾经各种设计纲吉等人退学的“伪东京大学精英”被学校开除后,就由这位田中老师上任。   不过每次考试结束后训话的内容嘛,换汤不换药,依旧无非就是考不出好成绩,将来如何升职加薪、如何当上总经理、如何出任CEO、如何迎娶白富美、如何走向人生巅峰……还想不想小激动一下啊你!   当然,讲台下,沢田纲吉同学则是完全没有一点小激动……因为他未来的职业是大惊悚!   在十四岁的年纪,就得到了一份可以干一辈子都不会失业的高薪工作……虽然如果可以的话他完全不想要好吧……   “沢田!”田中老师在甩了半天唾沫星子后,终于火力全开瞄向重点教训对象。   接着,“啪!”的一声,将一沓分数惨不忍睹的卷纸怒拍在讲桌上。   “沢田!你这次又是全班倒数第一!除了英语外,没有一科及格的!”   “诶——!”虽然已经受惯了批判,但纲吉还是止不住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抱头懊恼怕挨训挨罚。   以往这种情况下,绝对会演变成狱寺掏出一捆炸弹就要教训敢对他伟大的十代目不敬的人,然后纲吉再拉着狱寺不让他暴走,接着把巡视风纪的云雀委员长给招来,最后以一片混乱收场……   但是……今日的情况……却是……   “呜呜……十代目!您的英语及格了十代目!真的是太了不起了!不愧是十代目!今天绝对是个值得载入彭格列家族史庆祝的日子啊十代目!”只见狱寺君已经迅速如忠诚的骑士般扑跪在纲吉的面前,眼泪擦了一遍又一边,还是哗哗地流个不停啊。   如果可以的话,狱寺君现在绝对想把自己的炸弹都改成炮竹礼花射向空中庆贺一番——十代目威武啊!   而山本也是站起来为纲吉庆贺着:“阿纲,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是,是吗……”纲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其实,他真的要感谢千叶老师。因为他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已经差到连里包恩都想捂面高呼骚年你何弃疗了,但是不管同一道题他问千叶老师多少遍,千叶老师都会非常温柔耐心地不厌其烦地为他解答。而且从来都不会训斥他,他很难得能在一个老师面前没有压力。   “纲吉君,很厉害呢。”一旁的京子也小声为他庆祝着。   这让纲吉顿时脸红,还外带有点……飘飘然。   而讲台上的田中老师则是快要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破铜牙,满眼冒火地看向如同接受赞歌的英雄般的纲吉。、   “61分!61分!这种分数居然还值得庆贺!而且只有这一门的成绩飘过及格线了!沢田纲吉,对于你的成绩,为了你的未来,我和你的班主任商量决定,必须要与你家的大人进行沟通!明天下午,要对你进行家访!”   手指着已经傻愣住了的纲吉,田中老师祭出了对付学生的几大必杀神器之一——叫家长!   “诶——?!”纲吉在傻愣过后,止不住惊呼。   家访这种事……绝对是学生们最不愿意面对的杀手锏啊,况且他家现在的状况……   “不,不行啊,老师……我,我爸爸和妈妈都出远门了,都不在家。”   他说的这可是真真的实话啊!他那槽点满满的老爸一声不吭地就带着妈妈环游世界去了,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哪儿都还不知道呢!   田中老师则是不肯罢休:“那你家里没有大人了吗!总不会一个家长都没有了吧!”   “爷……爷爷倒是在家……”老实巴交的纲吉下意识地弱弱地说道。   “好!就让你爷爷明天傍晚在家里等着!这次家访必须进行!”   而此言一出,狱寺的炸弹再度有亮出的架势:“你这家伙……这是什么口气!初代首领大人是你相见就见的吗!”   “不……不要啊,狱寺君!”   教室的门“唰——”地一下被打开。   “你们……是在违反风纪吗。”   “饶……饶了我吧,云雀学长!”   结果,最后还是陷入了平时的死循环模式,并没有什么改变。   ……   一天的课结束后,办公室的老师们也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只不过今日的办公室里,较之平时喧闹了不少……   “真是气死我了!这次见到沢田家的大人后,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们家孩子!这样下去,沢田纲吉未来还能有什么出息!我们的学校怎么能培养出这种拖社会后腿的学生!”   田中老师的气还是没有消掉,在办公室里忿忿狂吼着。   而本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清伊神色相当不悦地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眼神冰冷中含着分愠怒地看向对方:“田中老师,请收回你不当地言词,不要对沢田君进行人身攻击。”   冷冰冰的目光中满含着警告的意味,明明只是一个比自己纤瘦上不少的女子,却硬是让田中老师浑身打了个寒颤,止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稍稍镇定了一下,田中老师不服地反驳:“明……明明就是那小子自己不成材……千,千叶老师你看看他的成绩单,简直一团糟,像个什么样子……”   “帮助学生变得更好,才是为人师表的责任吧。况且,沢田君比你想象得要优秀的多,在不了解他前,可否不要妄下定论,嗯?”   骇人的气势逼得田中老师直倒退了两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纲吉所在的班级的班主任走了过来,打着圆场:“沢田同学这次就英语相较而言考得还可以,相信千叶老师应该是挺擅长跟沢田同学沟通的吧。这样吧,这次的家访就交给千叶老师你吧,如何?”   清伊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   而此时在办公室门外,放学后本想硬着头皮来找田中老师说说情的纲吉,在听到这次的家访换成千叶老师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千叶老师对他那么好,应该不会在家访的时候说他的不好吧……   不过,问题倒是出在他爷爷的身上……   真的让千叶老师家访爷爷啊,虽然他跟爷爷长得一看就是一家子,但是,爷爷他看上去那么年轻……该怎么跟千叶老师解释呢?希望千叶老师不要被吓到……   ……   傍晚,沢田宅——   “家……家访?”   听到纲吉双手合十对他的请求后,Giotto半天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个词对他而言确实有点陌生。   一旁的里包恩依旧相当悠哉地坐着小沙发、翘着小二郎腿,喝着咖啡,顺便开口解释:“就是学校的老师到学生的家里进行访问,与家长商讨如何让学生进步的事宜。当然,对于废柴学生而言,有一个更加简洁明了的说法——告状大会。”   “里包恩!”   呜呜,里包恩这家伙……完全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抱怨归抱怨,纲吉还是一脸惨淡地祭出了那堆卷纸——这次家访的罪魁祸首。   看着科科高挂红灯的试卷,Giotto除了无奈地笑……还是无奈地笑……   “嗯……纲吉,英文考的……还是不错的。”Giotto只能挑出其中唯一一张及格的卷子安慰孙子。   虽说只高了及格线一分……   “嗯,嗯,明天来家访的就是教我英语的千叶老师。千叶老师她超级温柔的……所以,爷爷,你千万不要吓到她了。”   “纲吉……我已经长得丑到吓人的地步了吗……”Giotto故意装出一副很委屈很受伤的表情跟孙子开玩笑。   “诶?!不,不是的!”而真信了的纲吉连忙摆手解释。   看着自家孙子如此可爱到萌的神情,饶是一向面色平稳的Giotto也止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爷爷你不要开我的玩笑了。”纲吉嘟囔了两句,随即环视自己有些乱糟糟的房间,立刻止不住挠头:“啊,不行,不行,得赶紧收拾一下才行,不能让千叶老师看到我的房间这么乱啊……”   看着手忙脚乱的孙子,Giotto却是一时开玩笑开到兴头上,调侃道:“嗯,这的确是一个合格的绅士对女士应有的基本礼仪。不过,纲吉你这么上心,莫不是那位千叶老师是位非常美丽优雅的女士?”   “嗯,嗯,千叶老师她超漂亮的!啊……这里好脏,我去拿抹布……”边说着,纲吉便咚咚地跑出房间,下楼梯去一楼找抹布。   Giotto止不住对纲吉毛手毛脚的身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而这时,一旁的里包恩则是又扬起他那副骗死人不偿命的天真表情:“初代首领阁下,阿纲不是说了吗,他的那位老师可是个大美人,难道您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男人嘛,就算再怎么品行端正,本性在那里作祟,总会有点这方面的小心思的。   而Giotto却先是一怔,随即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浅笑:“我见过这世间最美的女子……除了她,不会再有哪个女子让我驻足停留。”   夕阳的光影映在男子那削挺得近乎完美的侧脸上,却显出一份难以言喻的……感伤……   ……   夜幕笼下,宁静了整个城镇。   踏着月光,清伊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隔壁的云雀宅的灯亮着,清伊也总算放下心来。   她知道恭弥有多爱校成狂,甚至有时候会直接住在学校里。但学校里就算条件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家里舒服啊,不好好休息怎么能行……   钥匙转动门锁,推开大门门,走进院子里。跟隔壁的云雀宅一样,传统的和式宅院。   只是刚刚走进内室,便敏锐地感到有些不对劲……   屋里有人!   双手微微握紧,思索着对策。   而屋里的让似乎也察觉到她回来了,脚步声向她靠近——   全身警觉开来,清伊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退到屋外的木制走廊里。   没办法,她只能用那招了……   “恭弥!有人闯空门!”   气沉丹田……使出浑身的力气冲着隔壁的宅子尖声高吼!召唤自家武力值bug的孩子解决不怀好意的闯入者!   而云雀也不负所望,在听到呼救声后一拐子捣毁了两座宅院间的墙,直接破墙而入,直捣内室!   接着,便听到室内传来浮萍拐与三叉戟相交的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期间还夹杂着……   “哇哦,难怪闻到了那股令人生厌的凤梨味。”   “kufufufu……可以请你不要妨碍到我吗,云雀恭弥。”   而清伊小心翼翼地朝着室内探去,隐隐约约看到恭弥在和那个人交战。   而待到照进屋内的月光洒到那个人的身上,模模糊糊地呈现出那个人的轮廓时……   清伊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带着丝战栗的嗓音喊道:“你……戴蒙斯佩多!”   “嘶!”   诶呀,好像传来了类似于膝盖中箭的声音,血呀……哗啦啦地流……   ? ☆、挺住啊!血层! ?  虽然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光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   那个让她狠狠记在心里的身影……再加上那种怪异的发型,刚刚她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个变态的笑声……虽说与记忆中的相比有些变调。   戴蒙.斯佩多……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   所有阴郁的回忆通通涌上,清伊顺手抄起手边的一个东西,狠狠地朝那个目标物砸去:“戴蒙.斯佩多……你这家伙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膝盖狠狠中箭血浆乱喷的六道骸本就在失意体前屈中,冷不丁地直接被狠狠砸中……被一个个头不小的凤梨狠狠砸中。   没错,清伊最近比较喜欢凤梨……不过不是喜欢吃,而是莫名觉得心情不佳时对凤梨切之砍之削之拍之会比较爽,所以家中的果篮里还是有那么几个凤梨以备需要之时。   被凤梨直直砸中脑门的六道骸抱头捂痛中,而一旁的云雀则是相当满意。   “哇哦,干得不错。”   满含赞许意味的眼神和语气。   此时的清伊已经是血冲大脑,气势汹汹地大踏步走到依旧捂着头的六道骸身边。形象修养什么的通通不管不顾了,两手抓住六道骸两边的衣领,发泄似地死命摇着:“Cazzo!戴蒙.斯佩多你这(哗——)一百多年了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吗啊!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满意!当初要不是为了伊温妮你以为我会愿意帮你吗!呵,现在,你还有什么能威胁我的啊?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哗——)再把你(哗——)然后在让你这(哗——)给(哗——)。”   什么高冷优雅女神范儿通通都死一边去吧!现在的清伊完全是一副泼妇骂街的形象,如果战斗力允许的话,她此刻恨不得撸起袖子挥起拳头就把眼前的男子给狠狠暴揍一顿……即便如此也还是不足以泄愤!   一旁的云雀都是难得呈现出愣神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女人这么的……火爆。   破口大骂一番后,清伊有些肺活量不足地大喘了几口气,准备休息一下后继续下一轮骂战。   而此时,被她狠摇外带破口大骂的六道骸却是突然出声,一向似真似虚的语调染上了一丝难掩的悲戚……   “kufufufufu……姐姐已经完全认不出我了啊……倒是沢田纲吉和云雀恭弥能一瞬间,就确定是他们……果然,在姐姐的心中,什么都比不上那个男人吗……”   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夜风轻轻地吹开额前的刘海儿,异色的双眸看向眼前的女子。   当听到那声再熟悉不过的“姐姐”时,清伊抓着衣领的手指一僵。而看到那双眼睛,看清那眼神后,已是浑身血管倒流之感。   抓着衣领的手指瞬间瘫软。   ……   “呐,姐姐,你听说过六道轮回吗?”   “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间道、天道,印度佛教所言,众生就是在这六道中不断的流转轮回……什么时候对这种轮回转世之说感兴趣了,罗密欧?”   “那……姐姐你相信六道轮回这种说法吗?”   “轮回之说……在欧洲,也是远在柏拉图、毕达哥拉斯时期就有提到,不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没有了这一世的记忆,那么无论轮回上多少次,彼此都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如果背负上了轮回六道的记忆,不就又太痛苦了吗。”   “是啊,我亲爱的姐姐,也许下一世,我们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了,这样想想看还真是有些难过啊。”   “如果你依旧还是那个你的话……相信吗,只要看着眼神,姐姐就会……一眼认出你,无论你的容貌如何……”   “姐姐从来不骗我的,对吗……”   ……   低笑声传来,更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夹杂上感伤。   六道骸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果然不该抱着希望啊,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绝望。那一世的,那种绝望的滋味,还没有体会够吗……   “罗……罗密欧……”含着一丝不敢确定的颤音,清伊对着那准备离开的背影轻唤出那个名字。   六道骸眉头微皱,双拳微微握紧,继续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不要,不要再叫那个名字了……不要再给他希望了……   “小骸……”颤抖的声音中难掩期待,甚至已经染上了一丝哭腔,试着再去唤回那抹已在她身边消逝百年的灵魂。   而背对着的六道骸,步子依旧没有停下,只是挣扎地闭上了双眼。   不要,求你不要再给予希望了,这样真的很残酷啊……   终于,意识到那抹身影也许真的要再次失去时,泪水充斥了清伊的眼眶:“沢田骸!”   “噗——”   本在希望与绝望间痛苦挣扎着的六道骸瞬间身中数箭血流成河扑街倒地……   喊出那个名字……这才是最残酷的事情好吗!   本在一旁看戏的云雀在听到那个叼炸天的名字后,也是破天荒地小腿一软,险些做出掏耳屎这种毁形象的不雅动作。   沢田骸……这个名字,放在一百多年前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放到如今……问题大大的好吗!   ……   云雀恭弥,风纪委员长,并盛帝王,如此浮云的少年,在看到眼前的这出由惊悚剧转向苦情剧再转向搞笑剧最后又转向现在的疑似伦理剧的剧目后,也是真心接受不能了好吗……   榻榻米上,六道骸轻轻拍着伏在自己肩头静静流泪的清伊的后背,语调难得少了平时那份邪魅,多了份真实的温柔:“kufufufufu……虽然说过希望将来的有一天,不再是姐姐保护我,而是换我作为那个保护者。但是我真的不愿意保护的是哭泣的姐姐呢。”   在那一世的记忆中,他记得很清楚,他的姐姐是个多么高傲坚强的女子,很少会流下眼泪……   除了……为了那个男人……   那么坚强的姐姐,居然因为那个根本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偷偷哭过那么多次,每想起一次心中的怨恨就加深一次呢……   那个该死的金毛蛤蜊……   清伊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缓缓从六道骸的肩膀抬起头,凝视着六道骸,美目止不住有些红肿。   微凉的双手轻轻抚上六道骸的脸颊,目光是止不住的疼惜:“罗密欧……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为什么要学那个冬菇的造型啊……   “姐姐……这不是重点好吗……”如果可以的话,六道骸表示自己此刻真的很想扶额。   他怎么都不知道,他家姐姐的属性中居然还有天然的成分在……   真是一副姐弟情深的感人至深的画面啊……喂!喂!把云雀委员长当背景这种事情合理吗!合理吗!合理吗!   “你们……跟我来。”站着的云雀俯视着二人,突然开口。   “怎么了,恭弥?”清伊的声音里还略带着鼻音。   而六道骸则是相当地不爽:“哦呀,哦呀,云雀恭弥……你这是在命令我吗?还有,我刚刚一直都很疑惑,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清伊出声解释:“恭弥就住在我隔壁啊……”   六道骸是真的想扶额了……他怎么会这么大意,忽略了隔壁的门牌!   云雀恭弥凤眸微眯,眼中充满了戏谑与挑衅:“哼,真期待那些草食动物知道你的真名时的表情啊……沢田骸。”   腹部感觉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的六道骸立刻利用自己还剩下的最后一点血层,祭出最大的筹码反击回去,力求一击毙命——   “kufufufufu……真是不懂得尊敬长辈啊,我的云雀外甥孙!”   ? ☆、不变的亲情 ?  夜空中,近日来又肥了不少的云豆低飞而过,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依旧是高歌那曲经典“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虽然此时也许高歌那首草泥马之歌会更符合自家主人此时的心境——   在那苍茫美丽的马勒戈壁,   有一群草泥马 ,   他们活泼又聪明,   他们调皮又伶俐,   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草泥马的马勒戈壁,   他们顽强克服艰苦环境,   草泥草泥马窝草泥草泥马……   “草泥马”无限循环循环中……   ……   “哇哦……脑袋和地上那堆凤梨一样,烂掉了吗……”   完全把六道骸刚刚的话当做低俗且含侮辱性的玩笑嘲讽的云雀恭弥,此时双目简直能喷出火来,浑身黑气蒸腾。   “砰!”   三叉戟和浮萍拐再次相击,且浮萍拐这次明显是满含着“不破凤梨终不还”的决绝。   “乒乒乓乓”间,屋子里的各种家居物品如被龙卷风扫荡过一般毁了个一干二净!   六道骸则是笑得好不得意:“kufufufufu……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面对,那也是事实哦,云雀恭弥。虽然你的那双眼睛像极了那个棺材脸男人让人很不爽,不过看在其他地方倒是像极了我那可爱的外甥女的份上,舅姥爷我就勉强饶恕你的不敬吧。”   如果说之前的那句“云雀外甥孙”让云雀怒火中烧的话,那么刚刚的这句“舅姥爷”就是彻底拉断了委员长大人理智的那根弦!   武力值瞬间bug、bug、bug般地喷涌而出,毫不留情的一拐子抽到了六道骸的脸上。   六道骸那张俊俏邪魅的脸蛋上瞬间多了一道又深又红的拐子印,挂了彩的他没有立刻还击,而是一溜烟儿蹿到清伊的身后,故意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kufufufufu……姐姐,看来外甥孙的礼仪没有被好好教导呢,居然对我这个长了五辈的舅姥爷下这么狠的手。”   看到弟弟脸上那道鲜红鲜红的印子,清伊也皱了皱眉,但是再看向已经几乎失去理智的云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恭弥……你跟骸……认识?”看着二人之间这种明显非比寻常的关系,清伊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认识?呵呵……岂止是认识,从那场漫天樱花雨的初遇开始,就注定了二人间必将发展为血樱斑斑……   诶呀,樱花又飞舞了……   “该死……”云雀止不住咒骂了一声,凭借顽强的意志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倒下了……   当初代理战争结束不久后,云雀几乎一得空闲就开展咬杀凤梨大业,不堪其扰的六道骸又使出了臭不要face的那招,从夏马尔那里通过各种手段弄来了三叉戟之蚊,使得云雀又患上了晕樱症。   当然,毕竟是自己看得上的男人(喂,喂——),一般交手的时候,六道骸还是不会用那么损的招的。   但是今日……kufufufufu……还是先让云雀大外甥孙冷静下来再说吧……   ……   看着突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云雀,清伊吓了一跳。   连忙走到云雀身旁,蹲下身来,仔细地探了探云雀的脉搏和呼吸,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不用担心哦,姐姐,只是让云雀外甥孙睡上一觉而已。现在的他……恐怕很难正常地面对这个世界呢。”温柔体贴的话语,配上的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好戏的表情。   六道君,你终于再第N次麻雀大战凤梨的PK中获得了场酣畅淋漓的完胜,撒花!   “那么,姐姐,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吗?”   “当然,罗密欧。但是……你这个舅姥爷能不能先把你的外甥孙抱回卧室去,唉,动作温柔一点哦……”   “ku……fu……fufu……”   ……   “果然,比起这种日式清茶,我还是更喜欢以前姐姐你泡的那种锡兰红茶。”坐在榻榻米上的六道骸轻轻执起面前的茶盏。   虽然不少欧洲人也都对东方的清茶很感兴趣,但作为主流,大多数欧洲人还是更喜欢饮味道更浓的红茶,如果是在下午茶时分便更是必不可少。   而坐在一旁的清伊却是缓缓伸手,抚上了六道骸右眼的那只轮回之眼。   六道骸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僵。   “kufufufufu……不用那么在意哦,不过是多经历了几世的黑暗与杀戮罢了。不过这样一来,还能在这一世不会与我亲爱的姐姐你成为陌生人,倒也不错。”   昏暗的灯光映着清伊幽黑的眼眸,隐隐地有水汽浮现。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希望,这一世的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   她感觉得出,这一世的六道骸比起那一世的罗密欧,眼神中更多了一份融不掉的来自地狱深处的黑暗。   因为就如他所言,他一次又一次地轮回而来,从地狱的尽头。   “kufufufufu……我记忆中那个坚强倔强的费利克斯小姐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了?”抬起手,轻轻拭去了清伊将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半开着玩笑,却是少有的毫无虚幻之意的温柔,如同散开的迷雾。   清伊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收眼泪,浅浅地笑了笑。   还能再看到弟弟,还能再握住弟弟的手,至少这一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不是吗。   “不过……该说是命运弄人吗,没想到这一世的我,又跟彭格列家族纠缠不清。本是抱着消灭彭格列、歼灭黑手党而来的我,最后居然成了彭格列十代首领的雾之守护者……还真是讽刺啊。”   他刚刚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清伊了。   从六岁时被植入轮回眼从此变成一个怪物、到在北意大利屠戮尽那个家族、再到从复仇者监狱逃狱到日本、再到与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各种纠葛。   移植入轮回眼后,前世轮回六道的记忆全部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那些记忆,无论看向哪里,都是回荡著杀戳和悲鸣的黑暗。   但唯有那一世,有过一道光,虽然最后熄灭了,但确实存在过。   所以……他刻意地将那一世的记忆封印住,这样,他就不会以一种绝望的心态来用自己的手,把一切引向彻底的黑暗,来对孕育出他的这个世界展开一场复仇。   但也许是那一世的记忆太过深刻了,所以即便封印住,但骨子里还是有那个声音在不断地高呼着……   歼灭彭格列!摧毁黑手党!   但是……自从与沢田纲吉那伙人相遇后,却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不少改变,真的是莫名其妙……   直到前不久的那场代理战争结束后,被刻意封印住的那一世的记忆开始有翻涌上来的势头,为了压制住那份感觉,一时间他竟然选择用幻术来自己催眠自己。   但是,那天,在街头意外地看到清伊后,记忆的枷锁终于被突破,所有的记忆翻涌而上。   就算自欺欺人如此之久,也终究还是要面对……   “那么,姐姐你又是怎么回事?总不会和我一样,也历尽轮回了吧。”这是他现在最好奇的事。   清伊眼眸低垂,带着丝回避:“罗密欧……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依旧是百年前的那个我。”   “kufufufufu……姐姐不想说的话就算了。不过,为什么会回到并盛,甚至进入并盛中学当老师……是因为云雀恭弥和沢田纲吉吧。”   六道骸带着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即使过去百年,他亲爱的姐姐依旧是无法从那个让她着了魔的男人身上自拔。   光是想想看,就让人火大啊。   “不,与那个男人无关。这算是……命运恩赐我的一次机会,我只是,只是在看到恭弥和纲吉时,就止不住想要在他们身上补偿我对我那两个孩子的亏欠。作为母亲,我对伊温妮和西洛亏欠得太多,这一切无关伊温妮和西洛的父亲。”   “kufufufu……云雀恭弥就算了,毕竟我那可爱的外甥女和姐姐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遗传那个男人多少。不过沢田纲吉……看着他那张脸,不会觉得厌恶吗。”   “在意的话,我当初就不会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只是前夫罢了。”   ? ☆、我与你的再会 ?  “Being happy is a sort of unexpected dividend. But staying happy is an accomplishment, a triumph of soul and character. It is not selfish to strive for it. It is, indeed, a duty to ourselves and others……”   讲台上,清伊声音清脆利落地朗读着今天要学习的课文。   昨晚,跟自家弟弟彻夜深谈到很晚。   而今晨离开时,恭弥还没有醒过来。虽然知道恭弥很强,但她也还是不放心把昏迷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所以就让小骸守在一旁照看一下。   但是,为什么当时她拜托小骸的时候,小骸的脸色会那么的……扭曲。   是错觉吧,嗯,应该是的,当初小骸可是很疼爱伊温妮的……   而此刻,讲台下的纲吉可谓是忧心忡忡。   毕竟家访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是值得高兴啊。   老师那边……虽然换成千叶老师家访比田中老师要好得多,但是……这次家访的起因是因为他那糟糕的成绩,千叶老师一直都对他这么好,会不会因此而对他很失望啊,呜呜……   而家长那边……虽然爷爷对他很温柔,而且一般情况下也很好说话啦。但是,爷爷威严的时候也是很慑人的,尤其是不笑的时候,摆出一张面瘫脸,那种气场真的是……   千叶老师她见到爷爷后会说什么啊,应该不会告他的状吧……但是不谈他的学习又能谈什么呢,一谈学习的话就他那成绩不就相当于是告状吗,啊啊……   家访什么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嘛……   ……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也宣告着今天一天课程的结束。   办公室里,清伊拿出手提包里随身带着的简易化妆盒,补了补妆。   她听说过,纲吉一直跟他的母亲住在一起。既然是以老师的身份家访,那么基本的礼仪还是该有的。   又对着手中的镜子打量了自己一番,确定没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后,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高领的贴身黑色薄羊毛连衣裙,既衬出自身的魅力又不失庄重。   拿起手提包,拉开办公室的屋门准备离开。   “哗——”的一声拉开后,却见一个男子站在门外正对着他,看上去似乎早就在这里等他了。   “前段时间因事离开了学校,居然错过了如此美艳迷人的小姐,实在是太遗憾了。在下夏马尔,是这所学校的校医。不知道美丽的小姐你是否愿意与我来一次浪漫的约会呢?”   堪称黑手党界第一泡妞手的夏马尔西服外套一摔,章鱼头一捋,对着清伊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酷毙了的造型。   本来嘛,这位好色黑市庸医(狱寺语)就是将“性本色”这一男人本性发扬到了极致,如今眼下又有这么一个堪称倾国绝色的混血美人,不色性大发的话还是三叉戟夏马尔吗!   清伊眉头瞬间微皱,一方面是因为眼前这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对她色眯眯的表情让她相当不悦,另一方面……她隐隐感觉得出,眼前的男子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不过,她现在可没工夫跟这种色鬼在这里纠缠。   “好啊,夏马尔医生。今晚……来我家如何?”对着夏马尔露出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尽显混血女性独有的万种风情。   夏马尔自是眼睛都看直了,立刻乐得找不着北,心中止不住地窃喜自己的魅力果然还是很大的嘛。   “伸出手,我把地址留给你。”又冲着夏马尔魅惑地眨了眨眼。   夏马尔瞬间就乐不颠儿地把手伸了出来。   清伊也掏出手提包里的签字笔,在夏马尔的手心写下了一串地址。   当然,留的地址是她家……隔壁的云雀宅的地址!   这种给并盛带来不良风气的违背风纪之徒,就交给并盛帝王慢慢料理去吧。   ……   沢田宅——   “爷爷……爷爷你再加上这身西服会不会更好一些……”纲吉前前后后打量着只是一身简单白衬衫、黑西裤的Giotto。   Giotto带着丝无奈的笑意:“纲吉,不用了吧……”   “在家里还穿得这么正式,这才叫不正常吧,蠢纲。”一旁的里包恩对自己手忙脚乱的弟子是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也是哦……”纲吉挠了挠头,随即又不放心地交代道:“爷爷,爷爷你见到千叶老师后一定要保持微笑啊,不要摆出那副面无表情的的样子啦,会给千叶老师压力的。”   看着一旁絮絮叨叨地给Giotto交代个没完没了的纲吉,里包恩却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嘛,他一会儿就挑个最佳角度观看一下那场世纪重逢吧。   ……   而此时,并盛的街道上,带着紫色死气之炎的浮萍拐和靛青色死气之炎的三叉戟再度“乒乒乓乓”相交中。   “哦呀,哦呀,终于不再扮演樱花下的睡美人了吗,我的大外甥孙。”六道骸心情指数相当爆棚地看着对面恨不得一拐子把他抽回轮回尽头的云雀。   “给我闭嘴。”凤眸狠戾地一瞪,虽然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这种事……没必要知道!就当他面前的是个脑袋腐烂掉了在疯言疯语的死凤梨吧!   而六道骸却是大有把反逃避现实进行到底的意味,好不得意地循循善诱:“kufufufufu……云雀恭弥,给你个建议。回去看一下你家中的家谱吧,第一代中也许会有一个叫做‘云雀佑夕’的女人哦,嗯……让我算算,那应该是你的曾曾祖母,你的那位曾曾祖母可是我的……”   “咬杀!”云雀近乎两眼充血地打断了六道骸的发言,也许潜意识里……他愿意去面对才是出翔了好吗!   而不知不觉间,二人就打到了沢田宅前的那条路上,或者说……是六道骸有意而为之。   六道骸继续朝云雀投掷着炸弹:“kufufufufu……都到这里了,就见见我的小外甥孙,你的表弟,如何?”   表弟……啧,他可没什么表弟亲戚!欠咬杀的凤梨!   ……   走进沢田家的宅院,清伊走到屋门前,按了按门铃。   二楼,听到楼下传来的门铃声,纲吉立刻又手忙脚乱开来。   “啊,啊,一定是千叶老师来了。爷爷,我们快点下去吧。”纲吉连忙招呼着Giotto跟他一起下楼。   两人刚走出卧室屋门,还没走到楼梯口,便听到卧室里“咚!”“砰!”“啪!”传出几声巨响,还有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的声音。   有人入侵。   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就这么两下子吗,云雀恭弥。”   “咬杀!”   而卧室门外面面相觑的爷孙俩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个浮萍拐从卧室里飞了出来,直直地砸到了运动神经严重退化,来不及躲闪的Giotto身上。   而满含着委员长对凤梨爆表的怒气的狠狠一投掷的威力……可想而知……   一浮萍拐直接把Giotto砸到了楼梯口,然后一个趔趄狠狠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爷爷!你没事吧!”纲吉此刻不知是该跟去看看滚下楼梯的爷爷有没有事,还是该回自己卧室看一眼那突然闯入的两个撒旦。   ……   而楼下,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的清伊轻轻推了一下门,门直接开了,并没有上锁。   有些疑惑地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句“有人在吗?”,便看到楼梯上一团金色不明物朝着她笔直地飞滚了下来!   ……   于是乎,当纲吉最终决定还是先看一下自家爷爷的状况而下楼,可才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时,便看到了一楼楼梯口的诡异景象——   定格住的动作。   Giotto整个身子压在清伊的身上,唇触着清伊的脸颊,一只手还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在清伊的胸上。   两个完全僵住的人一动不动地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对方。   “爷……爷爷……你在……干什么……”   ? ☆、你好,前夫先生 ?  距离我们的诀别有多久了呢?   望见你的最后一眼……已经是一百五十三年前的事了吧。   已经过去了一个半世纪了啊,只有在午夜梦醒时,才会梦到你的容颜,如空中花园般虚幻,转瞬即逝。   百年回眸,再度凝视,这真的是一场最浪漫的……童话的话就吃翔了好吧!暗黑.童话还差不多!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依旧浑身僵直,难以置信的注视着咫尺之间的对方。   “不……不是的,千叶老师,这真的是个意外,刚刚我家楼上出了点事,我爷爷他不是故意的……”终于脑电波恢复到平常频道的纲吉立刻手忙脚乱地解释着。   呜呜……云雀前辈的那一拐子威力也太大了吧,千叶老师她一定会生气的,绝对会生气的……   地上的二人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纲吉却依旧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千……千叶老师,这,这是我爷爷……虽然看上去和年轻,但他真的是我爷爷啦……爷爷,爷爷,你快起来啊!”   看着依旧压在清伊身上一动不动的Giotto,纲吉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怎么回事啊……爷爷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反应还没他快啊!做出这种事情,应该立刻起身将女士扶起然后真诚地道歉啊!不然的话不就真的成了……耍流氓了吗……   即便如此,地上的二人却对一旁纲吉的火急火燎置若罔闻。   感觉的到那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薄唇印在自己的脸上,咫尺间的距离,对方的呼吸所发出的热气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手不觉间轻轻抚上了那俊美的容颜,温热的脸颊……   看来,不是幻影,也不是鬼魂了……   而Giotto感受到了那令他曾经眷恋不已的抚摸后,在那掌心温度的催化下,下意识地便轻唤出了那个他这百年来都不敢去轻易碰触的名字——   “莱娅……”   清伊双眸一颤,纤长的睫毛轻眨了两下后,缓缓开口道:“虽然很意外你居然还活着……不过,请先把你的手拿开,彭格列先生。”   在震惊过后,面对着眼前的男子,清伊露出的神情……冷若冰霜。   而也终于回过神来的Giotto意识到刚刚那一跤后他干了什么,又感受到自己手掌下的熟悉的柔软后……竟然不合时宜地小腹处生起了燥热之感……   被自己身体里的那种感觉吓了一跳,Giotto轻喘了几口气后立刻从清伊身上离开,站起身来。   “没事吧……”Giotto又立刻俯下身来,想要将清伊扶起。   虽然他也很好奇……或者说是惊奇,清伊居然还活着。但眼下,心里,他还是更担心刚刚那一撞有没有伤到她。   只是清伊却是完全不领情,直接无视Giotto,向一旁的纲吉看去:“纲吉,能扶我一下吗?”   “啊,啊……好……”完全被刚刚的一幕搞到混乱的纲吉,本能地快步上前,将清伊扶起。   在纲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清伊看向Giotto,用不含任何感情的语调直言:“我是作为纲吉的老师来进行家访的,不过很遗憾,我觉得这次家访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告辞。”   扔下一句话,清伊不打算再多停留一刻。   “等等……”Giotto突然开口,而面色也恢复了平常。   其实若论起摆面瘫脸,Giotto比清伊更加擅长。即使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那强悍的战斗力,但昔日黑手党教父的气质与气场还是不减分毫的。   “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阿格莱娅小姐。”   说真的,如果此刻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男子的话,清伊承认,纵然是她也会止不住对那份气势心生敬畏。只不过,呵……   “我想你搞错了吧,彭格列先生。我早就不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员了,所以没必要向你这位boss汇报吧。退一步讲,虽然你是黑手党世界的教父,但我也早已是黑手党世界之外的人,你没什么权力来管束我吧。”   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完全不把面前这位黑手党教父刚刚那含着丝质问之意的话语当回事。   “但你是我的妻子,我……”   Giotto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清伊打断了。   “哦,我亲爱的彭格列先生,在指环里沉睡了太多年让你睡糊涂了吗?你该不会忘记了……我们早一百多年前就离过婚了,我们双方都签过字的。而且,忘了吗,那份离婚协议书还是你亲自起草的,我的前夫。”   清伊故作惊讶地冲着眼前的男子摇了摇头,又轻掩着唇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副看上去只是在谈及一副事不关己的玩笑的样子。   注视着摆出一副千娇百媚的轻浮之态的妻子……好吧,前妻,虽然知道她绝对是故意在气他,但Giotto还是止不住眉头微皱,心里那种感觉……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stop!stop!stop!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千叶老师你怎么会知道彭格列?不对,千叶老师你怎么会认识我爷爷这个十九世纪的人?也不对……你们刚才说离婚什么的……啊,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旁观了半晌的纲吉已经是彻底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掉成渣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木有!   混乱地挠着自己那头蓬松的棕发,都快挠得能给云豆当窝了!   这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插入——   “kufufufufu……一点也没错哦,姐姐的名字,可早就不是‘阿格莱娅.彭格列’了,而应依旧是‘阿格莱娅.费利克斯’,或者也可以叫她沢田清伊。”   二楼的楼梯口处,被楼下的动静所吸引的二人暂时休战,站在那里观望。   云雀木着一张脸,看不出是在想些什么。   而六道骸则是神色莫测,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看向Giotto的目光中,恨意是只涨不消。   “沢……沢田……千叶老师你姓沢田?!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纲吉君那已经碎成渣的世界观彻底化成粉末了……   六道骸缓缓走下楼梯。   “既然早就成亡灵了,那就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彭格列指环里,灵魂永远无法从那个指环里解脱才对。你认为呢,我的前姐夫?”   毫不掩盖自己的愠怒与恨意,他从来就没对眼前的这个金毛蛤蜊有过什么好感。   “十世的雾守……你是……”Giotto仔细打量起六道骸,打量起那与百年前的那个男孩一样,对他充满了不屑与恨意的眼神,心中已隐隐生起猜测。   而六道骸却是毫不掩饰:“kufufufufu……我最憎恶的黑手党教父啊,需要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吗?罗密欧.费利克斯,不过这一世还是叫我六道骸比较好。”   当看到那只血红的轮回之眼后,Giotto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映证。   对于这演变得更加复杂的形势,一旁的纲吉大脑已经临近崩溃,只得弱弱地举手提议道——   “那个……大家……可以,坐下……谈一谈吗……”   ……   沢田宅客厅的榻榻米上。   隔着桌子,Giotto和清伊各坐一边。   六道骸自然是无条件地坐在了清伊那边,而云雀……打着哈欠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还是坐到了清伊那边。至于纲吉……在自己的世界观重回正轨之前,选择坐在一旁,暂时中立,默默观望。   呜呜……好吧,他错了,他也坐在那边好了。拜托,骸你不要再冲着他转着轮回眼了……   纲吉也是默默地移屁股坐到了清伊身边。   于是乎就形成了Giotto……孤军一对四。   “虽然很想说一句好久不见,不过也没必要啊,毕竟以后是再也不见嘛。”   清伊笑得甚是妖娆,只不过更像是一种挑衅。   Giotto面上依旧沉稳,不动声色:“我先解释,不久前的一天,我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回不去戒指里了。你呢?”   清伊完全没有看向Giotto,只是左手肘支在桌子上,目光仔细打量着自己前两天刚做过的美甲。似乎比起对面的男子,自己手指的护理修饰更让她感兴趣。   “我不是说了吗,身为前夫的你问这些事情太逾矩了。你后来不是跟你的戴维娜小姐东渡日本,找一寸世外桃源开始幸福的日子去了吗。就算现在算是复活,但你这么纠缠我这个前妻,也太对不起戴维娜小姐的在天之灵了吧。”   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左手的指甲上,只是垂下的,被桌子挡住的右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拼命地压抑住自己实则快要崩溃的情绪。   只是洞察力过人的Giotto,一眼便看出了清伊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这么无所谓。   “那……你在颤抖什么?”金橙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清伊的脸色先是一僵,随即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戴维娜小姐后来有没有好好照顾我的小西洛。不过我想应该不用担心,毕竟戴维娜小姐那么的温柔善良。”   “每一个孩子的出生都应得到上帝的祝福,但你却把自己孩子的出生当做工具筹码。”Giotto淡淡地说道,只是纵然是被誉为最伟大的大空的他,话语中也难掩那份伤痛。   西洛出生的那日……大概是他百年前的那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清伊暗自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要忍住。绝对,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软弱的姿态。   “没错,我本来就是个坏女人,最初就是为了利益而跟你结婚的,你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好了,我还有事,我今晚约会的对象还在家里等我呢,失陪。”   扬起了丝妖魅的笑容,清伊起身便准备离开。   而一旁的Giotto却是完全被她刚刚的那句话震得不轻,连忙站起身来追了过去。   “你……你带了别的男人回去?”   手刚一搭上清伊的肩头,一旁的六道骸瞬间便幻化出三叉戟。   只是还没待六道骸出手,清伊便使出浑身的力气抓住那只搭在她肩头的手,狠狠地一个过肩摔!   “嘭——!”的一声震天巨响,Giotto被狠狠地摔翻在地。   两眼冒金星昏迷前,看到清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脸毫不掩饰的嘲讽。   “过肩摔还是当初你手把手教我的呢,我学得还不错吧,嗯,前夫先生?”   ……   ? ☆、排排坐,认亲戚 ?  这个世界叫做什么?家教世界!   这个故事叫做什么?《家庭教师reborn》!没错,是《家庭教师reborn》而不是《黑手党十世彭格列》!   所以,主角是永远的家庭教师R魔王啊!   于是,在大主角的召唤下,连最难搞定的云雀和六道骸也难得不动拐动叉,和平地共处一室。   没错,此时沢田家的客厅里便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依旧晕着还没醒过来的Giotto在一旁继续躺着尸。   纲吉浑身汗毛战栗地坐在桌子后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云雀坐在他的左边,六道骸坐在他的右边……这让他怎么正常得起来啊!   刚刚清伊头也不回地离开后,reborn出手留下了云雀和六道骸,说是要让他们和纲吉一块儿接受家庭教师的授课,至于课程的内容嘛……   正经一点的说法是——揭秘彭格列家族的百年秘辛。   至于不正经一点的说法嘛——论,该如何称呼你,我的血亲。   “咳咳。”一身教师装Cosplay的里包恩清了清嗓子,小教鞭一挥,“啪——”的一下,一张幻灯片的投影打在了墙壁上。   至于是如何办到的……嘛,这个就不要追究了,R魔王是无所不能的。   “根据我从各方面收集到的情报,再加上我自己的实际调查。在这里,我要为你们揭示出彭格列家族一世时代那段被封尘的秘密。”   幻灯片第一张——   是Giotto的照片,白衬衫、黑领带、条纹西服、还有那标志性的披风。照片是黑白的,也就是Giotto本人在十九世纪时留下的。   “这位……也就是现在躺在那边的那位,相信你们应该都已经很熟悉了。Giotto.Vongola,彭格列家族的创始人,彭格列家族的第一代首领,被誉为历代首领中的最强者……当然,他现在的状态除外。根据资料记载,初代首领于1840年建立彭格列自卫团,1845年正式创建彭格列家族,在其后的数年间率领彭格列家族成为意大利最强的黑手党,其本人也成为意大利地下世界的最高统治者。1851年,遭到其堂弟Sivnora. Vongola与初代雾守戴蒙.斯佩多的联合叛变,为了不引起家族的内乱与自相残杀,决定退位。后东渡日本过起隐居生活,并化名为沢田家康,从此不再问世事。”   纲吉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那个……里包恩,这个我都知道啊,你让我背过那本家族史的……”   一记列恩牌铁锤狠狠地砸向纲吉。   “胆子渐长啊蠢纲,居然敢打断我说话,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呜呜……好痛,里包恩……”   里包恩的小教鞭“啪!”地又一挥,幻灯片换到了下一张。   “这……这是……这不是千叶老师吗!”纲吉止不住站起身来惊呼。   幻灯片所显示的那张黑白照片上,是一个身穿浅色克里诺林裙的美艳女子。是一张侧身照,女子站在彭格列总部的首领私人卧室外的那个阳台上。照片里总部的那座城堡,比起经历了百年沧桑的如今的城堡,要崭新上不少。   只是那张脸……那张脸明明就是……   里包恩又扬起了他那一贯的高深莫测的笑意,开口解释道:“这张照片可是很珍贵的,可是九代首领帮我把总部的密室全部翻了一遍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的。阿纲,你以前不是问过为什么彭格列家族史上完全没有记载有关初代首领夫人,也就是你的曾曾曾祖母的事情吗?呵,原因就在这儿。”   “诶——?!你是说,原因在……千叶老师的身上?”纲吉感到自己的大脑再一次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好混乱,真的好混乱,大脑完全不够使了好吗!   而本来一直带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坐在一旁的云雀也难得地神情认真了些,要知道,对于委员长来说,除了咬杀肉食动物和维持并盛风纪,还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起兴趣。   另一旁的六道骸,则是冷哼了一声。愈是看到过去的那些旧照片,心中的不快就愈是汹涌。   里包恩对于在座的三人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继续着自己的揭秘历程。   “照片中的这位女士,就是那位神秘的初代首领夫人——阿格莱娅.彭格列。阿格莱娅夫人原名阿格莱娅.费利克斯,意大利和日本的混血,日文名字叫做沢田清伊。她是当时费利克斯公国国王的侄女,其父费利克斯公爵是西西里当时有名的富贾。1839年冬天,她与初代首领完婚,并于第二年的冬天为初代首领诞下长女,彭格列的公主——伊温妮.彭格列,日文名字叫做沢田佑夕。二人的婚姻维系了十二年,直到1851年,在阿格莱娅夫人诞下次子西洛.彭格列的那天,那场彭格列家族内部的叛乱爆发。后经查实,协助Sivnora与戴蒙.斯佩多叛乱的人,正是阿格莱娅夫人,阿格莱娅夫人对此也供认不讳。其后没多久,初代首领便决定退位,并且与阿格莱娅夫人签署了离婚协议,二人和平结束这段婚姻。之后,初代首领带着刚出世没多久的小儿子隐居日本,并为儿子改名为沢田吉宗,也就是阿纲你的曾曾祖父。而据记载,初代首领的长女伊温妮小姐当时却表示不愿意离开西西里,留了下来,并且成为了彭格列第一代门外顾问的成员,直到八年后才离开彭格列,但之后便行踪不明。至于阿格莱娅夫人,在与初代首领签署完离婚协议后,便下落不明,杳无音信了。”   里包恩将百年前的那段历史一字一句地还原出来,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   毕竟,纵然鬼畜强悍如R魔王,在面对百年前初代家族那段独一无二的历程时,也还是以一个后人的身份怀抱着敬畏之心的。   “也……也就是说……”纲吉看了一眼一旁榻榻米上躺尸的Giotto,颤颤巍巍地说道:“千叶老师她,其实是我的……曾曾曾祖母……”   里包恩幽黑的大眼睛满是“天真无邪”的光彩:“没错,下次再见的时候,就该叫奶奶了哟,阿纲!”   “咚!”承受不能的纲吉脖子支撑不住脑袋撞桌中。   而里包恩则大有乘胜追击之势,小教鞭再一挥:“下面……又是一个重点……看这里,看这里。”   幻灯片又一换,两张族谱一左一右地投影出来。   “嗯哼,看清楚了,左边的这张,阿纲,是你的家谱。而右边的那张……是云雀家的家谱哟。云雀家的家谱中的第一辈——云雀佑夕,云雀的曾曾祖母。这位云雀佑夕……正是初代首领的长女伊温妮小姐,在出嫁后随了夫姓,改姓云雀。所以说……阿纲你的曾曾祖父和云雀的曾曾祖母是亲姐弟,又基于阿纲你比云雀晚出生了一年零五个月又九天,所以按照血缘来看……嗯哼,云雀其实是阿纲你的表哥呢。阿纲,快叫声恭弥哥哥吧。”   呵呵,呵呵,表哥……还恭弥哥哥……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凭借身高优势藐视自己的云雀正对他投以又是愤怒又是嫌弃的眼神。   天啊,地啊,神啊,上帝啊……请务必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啊!   他和云雀学长居然是表兄弟!表兄弟!   不要跟他开这种玩笑啊!这种玩笑真心开不起啊!   “弟弟?”云雀的脸上显出一抹冷笑,满是嗜血的意味,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一只小动物……我的弟弟?”   “不,不是的……云雀学长!我,我不是故意的……不对,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选择啊!”   纲吉是真的欲哭无泪了,投胎这种事情是他能选的吗!呜呜……   里包恩又拍拍小手,示意在场的那六只眼睛集中到他身上,他的揭秘还没结束呢。   “还有……阿格莱娅夫人有一个弟弟哦,叫做罗密欧.费利克斯。这位费利克斯先生在历尽了六道轮回后……就是现在坐在你们旁边的老虎机转个不停的那位。”   之前一直双手抱臂静坐在一旁的六道骸凭借着更加出众的身高优势蔑视着面前的两个“小辈”。   “kufufufufu……需不需要我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呢,嗯……我算算看,哦呀,哦呀,你们一个该叫我舅姥爷,另一个该叫我舅爷爷呢,我的云雀大外甥孙和纲吉小外甥孙。”   如果说之前的那个“表哥”还能让纲吉留住最后一丝魂,那么这个“舅爷爷”就彻底让纲吉……   “咚!”   血槽清空,精神全面崩溃,昏过去的纲吉和Giotto一样一旁挺尸中……   爷孙挺尸联盟结成……   ……   而愤怒值已爆表的云雀干脆利落地甩出拐子,朝着面前笑得一脸好不得意的六道骸直接拼命。   “哦呀,哦呀,真是不懂得尊重长辈啊,我的大外甥孙。”六道骸也及时幻化出了三叉戟,挡住了云雀的攻击:“kufufufufu……也罢,我毕竟是当舅姥爷的,就当做是陪我的外甥孙练练好了。”   如山铁证面前,纵然是云雀也……也怎么样?啊?这么简单就认命的话那还是那天边最孤高最贯彻己志的浮云吗!   舅姥爷这种东西……咬杀掉了不就没有了!   ……   既然没他什么事了,今天的一出出剧目也看得很过瘾,那么……他就坐在一旁静静喝茶吧。娱身娱心后,要用茶来平静一下自己过度愉悦的状态嘛。   又喝了一口杯中茶的里包恩看了看屋里的爷孙躺尸二人组,又望了望窗外刚刚把沢田宅的院子毁尽,又在大马路上一路打过,大有要直接打到黑曜的架势的十世的两个最强守护者……   嘛,嘛,他们自己家的事,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如此心安理得地说服着自己,里包恩继续轻酌一口杯中的清茶。   终于,体质更好一点的Giotto率先醒了过来,浑身酸疼地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还疼着的后脑勺。   “已经没事了吗,初代首领阁下?”   而Giotto却是对里包恩的话置若罔闻……他现在想做的事只有……   将将恢复意识的Giotto拔腿便狂奔出沢田宅。   再不快一点,他老婆就要有别的男人了!   ……   而此刻,清伊神情恍惚地向住的地方走去。   离开沢田宅后,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还好……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软弱的表情……可让她最气结的是,刚刚那一个过肩摔后,她竟然心里隐隐有些懊悔,竟然担心他有没有被摔痛了……真是的,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有那么多作践自己的想法!   当有些轻飘飘的步子走到住的地方的大门时……却看到……   “美丽的女士,虽然我们约的是晚上,但是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月光还未洒下时便来到你的香闺。”   甩了甩自己的章鱼头,情场老手踏船无数的夏马尔以一副风流倜傥之态站在住所的大门前,等待着清伊。   而清伊则是有些疑惑,她给的明明是云雀宅的地址啊……   “我依照我们的约定前来咯。”夏马尔在一看到清伊出现时,就已经眼睛都直愣愣的了,用自认为浪漫的派头伸出了手掌对向清伊:“你留给我的小私语,我可是没有舍得洗掉哟。”   清伊看向掌心她写下的那串地址……   门牌号的最后一个数字……本来是“8”的,结果因为手心出汗,消抹掉了一点,于是就变成了……形似“9”……   ……   ? ☆、悲愤的绿帽子 ?  提问——当一个男人亲眼见证自己被戴绿帽子了,该怎么办?尤其是一个战斗力强悍到逆天且内心里其实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亲眼见证自己被戴绿帽子了,该怎么办!   不过,这是有前提的……   且不提某黑手党教父此时如果打起架来完全就是一战五渣,光是戴绿帽子这点……早一百多年前就离过婚了,整个程序合理合法,彼此已是陌路人,何谈绿帽子一说?   但是,当火急火燎凭借着自己突然回来的超直感且仅有的超直感的Giotto赶到那片住宅区前,便看到自己的老婆……好吧,前妻,正在和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拉拉扯扯”。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夏马尔的老毛病又犯了,见到女性就想尝口蜜,毕竟是被里包恩封为“接吻狂魔”的男人。尤其是面对清伊这么个绝色美人时,要是还把持的住,他还是那个因勾搭某国皇妃而成为脚踏2062船的国际通缉犯的三叉戟夏马尔吗!   而清伊虽然因为Giotto的事情而气结,但还不至于没理智到去跟夏马尔逢场作戏,下意识地便想要抗拒。   于是乎……明明是推推搡搡的拒绝,在之前因清伊的一句“我今晚约会的对象还在家里等我呢”而冷静理智尽失的Giotto眼里,便成了“拉拉扯扯”的暧昧不清。   ……   “你们……在干什么?”   这种时候,自然要拿出黑手党教父的气势来啊!但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本想沉下脸色,摆出面瘫脸以气势压人,但是……   呼!呼!狂奔几公里,完全运动神经废柴化的Giotto已经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站都快站不稳了,还谈什么气势啊!   清伊看到突然到来的Giotto,先是心下一惊。而又看到Giotto现在的那副……废柴样,止不住皱了皱眉。   一方面是不明白自己的前夫装出这幅样子是又在玩什么花样?另一方面……突然有一种好丢人的感觉……   而夏马尔则是对眼前的废柴金发男完全不屑:“啊?我说……这位先生,打扰别人的约会可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哟,趁叔叔我还没生气,赶快一边玩儿去吧。”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Giotto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向眼前的男女:“这位先生……能否不要纠缠我的妻子?”   “呵。”清伊却是突然出声,只不过是声冷笑:“我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一名单身女性,你这样玷污我的名誉,打扰我的约会,我会感到很困扰的。”   一旁的夏马尔也在搭腔:“就是啊,我可是听学校里的老师们说过,虽然千叶老师以前有过一段婚姻,不过早就离婚了而且前夫也早就死了。敢问你是哪位啊,嗯?”   前夫……死掉了……   好吧,这些确实都是事实没错,但是……实在是有一种很憋屈的感觉啊!   “夏马尔医生,可以帮忙清理一下这位莫名其妙的先生吗?”清伊冲着夏马尔妩媚地笑了笑。   尽管知道清伊是故意的,但是看到她对着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妖娆……就算他是包容一切的大空,但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吧!但是,但是……他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动怒呢……   Giotto的面瘫脸也快要遮掩不住他此时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对于美女的请求向来是义不容辞的夏马尔,活动了几下手指关节“嘎嘎”作响。凭借他闯荡黑手党多年的经验,对付眼前的男人……三叉戟之蚊他都不屑于使,目测一拳就可以KO了。   而冷眼旁观的清伊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一来,她想看看这个夏马尔医生的身手究竟是哪种级别,二来……她清楚,Giotto出手向来有轻重的,从来都不会仗着自己剽悍的战斗力去随意欺凌……   不……这是被欺凌了吧!完全是秒杀啊!   饶是清伊也有些失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这场“男人间的战斗”一瞬间就结束了……以被痛揍在地的Giotto的乌眼圈结束……   如果对手是男人的话……夏马尔出手可是从来都不手软的。   不过……这家伙也太弱了吧……他才用了不到五成的力气啊。   察觉出Giotto有些异样,清伊默默地打量着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坐起身的Giotto。   而Giotto虽然挨了一拳,有些吃痛地捂着自己右眼的乌眼圈,但睁着的左眼却是直直地盯着清伊,想要从清伊的眼神中找出……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疼惜的感情也好啊,至少这样他还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她并不是真的完全一点点都不在乎自己了。   “夏马尔医生……不要朝着他的脸打啊……”清伊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听到清伊的语气有些放软,Giotto顿时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丝希望……   只是下一秒,清伊便缓步走至Giotto面前,一边俯视着坐在地上的Giotto,一边伸出右手,擒住Giotto的下巴,带着分调戏的意味微微抬起:“他也就这张脸还有点价值,去牛郎店还能赚一笔……不然,一直当寄居在沢田宅的小白脸啊。”   这种事情……简直太侮辱男性的尊严了!虽说他现在确实是无所事事地在孙子家白吃白喝白住……不对,那是自己亲孙子!算不上白吃白喝白住吧……   只不过,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激怒或者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话,他那么多年的黑手党岂不是白混了?   “我去那种地方的话……夫人,你真的不介意?”眨着一双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的眼睛,唇角却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清伊清冷地笑了笑,缓缓俯下身子,与Giotto近乎贴面,却是说着毫不讲情面的话:“请注意对我的称谓……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静静地看着二人诡异的互动,夏马尔虽说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但毕竟是黑手党界有着相当名望的杀手,他自然也看出了二人之间绝对有过什么,至少绝对不是陌生人。   而这时,不远处,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夏马尔……你这黑市庸医对初代首领大人做了什么!”   只见狱寺突然携着一捆炸弹怒气冲冲跑来。   他今天刚刚回到家后,就接到了他尊敬的里包恩先生的电话,说是让他去一个地方看着点,防止出人命。   接到里包恩先生的任务,十世岚守立刻出动,于是便看到了这幕……   “哈?你在说什么啊隼人,他……初代首领?”夏马尔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在狱寺和Giotto之间来回看了几眼。   “没错!这位就是十代目的曾曾曾祖父,彭格列家族伟大的初代首领大人!你们……通通都不许对十代目的曾曾曾祖父大人不敬啊!”满手炸弹的狱寺义愤填膺。   “隼人……且不说彭格列初代首领早一百年前就去世了,就他这副样子……要是传说中的初代首领真的就这么点水准,那彭格列家族不就真成了‘彭格列’了……”夏马尔完全把狱寺的话当做玩笑。   “都说了不许对初代首领大人不敬啊!”   “好,好,好……如果他真的是的话……那倒是把初代首领传说中的那招‘死气的零地点突破’使出来啊?”   面对夏马尔的质疑,Giotto只能保持沉默……   呵呵,如果,如果他能使出来的话……早就把你这个觊觎他老婆的魂淡冻成冰雕了!   现在光在这里冒黑气有什么用啊……   清伊则是没心情再参与这场闹剧,瞥了Giotto一眼,撤回擒着Giotto的下巴的右手,转身便离开了。   “莱娅……”   ……   夜,霓虹灯点亮了这座海滨小城的暗幕。   华灯初上的夜景中,除了一些娱乐的年轻人,大多疲惫奔波了一天的人都已回到自己的家中。也许那个家不会很大,但却是个可以让自己的整个神经放松下来的地方,因为那里,有等待着你归来的家人。   一间格调清雅的咖啡厅里,靠窗而坐的清伊静静望着落地窗外,双目没什么焦距地静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放着的精致的白色瓷杯上轻轻划过,杯中温热的牛奶散发着醇香。   咖啡厅里的灯光本就有些昏暗,又是夜晚,更显一份迷离。   轻缓抒情的音乐在店里放着,带着些伤感的曲调。   突然,对面的沙发椅上一个响指声响起。   清伊转过头,只见不知何时,Giotto已经追上了她,走进这间咖啡店,坐在了她的对面。   服务员听到响指后走了过来,礼貌地递上餐品单:“您好,先生,请问点什么?”   Giotto接过餐品单后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似乎在看到某样饮品后便决定就是它了。   “一杯薰衣草茶,温的,谢谢。”   “好的,请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Giotto的两个手肘支在桌子上,交叠着的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平静而又沉稳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   清伊端起小瓷杯,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牛奶。   “为什么点薰衣草茶?”   并没有问男人为什么要跟过来,而是问了这种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Giotto淡淡地笑了笑,声音依旧温润如昔。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要点温牛奶,莱娅?”   ……   ? ☆、时光的温暖(一) ?  1840年,冬,西西里阿尔卡莫地区的彭格列总部。   午后的阳光算不上明媚,窗帘也遮着落地窗。不过房间里壁炉中的火烧得正旺,整个屋子也分外温暖舒适。   “致我亲爱的公主:   一年未见,近来还好吗?听说你生下了一个女儿,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祝福你。   我不得不说,你的丈夫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彭格列自卫团的发展实在让人惊叹。我想这背后,莱娅,你一定也帮了他很多吧。但是我只愿,他能好好待你。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迷人的女孩儿,但愿他不会辜负你。   我现在在北意大利,米兰一带,我也是时候该正式着手我的事业了。不必太过挂念我,我一切都很好,真的。   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很不合时宜,但请原谅我难以自禁的感情。莱娅,我说过,你是我永远的珍宝。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疲惫到支撑不住了,我的肩膀永远为你留着。   盼再会,愿到时你我一切安好。   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   1840年12月10日   壁炉旁的沙发椅上,倚靠着沙发椅半躺着的阿格莱娅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信。   看信的日期,是阿尔弗雷德将近两周前写下的。   一字一句地重复看了多遍后,阿格莱娅轻轻地将信折好,放回信封里。接着起身,将信收进柜子里。   光阴,有时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一年多前的时候,她心中还在憧憬着披上婚纱,嫁给那个让她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的男人。后来,她确实披上了婚纱,走进了教堂,只是却是将手托付给了另一个男人。而如今,她已经为那个男人诞下了血脉。   缓缓地走至房间里的那个婴儿摇篮,蹲下身来,默默地注视着摇篮里还在熟睡着的小女婴。   才刚刚满月,头发还很稀疏,和她一样的纯黑色。   女儿很像她,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像Giotto的地方就只有那双眼睛了,只是虽然眼型虽然跟Giotto一样,但眸子的颜色仍是随了她的幽黑。   当然,比起意日混血的她,拥有四分之三意大利血统的女儿更像是传统的西方人,看不出多少混血的色彩。   说起来,女儿的出生……还真是让城堡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受了一惊。那日,怀孕才九个月的她突然没有预兆地早产,而Giotto当时恰恰率领着一队精锐力量在外进行着一场重要的战斗,G、雨月、纳克尔都和他一起在最前线战斗着。结果,还是留守在城堡的平时最胆小最爱哭闹的小蓝宝又是找医生又是帮着准备工具又是安排人手,还不是很懂事的小家伙第一次表现得如此镇定、冷静。   本就是突发性的早产,生产的过程自然是异常痛苦。   从清晨一直到黄昏,待到夜幕即将降临时,才终于听到了孩子呱呱坠地的声音。   是个女孩子,因为不足月的原因,所以看上去普通的新生婴儿要瘦弱上不少。   她忘不了那日的那幕……   当黄昏与黑夜交替之时,当刚刚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时,生产的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只见争分夺秒地赶回来的Giotto跌跌撞撞地闯入房间。   那身战斗时身着的黑色披风都还没来得及取下,脸上、手上、衣服上沾染着斑斑血迹,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   Giotto急匆匆地上前,从接生的医生手中接过同样身上沾着血,还未擦洗身体的女儿。   戴着Ⅰ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怀抱着瘦小的女儿,刚刚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果断决绝令敌人敬畏胆寒的双手,此刻轻托着那个刚刚诞生的小生命时,却是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躺在床上的阿格莱娅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起身子,只是平躺着,虚弱地半睁着的眼睛静静地注视她的丈夫和刚刚降临的女儿。   黄昏与黑夜交替之时的天光是最瑰丽的,如此瑰丽的色彩映照着同样被血沾染着的父女,竟让她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震撼。   只是希望这个画面,能多在她脑海中停留片刻。   ……   门轻轻地被推开,刚刚结束今日的工作的Giotto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推开门,便看到一身白色长裙的妻子静静地蹲在摇篮边,海藻般的长发随意地披着,精致的面容今日并未上任何妆。幽深的黑色双眸,默默地注视着摇篮中的女儿。   都说做了母亲的女性才是最美的,因为那份母性的韵味是任何华丽的衣着、精致的妆容都衬托不出来的。   此时的Giotto算是明白了那种观点的含义,就像他的妻子,现在的她的散发着一种之前他很少见过的,恬静的美好。   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Giotto也走到摇篮旁蹲下身来。   伸出食指来,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女儿肉乎了不少的小脸蛋。   “伊温妮睡了吗?”压低了声音,害怕吵醒大概已经进入梦乡的女儿。   阿格莱娅伸手,轻轻地帮女儿掖了掖被角:“嗯,喝完奶没多久就睡下了,大概能到晚上都不会醒。”   女儿的名字叫做Yvonne. Vongola,伊温妮.彭格列。   虽然因为是早产婴所以身子很削瘦,但这一个月来在精心的照顾调养下,肤色红润了不少,也长了些肉,身体健康状况也基本良好。   而且,小家伙乖巧的很,不怎么爱哭闹,饿了就乖乖地喝奶,困了就安安静静地睡觉,也让Giotto和阿格莱娅省了不少心。   ……   确定小伊温妮已经睡下了,阿格莱娅和Giotto也不再打扰女儿休息,起身离开了摇篮旁。   “好快啊,今天就已经是二十三号了,明晚就是平安夜,后天就是圣诞节了。”   Giotto禁不住感叹,时光还真是飞逝。自从自卫团正式成立后,每天都有一堆工作要忙,不知不觉间,就到年末了,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   “明晚……让城堡里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大家一起过个平安夜吧。我会提前交代厨房的,嗯……其他的也都差不多布置好了。”阿格莱娅一边说着,一边帮丈夫解着脖子上的领带。   Giotto温柔地注视着正细心地为自己解领带的妻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跟她居然有了这么好的默契。而且在细水长流的一点一滴的相处间,他也感受得到,他的妻子虽然看起来高傲清冷难以靠近,但其实有着一颗比谁都要细腻柔软的心,只是将它层层包裹了起来,不愿让人探知。   “后天……圣诞节那天,我陪你回费利克斯庄园吧。”   听到Giotto的话,握着手中刚刚解下的领带的莱娅微微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丈夫。   Giotto微微低下头,轻轻抵着阿格莱娅的额头,右手也轻轻地抚上阿格莱娅的脸颊。   “自从怀孕后……你就没有再回去看过公爵先生呢,公爵先生想必也很想见见自己的外孙女吧。嗯……我知道,乔治也会带着罗密欧从费利克斯公国到你父亲那儿过圣诞,你也很想念你的弟弟和堂兄吧。”   阿格莱娅垂眸片刻,随即扬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   稍稍踮起脚,在Giotto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谢谢你,Giotto。”   Giotto也微笑着将妻子搂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妻子那头及腰的长发。   又凑到妻子耳边,柔声说道:“时间还早,换身衣服,我们去个地方吧。”   “哦?你这是打算约会我吗?”   “嗯……可以这么理解吧。那么,肯给我这个荣幸吗,夫人?”   ……   ? ☆、时光的温暖(二) ?  阿尔卡莫附近的小镇子——   只是一个小城镇,算不上繁华,但却分外的安宁祥和。尤其是与西西里的其他地区相比,要让人感到舒适安心不少。   这里是受彭格列自卫团保护的地带,在这里,彭格列就是至高无上的宣判者,外界的任何势力都不得渗入干涉。   明晚便是平安夜了,家家户户都差不多置备好了圣诞晚宴的食材和给孩子们的小礼物,不少远途的旅人也都纷纷回到了家中,与阔别已久的家人重逢。   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间,都带着愉悦的欢笑与期盼的笑容。   Giotto和阿格莱娅换上了普通的便装,并肩走在街上,并没有特意要去哪儿,更像是散步闲逛。   “虽然不知道今后,自卫团究竟会发展为怎样……但至少,Giotto,就你想要保护这座岛上的善良无辜的平民们来看,做的不错。”阿格莱娅边走边环顾着街道的家户、店铺,境况比起彭格列自卫团入驻阿尔卡莫前,确实要好转了不少。   “莱娅,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吗……我的那位挚友,西蒙.科札特?”   阿格莱娅略微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就是那个和你一样浑身圣父光环的男人吗?我记得你说过,当初就是他建议你成立自卫团的。”   Giotto浅浅地笑了笑,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橙红色的双眸满载着回忆。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牵起了妻子的手,边走边诉说着那些过往。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西西里人,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我的故乡。记得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跑到海边玩,西西里的海滩真的很美。黄昏的时候,从海边回来,就在那些小街小巷里乱窜,人们的笑容都是那么的温暖和善。八岁的时候,我被我的父亲送到北意大利,佛罗伦萨那边,为了让我有机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一走就是五年。当五年后我再回到这里时,一切都变了。西西里……对歹徒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他们恐吓平民,勒索钱财。如果不听从他们的话,就会暴力相向,警察也屈服在他们的拳头之下,袖手旁观。我喜欢这里……虽然这里很贫穷,但人们的笑容总是像太阳一样充满朝气,我不想看着这里就这样荒废掉。所以,我才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来亲手保卫这里。”   阿格莱娅微微偏过头,看着丈夫俊逸的侧脸。那眼神所散发出的光彩,是言语所无法描述的震撼,无可比拟的大空。   “在我们认识之前……我就听我的父亲提起过你。他说,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各处活动,想要成立自卫团。当时我有想过……那个疯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要知道,如今意大利各个公国、城邦四分五裂,革命的势力又席卷着整个欧洲,再加上西西里依旧受着西班牙王朝的控制……居然会想要在这种形势下,在平民间组建一支独立的武装力量。”   Giotto禁不住笑出声来,将妻子那被他牵着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印上一吻:“那么……莱娅你当时一定觉得我这个平民出身的疯子很不自量力吧。”   “的确是个疯子没错,但……也是个平民英雄。有一句德文古谚语,我一直都非常信奉——Adel sitzt Gemüt , nicht im Geblüt。”   “什么意思?你知道的,我对日耳曼语系并不熟悉。”   “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来源于心中。”   Giotto定定地注视着妻子,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融不尽的柔情与恋慕。   日光照耀着妻子那娇美的容颜,精致的小下巴微微扬起,黑钻石般的双眸中是那份夺目的骄傲。并不是盛气凌人的无礼傲慢,而是那种来源于内心的傲然。   一时间有些情难自禁,低下头温柔地吻上了妻子的眉心。   “那么……在当初相识后,我这个疯子有没有什么地方带给你惊喜,嗯?”   “嗯……我亲爱的丈夫,请恕我直言,你只有一个地方比我预计得还要好。”   “什么地方?”   “皮囊。”   Giotto瞬间有一种被打败了的感觉,垂下头止不住无奈地笑了几声,又抬起头摆出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看向阿格莱娅。   阿格莱娅白了Giotto一眼,却也憋着笑。反握住Giotto的手,拉着Giotto向前走。   “我亲爱的丈夫,你已经是个当父亲的人了,请注意一下形象……好了,好了,走吧。”   ……   刚刚入夜,漫天的白雪在夜空中扬扬洒洒,既预示着这个冬天也许会分外的严寒,却也为即将到来的圣诞酝酿着节日的氛围。   城镇的一家小酒吧里,吧台边,二人凑在一起看着单子。   天快要黑时,突然下起了雪,而且下得很大,大地瞬间便厚厚地被铺上了一层雪被。   二人只得先走进临近的一家小酒吧避一下。   酒吧并不大,但装潢却让人感到温馨舒适,老板是个乐呵呵的胖大叔。本就是临近节日之际,没太多外来的人,镇上的人也都回家中避雪去了,所以现在酒吧里的顾客只有Giotto和阿格莱娅两个人。   翻开饮品单,阿格莱娅的手指在那些调制的鸡尾酒间轻划着挑选。   Giotto却是突然将饮品单从莱娅手头撤离。   看到妻子不解地皱了皱眉头,Giotto温声劝道:“你才刚生产完一个月,酒精之类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碰,嗯……点杯温牛奶吧,对胃好,也有助于睡眠。”   阿格莱娅眨了眨眼,又把饮品单抽回,浏览了一下,看到了这家酒吧也提供茶水之类的:“那……你也别喝酒了,你这几天不是没什么食欲,有时还有些头疼吗……要杯薰衣草茶吧,会缓解一下的。”   “好,听你的。”温柔的语调中带着些许宠溺。   招呼来了老板,点过单后,Giotto却又突然叫住了老板。   “怎么了,小伙子,还想要什么吗?”老板待人很和善,总是笑呵呵的。   Giotto礼貌地问道:“老板,嗯……你这里,有甜点吗?”   “有,有奶酪松饼、可丽饼、黑森林。”   “来一份黑森林蛋糕吧。”   “好的,一杯温牛奶、一杯薰衣草茶、一份黑森林,稍微等一下哈。”   老板退回后面吩咐后厨准备去了。   “怎么点了块黑森林?”阿格莱娅看向身旁的丈夫。   Giotto拿出手帕,拉过妻子的手,一边细心地为妻子擦着手一边说道:“医生嘱咐过……女性在生完孩子后容易烦闷、焦虑,甚至抑郁,吃一些甜品会舒缓一下那些情绪。嗯……我记得你挺喜欢吃那种源自德意志南部的黑森林蛋糕吧。”   注视着对自己温柔体贴相待的丈夫,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也知道,她的丈夫本就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子。   “Giotto……你对待妻子……都会这么好吗?”   Giotto却是微微一怔,带着丝困惑的笑意,伸手轻轻地掐了掐妻子稍微带了点肉感的脸蛋:“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妻子不就是你一个吗?”   “哦……没什么……”阿格莱娅只是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呐,Gio……我只是想知道……   你的温柔体贴,究竟是给“妻子”这个身份的,还是……给我的……   如果只是给“妻子”的,那么,我霸占着这个位置,还真是……有够自私的……   ……   不一会儿,两杯饮品和一份甜点就都端上来了。   屋外的大雪,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味。屋内,二人静静地手捂着温度不低的瓷杯,杯中热饮所散发的热气缓缓升腾着。   “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呆段时间了。”Giotto望了望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很美的雪夜美景图。   阿格莱娅轻啜了口杯中温热的牛奶,想到了些什么,将瓷杯缓缓放到桌上。   “既然还要再多呆一会儿……那,我们聊些事情吧。”   Giotto依旧笑颜温柔:“你想聊什么?”   “可以……跟我聊聊那位戴维娜小姐吗?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生气……只是,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有些好奇。”面色平静地看向丈夫。   而Giotto先是对妻子突然提出的话题有些吃惊,但超直感告诉他,妻子真的不是在生气。而那神情,也更像是难得的想要敞开心扉的交谈。   “我跟戴维娜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戴维娜、G,我们三个是童年时最好的玩伴。那时的戴维娜,在我的印象中,是个总是挂着笑容的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八岁那年,我和G一起被送到北意大利接受更好的教育,当五年后回到西西里时,戴维娜也已经是个少女了。她依旧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城镇里的人们也都很喜欢她。这么美好的女孩儿,又和我从小就有那么深的情谊,我真的没有办法不为她心动。自从我成立自卫团后,我和G就每天东奔西走的,忙得不可开交,每次都只能留给她一个背影。但她一直在背后默默地等待着我归来,没有丝毫的怨言。说真的,我对她真的充满了怜惜。”   左手肘支在桌子上,单手支着下巴,阿格莱娅侧着头静静地听着丈夫的诉说。   她记得当初结婚前,她曾经对她的堂兄乔治说过——   尽管不少人都说,男人去征服天下,而女人只需要征服了那个征服了天下的男人,便可以得到天下,但她不这么认为。   她从未想过要他为她神魂颠倒,因为,她会帮助他得到天下,会成为那个让他离不开的女人。   她会助他成王,但是,是与他并肩站在同一个高度。   她绝对不会成为那个输家。   如此比较起来,戴维娜就像是被阳光折射而出的一道道明媚而又纯净的光彩,而她……则是许多种颜色杂糅在一起的一片复杂的阴郁。   也难怪Giotto会喜欢那道绚丽纯粹的光彩,无可厚非……   ……   而Giotto在手指轻敲了手中的瓷杯两下后,踌躇着开口道:“那……莱娅,能告诉我你和加百罗涅先生的事情吗?”   阿格莱娅没有拒绝回避,也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   “阿尔弗雷德啊……”   ……   ? ☆、时光的温暖(三) ?  屋外的雪还在飞舞着,屋内,就着热饮的二人带着浅笑,注视着彼此   “我从小就跟着我父亲游历欧洲经商,见识过那些以高贵的颓唐为傲的可悲贵族,也见识过那些用发放高利贷来为自己筑起金山银山的冷血商人。我原以为,那些自持出身高贵的男子不过都是如此罢了,直到我认识了阿尔弗雷德,是在一场晚宴上。一开始,我也只是知道他是珠宝富商加百罗涅家的少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后来……慢慢多起来的接触,我感觉得到,他是一个优秀干练的并且有着真正的高贵的灵魂的男人。知道吗……他被加百罗涅家的人称作有‘少主体质’,如果家族中的人不在场,只有他自己的话,他就会很没用,走路都能自己绊倒自己。但是,如果是为了他所珍视的人……他能够以最勇敢的姿态迎击任何困难。说真的,他有些地方和你挺像的……包容一切的天空。”   听着妻子的娓娓讲述,Giotto浅笑:“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可以抛去其他的一切因素的话……真的很想交识一下呢。不过加百罗涅先生……现在应该是对我满怀着仇怨的吧。”   阿格莱娅轻笑着摇了摇头,叉起盘中黑森林蛋糕的一小块,喂进了Giotto的嘴里。   Giotto微微有些诧异地咽下了那小块突然喂给他的蛋糕。   “这家的黑森林蛋糕做得还是挺正宗的,觉得味道怎么样?”   虽然不明白妻子为什么这样问,但口中还留着蛋糕的余味的Giotto还是答道:“嗯……跟其他的甜点不太一样,没有那么甜腻。”   阿格莱娅又缓缓地叉起盘中的一小块蛋糕。   “那是因为……黑森林跟其他的糕点不同,它的精髓不在于它涂抹的巧克力,而在于它其中加入的樱桃酒,黑森林蛋糕的德文原意本就是‘黑森林樱桃奶油蛋糕’。Giotto……如果说阿尔弗雷德引着我走进黑森林的世界,那么你……之于我就是那樱桃酒。阿尔弗雷德和你一样,也有着一颗视众生为平等、挥动手中的武器是为了守护而非为了杀戮的心。我想我还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以前对于这世间的丑陋,我只是持着一种厌恶、鄙夷的态度。但阿尔弗雷德让我看到,也许可以试着以一种守护的心态还挽留住所珍视的美好。但是你……却引导着我真正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双手去守护。也许一开始我帮你,只是出于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也许我也可以试着去除去或者改变那些丑陋。你说的没错,西西里……真的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它沉沦下去,实在太过遗憾,不是吗?”   Gio……也许那个最初打动了我的人是他,但是改变了我的人……是你……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脸颊,Giotto认真地问道:“那么,莱娅……告诉我,我们的婚姻,你……后悔过吗?”   注视着丈夫格外真挚的双眸,蓦然间,阿格莱娅幽黑的双眼中染上了一层水汽,也分外认真地回答。   “Giotto……听说过那个故事吗?相传,古希腊时,有一天,柏拉图问他的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苏格垃底就叫柏拉图到麦田里走一次,要不回头地走。在途中要摘一颗最大最好的麦穗,但只可以摘一次。柏拉图觉得很容易,充满信心的出去,却过了半天仍没有回去。最后,他垂头丧气地出现在老师面前讲说空手而归的原因:很难得看见一颗看似不错的,却有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只好放弃,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到最后,才发现手上一颗麦穗也没有。苏格拉底告诉他——这就是爱情。柏拉图又问——‘什么是婚姻’?苏格拉底就叫他先到树林里砍下一棵全树林最大、最茂盛、最适合放在家里做装饰用的树。期间,同样只能砍一次,同样只能向前走,不能回头。柏拉图于是照着老师的话做,这次,他带回了一棵普普通通不是很茂盛亦不算差的树回来。老师问他为什么带这棵普普通通的树回来?他说,他觉得遇到的这棵树也许不是最棒的,但刚好合适。苏格拉底告诉他——这就是婚姻。”   细细地听着妻子的一字一句,Giotto止不住轻叹了口气。低下头,与妻子额头相触,闭上眼睛,感受着妻子的气息。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妻子的手,十指相扣。   “莱娅……莱娅……”   轻轻地不断喃昵着妻子的名字,此时,他只想用这种方式,将她的气息留住,独属于他……   轻语中的缠绵,让同样闭起双眼的阿格莱娅纤长的睫毛止不住轻颤,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丈夫的腰身,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如果无法完全猜透你心中所想,那么我索性不愿意去想……   只想要留住这一刻离我最近的你……   ……   光线略昏暗的房间,在这雪夜却显出另一份别样的温馨。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与外面的寒风雪冻相比,甚是温暖。   眼见着已经很晚了,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二人便只好在临近那家酒吧所在的街道上,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旅店先住下。   房间不大,但设备一应俱全。   洗漱过后,临睡前,已经换上了睡衣的二人看到房间的桌子上提供有一些棋牌之类的消遣的东西,便拿了一盘国际象棋,坐在铺着的地毯上对弈了起来。   半卧在地毯上,手持着白棋的阿格莱娅低头凝视着棋局,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一旁的Giotto则是有些心猿意马。   这也不能怪他……妻子一身淡粉色的雪纺睡衣随意地半卧在那儿,各处撩人的风景在他眼皮子底下若隐若现的,说不出的性感。身材本就傲人火辣,因为生产的缘故,所以更加丰腴。他本就是个正值血气方刚年华的正常男子,而且怀孕的最后那两个月再加上产后的一个月……他已经三个月都没有碰过自己的妻子了。他现在身体上若是再没点什么反应……才叫不正常好吧……   “看什么呢……该你了。”下完自己的这步棋后,阿格莱娅抬起头,却发现丈夫的视线似乎并没有放在棋盘上。   “啊,哦……”Giotto回过神来,审视了一下棋局,随即扬起了丝带着些狡黠的笑意:“很遗憾,我亲爱的夫人……就等着你走这一步呢。将杀。”   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移动黑棋,将杀了白棋的王。   阿格莱娅双目微张,这才注意到之前她居然一直被Giotto布下的棋局牵着鼻子走。   啧,所以她早就说了,这家伙是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   “不玩了,三盘全都是你赢……”   在棋盘上完败了的阿格莱娅倦怠地抱怨了起来,有些小任性地直接躺倒进Giotto的怀里。   Giotto止不住低笑,搂着难得在自己怀里娇嗔的妻子,用哄小孩子的语调低下头来在妻子耳边喃呢着:“那……下次我让你几步?”   “谁要你让啊。”白了丈夫一眼,又在丈夫的脸颊上轻咬了一下。   “很疼啊,夫人……怎么补偿我,嗯?”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想要什么……呜……”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熟悉的双唇所堵住。   ……   火热的吻从嘴唇到脖颈,再一路向下,在全身点着火。   两人的睡衣也在交缠间缓缓脱落。   在地毯上缠绵了一会儿后,不知何时又转移到了床上,情.欲却是丝毫不减。   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舞着,而屋内的火热却是连雪夜的明月都不忍将光亮照入,怕惊扰了床第间那对忘情的男女。   ……   已是半夜,翻云覆雨罢,两人都入睡了。   而睡得不怎么安稳的阿格莱娅却是迷迷蒙蒙地醒来,看到丈夫依旧睡在自己身边,似乎也安下心来。   头轻轻地搭在侧躺着的丈夫那坚实的肩膀上,略微移动身子,紧贴着丈夫的后背,手也半环丈夫精实的腰肢。   她害怕了,真的有些害怕了……   她现在真的有些……不想放开身边的男子……   如果有一天,他离开她了……她不愿意去想,或者说,她害怕去想……   呐,Gio……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而本睡得也不算沉的Giotto感觉到了妻子贴着自己后背的身体似乎有些颤抖,虽然没有睁开眼,但还是缓缓地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包裹着那只比自己纤弱上不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别怕,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没有转过身来与她对视,因为他知道他此刻会无法压抑住自己眼中的眷恋。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给她增加负担……   “我没事……晚安,Gio。”   “嗯,晚安,亲爱的。”   ……   ? ☆、时光的温度(四) ?  平安夜的这天,虽然天气依旧甚是严寒,但雪已停,天也没有那么阴郁郁的,放晴了。   为了准备晚上的平安夜晚餐,城堡里上上下下也都忙了起来。   倒是平时最忙的Giotto,在午后处理完今日并不算多的文件后,清闲了下来。   城堡里的各个厅室、走廊、楼梯都被装点得充满了节日的氛围。   从办公室出来,回到卧室的外厅后,禀退了照料伊温妮的两个侍女,轻轻地把摇篮里的裹在小襁褓中的女儿抱起。   “伊妮,这是你的第一个平安夜呢。”轻轻地用指尖点了点女儿柔嫩的小脸蛋。   才一个月大的伊温妮,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睡觉,而这时也才刚刚醒过来。   都说刚出生的小孩子都很喜欢看人的脸,尤其是眼睛。对于现在的伊温妮来说,当然没有什么父亲的观念,只是眼前的这张脸经常出现在她的眼睛里。婴孩对外界的事物有着一种天生的危险感判断,是一种人最原始的本能。幼小的她只是知道,这个男人的怀抱是安全的,那双金橙色的眸子里的光彩是温暖的。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   阿格莱娅走了进来,看了沙发上的父女一眼,随即无奈地走上前去,坐到Giotto的身边。   手抚上丈夫的手,调整了一下姿势。   “说过多少次了,手抱的位置要再靠上一点,不然她会很难受的。”   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比起伊温妮刚出生时丈夫那种笨拙的抱法,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要知道,伊温妮可是不喜欢哭的,而少有的那几次哭泣都是被丈夫给惹哭的。   但即便如此,每次Giotto抱着的时候,伊温妮也从来没有本能地抗拒过。也许……这就是大空的魅力?   Giotto注视着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的妻子,大概是在忙着布置今晚的平安夜聚餐吧。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莱娅?”   “不用……”阿格莱娅忙着手头的事,不是她信奉什么男主外女主内,而是他的丈夫根本就不会干内事,只会越帮越忙。   找到需要的东西后,阿格莱娅准备出房间,又回过头来交代了一句:“你在这儿看孩子就行。”   望着妻子离开的身影,Giotto止不住轻笑了出来。   嗯……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自己不是boss,而是cicisbeo的感觉……   ……   平安夜的钟声敲响,城堡里上上下下全部的彭格列成员齐聚,享受一年一度的最重要的晚餐。   白天布置晚宴时,阿格莱娅特意撤下了原本的长条形餐桌,而是效仿“亚瑟王圆桌骑士”,换成了圆形的餐桌,以示“平等”与“团结”。   今夜的晚宴,没有上下级之分,众人皆是为了共同的信仰而携手的家族成员。   ……   晚餐过后,家族成员们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喝酒交谈、或是玩着棋牌游戏、或是小赌一场,尽享平安夜派对。   回卧室安顿好已经进入梦乡的女儿后,Giotto回到宴会厅,看到阿格莱娅在和G、纳克尔、雨月玩着纸牌。   只不过他的妻子今晚手气似乎不怎么样,看样子一点都没赢。玩不过G和雨月也就算了,居然面对大脑回路堪称彭格列第一直的纳克尔都能输,看来手气是有够背的……   缓缓踱步至阿格莱娅的身后,看了看阿格莱娅手中新启的一把牌。   察觉到Giotto站到了自己身后,阿格莱娅微微转头。   “Giotto……还是你来吧……”   起身想要让丈夫接手,她今晚已经输得没什么兴致了。   Giotto却是轻轻地按下了妻子的肩膀:“没关系,继续。”   重新洗牌后,Giotto将头轻轻地搭在了妻子的肩头,一手环着妻子的腰肢,另一手轻点摩挲过妻子手中的牌。   阿格莱娅也不时地回头,轻掩着唇凑到丈夫耳边小声私语着。   Giotto也一直带着浅笑,温柔地注视着妻子。   “Giotto,究极地不公平啊!你们两个人组一队啊!”一旁的纳克尔止不住笑着抱怨道。   纳克尔是在彭格列自卫团正式成立后才加入的,所以对于Giotto和阿格莱娅以前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嗯,这对夫妻感情究极的好啊!   一旁的雨月也是笑着打趣:“嘛,嘛,算了,反正都是‘彭格列’,不是吗?”   没错,从姓氏上来说……的确是Signore. Vongola和Signora. Vongola。   而表面上在看着手中的牌,实际上在打量一旁的彭格列夫妇的G则是另有所思。   他和Giotto从小一起长大,对于Giotto的心思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Giotto,你现在……真的认清自己的心意了吗……   ……   深夜,在平安夜与圣诞交接之时,天又一次降下了白雪。   城堡后的教堂,新年的第一声钟声敲响。   空旷的教堂里,夜半时分更显出一丝阴森。   圣十字架前,Giotto闭目静伫。   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黑西装,独有的Ⅰ披风与Ⅰ手套,额头上燃放着死气之炎。   不同于平时在城堡里的他,此时的他更像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的彭格列首领。   而伴随着一声声钟鸣的,是另一个缓缓步入教堂内的脚步声,一下钟声一个步点。   直到钟声停止,脚步也停下。   “在传说中的耶稣诞生之际,来到教堂……是想要向上帝赎罪呢?还是说……你想要比肩上帝?”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Giotto猛地回头。   “莱娅……你怎么会在这儿?”   超死气状态下的金橙色双眸惊讶地直直盯着突然来此的阿格莱娅。   他从床上起身前,明明看到她已经睡下了。   阿格莱娅只是缓缓地解开披着的长裘,放到一旁信徒们参圣的座椅上。   没有回答丈夫的问题,而是向丈夫走近,同样直直地注视着对方:“你应该先告诉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教堂?”   Giotto缓缓闭目,随即又睁开双眸,转身望向教堂前方正中央的圣十字架。   “莱娅……你知道吗,我使用我的火焰是为了守护我所珍视之物,而非享受杀戮的快感。但是……我现在走的这条路,注定会是血与火相伴。说真的,我不喜欢战斗,更不喜欢杀人,但想要达成我之所愿,总有一些战斗是无法避免的,而我也不会去逃避。我不敢比肩上帝,在这教堂,与上帝最接近之处,我感受得到我的渺小,更是不敢奢求上帝的宽恕。我不会为自己开脱什么,因为我就是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人。我手上的这枚彭格列指环……既是我最强的力量,也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当我的肉体腐烂后,我的灵魂当然无法上天堂,但连下地狱的资格也没有。我的意志会贮存进这指环中,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地封存纠缠于此,永远无法得到解脱。”   站在身后,注视着丈夫的背影,阿格莱娅轻笑。   随即走上前去,与丈夫并肩而站,同样仰起头,凝视着前方的圣十字架。   “那么,如果说你的灵魂注定会被烙上‘罪人’的印痕,我自然也就是帮凶了。不管初衷是什么,我们的灵魂已经无法避免地纠缠在了一起,那么……有资格的话,我们就一起携手痛痛快快地下地狱,没资格的话……你就在指环中守望着彭格列一代又一代的继承了你的意志的后继者,而我……会在地狱的尽头,守望着你。”   侧过头,凝视着丈夫。并没有什么恐惧的神色,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一种命运的惩罚,更像是一个许诺。   而垂下的金橙色眼眸凝视了妻子半晌后,Giotto一把扳过妻子的娇躯,让她直面着自己。   俯下身,一边禁锢住妻子的肩膀,一边强势地吻上妻子的红唇。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细腻,而是稍有些粗暴,带着丝不愿放手的决绝。   第一次被Giotto如此霸道地强吻着,阿格莱娅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当终于能感受到呼吸后,带着些干燥的唇已经顺着脖颈、锁骨,一路吻向她的胸口,似乎要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他炙热的气息。   面对Giotto,阿格莱娅第一次有了些惊慌失措的感觉,当感觉到那隔着层手套的手掌正在撕扯着她的衣裙时,阿格莱娅止不住推拒。   “Giotto……你疯了……这里是教堂,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   Giotto却是用染上了些沙哑的声音轻笑了两下,低声喃呢。   “零地点突破……”   伴随着Ⅰ手套发出的光,整个教堂的外部被完全封冻了起来,成为了绝对的密闭空间。   阿格莱娅有些惊讶地看着这招奥义,说真的,虽然以前听说过丈夫的这个招式,但亲眼所见,这还是第一次。   “现在可以了吗,夫人?”冲着妻子眨了眨眼。   阿格莱娅双手抚上丈夫的脸颊,语调带着丝调笑的意味:“在如此神圣的上帝之所做这种事情……上帝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早已没有被宽恕的资格了……又有何惧?”   “那么……我就陪着你。”   ……   黎明的第一丝曙光透过冰凌映入教堂内,仿佛寓意着新的希望。   教堂里,地毯上缠绵相拥的男女也睁开了双眼。   阿格莱娅缓缓坐起身来,清晨熹微的曙光照在她赤.裸着的完美的身体上,更显出一份难以言喻的惑人。   而全身遍布的吻痕,也在诉说着刚刚经历了一场何等热烈的欢爱。   Giotto也缓缓坐起身来,用Ⅰ披风将两人都裹住,又将妻子揽进怀里。   阿格莱娅也软弱无骨般,舒舒服服地倚靠着丈夫的胸膛。   “Gio……天亮了呢。”   “嗯……新的一年了,圣诞快乐,cara”   ……   ? ☆、各自的暗流 ?  伴随着日光的破晓,圣诞之日也终于降临。   午后时分,奔波了半日的马车也终于进入了费利克斯庄园。   费利克斯庄园也依旧如昔日般华贵而又古雅,庄园的中央城堡内——   客厅里,费利克斯公爵正满心欢喜地抱着自己的外孙女。   这算是伊温妮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公,但小小的她似乎并不畏惧陌生人的怀抱。   罗密欧和乔治也凑在一旁看着襁褓中的小外甥女。   “嗯~还好我可爱的小外甥女长得像姐姐你。”   罗密欧细细地打量着伊温妮。   小外甥女长得像姐姐,还不错……幸好长得不像那个金毛蛤蜊,不然就算是姐姐的孩子他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过唯一让他不爽的一点就是……伊温妮眼中的神彩,还是该死的和那个蛤蜊一模一样。   而乔治则是依旧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咧得夸张。   “呀咧,呀咧,继承了费利克斯王族血脉的小家伙吗……以后一定也会像殿下一样这么天才的。”   而乔治殿下……则是直接忽略了外甥女的姓氏后缀挂的是“彭格列”,自己的堂妹夫貌似没有入赘的说。   Giotto却是相当无奈无语又流汗地听着妻子的弟弟和堂兄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挤兑,只得用目光传递着心情,向妻子求救。   但是阿格莱娅则完全没看他,心思完全放在许久未见的弟弟身上。   “哦,感谢上帝,罗密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原本一直在担心让你跟乔治堂兄混在一起,会把你引向一条扭曲不堪的道路。”蹲下身子的阿格莱娅轻抚着弟弟的小脑袋。   而这时才发现,许久未见,弟弟已经长高这么多了。   听了这话,乔治则是额头青筋暴起:“哈?这个小鬼明明早就扭曲不堪了,殿下我可是大发慈悲才收留他的,好好地感恩戴德吧。”   “哦呀,我亲爱的堂兄,果然应该把你的照片送给那个来访的安娜公主,真是可惜。”罗密欧一脸阴笑地予以还击。   “你这小鬼……”   上个月,北方一个小公国的国王携其公主造访费利克斯公国,该公主名为安娜,长得嘛……实在是太对不起社会了点。   只是该公主在见到乔治的第一眼时,顿时就像是看到了大块奶酪在向自己招手的老鼠,一把扑了上去,直接巨石压顶,本就体弱多病的乔治差点没咳出二两血。   这还不算完,眼看着那简直要流油的嘴唇就要朝自己啃过来,乔治第一次用惊慌失措之态喊着玛丽来救他。   其后安娜公主在费利克斯王宫住下的数天里,公共场合明目张胆地冲着乔治放电,非公共场合就各种办法夜袭乔治。苦恼不堪拼命捍卫贞操的乔治简直不敢轻易离开玛丽身边一步……当然,嘴上说的是,身为殿下的贴身护卫,当然要跟殿下寸步不离。   至于为何安娜公主会屡屡夜袭险些得手……呵呵,当然是罗密欧在背后使黑手,帮着苦恋自己的王子的公主“牵桥搭线”。   而当苦求无果的安娜公主祭出杀手锏想要与费利克斯公国联姻时,乔治直接给自己的父王下最后通牒——   “老头子,你如果敢答应的话……殿下我就抓着罗密欧那小子一块儿跳地中海,让费利克斯家族断子绝孙。”   当然,这可不是殿下他恐惧退缩……他可是很擅长游泳,潜泳更是一流。至于罗密欧那小鬼嘛……才不在殿下他的考虑范围里呢。   费利克斯公爵笑着看向眼前的孩子们。   女儿、女婿、儿子、侄子……现在又多了外孙女……   很美好的天伦之乐,只是……太短暂了……西西里的飓风已经越发汹涌了……   ……   晚餐过后,公爵书房——   房间里,只有费利克斯公爵和Giotto这对翁婿。   “您单独找我交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Giotto看向公爵。   如果说他和费利克斯家族之间最坚实的桥梁,无疑是莱娅。但这次公爵特意避开了莱娅,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不希望莱娅知道吧。   费利克斯公爵将一张单子递给了Giotto。   是一张货单,一批数额不小的军火。   “Giotto,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这批货,会在热亚那接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跑一趟,确保这批货交接无误。”费利克斯公爵的神情也甚是严肃。   Giotto有些不解。   他知道自己的岳父私下里做军火生意,就连彭格列自卫团的武器都是公爵提供的。   那么……这批货,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看出了Giotto的疑惑,公爵出声解释:“我的这批货……是从英国走私来的。本来万无一失,结果在英国快要出港时,被那个男人追查到了,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会一路追踪到热那亚。”   说着,便又将一张照片递给了Giotto。   黑白照片上,一个比较模糊的男人的身影,显然是抓拍的。只是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张冷漠的脸和散发着凌厉之光的凤眸。   “这个男人叫阿诺德,是英国机密情报局的首席。据我得到的情报……这个男人出手向来狠戾,且任务完成率极高,几乎从未失手。所以,我想只有你亲自出马,才能确保那批货的安全。”   Giotto本有些犹豫,但看着手中的那张照片,他的超直感在不停地叫嚣……这个男人,会是个很有趣的人,值得一会。   “我明白了,我会去一趟热那亚的。不过,您专门只找我一个人来……是不想让莱娅知道这件事吗?”   公爵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这件事情,瞒着莱娅。因为跟我做这笔交易的人……叫做卡耶丽夫人,她以前与莱娅有过一些过节,莱娅非常地厌恶她。所以……这笔交易,最好还是不要让莱娅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   ……   而此时,乔治的客房里——   一副慵懒倦怠之态靠着沙发而坐的阿格莱娅兴致缺缺地摆弄着手中的折扇。   “我亲爱的堂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了,居然还要跟我单独谈一些事情。”   对面沙发上的乔治坐姿依旧是吊儿郎当,一旁站着的玛丽也是如平时一般如影随形。   “莱娅……Sivnora. Vongola,知道这个人吗?”乔治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阿格莱娅停下了手头对折扇的摆弄,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向乔治:“Sivnora. Vongola……听说过这个人,Giotto的堂弟,不过我没见过。听G说,他跟Giotto的关系不怎么好,虽然Giotto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很器重他。”   “殿下前段时间有见到过这个人哦,是个很强悍的男人……少有的能让殿下看得上的家伙。”   “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费利克斯公主和彭格列夫人……这两个身份你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会选哪一个?”   虽然猜不透乔治的心思,但阿格莱娅心下还是记上了一笔。   “真是无聊……果然堂兄你从来都不会干什么正经的事情。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玛丽,能过来帮我一下吗?罗密欧这么晚了还没回房间睡觉,城堡里也找不到,自从跟你修习了幻术后,他可是越来越嚣张了。”   阿格莱娅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乔治也挥了挥手,示意玛丽跟她一起去。   而就在阿格莱娅旋转门把手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原位没动的乔治却又突然开口:“莱娅……告诉你一个你应该会很感兴趣的情报。那位埃琳娜小姐很快就要来热那亚了,她所代表的财富……你不是早就盯上这只小肥羊很久了?”   他清楚的很,自从成为彭格列夫人后,阿格莱娅可是不遗余力地为她的丈夫拉赞助。   嘛,这个情报,就当是他作为兄长送的圣诞礼物吧。   “谢了。”   阿格莱娅应了一声,便走出房间,得到乔治允许的玛丽也紧随其后。   ……   略昏暗的回廊里,脚步踩在铺了地毯的木质地板上,倒也没有发出什么刺耳的声响。   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走着。   终于,阿格莱娅停下了脚步,身后的玛丽也同样停下。   只是,玛丽在停下脚步的同时,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完全无神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背影开口道:“阿格莱娅小姐如果是想问我关于白痴殿下和Sivnora. Vongola先生之间的事情的话,那么,很抱歉。”   阿格莱娅转过身,看着暗黄色的光线下少女毫无波澜的面孔,笑了笑:“玛丽,我知道对你而言……守护乔治是你生存的意义,乔治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但是……你真的一点自己的思想都没有吗?我听说过……术士需要有比普通人更加出色的精神力,更何况是优秀的术士。”   她看得出来,玛丽灵魂深处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偶”。   只是,在她有了自我的意识时,她全部的身心就只被灌输了一个信念——守护乔治,完成乔治的每一道指令。   已经不是习惯,这近乎成了本能。   “阿格莱娅小姐,没有乔治殿下的允许,我不能回答任何问题,这个问题也一样。”   玛丽依旧不为所动地信奉着她的生存原则。   “没关系,玛丽……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一些改变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阿格莱娅别有意味地浅笑,接着便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我的堂兄,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愿意算计你……   我不知道你心里有着什么打算,很抱歉,我不得不对你有所防范……   就在你身边,暂时埋下一颗隐形的地雷吧……   希望不会有引爆的一天……   ? ☆、今夕何夕 ?  夜里,Giotto和阿格莱娅并没有急着赶回阿尔卡莫的总部,而是直接在费利克斯庄园里住下了。   住的房间自然是阿格莱娅出嫁前的闺房。   小伊温妮早就在大床旁特别布置的摇篮里睡着了。   似乎是为应这圣诞之景,窗外飞雪又一次飘起,连续三天都是雪夜。   “A pair of lovers premarital understand each other well or character special similar, this does not mean that after their marriage can be happy. They are often get later distance farther and farther, each other troubles. Since you have with this person for life, to his faults know as little as possible.”   床上,被Giotto揽在怀里,倚着Giotto的手臂的阿格莱娅正在看着手中的英文原版的书,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那位来自英伦的二十多年前曾风靡欧洲的女性作家的代表作。   一旁的Giotto一边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妻子的脸颊,一边双目微闭,温柔地轻吻着妻子的散开的秀发。   “别闹……”阿格莱娅轻笑着亲了亲丈夫的薄唇,视线又回到手中的书上。   “刚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凑到妻子的耳边,轻吐着热气。   属于日耳曼语系的英语,他确实不甚精通,也没有刻意去学。毕竟那些英文文件,妻子都会为他翻译成意大利文后再交由他批阅。   说起来,他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被惯坏了……   “嗯……奥斯汀女士写的这句话翻译成意大利文大致意思就是……   ‘一对爱人婚前彼此非常了解或性格特别相似,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婚后会幸福。他们往往是越到后来距离越来越远,彼此烦恼。你既然得和这个人过一辈子,对他的缺点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种很智慧的婚姻关系。”   说着,便将书签夹好,把书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侧过身来,双臂环着丈夫的脖颈,带着妩媚的笑意注视着丈夫。   “但若和一个自己并不非常了解的人携手一生,相濡以沫多年后,意识到自己的伴侣的缺点所带来的伤害……不会感到遗憾甚至怨恨吗?”Giotto则是有些困惑。   他的妻子向来很在乎婚姻的忠诚,但彼此间隔着层看不透的膜……那份忠诚真的牢靠吗?   阿格莱娅却是摇了摇头:“了解的深度与忠诚与否……这是两码事。至于因伤害而滋生的怨气……嗯……我十二岁那年曾经和父亲、罗密欧一起去英格兰北部的约克郡的田园度假,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少女,她曾经告诉过我这么一段话——   ‘生命太短暂了,不应该用来记恨。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错误,但我们很快会死去。我们的罪过将会随我们的身体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这就是我从来不想报复,从来不认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静地生活,等待末日的降临。’   我很赞同她的话……但很遗憾,我做不到,我真的没有这般的心胸。”   也许……Gio……这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吧……   你有自己坚守的信仰,但也会以一颗天空般的心包容一切。会向命运发出挑战,但却不会对人生的起伏生怨。   平静地生活,等待末日的降临……我想任何一个君临过至高点的人都很难松绑自己那颗被各种曾紧握于手的欲望所束缚的心,但是,我知道,在繁华落尽后,你却能洗净铅华,不忘初心。   “彭格列”不就是“贝”的意思吗,贝纹以其代代相叠的姿态来继承,你所留下的‘精神的火花’也定会随着彭格列指环代代相传下去。   那也许是对你的一种永生永世的束缚,但也是对世世代代的后人的指引。   ……   夜已渐浓,在床上靠着靠枕相拥着的二人正在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一本老相册。   记录阿格莱娅从出生到出嫁前的所有照片,都留在费利克斯庄园的闺房里。   “这位女士……就是你的母亲吗?”   Giotto指向阿格莱娅十岁以前的照片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女子。   完全不同于西方人,标标准准的东方女子,而且从照片上来看,那份温婉的气质……   “嗯……我曾经听雨月说过一个词……‘大和抚子’,说得应该就是你母亲这样的女士吧?”   阿格莱娅手指轻轻地划过照片,凝视着母亲的容颜:“在那个东方岛国的历史中,第一个获‘大和抚子’之称的女性叫做静御前。相传,她被俘虏后,曾被迫给丈夫的敌人献舞。她毫无惧色地在那些人面前边舞边歌自己的和歌——   ‘吉野山峰雪审慎,与君诀别身飘零。朝夕思念肠九转,相期惟有在梦里。幸福时光已逝去,往日欢乐不再来。春蚕丝尽烛成灰,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是个文静温柔而又稳重的女子,又愿意为爱而生,为爱而亡。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当年,她只是跟着一艘船队越过大洋来这片欧罗巴大陆暂居,却为了对我父亲的爱而留下,愿意为了那份爱抛弃在东方的一切,最后又客死在这异乡,飞蛾扑火一般……”   Giotto带着份安慰之意,轻轻地吻了吻阿格莱娅的额角。   “我一直听雨月叫你……‘清伊’……嗯,是这么发音的吧。这是你母亲为你取的日文名字吗?”   “是啊,姓氏随我母亲的‘沢田’,沢田清伊。”   “那……莱娅,那个叫‘日本’的国度,很美吗?”   “我曾跟着我母亲学过一些绯句——   ‘秋风寂寥,酒肆吟诗有渔樵。春雨细细落,润泽沙滩小贝壳。蔷薇开处处,想似当年故乡路。春已归去,樱花梭巡而开迟。’   听上去很美,不是吗?我一直将那个国度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但是……至今都没有机会去过呢。”   “也许等未来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听上去……嗯,的确很美好。”   ……   只是许多年后,当我真的踏上那片曾经约定的土地时,你……却早已不在我的身边……   樱花梭巡而开迟……迟不迟又如何……   毕竟年年赏樱的,不过是我的孤影罢了……   年年如此,几十年如是,直到我的肉体如那落樱一般归于尘土、灵魂束缚进指环中那无尽的长河……   ……   咖啡厅里,柔和舒缓的音乐在空气间弥漫,只是相对而坐的二人之间的气氛……可就与音乐的节奏完全不相符了……   将杯中温热的牛奶饮尽,清伊终于在把对面的男子无视般地晾晒了一个小时后,视线回到了对方身上。   “彭格列先生,我觉得有些事情在此我要跟你完完全全讲明白。不管我们现在这种算是复活的状态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当初那纸离婚书一签,我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请不要再在我的人生里纠缠个没完,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请尽量不要给我使绊,谢谢。”   Giotto目色微沉,强压下心头的苦涩,努力不让自己的神情太过失态。   “莱娅……嗯……就算与我没有关系,但是……你跟别的男人调情,是否有些对不住加百罗涅先生,虽然他早已不在了。毕竟……你们当初排除了那么多阻碍,才终于在一起。那么令你刻骨铭心的爱情……你该不会就轻易这样……淡忘吧。”   断断续续地说着,每说一个字,心便被狠狠刺痛一下,痛得近乎喘不上气把这些话说完。   要他在自己挚爱的女人面前承认甚至去维护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爱情……呵,还可以更残酷一些吗……   清伊则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甚至悠哉地手指绕着自己的卷发打着圈。   “我跟阿尔弗雷德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后来生活得很幸福,相信你和戴维娜小姐也一样。我们最后都各自有了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美满的落幕,不是吗?”   说罢,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在清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向来好脾气的Giotto也终于是止不住发泄似地狠捶了一下桌子,牙关紧咬。   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义无返顾地追了出去。   只是,一只脚还没跨出咖啡厅的大门——   “这位先生,可以麻烦您先结一下帐吗?刚刚那位小姐只付了她那杯温牛奶的钱。”   服务员小姐用带着丝莫名压迫感的可掬笑容拦下了Giotto,而Giotto则顿时……额角冷汗冒出……   ……   沢田宅——   醒过来的纲吉依旧是没有回魂的状态,对于自己的“表哥”和“舅爷爷”……真心接受不能啊!   一旁的里包恩却是觉得还不够过瘾,继续朝着自己的玩具……啊,不是,弟子猛放狠箭:“阿纲,你还记得你曾曾曾祖母姓什么吧?”   “诶?”纲吉怔了一下,想了想里包恩之前的那段揭秘:“嗯……里包恩你好像说的是‘费利克斯’……咦?!费、费利克斯!我记得,里包恩你之前有告诉过我……巴利安的贝尔出身的王族就是……费利克斯……”   “没错,我已经调查过了哦。贝尔的曾曾曾祖父和你曾曾曾祖母的父亲是亲兄弟,也就是说……你曾曾曾祖母和贝尔的曾曾祖父是堂兄妹,所以,嗯哼,按照辈分来说……你该管贝尔叫声表叔呢。”   “咚!”纲吉直接扑街中,好不容易寻回的一丝魂又再度魂飞魄散了……   表哥和舅爷爷还不算完,居然又冒出一个表叔……天啊!难道所有恐怖凶残的家伙其实都是他的血亲吗!他之前一直都被他的亲戚们坑着玩吗!他的人生啊!   里包恩却是兴致大发地再接再厉:“告诉你一件事情哟,巴利安因为一些任务的关系近期要来日本……所以,阿纲,好好迎接你远道而来的表叔吧!”   No!help!那帮凶残的人间兵器居然又要来日本,而且那个恐怖血腥的开膛王子居然是他的……   纲吉顿时感觉自己的人生需要回炉再造……   里包恩难得好心地决定让纲吉自己静静,只是在离开房间时,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对了,刚刚一家咖啡厅给你来电话了,说是让你去把爷爷领回去。”   “诶?!”   ……   ? ☆、闹心的后代们 ?  华灯璀璨的街头,但若只是一个人孤影而行,倒也更显出一份别样的落寞。   离开咖啡厅后,清伊并没有搭公交或者计程车回住所,而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回去。   刚刚在咖啡厅里,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强撑住那副毫不在意的姿态,甚至还要无所谓到去为自己曾经爱到疯狂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幸福送上祝福。   刚刚她虽然是冷情地起身而去,但她心里清楚……那其实是一种落荒而逃。   再不快点离开的话……她真的怕她会犯贱地在那个男人面前溃不成军。   “kufufufufu……姐姐你现在的样子,还好没有让那个蛤蜊看到。”   身后,不知何时,一缕靛青色的雾气缓缓幻化成一个人影。   “罗密欧……”清伊有些惊讶地回头,没想到弟弟居然跟在自己的身后。   只不过弟弟的脸上……挂了好几道彩……   清伊心疼地手指轻轻摩挲着六道骸受伤的脸蛋:“你的脸……”   “怎么说呢,作为长辈是该为云雀外甥孙的身手感到骄傲呢,还是该为他的目无尊长感到痛心呢?”   话是这样说……不过语调里无论是骄傲还是痛心……通通都没有好吧……   清伊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伤口,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也就暂且放下心。   要是换做别人干的,她有的是办法把那人报复得生不如死,但痛下狠手的是自己外孙……哎,还是算了吧。   “走吧,去我那儿上点药。”   “不是什么大伤……而且,云雀恭弥就在隔壁,遇到他的话……kufufufufu……就没有上药的必要了吧。”   “不行,伤口必须处理一下。”   “真是的,姐姐……”   ……   和式宅子里,伤口刚刚被姐姐帮着处理过的六道骸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姐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嗯……已经没有你喜欢的通心粉和热巧克力的食材了,我简单做一些和果子可以吗?”   清伊翻着冰箱和储物柜,准备给六道骸做宵夜。   “kufufufufu……没关系,什么都可以,我也不是很饿。”   想起姐姐的厨艺……背对着清伊的六道骸止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表情里既有怨愤,又有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当年,身为贵族大小姐的姐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后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为了那个该死的蛤蜊硬生生地把意式、和式的菜色快学了个遍。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爽啊……   不过半个小时,新鲜出炉的一盘和果子便被端上了榻榻米上的矮几,清伊也跪坐在矮几的另一边。   “吃吃看?”   她记得弟弟很喜欢吃甜食,虽然是日式的甜食……应该也没问题吧。   六道骸伸手准备去拿起盘中的一个和果子……只是指尖都还没碰到时,盘子“嗖!”的一声便被端走了。   突如其来的夺食……六道骸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立刻转身,刚刚他便感受到了那股气息,果然……   只见身后,一手端着一盘和果子,另一手指尖夹着被咬去了一口的和果子的云雀正一脸淡定地品尝着口中的美食。   “哼,味道不错。”还不忘评价。   当然,那双凤眸也不忘满是挑衅地看向自己的舅姥爷……啊呸,宿敌!   “恭弥……你怎么进来的?”   对于突然闯入的云雀,清伊也有些惊讶,院子大门明明锁着的啊。   又嚼了一口手中和果子的云雀意有所指地偏了偏头。   顺着云雀所指的方向,清伊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弟弟来找她时,没有开灯的她误以为屋子里进了匪徒,立刻喊隔壁的云雀求救,结果她家孩子威猛地直接把墙壁打穿破墙而来。   才一天的功夫,那堵墙当然还没来得及修复,所以两个宅子的院子现在是通着的。   “云雀恭弥,可以请你把我的宵夜放下吗?”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那个敢夺走他的食物的人。   收获的……却是云雀的一声冷哼。   眼看地N加不知道多少次的凤梨VS麻雀世纪大战又要开打,清伊止不住制止住二人……昨晚二人的打斗就已经把她的客厅快毁完了好不好!   碍于清伊在场,二人暂时也算是很给面子地收敛了一点。   六道骸一脸忿忿地看向对面坐在清伊身旁和果子吃得正香的云雀,右眼的老虎机猛转开来。   “那个……恭弥……夜宵,你和小骸一人一半好吗?”清伊一边给身旁坐着的外孙顺着毛,一边温声地商量着。   而云雀却是吐出两个字:“不要。”   清伊只得回过头劝着自家弟弟:“小骸你刚才不是说不是很饿吗,夜宵就给恭弥吧,恭弥身子本来就这么单薄,平时又不好好吃饭……”   六道骸简直想捂脸了……   呵呵,单薄……姐姐,你家外孙的确是单薄到能一拐子血洗并盛镇!   再看看云雀看向他的那可气的眼神……很明显是就差拿个大号毛笔在他脸上上书两个大字——“完败!”   Kufufufufu……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后代啊!   ……   沢田宅——   吹着冷风跑出去把自家爷爷领回来的纲吉和这个城镇另一边的某“舅爷爷”一样,除了想捂脸,还是想捂脸。   居然因为吃喝完后付不出钱这种事而被扣留在咖啡厅……哪个黑手党教父会经历这么奇葩的事情啊!爷爷……您真不愧是创造历史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求证啊求证!   “爷爷……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尽管看出了爷爷此时正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事,而且心情相当不好,但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把想问的那些问出来啊!不然的话他绝对会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梦里绝对是那些一直坑着他玩的亲戚们带着一脸血腥阴森的诡异之笑向他袭来啊!让他如何承受得起!   “想问什么?”   Giotto也强压下心头的种种,看向纲吉。   “爷爷……千叶老师她……真的是……”纲吉小心翼翼地求证着。   “嗯,她是我的妻子,你的曾曾祖父的生母。”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纲吉一脸天真地挠了挠自己那头棕发,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的疑惑。   呜呜……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既然离婚的话为什么还称“妻子”啊?   被孙子放了第一箭的Giotto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孩子还小,不懂事……   纲吉又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着心中的疑惑:“那……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啊?好像……还是爷爷你起草的离婚书……”   又被放了一箭的Giotto强忍着疮痍满布的内心,劝藉着自己孩子还小,还不懂得大人复杂的感情世界……   “千叶老师她明明那么好那么温柔还那么漂亮……爷爷你为什么还要……”   被连放三箭的Giotto表示……就算是自家孩子就算还小也不能这么放纵啊!   温柔?那是对你小子!对我……她现在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纲吉,过来。”Giotto满面温柔慈祥的笑意朝孙子招招手。   而纲吉则是本能地向后退缩了两下……   啊咧?为什么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爷爷的身后……有浓浓的黑气啊?超直感也在提示着:危险,请注意!危险,请注意!   爷爷明明脾气那么好对他也一直都那么好的说……呜呜,有这种想法的他真是,真是太失礼了……   ? ☆、热那亚的因缘(一) ?  夜空如洗,再混乱的一天过后,也会归为宁静。   沢田宅的阳台上——   已入秋多时,比起地中海气候的西西里,日本的夜风自然是要凉上不少。   手搭在栏杆上,金橙色的双眸低垂,似是沉浸在自己无尽的思绪中。   “ciaos~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呢,不过,您似乎完全没心思来欣赏这美景。”   不知何时,里包恩出现在阳台,接着轻盈地蹦到了栏杆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Giotto淡淡地开口问道。   里包恩也收起了自己平日略有些不太正经的神情,帽檐的阴影映在脸上。   “初代首领,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您。”   “你说。”   里包恩伸手拉了拉帽檐,表情严肃:“彭格列家族内部一直秘传……当年协助彭格列二世和戴蒙.斯佩多叛变的人,是阿格莱娅夫人。正因此,彭格列家族史中才把有关阿格莱娅夫人的事情通通删去了。这些……是真的吗?”   Giotto搭在栏杆上的手止不住握紧,眉头紧锁,终是带着分沉重感地点了点头。   “没错……那场叛乱的策划者中,的确有莱娅。不过有关那本家族史的问题……是莱娅在离开彭格列前自己要求不要在家族史中留下她的痕迹,她不愿意再与彭格列家族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这么看来……阿格莱娅夫人还真是个绝情的人啊……”   里包恩别有意味地拖长了尾音。   Giotto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莱娅她不是绝情,只是她的情……只给那些被她放在心头上的人。而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和她同床共枕,名为‘丈夫’的束缚者罢了。”   “那么您呢……也许这样问太过直接,但是,您可以告诉我,您的心里有她吗?”   ……   1841年初,意大利热那亚——   热那亚是意大利最大的商港,这座古城有着悠久的历史,也是著名航海家哥伦布和小提琴大师帕格尼尼的故乡。   如同大多的意大利古城一样,热那亚的街道并不宽阔,但却别具艺术韵味,充满了北意大利风情。   一条集市街上,正是商品交易的时间段,热闹异常。   不光有来自欧洲的伊比利亚半岛的橄榄油、雪莉酒,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麋鹿皮靴、红木手工品,还有来自遥远的东方的丝绸、茶叶、香料,以及来自美洲大陆的金银制品。   街道上,一身朴素便装的阿格莱娅只携了一个简便的手提包,边走边打量着四方。   她已经与那位来自巴伐利亚的公爵之女埃琳娜小姐接上线了,约好了明日上午见面。   她听说过那位埃琳娜小姐的事情,以前也见过几面。   在她所认识的诸多贵族女子里,埃琳娜是位少有的让她欣赏的小姐。   在这群堕落的贵族间,埃琳娜有着少有的冲破那片颓唐世俗的眼光与思想,尽管因此经常受到她那位顽固的公爵父亲的非议。当然,埃琳娜是家族的独女,她所代表的财富也是她很感兴趣的。   虽然现在彭格列自卫团有她的费利克斯家族的资金和军火作支撑,但是自卫团想要继续扩展下去,这钱啊注定会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花个没完……这毕竟是一项高风险高收益的长期投资。所以这钱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碰上埃琳娜小姐这么一只有品位的小肥羊,她岂能放过。   正走着,前方的一片骚乱引起了阿格莱娅的注意。   只见人群中央,三个男子正在激情地抱着吉他弹奏着一首充满了西班牙风情的曲子。   而一个美丽妖娆的吉普赛少女随着曲子翩翩起舞,婀娜的身姿风情万千地扭动着,轻盈的舞步一步一个音符,精准无误。   少女跳得也是吉普赛民族的弗拉明戈舞,肢体动作热情奔放。   一身典型的波西米亚风的长裙,裙摆翩旋间,诱人的蜜色肌肤若隐若现。米黄色的散开的长发也随着身体舞动,头顶戴着由细橄榄枝和几朵小矢车菊编成的桂冠。   而少女甚是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红宝石般的双眸,再配上那迷离挑逗的神色,更是醉人。   典型的吉普赛女郎,妖娆诱惑。   围观的人,尤其是男人们止不住又是拍手又是喊嚷得起哄。   一个瘦小的男子直接满目色.情的吹了声口哨:“哟,美人,你这是卖艺呢,还是卖身啊,啊?”   不少男子立刻哄然大笑开来,目光也都越来越放肆。   而少女的舞姿却是没有停下,反而冲着那些男人们满富挑逗意味地勾了勾手指头:“谁要是能拿出三块黄金,我就归谁了。”   男子们顿时起哄得更加厉害。   这时,一个明显喝醉了酒的浑身肥得流油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美人儿,我给你三十块黄金!跟我走!”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一把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便要拖走。   而少女却是语调由挑逗转为冷嘲:“三十块黄金的确很诱人……不过,也要看那个男人的质量如何啊?”   毫不掩饰自己满是嫌弃鄙夷的神色,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   而那壮汉当众被一个女人嘲讽,酒劲儿一上头,立刻满目狰狞地暴吼:“嘿,你这贱婊.子,还敢嫌弃老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在这儿上了你!”   人群中,那些不正道的男人们立刻怪叫开来。   壮汉听到各色各样大有看好戏意味的怪叫声,瞬间像个被鼓舞了的斗士般,不由分说地上前直接把少女欺压在地。   “你放开我!”少女拼命地挣扎着,张开嘴直接咬上壮汉的手臂。   谁想此举彻底激怒了壮汉,壮汉先是给了少女一巴掌,接着直接骑在少女的身上,“嘶啦——”一声,一把撕裂了少女的衣物,大片细腻柔滑泛着诱人光泽的肌肤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壮汉急不可耐地揉搓着少女那傲人而又紧致的浑圆,口水都快要滴到那惑人的蓓蕾上。   “不要!”   伴随着少女凄厉的尖叫的,是壮汉痛苦的“啊!”的一声惨叫。   只见一个一身黑色调服装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随手一拳便把那壮汉揍趴到一边。   男子个子很高,黑色的短发,黑色的双眸。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愉悦的表情,两道剑眉反而更为他增添了一份戾气。   男子将身上穿着的黑色风衣脱下,粗暴地扔到了少女的身上,似乎是在示意少女披上。   还没待少女的谢意开口,男子又是动作相当粗暴地把三块金子扔到了少女的身上。   “女人,跟我走。”   不容抗拒的语气,接着转身便离开,似乎是肯定了少女一定会跟上他。   而少女也的确仓促地包裹好自己的身体,跟上了男子的脚步。   ……   人群里,完全当了半天围观者的阿格莱娅则是比起那个吉普赛女郎,对于后来出现的那个男子更加好奇。   看起来好似一出英雄救美的浪漫剧目,但她注意到了,男子的眼中别说是情.欲了,就连半分怜惜甚至半分动容的神色都没有。   而且……男子离开的时候,好像还特意看了她一眼……奇怪,她记得她以前应该没见过那个男子吧。   ……   小巷里,男子大踏步地往前走,少女只得加快脚步的频率才能跟上。   “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   对于少女的道谢,男子完全没有理会。   而巷子的下一个拐口处,却突然闪现出三个男人……正是之前为少女弹吉他伴奏的那三个男人!   那三个男人个个手持凶器,不怀好意地一步步向男子靠近。   而男子却如看蝼蚁一般蔑视着那三个男人,嘴角扬起了一丝轻蔑又嘲讽的弧度,右手中顿时生起了一团炙热的火焰。   “死吧,渣滓!”   伴随着男子沙哑的嗓音落下,对面的三个男人瞬间被烧成渣!   接着,男子转过身来俯视着已经近乎被吓傻了的少女,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哼,渣滓,你以为你们那点小手段很成功,啊?”   下一刻,强健有力的手边死死地掐住了少女那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的脖颈。   少女亦是惊恐地注视着男子。   “哼,你这渣滓倒还有点用。听着,女人,想要活下去,今后就要遵从老子的指令。”   “是……是……”   气管被人捏在手里,少女艰难地发声。   而男子的手劲也渐渐收回了些。   “女人,你的名字。”   “塞西莉亚”   ……   夜,热那亚海港——   夜色朦胧加上雾气弥漫,今夜的海港能见度不是很高。   码头附近的一个隐蔽处,Giotto已静候。   今天,便是费利克斯公爵从英国走私来的那批军火抵达热那亚海港的日子。   Giotto也换上了战斗正装,用于攻防的Ⅰ手套和Ⅰ披风也都全副武装。   他有预感,今夜也许将遭遇到的那个对手,会很不好对付。   当听到汽船即将靠岸的鸣笛声时,Giotto也戴上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黑色蝙蝠状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而此刻那艘载满了军火的即将靠岸的船的底部船舱里,一个早就偷偷潜伏而上的男子正倚墙而立,把玩着手中的那副手铐……   ……   ? ☆、热那亚的因缘(二) ?  朦胧的夜色中,伴随着鸣笛声,满载着货物的巨轮停靠在了热那亚的海港。   船一停稳,甲板上瞭望多时的几个黑西装男子便走下舷梯,与早已在此等候的卡耶丽夫人的手下交涉。   双方确认无误后,便开始搬运那批量额不小的军火。   正当双方人马开工卸载货物时,不知从何处蹿出了一个人影,鬼魅一般。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时,“唰!”“唰!”“唰!”,突然飞袭而来的一沓手铐精准地套住了那些人的手腕,使其动弹不得。   这数十个手铐上连着的铁链被拴在一起,铁链的尽头……被一个男人有力地握住。   月影下,男子的身形高挑而又略显单薄。   一身烟灰色的风衣更显出其身姿的挺拔,而无论是腰带、领扣还是袖扣,均打理得一丝不苟,不难看出男人严谨刻板的性格。   铂金色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那双上挑的凤眼格外引人注目,而浅蓝色的双眸所散发出的冷淡的视线也给人一种“切勿靠近”之感。   “我以大不列颠帝国机密情报局的名义,在此将参与军火走私的你们逮捕。”   男子冷冷地开口,神情依旧是仿佛万年不变的漠然。   凡是破坏大不列颠帝国秩序之徒,他都会一一铐杀,绝不留情!   而就在男子紧了紧手中的铁链,准备将这些人通通押回船上,带回伦敦进行审判时,一道火光突然划过!   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橙色火焰略惊了一下。   下一秒,只见那个操纵着火焰的身影将戴着似乎是特制手套的双手握在了铁链上,双手炙热的火焰瞬间将铁链熔断!   “英国机密情报局首席——阿诺德先生,幸会。”Giotto的语调并没有什么敌意,但也绝对没有轻松之态,又转过身向那群刚刚挣脱了手铐的束缚的人说道:“你们,接着搬用那批军火吧,这边就交给我。”   “是……是,大人!”卡耶丽夫人的手下们得令后,小心翼翼地一边打量着对峙的二人,一边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而阿诺德瞥了一眼自己被熔断的铁链,又看向对面那个刚刚出手的男人。   黑色的西装外披着看起来像是特制的披风,手上也戴着同款的手套。金色的短发,额前冒着那团同他手上的一样的火焰。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但是从露出的地方来看……很年轻,应该与自己年纪相仿。   而从他刚刚说话的口音来看……不像是热那亚这边北意大利的人,更像是南意大利尤其是西西里那边的……西西里吗……那个被称为最美的罪恶之岛的地方。   阿诺德凤眸微眯,嘴角扬起了一丝嗜血的笑意。   不管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但从刚刚的身手来看,的确是激起了他血液里好斗的因子,尤其是他看得上的也许会站在食物链高端的物种。   “铐杀!”   在各种预判过后,阿诺德便以手铐为武器,向Giotto袭来。   Ⅰ手套燃起火焰,稳稳地接下了手铐的第一击,但没料到,手铐突然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两个!   多亏了超直感的精准预判,Giotto才堪堪地躲过另一个手铐的突击。   阿诺德两手的食指分别转绕把玩着那两个手铐,下一秒,变成了四个!再下一秒,变成了八个!   定睛凝视洞察,同时超直感也在叫嚣着这不是术士的幻术,而是手铐真的在成倍地增加!   Giotto心下大致明白了,不同于他的“调和”、G的“分解”、雨月的“镇静”、纳克尔的“活性”、蓝宝的“硬化”,这个叫做阿诺德的来自英伦的男子……拥有“增殖”这种属性的能力。   而且从刚刚的身手来看……阿诺德非常擅长近身格斗术,且战斗智商很高。   手中的大空火焰燃得更旺,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还真是让他禁不住跃跃欲试啊。   ……   这边,二人激战正酣,那边,一众手下已经将大批军火搬运得差不多了。   又接下了阿诺德重重一击的Giotto偏头看了看那群人的工作进度,感觉是时候收手了。   “你……只会防守吗?”阿诺德凌厉的双眸中顿生出了丝火气。   一直都是他在进攻,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抵挡住而已,或者说,只是想拖住他,并不打算与他全力交战。   哇哦,这是在……瞧不起他吗……   察觉到了阿诺德的杀气越来越浓,Giotto在闪过一击后,与其交错间,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阿诺德先生,我非常希望你能加入我的自卫团,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来西西里的阿尔卡莫找我。不过现在……抱歉了。零地点突破!”   伴随着Ⅰ手套发出的光芒,由掌心发出的寒气……瞬间冰封住了阿诺德!   而阿诺德瞠大的双目中既有震惊更有愤然。   这是他……第一次完败在敌人的手里!   “阿诺德先生,按照你的实力,恐怕我的零地点突破最多只能冰封住你三个小时,所以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请放心。我会在阿尔卡莫等待你的光临,首席阁下。”   ……   热那亚的街道,在繁闹了一天后也沉寂了下来。又是该入睡的时候了,不少人家也都熄灭了灯火,本就狭窄的街道更显得阴暗。   早已摘下面具的Giotto缓缓踱步在街道小巷里。   热那亚的夜晚,也是别具风情,只不过因为治安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不敢夜里独自外出散步。   前方,一幢还亮着灯的二层小楼的屋门缓缓开启,远远地望见一个提着一袋垃圾的少女将打包好的垃圾扔进了小楼旁的垃圾堆放处,便转身打算回楼里了。   只是,那少女的身影……   “戴维娜?”Giotto试探性地轻唤道。   虽然声音不响,但在这寂静的街道里,也格外清亮。   正准备推门进屋的戴维娜也怔住了,转过身,难以置信地望着距自己几步之远的Giotto。   “Giotto……真的是Giotto吗?”   戴维娜赶忙地快走几步,在看到眼前的男子的确是许久未见的Giotto时,情难自禁地兴奋地拥抱住了Giotto。   再见戴维娜,Giotto的心里自然也是喜悦的,但是在戴维娜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却顿感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生起想要推开的想法。   但是,出于绅士风度,Giotto还是不着痕迹地、礼貌地离开了戴维娜的拥抱。   “Giotto,你怎么会来热那亚?”戴维娜依旧是兴奋不减。   因为过于激动,即使现在是在夜里,粉嫩的脸颊也是红扑扑的。   Giotto自然不会说出此行地目的,只是含含糊糊地答道:“嗯……来办点事情。对了,戴维娜……这栋楼,就是你姑妈在热那亚的住处吗?”   “是啊,就是这里。Giotto,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这儿有好几间空着的客房。我姑妈这些年也很想你和G呢,你来了他一定很高兴。”戴维娜热情地邀请着。   想起小时候经常照顾自己和G的那位温柔可亲的夫人,Giotto心头也是划过了一丝暖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   已至深夜,靠着床头的Giotto在疲惫奔波了一天后,也准备入睡了。   那位夫人提供给他的房间很舒适。   刚刚,还和那位夫人聊了好一会儿天,回忆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如此想来,还真是光阴匆匆。十年前那个稚嫩的自己,可会想过自己的今朝。   而突然,Giotto金橙色的双眸突然危险地眯起。   接着,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   “不用一直跟着我了,请回去转告卡耶丽夫人,依照约好的,我会在明天下午去拜访她,商量后续的事宜。”   淡淡的开口,看似是对着空气在说话。   待感觉到屋顶上卡耶丽夫人派来监视他的手下在犹豫了一下后识趣地离开了,Giotto也重新关上窗子。   回到床上,手习惯性地往衣服的某个位置一模,却发现……   Giotto有些不安地坐直了身子,立刻搜查着自己浑身上下能放东西的地方。   奇怪,那个东西……怎么会不见了……   ……   而此时,热那亚的海港,在强烈的愤怒的驱使下,阿诺德终于用时两小时零十八分破冰成功!   浑身还透着冰冻留下的寒气……只是这些与阿诺德此刻的愤怒相比都算不上什么!   那个该死的男人……一定要把他铐杀掉!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收获。   之前那最后一击,与那个男人错身的瞬间,他从那个男人身上拿走了一个东西。至于他是怎么办到的……呵,别忘了,他可是从事机密情报工作的。   是一条精致的链子,链子上挂着的坠子是可打开的。   轻按了一下坠子侧边的小机关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张小照片。   照片里,一个混血女子怀抱着一个小婴孩,看上去很温馨的感觉……   将串着小坠子的链子收起,抖了抖衣服上残留的冰渣,阿诺德大踏步登陆热那亚海港。   ……   ? ☆、热那亚的因缘(三) ?  明媚的阳光透过几净的窗子洒入室内,整个房间仿佛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铺着精致刺绣花边的桌布上,摆放着精致的小瓷杯,醇香的咖啡香气四溢。   阿格莱娅一身哥特式的黑色长裙,黑色的长卷发被盘起,固定在黑色的天鹅绒礼帽下,帽前垂下的黑纱与暗紫色的眼影相得益彰,看上去有着一种超出她十八岁年纪的成熟。   而对面坐着的埃琳娜则是完全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一头散落开来的金色长发配上清新靓丽的洛可可式长裙,如同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公主一般。   既然是公主,那么身边自然也就不乏骑士了,比如说现在坐在埃琳娜公主身旁的那位……   一身得体的宫廷贵族礼服,靛蓝色的头发,称得上俊俏的面容上带着一副似有似无的笑意,靛青色的眼眸中更是如迷雾般高深莫测。只是此青年的品味如果算上他的发型的话……可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让人过目难忘的双闪电和与菠萝神似的绑扎……再配上冬菇状的刘海儿……请恕她实在鉴赏不能。   虽说此人让她有预感会很不好对付,不过……再强悍的人也会有弱点的。比如说眼前的这位冬菇先生……好吧,戴蒙.斯佩多先生,其看向埃琳娜的目光是要多深情有多深情。仿佛只要自己的双瞳中能够一直映着他的公主的笑容,他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所以,以她的角度而言,埃琳娜就是拴住戴蒙.斯佩多这匹野马的缰绳。   “莱娅……我之前就听闻过西西里的彭格列自卫团的一些事情,一直都很想多了解一番,没想到自卫团的那位首领居然就是你的丈夫。我一直都觉得,腐朽堕落的贵族们不应再凭那些所谓的‘高贵血统’来掌控这个社会的命脉,就算没有地位,也应该让优秀的人才成为社会的中心。我们应当保护弱者,对那些腐败的贵族、歹徒、政治家、警察实施制裁。戴蒙也是这么想的。”   埃琳娜的美目又回眸看向身旁的戴蒙,满目柔情。   而戴蒙也回以最温柔的凝望。   饶是冷傲如阿格莱娅,也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上帝啊,这二人究竟是来跟她洽谈合作的,还是专门来她面前秀恩爱的?   阿格莱娅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么看来……我们很快就能达成共识了,埃琳娜。”   “我想是的……莱娅,如果不忙的话,我们等一下可以去附近的佛拉里广场转一下吗,我们单独聊聊。”   聪慧如埃琳娜,短暂的接触便看出了阿格莱娅对戴蒙有些戒备。不过,也正常……毕竟戴蒙的性格本就容易令人误解。   而戴蒙则是看向埃琳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来斯佩多先生有话想要对你说呢,我先出去等你,埃琳娜。”   阿格莱娅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便起身离开房间先下楼去了。   她当然知道,那个戴蒙.斯佩多想要对埃琳娜说的话绝对是关于她的。不过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倒不如给他行个方便。   ……   “戴蒙,怎么了吗?有什么话不希望莱娅听到吗?”埃琳娜双手轻轻搭上恋人的手臂,柔声问道。   戴蒙带着丝无奈又带着丝宠溺地叹了口气:“我的埃琳娜……你不会真的这么简单就要答应这位彭格列夫人的提议了吧。”   “戴蒙……我们不是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和我们志同道合的团体吗?我觉得,彭格列自卫团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们应当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埃琳娜收回的双手轻捂着心口,如夜莺般美妙的声线难掩自己的激动之情。   戴蒙却依旧秉承着自己谨慎的行事作风:“我们还没有见过那个自卫团的首领,还不清楚究竟是个怎样的角色,而且……阿格莱娅,nufufufufu……我看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亲爱的公主,我只是担心你被她压榨得血本不剩还乐呵呵地不知所然。”   “你把我当傻瓜吗戴蒙……”埃琳娜撒娇地嘟起嘴,随即又轻笑着劝慰道:“虽然以前只接触过几次,但我知道,比起莱娅,我的心计的确是远不如她,但是……我更感觉得到,莱娅是位拥有真正的高贵灵魂的女性,她值得我的尊敬。”   “好吧,亲爱的埃琳娜,我尊重你的判断。”   ……   明媚的阳光洒在佛拉里广场上,一群鸽子整齐地翻飞而过。   佛拉里广场是热那亚最著名的广场,同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而且,更是以喷泉著称。   “记得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呢,在我家的城堡举办的那场晚宴上。没想到如今再见面,你都已经做母亲了。你的小伊温妮一定很可爱吧,照顾宝宝辛苦吗?”   一边沿着广场散步,埃琳娜一边热情地问着。   “还好,她很乖的。”   提到女儿,阿格莱娅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不少。虽然比起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对于腹中婴儿的复杂感情要好上不少,但是……因为自己和Giotto这种微妙的关系,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到她对女儿的态度。尽管如此,但她清楚,女儿在她心里有着一席之地,而且也许很重要、很重要。   “我想彭格列先生一定是位很出色的男人吧,不然不会让莱娅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他。真羡慕你啊,能够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为了共同的信仰携手前行。”   “哦?为何这么说?你和斯佩多先生不是感情很好吗?”   阿格莱娅挑了挑眉,不明白埃琳娜为何突然说这种话。   至于埃琳娜的话中所用的“所爱的人”……倒也……没想要否决。   “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是个典型的古板专.制贵族,而且非常注重等级品位。戴蒙他……只是一个世袭的子爵,父亲一直很反对我们相恋。父亲他根本就不知道,戴蒙他是一个多么出色的男人。”   埃琳娜的嗓音止不住有一丝颤抖,虽然自从与戴蒙陷入爱河后,她一直承受着家族的压力,但是她对戴蒙的爱却是只增不减。   “那么……埃琳娜,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提醒你,彭格列自卫团的利益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与你那大贵族的父亲是背道而驰的。也许有一天……你会与你的家族决裂,你会从一个万人之上的公主变成一介平民女性,从你显赫的家族净身出户。你……通通都不在乎吗?”   “你是在试探我的觉悟吗,莱娅。我承认,许多时候我的确有些优柔寡断,有着太多天真的想法。但是,如果是为了我心中的信仰、我的大义的话……我也会像那扑火的飞蛾一样。”   ……   二人边走边交谈着,在一个拐角处,冷不丁的,被一个男子堵住了路。   心下一惊,停下了脚步,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此男子,似乎是来者不善。   阿诺德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寒冰般的面孔,冷凝的双眸注视着几步之外站着的两个女子,或者准确地说,是盯着阿格莱娅。   自从两个女子步入广场后,阿诺德便已经盯上了她们。   说来也巧合,他本只是在广场边上的一家露天咖啡厅独自喝着咖啡,却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色哥特长裙的女子。   那张脸……和那个男人的坠子里的照片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出于机密情报工作人员的职业习惯,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坐在原地继续观察。当他基本确定目标无误,又发现目标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才出手。   冷视着面前的两位美丽的女子,阿诺德不由分说地便从口袋中取出两副手铐向二人抛去,打算带回去审问一番。当然,不会是什么严刑逼供,也许是骨子里的英伦血液在作祟,他一般不对女人和小孩子出手。   而阿格莱娅和埃琳娜自然是还未反应过来,更是不明白眼前的男子为何突然袭击自己……看这男子的样子,也不像是神经有问题的人啊。   就在手铐即将铐上二人的手腕时,一柄镰刀击落了手铐,护住了两位女士。   “nufufufufu……偷袭女士,可实在不是什么绅士的作风呢。尤其是……对我心爱的埃琳娜出手。”   突然出现的戴蒙.斯佩多看向对面的阿诺德,神情三分嘲讽三分戏谑三分愠怒。   “戴蒙……”埃琳娜惊喜地唤道,退回到恋人的身后。   也许是分外信任自己的守护神不会让自己受到一点伤害,埃琳娜也松了口气。   而看着一旁相依相偎的这对恋人,阿格莱娅目光止不住一黯。   在埃琳娜遇到危险的时候,戴蒙能够及时出手保护住自己的恋人,而她的丈夫呢……几天前抛下一句要出远门办点事,现在她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别碍事……”阿诺德看着突然杀出来的斯佩多,冷冷地开口,同时,语气甚是不好。   虽然只是第一见面,但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发型像个热带植物的男人让他莫名地看不顺眼。   戴蒙.斯佩多也是打量了阿诺德半晌,靛蓝色的眼眸微眯:“nufufufufu……我说,彭格列夫人,我看这个棺材脸男人,似乎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认识这个人。”阿格莱娅回答得很干脆。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自信的,确信自己真的从来没有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过任何纠葛……为何就找上她了呢?   ……   此时,闹市区街道那幢二层小公寓里——   门关处,Giotto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他与卡耶丽夫人约了今天下午商讨这次交易的后续事宜,现在是时候出发了。   “Giotto……你要去哪里吗?”听到动静声,戴维娜匆匆地赶到门口。   “去办点事情。”Giotto笑了笑了,给出一个算不上是答案的答案。   “嗯……什么事情啊?”戴维娜总觉得Giotto这次来热那亚有些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Giotto依旧用微笑礼貌地回绝着。   戴维娜的神情是止不住地失落:“Giotto……如果是阿格莱娅小姐问的话……你会告诉她吗?Giotto,我已经……无法走进你的生活了吗……”   她能感觉得到……Giotto对她温柔依旧,只是,却礼貌地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Giotto……我们过去的时光……真的回不去了吗……   ? ☆、热那亚的因缘(四) ?  据传,彭格列历代家族的云之守护者和雾之守护者都相当不和,大概……这就是起源吧……   小巷里,阿诺德和戴蒙打得难解难分。   “nufufufufu……脾气真是暴戾啊,棺材脸先生。”戴蒙依旧是平日里那副不管发生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姿态。   阿诺德的脾气本身就不算好,不过出任务时会恪守自己的职业素养,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招式实在让他烦躁不已。   幻术……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个顶级幻术师。   戴蒙右眼中的黑桃纹样浮现着,制造着自己的雾之幻境。   而远处,阿格莱娅和埃琳娜已经退到了安全地带。   看到阿格莱娅在盯着戴蒙右眼的那个黑桃纹样,埃琳娜出声解释道:“莱娅,你听我说……戴蒙他,戴蒙他不是什么妖魔,也不是什么巫师,他只是……”   “术士……我没有觉得惊恐,我认识的人中也有这类人。”阿格莱娅示意埃琳娜不必担忧。   玛丽的幻术她是见识过的,虽然她不是很懂,但她也感觉得到……戴蒙.斯佩多的幻术水准恐怕还在玛丽之上。   不过,现在让她最关心的不是戴蒙的特殊能力,而是……为什么那个铂金色短发的男人会突然找上自己,看起来恐怕不是因为什么好事。   ……   一场势均力敌的交战罢,双方各自退后两步暂作休整,调整自己已经有些不均匀的呼吸。   而趁这个时候,阿格莱娅稍稍走上前去。当然,为了确保安全,还是站在了戴蒙的身后。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过什么交集吧。”   而阿诺德则是面色冷峻地盯着阿格莱娅的眼睛,从事机密情报工作多年,他已很擅长从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尤其是眼神中判断出什么。   他可以确定,阿格莱娅并没有想要掩饰什么或者隐瞒什么。   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后,阿诺德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条串着坠子的链子。   “这个东西的主人,那个金发男人,是谁?”   看到那枚坠子的一瞬间,莱娅的瞳孔条件反射性地放大了一下,但立刻调整好了情绪。   那枚坠子她当然再熟悉不过了,而且里面的照片……难怪这个男人会找上她。再加上金头发……不用说了,绝对是她的丈夫啊!Giotto他……难道也在热那亚?难道他遇到了什么不测……不,应该不是,不然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就不会这么费尽心思地找他了。   虽然不知道丈夫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瞒着她来这里的,但是……在外人面前,当然还是要护一下自己的丈夫。   “这位先生,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格莱娅一脸茫然状地摇了摇头。   阿诺德紧盯着阿格莱娅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却没有找出任何破绽,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哼,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真的只是和照片里的女人长得像,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太善于掩饰和伪装了。   “哼。”冷哼一声罢,阿诺德转身便离开了,只不过离开前,又扭过头,冷冷地瞪了戴蒙.斯佩多一眼。   “nufufufufu……的确是个令人不爽的家伙啊。”戴蒙看着拐角处消失的身影说道。   看来,他跟这个棺材脸男人还真是气场不和啊,不过,嘛,算了,反正今后应该也不会再遇到了吧……   ……   戴蒙细心地看了看埃琳娜有没有哪里受伤,还不忘体贴地安慰着埃琳娜。埃琳娜嘟着嘴让戴蒙不要这么把她小心成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但眼中却是满满的甜蜜和幸福。   而一旁的阿格莱娅在确实阿诺德离开后,则止不住思考为什么Giotto会来热那亚。   近期,彭格列应该没有事关热那亚的任务啊,那么Giotto来这里应该不是处理公事吧,那就是处理……私事?私事的话,据她所知,在热那亚跟Giotto有私人联系的……   脑海中,那个女孩儿的面孔浮现……   她记得……她记得那位戴维娜小姐在离开西西里后是去了热那亚……难道,难道Giotto他瞒着她偷偷来热那亚是为了……   双拳握紧,心中蓦然间生起一丝愤怒和一丝恐慌。   “斯佩多先生,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吗?”虽然对打断那边互放着爱意电波的两人感到抱歉,但是她还是要打断一下。   “打扰别人的甜蜜时光可不是一个有事相求之人应有的态度……”戴蒙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语调,但在接到埃琳娜的视线后,立刻改口道:“好吧,请讲,彭格列夫人。”   “我想对于一个术士而言,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本地的民政登记部门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我想要找这里的一位女性的住址。”   ……   街道一侧,一幢不是很起眼的朴素的二层小楼前,阿格莱娅站定。   一会儿,她该说什么?如果Giotto真的在的话……那她就是在上演一出捉奸的戏码?如果Giotto不在的话……那她又该对那位戴维娜小姐说什么,这不又成了她无理取闹了吗?   但是,不赶快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的话,她心里就是痒得难受,又惴惴不安。   终于,还是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过后,听到了屋内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Giotto,你回来了……”戴维娜明显带着喜悦的欢快声音响起。   但在打开门,看到屋外站着的人时,却完全怔住了。   “看来Giotto他果然是在你这里了。”妖艳的红唇微微上扬,满是嘲讽与无法忽视的傲气。   戴维娜却是对眼前的来访者感到措手不及:“阿……阿格莱娅小姐,你,你怎么会……”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阿格莱娅挑了挑眉。   刚刚那一幕,在她看来,真是有够扎眼的……完全是一副小妻子满心欢喜地迎接外出工作忙碌的丈夫回家的情景。   等等……Giotto他该不会真的是在这里……金屋藏娇,包养情妇吧……   跟着戴维娜步入内厅,阿格莱娅的大脑里东想西想个没完,而且越想越气。不过,她不能表露出来,不然她不就成了气急败坏的一方了吗……   ……   在内厅的桌子旁坐下后,戴维娜也尽地主之谊地为阿格莱娅倒上了一杯咖啡。   阿格莱娅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面上依旧是冷傲的神情。   戴维娜在对面坐下后,连忙出声解释:“阿格莱娅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Giotto,我们只是……”   戴维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阿格莱娅抬手示意停止,直接打断。   “戴维娜小姐,你跟我的丈夫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根本没兴趣听。”阿格莱娅淡漠地开口,只是着重强调了“丈夫”这个词,宣誓主权一般。   精心打理过的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幽黑的双眸更是透着一股寒气。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离开Giotto?我出一个怎样的价码你才会满意,还是说……你对放长线钓大鱼更感兴趣,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条件不错的富贵人家的子弟。”   阿格莱娅完全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倨傲地扬了扬下巴。   而听了这明显不含什么善意的话语,戴维娜止不住愤然起身。   “阿格莱娅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请你不要以庸俗的金钱利益来侮辱我和Giotto从小到大的感情!”   明蓝色的眼眸里也止不住涌上了一丝水汽,这种羞辱她绝对不能接受。   阿格莱娅却是双手抱臂,完全一副冷酷之态:“你们过去是什么感情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请你不要忘记,现在,我才是彭格列家的女主人。”   “阿格莱娅,我知道你是费利克斯家的大小姐,有的是钱!但是,钱能解决一切,钱能代替一切吗?你了解Giotto吗,你关心过他吗?你有为他做过一顿饭、有为他洗过一件衣服吗?”   面对戴维娜的连声质问,阿格莱娅却是食指指尖轻点着自己的红唇,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之态:“呵,他是娶妻子,又不是娶保姆。”   “但是那和妻子亲自为他做的能相提并论吗?你有让他感受到过你的心意吗,嗯?呵,说到底,你根本就不爱他,你本来就是为了利益才跟他在一起的,婚姻本就已经让他痛苦了你却还要加重他的痛苦吗?”   戴维娜情绪激动地涨红了脸,对她不善的言行,她可以忍,但若是牵扯到了Giotto,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沉默下去。   阿格莱娅又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前些日子刚修护过的美甲,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没错,我本来就不爱他,但他跟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利益吗?我们各取所需……但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没什么资格介入吧。”   “可你既然不爱他,就不应该……”   戴维娜的嗓音已经些许颤抖,但突然响起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戴维娜,别说了。”   夕阳映着男子挺拔的身影,皮鞋踏着地板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响。   刚刚从卡耶丽夫人那里回来,才踏入门关,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女声。   心下一惊,或者说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他真的很想她,他本就一直想着早些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好快些回去把她搂在怀里一解相思之情;而惊的是,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她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只是下一句,她便听到了她用清冷的语调说出的话语——“是啊,没错,我本来就不爱他,但他跟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利益吗?我们各取所需……”   这算是他以另一种方式,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吗……   ? ☆、热那亚的因缘(五) ?  伴随着制止争执的话语,Giotto缓缓地步入厅室,站在了桌子的旁边。   而刚刚本就因为与阿格莱娅争执而情绪激动站起身来的戴维娜,看到归来的Giotto,立刻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想要走到Giotto的身边。   只是脚步还没动,便听到对面一副女王般的倨傲姿态坐着的阿格莱娅似乎带着示意之味地清了清嗓子。   Giotto偏过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妻子狠狠瞪向自己的目光,那眼神大有“敢不站过来就把你绑了扔进地中海”的意味。   虽然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不过……他夫人现在一看就是正在气头上,他还是乖乖地靠边站吧。   看着Giotto缓缓移步至阿格莱娅的身后,如同最忠实的骑士笔直地站立着守卫着自己的女王一般,戴维娜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无法压抑的酸楚。   “Giotto……这个女人刚刚说的话你都没有听到吗?你真的就要和这样的一个女人一直这么痛苦下去吗?”戴维娜轻捂着樱唇,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Giotto你一向都把事情看得很透彻的,不是吗?那你不可能看不出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物质、利益观多么浓、又多么的心机重重……跟这样的一个女人相濡以沫,不痛苦吗?   Giotto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姿态,带着浅笑:“戴维娜……无论如何,莱娅都是我的妻子、我女儿的母亲,我会对她献上我全部的尊敬与忠诚。这两天,真的谢谢你对我的关照,也代我向你的姑妈表示感谢。事情的缘由我会对莱娅解释清楚的,放心。”   而自从Giotto步入厅室后,就一直沉默不作声的阿格莱娅也见好就收……借机再飞扬跋扈地攻击对面这个女人一番?呵,她才没那么蠢呢。   如果那样的话,不就成全了对方的楚楚动人弱女子,她就成了骂街泼妇了吗。再加上男人的自尊心嘛……在“外人”面前多少还是要维护的,要收拾也得回家关上门后慢慢料理。   阿格莱娅慵懒地站起身来,一手挽上丈夫的手臂,头轻靠着丈夫的肩头。   “我丈夫在这里打扰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没错,她不仅不能发火,还要在对方面前狠秀一把恩爱,要以一个绝对胜利者的身份离开。   Giotto一边被妻子拉着其实是“拖着”往外,一边回过头来对戴维娜道别:“戴维娜,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代我向你姑妈道谢。”   而阿格莱娅却是不着痕迹地偏过丈夫的头,取出随身带着的手帕,一副温柔贤惠的小妻子之态:“亲爱的,怎么回事,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很疲惫吗?我回去给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看着认真体贴地边走边为自己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的妻子,虽然很享受妻子的温柔,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好,他的超直感警报等级越来越强了……   而戴维娜在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后,则是有些失魂地浑身无力地坐回板凳上,双手捂面……   ……   超直感不愧是姓彭格列的人的最强外挂作弊神器,预报的精确度那叫一个稳!准!狠!   刚出那幢小楼所在的街口,阿格莱娅就停下了为Giotto擦拭汗珠的动作,干脆利落地一手帕呼到Giotto脸上。   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一脸嫌弃地说道:“回去给我洗了!”   Giotto把呼到自己脸上的手帕取下握在手里,心中暗暗抽了口冷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老婆火气这么大,突然有一种他难逃此劫的不祥预感……   “莱娅,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现在只想赶快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的妻子一向都那么冷静、那么聪慧,所以只要好好解释,她应该能理解的……吧。   阿格莱娅却是美目满是冷嘲之意:“解释?解释什么……呵,瞒着两个月前刚为你生下孩子的妻子去和旧情人私会,你想要向我解释你们忠贞不渝的爱情吗,嗯?”   事实证明,不管一个女人平日如何聪颖如何干练,在火气上头大脑充血的时候……理智什么的通通一边儿去吧。   Giotto连忙制止住快步向前走的妻子,双手桎梏住妻子的肩膀,俯下身来认真解释道:“真的不是那样的,我会遇见戴维娜完全是意外。”   “意外?啊,也就是说,你是专门来给她一个惊喜的啊,真是个浪漫的情人。”   “莱娅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的思维方式什么时候变得和蓝宝一样了,想象力这么丰富……”   “手,给我拿开!”   阿格莱娅厉声呵斥道,Giotto也被惊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拿开了自己的手。   看着妻子转身就走的身影,Giotto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那头金发,很明显现在不管他解释什么妻子都听不进去了。   “你愣在那里干吗?怎么,还想回你的小情人家里住啊?还不跟上!”阿格莱娅此时的语气完全就是彻底被点着了的火药桶。   Giotto表示,如果这样能让老婆消气的话……那就所有的火药弹都冲着他发射吧……   乖乖地跟在夫人的身后,在周围路人的眼中完全就是跟在一个贵妇身后的小跟班……   ……   走到了阿格莱娅下榻的旅店套房门前,沉默了一路的阿格莱娅却是突然转过身将房门钥匙扔给了跟她保持三步距离的Giotto:“买个榴莲再回来。”   “榴……榴莲?莱娅,榴莲本就是产自东南亚那边的水果,意大利这边都是靠货轮进口的,而且现在也不是榴莲上市的旺季啊……”Giotto小心翼翼地劝慰着,试图让妻子打消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阿格莱娅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双目空洞地看着Giotto……   “好吧,我去。”   ……   夜——   快跑遍了半个热那亚的Giotto终于抱得榴莲归,因为街市上有太多的人,他不能轻易使用超死气飞行,所以这一路他全是走下来的……   累到腿都有些发软了,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在套房的客厅喝了杯水后,便赶忙步入亮着光的内室拿着榴莲向夫人复命。   只是刚刚一走进内室,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一身半透明睡衣的妻子侧卧在床上,海藻般的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几缕发丝轻垂在胸前已露出大半的令人血管喷张的风光上。睡衣不仅薄而且短,堪堪遮住翘臀,修长性感的双腿随意地叠放在羽被上,诱惑至极。   “我刚刚去附近的一家店里买的新睡衣,好看吗?”妖艳的红唇微启,性感迷离地望向丈夫。   “啊,嗯……”大脑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Giotto应着,完全忽视了超直感的危险警报。   阿格莱娅妖娆一笑,对着丈夫勾了勾手指   已背弃超直感的Giotto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与侧躺在床边的妻子平视。   双手轻轻地捧起丈夫的双颊,在丈夫的唇上印下一吻,带着魅惑与调情的意味问道:“想我吗?”   “我很想你,亲爱的。”Giotto柔声轻语着,想要回吻过去,却被妻子偏头躲了过去。   阿格莱娅凑到丈夫的耳边,轻吐着热气:“那就接着想吧……”   下一秒,便慵懒地坐起身来,笑容变得诡异起来:“我听说,东方有一种酷刑,叫做跪搓衣板……当然,我亲爱的丈夫,我可舍不得让你受这种刑罚……所以我就让你买榴莲代替啊。”   而Giotto的表情,则是由惊恐转向松口气,又再度转向……绝望。   “莱娅……你,你没开玩笑吧?榴莲,榴莲的外壳全都是刺啊……”Giotto拼命地向妻子展示着手中的榴莲是多么的“铁骨铮铮”!   “所以啊,Giotto你一定要小腿多用点力,保持近跪着的姿势但距离榴莲还保持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不然,被榴莲的刺扎到的话我会很心疼的,你舍得让我心疼吗,嗯?”故作天真疼惜冲着丈夫眨了眨眼。   某自卫团首领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上帝啊,谁能给他一个合理的恰当的拒绝的理由啊!   说罢,阿格莱娅又翻过身盖上被子,背对着Giotto:“去外面客厅征服榴莲去,榴莲的气味太重,我受不了。”   “好……”   ……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彭格列boss表示自己正在接受一场比当初修炼死气的零地点突破还要艰苦的修炼……腿部肌肉都在打颤了好吧……   就在静默地忍受此酷刑两个小时,内室里仍是完全没有传出一点动静,基本断定自己今晚要挑战极限时……   “如果不是为了戴维娜,那你来热那亚是为了什么?”   听到内室突然传来的声音后,Giotto简直顿生人生有望之感。   “嗯……是为了确保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这个……我答应过别人不能告诉你的。”   “还专门不能告诉我?那好吧,你接着跪着吧。”   “别别别!我……我只是怕你知道后不高兴……”   “那你觉得你一直瞒着我我就能高兴了吗,嗯?”   ……   ? ☆、我的自私,请原谅 ?  “圣诞节的时候,你父亲曾私下找我商谈过一件事……他的一批很重要的军火被人盯上了,希望我能够来热那亚这个交接点,确保这批货的安全。是你父亲特别交代我要瞒着你的,因为和他做这笔生意的人是……卡耶丽夫人,你父亲说你很不喜欢那位夫人。”   Giotto把事情全盘托出,又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探查一下内室是什么动静。   而内室里在沉默了半晌后,阿格莱娅才终于出声。   “原来是卡耶丽那个女人啊……Giotto,你对她的事情清楚多少?”   语调中听不出妻子的喜怒,Giotto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跟她接触了几次,只是知道她比你稍微大一点,而她的丈夫在半年前去世了,是位很年轻的寡妇,好像二人也没有孩子……莱娅,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恩怨?呵,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差点因为她而丧命呢?”   “什么!”   听到妻子的话,Giotto吃了一惊,条件反射性地就要站起身来。只是双腿还没来得及动作,内室的阿格莱娅仿佛心灵感应一般——   “我没说让你站起来,接着保持你原来的姿势。”   反应过来的Giotto只得讪讪地继续保持原本的高难度姿势。   “卡耶丽原本也是一个贵族家的小姐,跟费利克斯家以前有些交情。不过,我们从小就不对盘,或者说我们彼此相当看不顺眼。九岁那年,那时我母亲也还在世,卡耶丽那个疯子设计想要谋害掉我……那一次,我是真的差点就变成荒郊野岭的一堆尸骨了。现在再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从那片荒野一个人走回费利克斯庄园的。我母亲生性温顺,温顺到了没原则的忍让,她不让我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她说卡耶丽也还是个孩子,看在上帝的面子上,给她一次宽恕的机会吧。而那时我父亲正好外出谈生意,所以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我和卡耶丽之间只是因为太多的小矛盾叠加在一起才变得关系恶劣到无法挽回。嘛,大概就是这样吧。”   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说着曾经经历过的一件多么致命、多么恐怖的事情。   而Giotto在静静地听完后,却是低下头,神色凝冷,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好了……别跪着了,进来吧。”   难以置信地听到了内室传来的“特赦令”,Giotto简直大喜过望。   僵直着站起了身子,纵使他底子好,但两个多小时一直保持着那种高难度的动作半跪不跪的,就算是他也受不了啊……   腿脚有些僵硬地缓缓挪步至内室,看到阿格莱娅正靠着床头坐在床上望着他。   “上来。”阿格莱娅示意丈夫坐到床上来。   Giotto乖乖照做,脱了鞋子上到床上来。虽然感觉到妻子的火气已经降下去不少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唯恐妻子还有后招。   “把腿伸过来。”   “干……干吗啊……”   阿格莱娅白了Giotto一眼,自己靠近坐了些,一把拽过丈夫的一条腿,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地拍打按摩着丈夫僵累的腿。   Giotto却是有些受宠若惊:“莱,莱娅,你……”   “腿疼的话就闭嘴,不疼的话我现在就停手。”阿格莱娅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瞪了丈夫一眼。   Giotto则是拼命想要压下自己唇角的笑意,他知道,他的妻子有些时候其实挺……傲娇的。难得享受一次优待,之前受的苦……倒也值了……   “你跟卡耶丽的事情都结束了吗?”一边按摩着丈夫的小腿,阿格莱娅一边问道。   Giotto如实答道:“基本上都解决了,卡耶丽夫人邀我明晚共进晚餐,说是庆祝这次合作的成功。本来……后天一早的船票我都买好了。”   “哼……明晚的庆功宴,我跟你一起去。别担心,我会女扮男装,扮作你的副手随从。”   “你……想干什么?”   “我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的。Giotto……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话锋一转,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你问就好。”虽然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妻子要问的问题也许会让他难以作答,但他也确实不希望夫妻之间有太多的隐瞒。   “告诉我……你和戴维娜之间的那份感情,现在的你究竟是怎么看待的?我相信你会说实话的。”   幽黑的双眸与金橙色的眼眸对视着,并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怒意,更多的是一份清亮的透彻。   Giotto也没有逃避,直视着妻子的眼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莱娅……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生气,但我不想隐瞒你什么。你知道的……戴维娜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儿,我们曾经都非常地珍视彼此,珍视我们的感情。而对现在的我而言……就算我的心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但那些回忆,都无法从我的生命中移除得干干净净。”   凝视着妻子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却并未从中寻得一丝一毫的怒火,一点一滴都没有……   而阿格莱娅又垂下了头,没有再看向丈夫。   “放心,我没有生气。也许从一个妻子的立场来讲,听到丈夫的这些话……心里会不舒服,但这却是我希冀的那个回答。如果……如果你告诉我,你已经将她忘得干干净净了,你见到她可以当一个陌生人来对待了……那么我反而会很失望。因为那样的男人……太过薄情了,不光是对爱情的薄情,也是对人生的寡情。   我最讨厌的词就是‘遗忘’,尤其是‘刻意遗忘’……经历过的事情,开心也好,伤心也罢,幸福也好,痛苦也罢,都是生命中无可取代的……宝贵时光。   所以过去的那些,如果是美好的……就保留着吧。只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话,在未来的时光中……也许能够多一些,别的印记……”   似乎是感触到了什么,Giotto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捧起妻子的脸颊,让妻子直视着自己。   既意外而又不意外地看到了妻子有些发红的眼睛和眼眶中流出泪水沿着脸颊静静地流下,不深不浅的泪痕。   “第一次看到你哭……”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脸颊上的泪痕,轻柔、疼惜。   阿格莱娅将眼珠瞥向一边:“怎么……这么想看我哭啊。”   “想看到又不想看到。还记得结婚誓词吗,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过,会永远珍视你,所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流泪,你的眼泪会让我很自责。让自己的妻子流泪,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的所作所为。   但是……很矛盾啊,有些时候我却又希望看到你的眼泪,因为流泪是一种宣泄,比一个人默默地坚忍在心中要好得多。莱娅……我真的,一直都很心疼你。   你明明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城堡里的公主,等着一位像童话中描述的那么完美的王子向你伸出手,来为你打造一座最美的空中花园,幸福地度过一生,你完全有这个资本。但你却先是抛去了你的爱情,又抛去了一位普通女性应享的幸福,和我一起站在西西里各种暗战的最前端,帮我谋划着自卫团前行的一步步。谈判桌上的你永远都是那么的自信傲然,但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开心,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勾心斗角的。   莱娅……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坚强,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多依靠我一些……我是你的丈夫啊。”   一边轻缓地说着,一边轻轻擦拭着妻子的眼泪,轻吻上那略红肿的双眸。   阿格莱娅没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环抱住了丈夫,脸紧贴着丈夫的胸膛。   Giotto轻轻地顺着妻子的长发,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了,嗯?”   依旧把脸埋在丈夫胸前的阿格莱娅轻轻握拳捶了丈夫的胸膛一下:“你当你在哄伊温妮啊。”   “噗嗤。”   ……   夜,折腾了一整天的二人也都休息下了,身子骨弱一些的阿格莱娅枕着丈夫的右臂率先入睡了。   Giotto却是久久难以入眠,静静地凝视着怀中妻子的睡颜,右手也是紧握着妻子的柔荑,想要给睡梦中的妻子一份安全感。   “是啊,没错,我本来就不爱他,但他跟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利益吗?我们各取所需……”   白天他意外听到的那段话依旧耿然于心,他清楚在妻子的心中他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其实他知道,妻子一直都有和那个加百罗涅保持书信联系,是有一次他意外发现的。   他向上帝起誓,那是他第一次私自未经允许看了他人的信件,但他实在是忍不住……   看过后,他也没有恼怒斥责什么,因为那些书信的内容很得体,丝毫没有男女私情之类的逾矩。但是……信的内容,二人似乎什么都会聊,从人生观价值观到近日的心情与发生的一些有趣的琐事。   而他和妻子之间……似乎每天大多数的话题都是在围绕着工作打转,像今天这样的交心之谈真的不算多。   他承认,他嫉妒了,嫉妒那个男人……   莱娅,如果……如果跟我在一起生活并不是那么痛苦的话,可不可以不要捅破那层玻璃纸……就让我们保持住现在的这种状态,可以吗?   对不起,亲爱的,请原谅我的自私,但我真的不想放开你的手……   ? ☆、给你的守护 ?  将将入夜,月光洒下的清辉照着前行的路,马蹄声在郊区的小道上踏得清脆。   车厢里——   “莱娅……真的要这样吗,你这样……不会很难受吗?”Giotto有些担忧地看向妻子……的某个部位。   “放心,只是这一会儿,不会影响你的福利的。”阿格莱娅挑逗似地勾了勾丈夫的下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放心的话,摸摸看。”   说着,便拉起丈夫的手放到自己的那个部位,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丈夫脸色有点发红。   阿格莱娅又带着些幸灾乐祸地凑到丈夫的耳边吹了口热气:“真的担心话就晚上帮我按摩舒缓一下啊……不过,不是现在……你现在最好先把你那些龌龊的想法压下去,毕竟以这种状态去见一位女士不太好。”   “亲爱的,你其实是在报复我对吗?”Giotto无奈地叹了口气,打量着怀中妻子的这身装扮。   黑色的长发被盘起压在了男式礼帽下,一身黑色的标准执事服,又特意画了个男性化一点的妆容,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雌雄莫辨。   至于女性最显著的特征……胸部,则是用缠胸布给紧紧地捆压着。   而阿格莱娅本就身材傲人,所以这缠胸布用久了自然对身体不好,还容易喘不上气儿。   不过今晚,她是真的想跟卡耶丽好好做个了断。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今天一大早你干什么去了?”   阿格莱娅突然仰起头问向丈夫。   今早她醒的有些晚,而醒来时便发现丈夫已经不在身旁了。外面客厅的餐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从饭的温凉度看,显然Giotto一大早就离开了。   而Giotto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恰好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立刻岔开话题:“嗯……回头再说吧。已经到了,来,我们下去吧。还有,亲爱的,这个皮箱可以帮我提一下吗?”   接过丈夫递来的皮箱,狐疑地看了丈夫一眼,倒也没有再多问。   ……   华贵的晚宴厅,一看就是特意装点了一番。   圆形的餐桌上铺着酒红色的桌布,烛光、玫瑰、水晶杯、银质餐具一应俱全。   圆桌的一侧,卡耶丽夫人一身绛紫色紧身束腰露肩的宫廷式长裙,浑身珠光闪耀,浓妆艳抹的脸上始终带着妖冶的笑意,细长的双眸更是毫不掩饰那份充满了调情意味的性感迷离。   而坐在对面一身黑西服正装的Giotto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摆出自己一贯绅士的表情,微笑的扑克牌脸。   而整个有些暗魅的厅室里,除了就餐的二人外,就只有身后各自的近身侍从。   卡耶丽的身后站的自然是她的贴身侍女,而Giotto的身后……   一直低着头的阿格莱娅目光却是在一个看不到的角度死死瞪着那个让她憎恶的女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她的丈夫……呵,果然是守寡了一段时间耐不住寂寞了吗?   晚餐进行到一半,只见卡耶丽站起身来,持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走到Giotto的身边。   “彭格列先生,这次合作非常的愉快。”卡耶丽边说着,边以一个极度暧昧诱惑的姿势坐到了桌沿上,高脚杯递到了Giotto的面前。   Giotto也保持着没什么变化的绅士之笑,举起酒杯,与卡耶丽轻碰。   “彭格列先生……听说……你和那位阿格莱娅小姐结婚了?说起来……我和阿格莱娅也算是童年时候的玩伴呢。”   卡耶丽边说着边试探着将手伸向Giotto的肩膀,而Giotto却是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卡耶丽并没有太觉得尴尬,又缓缓地探下头:“彭格列先生……阿格莱娅那家伙我还是了解的,又冷又傲的……这样的女人,在床上岂不是像条冷冰冰的死鱼一样……先生你也太委屈了吧   “卡耶丽夫人,请自重。我和我的夫人感情很好,我们相处的很融洽,就不牢你费心了。”   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神色却是冷凝了下来。   感受到了Giotto慑人的气场,卡耶丽虽然有些生怯,但还是祭出自认为最有用的利器:“彭格列先生……这次的交易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也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这笔利益由我们两个人收入囊中……虽说费利克斯家是先生你的合作者,但对你也是一个牵制者吧。”   Giotto依旧是面无表情,而身后的阿格莱娅却是止不住双手握拳。既对卡耶丽感到愤怒,又对丈夫会给出的答案有些……紧张。   而就在卡耶丽一副胜券在握之态,想要再度欺身靠近Giotto时,Giotto却是突然站起身来,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浑然而生。   “关于这件事情,也是我今晚前来的目的。卡耶丽夫人……在保足这次交易的成本后,剩下的所有利益,均归费利克斯家所有,并划入我的夫人阿格莱娅女士名下,如何?”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质问的话音刚落,便见Giotto从阿格莱娅手中取过那只之前一直让她提着的皮箱,又从箱中取出了一沓纸递给了卡耶丽。   预感到或许不妙的卡耶丽,接过那沓纸的双手有些颤抖,而在看到纸上写着的内容后,瞬间脸色惨白,险些站立不稳。   “卡耶丽夫人……如果你那已逝的丈夫的家族中的长老们知道你私自拿着丈夫的遗产去各处豪赌并且欠下了一笔不小的赌债,会怎样?据我调查,你丈夫的那笔遗产似乎并不是全部都划归在你的名下吧。”   语调平稳,只是其中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而又点到为止。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卡耶丽气急败坏到快要喘不上气,手颤抖地指向面前的男子。   Giotto却是那副得体的绅士之笑:“我妻子的生日就快到了,相信她收到您的这份生日礼物后会很开心的。今日我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   深夜,下榻的旅店——   “Giotto……早就说过你是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嗯,我果然没有看走眼……”阿格莱娅边说着边将黑色的执事外套礼服脱下挂到一旁的衣架上,而语调中的愉悦根本遮掩不住。   一旁早就换好衣服的坐在床沿上的Giotto看着妻子明显心情很是不错的表情,嘴角也止不住上扬:“我说过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的……击退企图伤害妻子的人,是丈夫的职责,不是吗?当然,卡耶丽毕竟是女人,我不能直接对她动手。”   “那……你今天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搜集她的那些罪证吗?”   “嗯。其实那些事情我早就有所了解过,只不过毕竟的别人家的事,就没打算插手。但……她既然伤害过你,那我自然就不能轻易放过她了。”   “嘁……别以为说些好听话我就放过你。”阿格莱娅回头,带着份娇嗔地瞪了Giotto一眼。   而Giotto在轻笑了一下后,开口问道:“莱娅……这两天一直都是你在审问我,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也会来热那亚?”   “因为……我要把一位高雅智慧且腰包很鼓的大小姐拉到我们的道上。”   也许是这么久相处积攒下的默契,Giotto立刻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哦,是吗?听莱娅你这么说……真的很想结识一下那位小姐呢。”   “嗯……结识可以,不过,那位小姐可是很美丽的。所以,你如果敢动别的心思……”意味深长的尾音。   Giotto眼含笑意地问道:“那样的话……你会怎么样?”   “放心,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守寡。不过……我会在你跟我上床的时候,趁你精虫洗脑之时……把你给阉了。”边说着边扬起一丝妖魅的冷笑。   而Giotto却是被最后那个词眼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靠后坐了两下。   他相信,他的夫人绝对是……说到做到……   而这时,阿格莱娅却是坐到了丈夫的身旁,把背对向丈夫。   “帮我把缠胸布解了。”   此时的阿格莱娅已经把自己浑身上下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层裹胸布,完全是□□裸的诱惑……只是自己的丈夫,却是格外小心翼翼地解除着那最后的遮蔽物。   胸部的束缚被解除后,阿格莱娅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丈夫,只见丈夫却是木头人般地侧身坐着,视线完全不看她。   “你不是说你很想我吗……怎么不看我?”从背后环抱住丈夫,胸前的柔软紧贴着丈夫的隔着层睡衣的后背。   只是换来的却是丈夫的一阵战栗和一句——   “亲爱的,我……我害怕。”   ……   ? ☆、花语的寄托 ?  “你觉得……为什么各色各样的花会有那么多的花语?”   “嗯……大概是因为人们总是喜欢赋予美好的事物美好的寓意吧。”   “那……为什么大多数花语都与爱情有关?”   “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很搭配就是啦。你怎么看?”   “我想……大概是因为那些所谓的爱的誓言不论多么的轰轰烈烈,都不过是沧海一粟,逃不过时光尘埃的埋葬,所以才把那份心意寄托在花上吧。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花却可以带着那份寄托与时光共进。用暗含的花语来表达爱意,的确很含蓄,但可能也只有这种真正深沉的爱,才会有资格以花为寄,穿越光阴吧。”   “这种花……是风信子吧,它的花语是什么?”   “这个啊……风信子的花语是……”   ……   清晨,并盛又迎来了阳光的沐浴,新的一天开始。   彻夜未眠的清伊对着镜子,上了很浓的妆才遮住眼眶周围的黑眼圈。   虽然昨天的那场大闹让她一时间心力交瘁,但对于工作还是要调整好心态全力以赴的。毕竟,这里已经是百年后的世界了,对于她而言是新的开始,她不愿也不会继续让自己的人生永远被那个男人影响着。   深吸了一口气,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的属于自己的一天,一天,天……   只不过这新的一天……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受到了阻碍……   “你来干什么?”沉下脸冷视着眼前一大早就在她家门口蹲点的人。   Giotto凝视着清伊,认真地说道:“莱娅……我们再好好谈谈,行吗?”   清伊一脸好笑地捋了捋头发,完全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彭格列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解决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算是背叛你的仇人吧,还这么缠着我的话……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有受虐心理。”   “莱娅,我从来都没有把你视为我的仇人。”Giotto上前两步,拉进了二人的距离。   清伊却是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的圣父因子我了解。好吧,那我们彼此不是仇人,那就陌生人好吧。”   “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关我什么事。”直接赏了面前男子一个白眼,接着,又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以后最好少来我这里,否则……”   话音刚落,只见一柄三叉戟和一根浮萍拐从不同的方向空袭而来,但目标却是一致的。   “咚!”的一声巨响,一叉一拐瞬间将毫无抵抗能力的Giotto击出大门外。   清伊继续幽幽地说道:“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一旁的六道骸用他那满载着各种怨愤各种嘲讽各种不屑的一色双眸看着Giotto,一张口自然就是没什么好话:“kufufufufu……真不愧是虚伪的黑手党啊,这种时候还在装什么深情。你说是吧……我的云雀大外甥孙。”   边说着边一脸戏谑地看向一旁刚刚和他同时出手的云雀。   而云雀本就黑着的脸……快跟他钟爱的校服一个色儿了……这种无法报复的奇耻大辱……   下一秒,另一个拐子又狠狠地砸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的Giotto,正中脑门!   没错……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而战斗力丧失殆尽又被十世云守一拐直击的Giotto两眼冒小星星,再度倒地扑街中。   冷哼了一声后,云雀直接无视掉身旁一脸骚包得意的六道骸,看向清伊,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不要迟到,否则……”   “否则的话……咬杀我吗?”清伊眼含笑意地看向云雀,又操心地问道:“恭弥,今天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云雀垂眸,默默地说道:“寿司……鳗鱼的。”   说罢,便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离去了。   ……   待到云雀离开后,清伊止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六道骸的额头,语调有些无奈:“你就不能让着点恭弥吗,他还小。”   六道骸则是有些郁闷地捂面……明明,明明一直是云雀恭弥那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吧……而且,虽说他有着前世轮回六道的记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活了百年的老妖怪,但是这一世……他和云雀恭弥是同一年出生的,云雀生在五月,而他生在……六月……   到底是谁比较小啊!   不过这种事情……他才不会说出口呢,不然云雀恭弥那家伙绝对会借机又倒打一耙!   不对,这样看的话,无论他究竟是大是小……占优势的都是云雀恭弥那家伙……kufufufufu……姐姐你偏心……   六道骸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姐姐你这样可不行哦,太宠着云雀大外甥的话会把小孩子怪坏的。”   虽然那小子已经是中二到不可一世、横行乡里、制霸并盛了……六道骸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清伊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也对诶……这样的话,会不会让纲吉心里觉得委屈不公平,那孩子一直都很敏感的……”   六道骸彻底抑郁地想要摆出“思考者”的姿势了……姐姐,你的重点跑偏了好吗……   ……   待到姐弟二人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早已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里包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了出来。   看了看挺尸在地上的Giotto,里包恩鬼畜地笑了笑:“初代首领大人,您还是起来吧……需要我帮您吗?”   Giotto缓缓睁开了金橙色的眼眸,开口道:“如何?”   “初代大人,虽然这么说有点打击人,不过,比起您的伤势……清伊小姐似乎对她外孙的饮食状况更关心。”里包恩用他那天真的笑容传递着残酷的信息,只是随即又换上了认真严肃的神情:“不过……初代大人,清伊小姐那句话说的还是没错的,她是您的背叛者、理应被您视为仇人……而您,既然无法怨恨她,为何百年前又要放手呢……”   “百年前的我……只是不想要再彼此勉强……但是,这一世,我还是想要再试一次,就算是重头再来,我也希望这一世映在她眼中的人……是我。”   “嘛……需要帮忙吗?”   ……   并盛中学,午休时间——   一路踌躇到了抽搐的纲吉终于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办公室的推拉门。   办公室里,午休时间只有清伊一个人在。   刚刚有同学传话告诉他千叶老师让他到办公室去一趟,说真的,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面对千叶老师的时候会这么紧张……毕竟知道了那种真相……   看到纲吉进来后,清伊温婉地笑了笑,向纲吉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纲吉有些局促地走了过去,一直低着头,手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   看出了纲吉的紧张,清伊拍了拍一旁的座椅,示意纲吉坐下,又把一个便当递到了纲吉的面前。   “纲吉……家里应该没什么人能做饭吧?快吃吧。”   她现在大致了解了纲吉家现在的情况,两个五岁的小孩子、一个阿尔克巴雷诺、一个专门制造毒物的黑手党女性、还有一个……哼,根本就不会做内务的白痴……委屈她可怜的小孙子了……   纲吉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又轻又弱:“谢谢……奶,奶奶……”   最后那个词,声音简直小到快要听不出声。   而清伊还是听到了,笑着低下头在纲吉的脸蛋上轻吻了一下,看着孙子更加红透了的可爱脸蛋,笑意更浓:“好了,快吃吧。”   “啊……嗯。”   ……   待到纲吉吃完午饭离开后,一个不速之客跳进了办公室。   “ciaos~千叶……不,或者应该称呼您为沢田小姐更合适。我是纲吉的家庭教师里包恩。”里包恩摆出一副很萌很萌的表情。   “阿尔克巴雷诺吗……”清伊眼眸微眯,情绪略微有些波动。   “看来沢田小姐知道的不少嘛,不过……阿尔克巴雷诺什么的已经是过去时了,那个诅咒已经解开了。”虽然有些好奇清伊为什么会知道阿尔克巴雷诺的事情……不过,嘛,百年前的事情,跟他这个后人关系也不大,更何况彩虹之子的事情早已过去了。   “有什么事吗?”   “沢田小姐对阿纲真的很好呢……不过,不顺带着为初代首领阁下也做一份吗?初代大人他最近的饮食也不是很好呢。”   清伊却是嗤笑了一声:“那家伙的生命力顽强的很……给我孙子、外孙做饭,我很高兴也心甘情愿。至于为前夫去做饭……我既不犯贱也不圣母。”   “沢田小姐真是绝情啊……我可是听闻过,当年初代大人隐居日本后,在隐居的院子里种满了风信子哦,种子还是在离开意大利时专门带上的。不知道初代大人为什么对这种花这么执着……”   说完,里包恩就又通过他那遍布整个并盛中学的密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地离开了。   而清伊却是双手紧握,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   身体,却是止不住地一阵颤抖。   “这种花……是风信子吧,它的花语是什么?”   “这个啊……风信子的花语是……”   ……   ? ☆、臭不要face ?  并盛中学,如平日一样,普普通通平静的一天。   普普通通……平静……大概吧。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清伊拿着教案如平日一样向着二年A班的教室走着。   自从那天清晨之后,这几天Giotto的确的没有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样很好,不是吗……她也乐得清静。   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她心中却还是有一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这算是什么……女性特有的矫情心理吗……   心绪复杂地走到教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   推开教室的门,像往常一样步入教室,走上讲台……只是向讲台迈去的脚步突然停下了,就在侧过脸大致扫了教室里在座的学生一眼时。   神情少有的怔住了,又再次侧过脸来看向教室的某个位置,但事实证明……她不是眼花了……坐在那个位置的真的是……   这时,班里的其他学生也都注意到了清伊的视线以及皱起的眉头,所有人也都齐齐地向那个位置看去。   这时,那个位置一旁的女生立刻出声解释,脸上还带着难以掩盖的红晕;“千叶老师……这位,这位是今天新转来的沢田家康同学,刚刚从意大利来到日本的。”   没错,就是教室里的那个座位上——   干净整洁的并中校服,柔软蓬松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金橙色的眼眸前架着棕框的眼镜,平添了一份文雅的气息。   而那张脸……是那张脸没错,但是更像是……在威尼斯初见时,那个十六岁少年的模样。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样貌一下子变年轻了十来岁……不对,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如此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还冲着她一脸……那种该死的笑!   校规呢!风纪呢!恭弥究竟是怎么把这种家伙放进来的!   又转眼看向教室另一边的纲吉,而纲吉则是连忙摇头,棕褐色的大眼睛万分委屈地在向她传递着信息: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这时,Giotto缓缓地站起身来,凝视着前方的女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老师好,我叫沢田家康,刚刚从意大利转学来到日本,是沢田纲吉同学的远房……兄长。”   沢田家康……沢田……谁允许你盗用她家的姓氏的!   刚刚从意大利转学而来……呵呵,从那个蛤蜊棺材里爬出来的还差不多!   远房兄长……还真好意思说!老蛤蜊一个还真有脸让自己孙子叫自己哥哥!   还有这张装嫩的欺世盗名的脸……还真是年轻无极限啊初代首领大人!   此刻清伊简直是两眼冒火,恨不得一拳揍到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上……还真是青春的二八年华啊,看看班里那群女生不正常的反应就知道了!   “坐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甩身走上讲台,语调里也明显带着火药味儿:“现在开始上课。”   ……   努力让自己的工作状态不受到干扰,清伊捧着课本像平时一样为学生们朗读着课文。   只是目光不经意间的一瞥……讲台下,所有学生都在低头看着手中的课本,而只有那头最扎眼的金毛,一手托着腮帮,金橙色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握着课本的手指止不住一紧,凌厉的眼刀瞥向讲台下的那头金毛:“沢田同学……”   “啊……到!”   Giotto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旁的纲吉倒是条件反射性地急急忙忙地答道。   清伊一时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当然不舍得对纲吉发火,只是那个男人刚刚嘴角扬起笑出的那一下,真是不爽啊……   没错,现在的问题是,班里……有两个沢田同学……   这时,Giotto柔声开口道:“千叶老师你叫纲吉沢田同学一定叫习惯了吧……嗯,那,老师你叫我家康就好。”   美目瞬间瞪得更大,眼刀狠狠地狂削着讲台下继续在那里臭不要face的某人。   而那臭不要face的某人……还一脸很享受的表情。   强压下心中喷涌着的怒火,带着分咬牙的意味缓缓开口道:“那么,家康……同学,请读一下这篇课文。”   ……   即使是在如今,意大利人的英文说的也都不怎么好,更别说百年前了。   而作为以属于拉丁语系的意大利语为母语的地地道道的意大利人,Giotto说起日耳曼语系中的英语,自然就是……不忍耳闻……   不仅读音极其不标准,而且还有许多单词半生不熟的,因为不了解语法所以句子的断音也是相当糟糕。   待到读完后,虽然清伊很想一摆出脸嫌弃鄙夷的表情,但毕竟是在课堂,教室里还有那么多学生在看着,所以只是板着张脸。   “家康同学,你的意式英文还真是标准啊。毕竟是欧洲来的,总不会一点英文都不接触吧。”   虽说脸上没有表露出嘲讽之意,但是话语里却是刺意满满。   而Giotto却没有任何的窘迫,金橙色的双眸依旧是满满的温柔的凝视:“因为……以前,有人会为我打理好这一切。所有的英文内容,无论是书面上的,还是口头上的,她都会耐心细致地帮我翻译好。不光是英文,还有德文、俄文、希腊文,她都会一丝不苟地为我整理成意大利文。”   他忘不了,多少个夜晚,写字台旁,略昏暗的光亮下,那个女子聚精会神地伏案为他翻译整理文案。   而他每每路过时,都止不住静静地在不远处凝视着她,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任何一个小神情。   就想那么静静地把她的一切收入自己的眼里。   ……   而清伊,也是在片刻的沉默后,瞥了Giotto一眼,用不含什么感情的声线说道:“如今的话……你可以去买一部翻译器,方便快捷。”   这次,换成了Giotto被狠狠噎了一下。   “我不管你以前怎样……现在,你既然想当我的学生,那么就得完成我布置的任务。这篇课文,必须读熟读标准了,不然的话就视为没有完成课业,惩罚是必不可少的。”   清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而Giotto却是完全没有被恐吓到,反而一脸的……神往?   “那……完不成的话,老师你会怎么惩罚我呢?”本就轻柔富有磁性的声音又刻意带着了份小委屈。   而清伊还没来得及两眼冒火地说什么,便又听到Giotto用他那听起来无比真挚诚恳的语调开口说道:“老师……我的英语基础真的很差的,放学后,老师你可以在办公室帮我补习一下吗?”   虽然很想一盒粉笔全部砸到那张该死的脸上,但是……讲台下几十双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呢!而她现在的立场又是老师……   好,很好,Giotto. Vongola……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吗,Cazzo!   ……   而教室角落里坐着的纲吉则是浑身哆嗦着,用书挡着自己试图降低存在感以及避免被波及。   呜呜,到底在搞什么啊……爷爷奶奶之间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牵扯他啊……   “我的程度的确需要老师费一番心呢,你说是吧,纲吉。”Giotto突然向自家孙子寻求助攻。   而纲吉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点头附和:“啊……是,是。”   这时,清伊又看向纲吉,带着分幽怨地轻语着:“纲吉……”   “啊,不,不是……”纲吉立刻摇头改口。   “纲吉……”   “是!”   “纲吉……”   “不,不是!”   “纲吉……”   “是!”   “纲吉……”   “不,不是……啊,我不知道了啦!”   呜呜……为什么他会被夹在家庭冷暴力中间啊!help!   ? ☆、光阴的痕迹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却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揍你!   放学后的办公室里,夕阳的暖辉却也驱散不了冰冻的范围。不,或者说,一人散发着寒气,而另一人则是完全自动屏蔽。   “你究竟想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一个早就入土的黑手党教父从死人堆里诈尸而出是因为在百年的沉思间升华了觉悟,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用知识来武装自己以实现再度一统黑手党的宏大愿望……啊,真是了不起啊。”   满目寒冰,嘴角勾起满含各种嘲讽各种不屑的笑意,清伊对着面前的男子毫不遮掩自己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门外,趴门缝偷偷听着房间内动静的纲吉止不住感叹,奶奶和骸……真不愧是亲姐弟……不对,这么说来,他是在承认骸是他的舅爷爷……不,不要啊,这个词果然还是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一种所有平行世界再度一起通通毁灭的感觉啊!   “kufufufu……在干什么呢,沢田纲吉……”   “哇啊!”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纲吉整个人猛地原地跳起,还差点摔了一跤!刚刚还在想着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很惊恐好吗!而且本来就是个让他惊恐的人!   “哦呀,哦呀,还是这么没用啊……我的纲吉小外甥孙。”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明显透露着得意骚包。   云雀大外甥孙、纲吉小外甥孙……这两个称呼简直棒极了kufufufufu……   不过,小外甥的这张脸还真是展示了那个老蛤蜊强悍的基因啊……啧,越看越不爽啊……   超直感不断叫嚣着,纲吉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呜呜,为什么他有一种要被毁容的预感啊……骸的眼神果然还是好可怕……   六道骸随即看向屋内,眼眸微眯。      果然,那个金毛老蛤蜊又在打着什么该死的主意。而那幻术……哼,又被那个阿尔克巴雷诺给算计了啊……   Giotto那张重回二八年华的脸……哼,都是拜他那愚蠢的徒弟所赐。   没错,幻术的施术者是弗兰,只因里包恩的一句“可以看到你师父非常精彩的表情哦”,就毅然决然地加入了为里包恩的阵营。   当然,只是弗兰那小子一个人的话,六道骸是虽说一肚子气但也不会无能为力,毕竟那小子的幻术实力已少有人能出其左右,但比起他还是差得远呢,要破掉不是什么难事,但是……   “骸大人……请相信我……我可以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术士的……”   没错,他可爱的库洛姆在里包恩的一句“拥有有资格与你所信赖的六道骸对抗的力量,你才能够真正地强大,六道骸不也一直希望能够看到你的成长吗”的教唆下,也毅然决然地与弗兰携手……   弗兰那小子的话,教训一顿就行,但是库洛姆……   Kufufufufu……可恶的阿尔克巴雷诺!   ……   办公室内,面对清伊的冷嘲明讽,Giotto通通以他那大空式的微笑四两拔千斤地化解开来。   “莱娅……你果然还是很喜欢风信子呢。”   Giotto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只是目光却是转向了清伊的办公桌上的小花瓶里插着的那束风信子。   清伊也侧过身来,有些懊恼地看向桌上的那束风信子。   那天,那个阿尔克巴雷诺对她说了Giotto当年在隐退日本后,在清居的宅院里种满了风信子。之后路过花店时,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束……   ……   1843年仲夏,意大利西西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入室内,舒适的暖度,再配上意大利人钟爱的咖啡,正是一天美好的休闲时光。   一身简洁大方的淡色长裙,乌黑的波浪长发被水晶发夹束着,精致的面容上只是上着层淡妆。   走进咖啡厅后,阿格莱娅摘下了戴着的宽边帽,向咖啡厅里的某个角落望去。   角落里,那张熟悉的脸……   熹微的阳光映在棱角分明却又并不咄咄逼人的侧脸上,阿尔弗雷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刚刚步入的女子。无论如何遮掩,但目光中的那份怀念与眷恋终是无法抑制。   距离当初那最后的告别已经……快四年了啊……   这四年里,虽然一直保持着书信的联络,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没有相见过。   温情地凝视着缓缓向他走来的女子。   依旧是那般的美丽优雅,浑然而成的气质如同令人敬畏而又倾慕的女王一般。只是,不再是记忆里那个二八年华的傲气逼人的少女,更多的是一份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与泰然自若。高贵仍存,却并不棱角刺人,更显其风华。   就在那静默的视线中,阿格莱娅走到阿尔弗雷德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许久未见了……快四年了吧。”注视着曾经挚爱的初恋情人,阿格莱娅唇角微微上扬,温婉地说道。   是啊,都已经过去快四年了啊……她和Giotto都已经结婚快四年了,连她的小伊温妮都已经快三岁了。   光阴就是这般平静却不会止息地向前行进着,每个人都在变,又有多少人还能保持着当初的心境,当初的模样。   她也是前些日子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信,得知他近期要来西西里,并且约她相见。   收到信后,她承认自己是很想见这位故人一面,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Giotto知道这件事情。她当然不可能趁机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但是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能不让Giotto知道就不让吧。   这几年来,她和Giotto的关系真的很微妙,而她……也不想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只是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这几年,彭格列自卫团的势力已经遍布了半个西西里,莱娅你……也很辛苦吧。”   阿尔弗雷德看得出面前的女子身上那份只有经历过许多砺炼才有的独特的气质神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让他有些心疼……虽然他知道,阿格莱娅终究不会是那种安于在象牙塔中度过一生的女孩儿,但他还是觉得,她完全值得做一个城堡里无忧无虑的公主,不必去面对意大利的风起云涌。   “还好,毕竟我距离真正的战场还是很遥远的,我只需要帮那些男人们做好后勤事宜就好。”   阿格莱娅轻轻地摇了摇头。某种意义上,Giotto真的把她保护的很好,他们那些真正亲临一线的战斗人员所见识到的黑暗、血腥、残忍、暴力、冰冷,她其实真的没有过最最真实的体会。   “伊温妮已经快三岁了吧,听说长得很像你……一定很可爱吧。”   “别总是说我了,你呢……你们加百罗涅家世代单传,你再不娶妻生子……想让加百罗涅家的血脉断掉啊。”   半开玩笑的语气,换来的却是阿尔弗雷德的微微怔神,随即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莱娅……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娶妻生子了……你真的……心中真的完全……不在意吗……”   ……   ? ☆、只因认错你一眼 ?  如果有一天,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但手中牵着的却不是最初爱着的你。   而在遥远的彼岸静静观望着的你,心中会泛起波澜吗。   对于阿尔弗雷德的问题,阿格莱娅既意外又不意外。她也曾问过自己,如今的自己对于那份最初的感情究竟是抱以一种怎样的心态,甚至假设过如果当初阿尔弗雷德和Giotto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会更倾向于哪一方。   不过这个问题,本就是无解的,因为没什么现实意义,不是吗,时光已经给出了它的安排。   “如果是在四年前,你告诉我你会和另一个女人共度余生,那么我的心情会和当时的你一样。只是现在……我不能说我完全不在意,但不会那么激烈,光阴会磨平许多。但光阴中所留下的一切,也许被埋藏得很深,但都会永远留在心里。”   幽黑的眸子带着恬淡的笑意,凝视着对面的男子。   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年纪了。更何况爱情本就不会是生活的全部。   阿尔弗雷德也是眼含温柔,半开玩笑地说道:“说真的,莱娅……现在的你依旧让我心动不已,或者说现在的你更加迷人。如果你依旧单身的话,我绝对会继续追求你的。”   “嗯……等有一天我成寡妇了,你或许可以这么做。不过,我可不希望会有那样的一天。”阿格莱娅也是开着玩笑,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真是的……突然有点同情彭格列先生了。”   ……   阳光正好,话题聊开后二人也都越发放松自然。   只是,谈笑间——   阿尔弗雷德突然眉头一紧,迅速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武器皮鞭,冲着一个方向一挥,堪堪抽飞了一个明显是朝自己砸来的手铐。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阿格莱娅也是心下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向刚刚那个手铐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手铐被那个掷出者不慌不忙地稳稳接住。   铂金色的短发,上挑的丹凤眼泛着淡漠的冷光,棱角分明的脸庞面无神色。烟灰色的风衣,无论是衣领、腰带、还是袖扣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更显严肃刻板。   这个人是……   “是……是你……”阿格莱娅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咖啡厅的男子。   虽然只见过一面,而且是两年多前的事了,但这个男子独特的气场还是给她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而且当年和Giotto一起离开热那亚时,两人也聊起了那件事。她也是从Giotto那里得知,那个看上去就甚是严肃冷酷的男子是英国机密情报局的首席,叫做阿诺德。   感觉到来者不善,阿尔弗雷德立刻进入警戒状态:“莱娅,你认识这个人?”   真是奇怪,他能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一脸冷漠样的男子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敌意与战意。他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吧……   阿诺德的嘴角却是扬起了一丝嗜血的笑意:“两年前的那笔账,该算了。”   “哈?”阿尔弗雷德表示完全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在说些什么。   ……   两年前的那个初春,在意大利热那亚的那个海港。那晚的交战,他完败给了那个戴着面具的金发男人,这是他第一次遭此羞辱,也是他第一次未能完成大不列颠帝国交派给他的任务。   后来在热那亚街头偶遇与那个坠子里的照片一模一样的女人,却一无所获,甚至还与那个梳着热带水果发型的让他厌恶的术士没什么意义的打了一场。   他本打算就算是把热那亚搜个底朝天也要找出那个金发男人,再与他交战一场并且彻底击败他,但却接到了不列颠那边发来的紧急任务,只得收手。   之后,他被派去英国在南亚成立的东印度公司那里执行一项长期任务,上个月才回到欧洲。在伦敦休整了些时日后,他便来到了西西里的阿尔卡莫。   他记得,当年那个金发男子说过,他会在阿尔卡莫等他。   哼,等他?哇哦,那就等着他痛快的铐杀吧。   而今天,刚到阿尔卡莫的他正准备想办法搜集关于那个男人的情报,路过街上的一家咖啡厅时,无意间的一瞥,却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坠子里的女人……   而她对面坐着的是个……金发男人!   ……   情况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真的,阿格莱娅也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应该是叫做阿诺德的男人不由分说地就要与阿尔弗雷德交战,见咖啡厅里空间有限,身手施展不开,二人直接打到了大街上。   “这位先生……我们应该不认识吧?”阿尔弗雷德有些艰难地抵御着阿诺德充满了杀气的连续攻击。   他真的很无辜好吗,眼前这个看着就不好惹的男人他真的从来就没见过啊!   “哼,铐杀!”阿诺德的怒气明显又涨了一个指数。   在阿诺德的潜意识里,已经理解为了这个金发男人早就不记得自己这个弱小的曾经的手下败将了。   哇哦,居然敢瞧不起他。   犀利的凤眸微微眯起:“哼,你不是很擅长造冰雕吗。不用那招……是不屑吗?”   他绝对不会两次败在同一个招式下,这次,他一定要破掉那招。   “造……造冰雕?”阿尔弗雷德更是一头雾水,严重怀疑他跟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次元的。   ……   围观的人们已自觉地靠着街两侧而战,避免波及到自己。   人群里,同样观望着的阿格莱娅在听到了阿诺德说的“造冰雕”后,瞬间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了。   这位首席先生看来是……认错人了……   毕竟“造冰雕”这种事可是她家那位的独门绝技。   刚想出声制止,却见一直发动着凌厉攻势的阿诺德突然停了下来,以一种探究的目光看向对面的男子。   他承认,对面的这个男子实力不简单,甚至还留有余力,但是……绝对不是两年前在热那亚海港遇到的那个男人。虽然有些感觉很相似,但过了十来招后,他判断得出二人进攻手法完全不同。   所以……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思及此,阿诺德也不愿再多耗时间,收起自己的武器,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说打就打,说走就走,阿尔弗雷德完全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啊!   这时,阿格莱娅从人群中走上前去,刚想对阿尔弗雷德解释什么,却见一队警察匆忙跑来,将二人包围住了。   阿格莱娅带着份嘲讽地撇了撇嘴角,西西里那些吃着官饷的所谓的警察,他们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了。刚才两个男人街头打斗的时候,什么也不敢干地躲在一边。等到打斗结束了,再一副维护治安奉公执法的样子跑出来随便逮个当事人回去交差。   领头的那个肚子流油的警察粗着嗓子吼道:“你们两个,聚众闹事,跟我回警局一趟!”   阿格莱娅用眼神制止了刚想抗议的阿尔弗雷德,又悄悄地摘下今天手腕上戴着的手链,不着痕迹地交给了那个领头的警官:“这位警官,事情是因我而起,与这位先生无关,我跟你回警局就好。”   偷偷打量着被塞进手里的价值不菲的手链,深谙道行的警官立刻明白其中的寓意,立刻对着阿尔弗雷德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   “莱娅,你……”阿尔弗雷德想要制止阿格莱娅的举动,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警局,他自己置身事外去。   阿格莱娅却是凑到阿尔弗雷德的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你在亚平宁半岛的南部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这些麻烦事,你还是少卷入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心,对于这些腐败堕落的官僚来说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办。况且在阿尔卡莫,没有人敢动我的。”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吧。今天见到你很高兴,但愿下一次重逢不会太久。”   ……   阴森昏暗的监狱里,透着阴凉的寒气。   阿格莱娅双手抱臂,摩搓着自己来稍稍取暖。   她还是稍有些失策了,除了那条手链,她今天身上还真没带太多值钱的东西。拿不出那些值钱的家伙来,自然就是被投进这阴冷的牢房里,要么等着受刑,要么等着家属来交“赎金”。   这几乎成了西西里的潜规则了。果然,自卫团还要继续努力啊……   刚想到彭格列自卫团该对那些腐朽的警察署予以制裁时,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以及那个带头抓她的警官谄媚而又敬畏的声音。   “这边,这边,您请……真没想到,您居然会亲自来一趟。”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终于,隔着牢房的栅栏,来者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金色的发丝即使在如此昏暗之地也难掩其光彩,一身白衬衫外套黑色的西装式马甲,再加上那特制的黑色的披风,浑然而成的王者之风。略显冷峻的扑克牌脸上,橙红的双眸中却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看吧,她的家属来赎她了。当然,以她先生在阿尔卡莫的地位,怕是没人敢管他要“赎金”吧。   “亲爱的,还好你来的及时,比起这种地方,我果然还是更想在你怀里过夜。”   语调完全没有任何类似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反而带着调情的意味。不光冲着丈夫妖魅地眨了眨眼,还隔着栅栏在丈夫那张英俊的脸上谐了把油。   看到妻子还有心情开玩笑,想必是没出什么大事,Giotto也暂且放下心。   覆上那双在自己脸上肆意游走的柔手,止不住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进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了。”意有所指地瞥向一旁那个一脸冷汗,低头哈腰的警官。   “这……这就放您出来。”那警官忙不迭是地从口袋里取出监狱的钥匙。   而这时,阿格莱娅却是一时起了玩心,制止住了那人想要开锁的动作,转而看向丈夫:“我亲爱的丈夫,可以用一个更英雄的方式救我出来吗?”   Giotto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不过妻子难得向他撒次娇,他还是很受用的。   手握上监狱的铁栅栏,升腾起的火焰瞬间将那些铁栏熔成一滩金属质地的水。   一旁的那警官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阿格莱娅似乎也对丈夫的表现很是满意,步伐优雅地走出牢房。   挽上丈夫的手臂,倚靠着那坚实的肩膀,开口道:“Giotto,我的手链还在他的手里呢。”   察觉到那双金橙色的眼眸向自己投来的那不怒而威地让人简直喘不过气的目光,那警官慌忙地将之前受贿的那条手链还给了阿格莱娅。   收回了自己的东西,阿格莱娅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只不过挽着丈夫的手臂离开时,又回头冲着那人笑了笑:“对了,牢房损坏的赔偿,就请麻烦从你的腰包里出吧,我想你的各种收入应该不少吧,那就不要再折损纳税人的钱了。”   ……   出了警局,明显感觉到在那个阴凉的监狱里待久了的妻子身上的寒意。Giotto叹了口气,将自己的Ⅰ披风取下披到了妻子的身上。   “莱娅,究竟是怎么回事?”   ……   ? ☆、彭格列式教育法 ?  “莱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那些警察抓去?”   Answer or not answer,it is a question……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又没干什么违法违德之事,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啊,总有一种背着丈夫干那种事的嫌疑……   纠结了片刻,阿格莱娅还是如实说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况且她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   “我今天……跟阿尔弗雷德见面了,中途出了些状况,他引来了一帮警察。西西里的事情,他被搅入终究不太好,所以我就一个人先顶下了。”   说完后,有些不怎么自在地看向Giotto的反应。   而Giotto,只是瞬间的愣神、皱眉后,眉头又舒展开来,面色平静,并没有其余太多的表情。   “哦,是这样啊……莱娅,你也太不谨慎了吧……如果我或者自卫团里的人来不及救你呢?”   橙红的双眸满满的担忧,只是本揽着妻子的臂膀在听到“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后,一时有些僵住,但也很快掩饰住了。   而阿格莱娅则是试探性地问道:“我……我跟阿尔弗雷德见面的事情,你……不生气吗?”   稍微有些不自然地眨了几下眼睛,Giotto还是嘴角牵起一丝轻笑:“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啊。你们感情那么深厚,又多年未见,叙旧也是……人之常情嘛。”   云淡风轻的语气,言谈举止间都展示了大空的包容。   “哦。”   阿格莱娅紧了紧丈夫披给她的披风,面色微微沉下,语气算不上佳的应了一句。   有一个心胸如此宽广的丈夫,呵,该说这是她的福气吗?但其实,是因为根本对这种事情不在乎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平静吧……   丈夫不追究这种事情,不在这种事情上胡搅蛮缠或者给她脸色看,她应该高兴才对啊,但是……好吧,她就是矫情了怎么样!该死的臭蛤蜊你稍微嫉妒一下能死啊!   而表面平静,内里实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Giotto却是没有注意到妻子不怎么愉悦的神情。   虽然嘴上说着这种事情没什么,但是……怎么可能真的没什么啊!他的火焰都快要被黑气染了好嘛!   他了解他的妻子,当然知道她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如果他无理取闹地去质疑她,她肯定会更加生气吧……   本来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微妙,他不想甚至不敢打破这种平衡。如果未来的一天,她抽身离去,离开他的世界,他无法想象那种生活……   他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包容甚至纵容她。他知道,这样很卑微,但是……这大概就是眷恋一个绝对舍不得放手的人的感觉吧……   ……   各怀心思的二人回到了彭格列总部的城堡,只是刚一踏进城堡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   “伊妮,看好了,对付这种家伙,就该直接把他炸裂掉!”   嗓门本就大的G再加上亢奋的语调,更是声如狂岚。只见G一边义愤填膺地说着,一边把一个手榴弹放到了还不到三岁的伊温妮的手里,还直指着对面站着的蓝宝。   容貌完全遗传了母亲的小伊温妮似懂非懂地看着手心里捧着的手榴弹,眨了眨眼睛。样貌上唯一与父亲相似的眼睛很是透彻,虽然眸色同母亲一样,但眼中的光彩却是与父亲如出一辙,温暖、干净,却又有着一份看不透的幽深……   阿格莱娅一直觉得女儿跟同龄的孩子比……不是很正常……还是个婴儿时,女儿就很安静,不怎么爱哭闹。现在稍微长大了点,依旧很安静、很听话。那双眸子让人感到温暖、平静,眼中的神彩虽然跟同龄孩子一样很纯真,但却少了同龄孩子的天真。   另外,女儿的教育问题,也着实让她堪忧……   在这城堡里,她自然是没什么同龄的玩伴,与她年纪最接近的蓝宝也比她年长了将近十岁。而她接触到的身边的那些叔叔们给她的教育就是……   “伊妮,看不顺眼的家伙就把他们通通炸裂好了!”   这是来自G叔叔的“简单粗暴”教育法。人不犯我,看我心情;人若犯我,所有家伙通通招呼上整不死他我!   “伊妮,主恩赐万物,但主也并非万能,所以这世间总有诸多不平之事,所以我们就要……究极地挥舞起拳头啊!向着西西里的太阳究极地出拳啊!究极啊!”   这话,前半部分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后半部分……问题太大了好吗!这是来自纳克尔叔叔的“究极热血”教育法,还要把自己一身的拳法相传授,甚至已经在鼓动彭格列夫妇赞同“肌肉从娃娃”抓起,大有要训练出一个金刚芭比的意味……   “伊妮,女孩子太动粗终究不太好,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的话,你可以表面上先xxx,事后再xxx,然后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不着痕迹地xxx……”   没错,这是来自雨月叔叔的“傻黑甜”教育法,既维持淑女形象,又宰人于无形之中……但是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教授这些终究不太好吧!   ……   而今天这情况,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蓝宝在陪伊温妮玩儿的时候又毛手毛脚地惹怒了本是过路人的G,彭格列的岚和雷这么多年就没怎么和睦过……然后G就又开始对伊温妮践行“简单粗暴式”教育法。   阿格莱娅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天应穴,叹了口气:“G,麻烦你不要再对伊妮实施负面教育了好吗。”   “喂,阿格莱娅,我可是在教伊妮以后要是受了欺负该怎么回击!”   怎么说这三年里也是看着伊温妮长大的,在G的意识里,彭格列的公主绝对不能被欺负!女孩子也要能自己保护自己并且狠狠还击敌人!   阿格莱娅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否则绝对没完没了。   Giotto笑了笑,走上前去,俯下身来轻轻将女儿抱起。   “伊妮,不早了,你休息的时间该到了。走,爸爸抱你回房间睡觉,嗯?”   温声软语地对女儿说着,轻轻抚了抚女儿黑色的长发。   伊温妮也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   通往房间的回廊里,被父亲抱着,趴在父亲肩头的伊温妮突然开口道:“爸爸……妈妈她好像不太高兴。”   “没事,亲爱的,妈妈不是在生你的气。”Giotto自然而然地理解为了妻子是对刚刚的事情有些头疼。   而一直搂着父亲的脖子趴在父亲肩头的伊温妮却是突然直起身子,漂亮而透彻的黑眸注视着父亲橙红的眼眸:“妈妈她……是在生爸爸你的气。”   “哈?”   听着女儿还带着奶声奶气的声音,Giotto困惑了……生他的气?他今天没做什么惹妻子生气的事吧……   嗯……大概是童言无忌吧……   ……   夜,忙碌了一天的二人终于得以休息。   羽被下,Giotto轻吻着倚靠在自己怀里的妻子的鬓角,沉默了半晌后,终于止不住问道:“莱娅……我……今天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吗?”   看了丈夫一眼,虽说今天对于她与阿尔弗雷德见面这件事,丈夫的反应确实让她不怎么开心,但是……说到底也是她自己矫情到贱,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口。   “没有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样啊……”Giotto也没有再追问。   而这时,阿格莱娅突然想起一件事,直起身子看向丈夫:“Giotto,我前段时间收到了埃琳娜的来信。”   这两年多里,她一直都跟身在巴伐利亚的埃琳娜保持着联系。而去年,也是在埃琳娜的引荐下,Giotto认识了那个叫戴蒙.斯佩多的术士。   Giotto一见到戴蒙,便认定了他是家族必不可少的力量,当场就要把雾之指环赠与戴蒙。   只可惜斯佩多先生不领情,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埃琳娜公主。因为家族的原因,埃琳娜目前无法离开巴伐利亚长期停留在西西里,而斯佩多先生也甚是忠犬地表示:他的公主在哪儿他就在哪儿!绝对不要离开他的公主!   不得不说,埃琳娜还真是把戴蒙吃得死死的……   “哦?埃琳娜她说什么了吗?”提前巴伐利亚那边的盟友的状况,Giotto也甚是感兴趣。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几天后吧……埃琳娜说,她和斯佩多会来西西里看我们。”   ……   ? ☆、所谓坑爹 ?  仲夏时节,西西里的酷暑虽未散去,明媚充足的阳光却是在催促着自然界万物的生长,正是郊游的好时候。   欧洲特产的七叶树下,红白相间格子花纹的餐布铺开,一身月蓝色束腰长裙的埃琳娜正在从带着的餐盒里取出精致的午餐。   一旁,身着荷叶边的浅水绿色克里诺林裙的阿格莱娅正在用手帕为小伊温妮擦拭着还有些肉嘟嘟的小手。   蜜色的眼眸中满是喜悦的神彩,埃琳娜笑盈盈地看向面前的母女。   “真的好可爱,长得很像你呢,莱娅。”   虽然早就知道阿格莱娅与Giotto有一个女儿,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眼前容貌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又穿着同款衣服的母女,埃琳娜骨子里的母性因子止不住往外冒。   “那么,不考虑和戴蒙拥有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吗?”带着丝调侃的意味,阿格莱娅冲着埃琳娜眨了眨眼。   埃琳娜浅笑,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两年多里,我的父亲依旧反对我和戴蒙的事情,而且……父亲现在已经对我很不满了,光是这样也就算了,现在巴伐利亚地区的工人们施加给我父亲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话说到这儿,埃琳娜看了看阿格莱娅,又转而看了伊温妮一眼。   阿格莱娅明白埃琳娜的意思,他们这些大人勾心斗角的复杂世界,还是尽量不要在伊温妮的面前暴露太多。   “这些恼人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男人去考虑吧,我们偶尔当当金丝雀也不错。”阿格莱娅慵懒地笑了笑,转而拿起一小块起司蛋糕看向女儿:“伊妮,要吃起司蛋糕吗?”   伊温妮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一旁的牛奶,嗓音满是稚气:“妈妈,那个。”   阿格莱娅轻笑着将牛奶瓶拿过,拧开瓶口的塞子,动作轻缓地喂给女儿喝。   伊温妮有个小癖好,吃甜点的时候一定要配上牛奶。难道是因为断奶比较晚,所以对乳糖有着一种特殊的依赖?   埃琳娜也是温柔地轻抚了抚伊温妮那头有点自来卷的长发,又看向不远处的湖边站着的那两个男人,些许不满又些许娇嗔:“真是的,他们男人总是有聊不完的‘正经事’。要叫他们过来吃午餐吗?”   “不用,饿了的话他们自然会过来的。”阿格莱娅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专注地给女儿小块小块地喂着起司蛋糕。   ……   明蓝的湖畔,Giotto和戴蒙注视着湖面,并排站着。   “我听说了,埃琳娜的父亲所占有的领地里,现在是暴动不断,甚至每个月都会有工人罢工起义。”Giotto对于巴伐利亚地区近期的状况也一直都很关注。   巴伐利亚地区自十二世纪初起便归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统治,是德意志最古老的贵族世袭之一。1255年巴伐利亚的公爵领地被慕尼黑公爵和海德堡伯爵一分为二,家族内不同分支间经长期争斗,最后于1806年由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统一。   但是伴随着十九世纪欧洲革命与改革的浪潮,即使是拥有如此悠久辉煌历史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在巴伐利亚地区也是站不稳脚了,况且埃琳娜的父亲,那位世袭公爵更是出了名的顽固贵族,自然是引得该地区平民们的公愤不断。   戴蒙却是习惯性地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那个冥顽不化的老公爵,他的观念里只有自己所谓的高贵的血统和那些恨不得带进棺材里的财产。”   “戴蒙……你这次同埃琳娜前来,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吧。巴伐利亚那边的矛盾,究竟已经激化到什么程度了……”Giotto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戴蒙和埃琳娜此行前来的目的。   “nufufufu……其实埃琳娜她,已经打算脱离她的家族了。虽然她的父亲跟情妇们有不少私生子女,但根据家族的财产继承法,身为公爵名正言顺的独女的她能够得到一笔可观的财富。她想要带着那笔财产离开巴伐利亚,正式加入你的彭格列自卫团。”戴蒙将埃琳娜的想法和盘托出,语调虽然是一如既往地如迷雾般难以琢磨,但靛青色的眼眸却是倾慕与疼惜相糅杂。   虽然知道埃琳娜柔弱的外表下骨子里的刚烈与对信仰的执着,但Giotto还是些许惊讶:“维特尔斯巴赫家族可是欧洲最负盛名的王族之一……埃琳娜她,真的要放弃这一切吗……那,戴蒙,你呢?”   “我?nufufufufu……埃琳娜……她就是我的信仰,我会永远和我公主在一起。”   缓缓侧过身,遥望着不远处的七叶树下那抹曼妙的身影。   虽然他的爵位并不高,但也是个世袭的贵族,但他也非常厌恶那些堕落的贵族们。   在他看来,就算没有地位,但也应该让优秀的人才成为社会的中心,只是他的这些想法在那些颓唐的贵族们眼中是可鄙而又可笑的。   直到有一天,他结识了埃琳娜。   她跟他有着相同的想法,相同的信仰。她总是像太阳一般微笑着,宛如月光一般温柔地抚慰着他的心灵。   他知道,她是照亮他生命的永恒的光芒……   ……   Giotto也侧过身,看向树下正在喂女儿吃午餐的妻子。   “呐,戴蒙,不觉得吗,有些时候,女人其实比我们更加的坚强、更加地有勇气。”金橙色的眼眸神色亦是复杂,敬慕、温情、怜惜,均有。   明白也理解Giotto话中含义的戴蒙也双眸微闭:“nufufufufu……所以啊,如果我们不变得更强一点的话,恐怕没有资格来成为她们的依靠啊。”   ……   午餐时分,偶尔的郊外野餐也是别有情调,灿烂的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地温暖着树下的人。   最先吃饱,或者说被喂饱了的伊温妮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坐着的戴蒙看。   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戴蒙有些好笑地问道:“nufufufu……小女孩,在看什么呢?”   “戴蒙叔叔……”伊温妮奶声奶气地开口。   只是刚开口,便被戴蒙脸色略黑地打断了:“nufufufufu……可以叫我戴蒙哥哥哦。”   真是的,小东西对着埃琳娜一口一个“埃琳娜姐姐”,对着他却叫叔叔……这种差辈的感觉真心不舒服啊!   但是伊温妮却是执着地用那个称呼:“戴蒙叔叔的头发……”   埃琳娜和Giotto的神经一绷紧,他们知道戴蒙对于接下来伊温妮可能要说出来的那个词相当……介意。   而阿格莱娅却是一脸赞同,她早就想吐槽戴蒙那个自以为品位甚高的诡异发型了。   “戴蒙叔叔的头发……我见过……”   啊?怎么突然向着一个不对劲儿的方向发展了?   不对,不对,还不满三岁的小孩子表意不清,意思大概是戴蒙的发型所形似的那个物品她见过。   “妈妈……让爸爸……跪过。”   伊温妮努力用自己会的词句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而此句一出,Giotto刚刚喝下去的一口红酒险些喷出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又直呛个不停。   而不稍片刻便绕过弯来的埃琳娜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夫妇,戴蒙却是直接毫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   “伊……伊妮……”Giotto没想到女儿居然就这么天真地无意间爆出了自己的黑历史。   阿格莱娅一边帮丈夫顺了顺背,眼神飘忽着不知该往哪儿看。   两口子过日子嘛,怎么可能没有点小吵小闹。她后来也反思过跪榴莲确实有点狠,所以就改成……跪凤梨了。   怎么说凤梨外壳上的刺也没有榴莲外壳上的刺那么渗人啊,难度系数瞬间降了不少啊。   结果,有一次,不小心被伊温妮看到了,所以在伊温妮的潜意识里就形成了这么一个恒等式:跪凤梨=爸爸做错事=该受惩罚。   只是如此天真无邪地揭自家老爸的底,这就是所谓的……坑爹吧……   ……   而一向喜欢看别人笑话,唯恐天下不乱的戴蒙刚想开口满含嘲讽地糗上Giotto几句,神色却突然严肃起来。   Giotto也是瞬间点燃起自己的超死气。   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下一秒,两副手铐笔直地飞来!   ……   ? ☆、守护者归位 ?  泛着寒光的手铐凌厉地呼啸而来,及时燃起死气之炎的Giotto堪堪接住了手铐,而戴蒙也是用幻化出的镰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勾住了袭向自己的那明显不含善意的禁锢。   只是二人还没喘口气,便看到那手铐仿佛发疯了一般地急速增殖着!   瞬间的功夫,手铐便顺着戴蒙手中的镰刀不断地增殖叠铐,直接禁锢住了戴蒙持着镰刀的右臂,整个右手臂动弹不得。   而Giotto下意识地便想要用火焰来熔化掉那些在他手臂上疯狂增殖着的手铐,只是温度还没来得及升高到足以熔化这些特制手铐时,便因热胀冷缩的缘故使自己的手臂被束缚得更紧。   “Giotto!”   “戴蒙!”   惊讶过后回过神来的两位女士也是惊呼爱人的名字,急匆匆地跑到被铐住的那两个男人的身边。   虽然年纪尚小且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但向来很敏感的伊温妮也还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以及父亲此时深陷的……困境,跟上母亲的步伐也是跑到了父亲的身边。   而战斗经验丰富的Giotto和戴蒙立刻冷静了下来,精准地判断出侵袭者的方位,同时看向三点钟方向的那片树丛。   树丛里的袭击者也没有隐匿的打算,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   “是你……!”   前几日刚刚因为那起认错人而引发的混乱事故而见过一面,阿格莱娅率先反应了过来来者是何人。   不消片刻,其余人也都认了出来。   “nufufufu……真没想到还会相遇啊,棺材脸先生。”戴蒙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犀利的凤眸扫了戴蒙一眼,随即看向一旁的Giotto。   “哼,找到了。”   清冷的嗓音里透露着一股跃跃欲试地兴奋。这一次,他可是好好调查了一番才出手,绝对不会认错人。   终于找到了,难得的能激起到强烈的铐杀欲望的人。   Giotto先是用眼神示意妻子和女儿不要慌乱,没有事的。接着又带着一贯的和煦的笑意,看向对面的男人:“记得当初我曾经说过,我会在阿尔卡莫等待首席阁下您的光临,没想到一等就是两年。欢迎您的到来,阿诺德先生。”   这叫什么?这叫我扇了你一巴掌,你不仅笑脸相迎,还把另一半脸也凑过来让我扇,这种感觉……还真TMD的堵得慌,马勒戈壁……   戴蒙吹了个口哨,表示打算作壁上观看好戏。当看到埃琳娜担忧地抚着他那被铐着的右臂时,不禁安慰一笑:“别担心,埃琳娜,我没事。”   语毕,便化为了一团靛青色的雾气,挣开了手铐的束缚。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埃琳娜的身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公主:“好了,埃琳娜,剩下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      “那些事情……与我无关。”阿诺德凤眸微眯,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是满满的危险。   Giotto倒是不温不火,也丝毫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阿诺德先生,你这次特意来找我,依旧是要为大不列颠帝国讨回两年前的那笔债吗?”   “哼,没有人能够束缚我。”说话间,便解开了那些叠铐在Giotto手臂上的手铐。   而Giotto也听出了阿诺德话中的意思。   他是效力与大不列颠帝国的机密情报处,但那并不能束缚住他。而他如今站在这里,也是完全出于他自己的意志。   至于他这次来的目的,也已经很明显了吧。   阿诺德下巴微微微微扬起,上挑的丹凤眼中战意满满:“你……使出你的全力,与我交战一场。”   “‘然后,被我痛快得铐杀’……你是想这么说的吧。那么,阿诺德,如果我赢了的话,可以答应我的一个请求吗?”并未仗着自己的实力而盛气凌人,也未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而恐惧慌乱,依旧那般波澜不惊。   “哼,办得到再说。”   Giotto略微活动了一下刚才被铐住的右臂,转过头,金橙色的眼眸望向妻女:“莱娅,带着伊妮退到戴蒙的后面,不要靠近。”   他清楚阿诺德的实力,和这个男人交手的话……不动真格怕是不行。那么,当然不能让妻子和女儿被波及到。   阿格莱娅自是领悟,弯下腰抱起伊温妮,站到了戴蒙和埃琳娜那边。   ……   橙色大空之焰和紫色的云之焰激烈地相冲击着,显然不是一场轻易就会决出胜负的战斗。   戴蒙唇角轻佻,完全一副观赏者的姿态问向身旁的阿格莱娅:“nufufufufu……尊敬的彭格列夫人,你觉得谁会赢呢?”   远远地观望着二人的战斗,阿格莱娅倒是一脸淡定,语气没有丝毫的怀疑或是不确定:“Giotto不会输的。”   “哦?这么自信?”戴蒙挑了挑眉。   阿格莱娅傲然地笑了笑:“我的丈夫的实力究竟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相信,一对一交手的话,没有人会是Giotto的对手。”   ……   下一刻,只见Giotto手上的Ⅰ手套发出光芒,使出独门绝技,那招被阿诺德称为“造冰雕”的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又和上次一样,冰凌缓缓地禁锢住身体,只是这一次……   “轰!”的一声,使出浑身全力的阿诺德猛烈地破掉了那些寒冰。   阿诺德喘着粗气,抬起手拂去风衣上残留的冰渣。   Giotto也是瞬间的惊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破掉了他的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果然,这种禁锢式的招式对于阿诺德老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吗……还真是如同那天边不受任何束缚,只忠于己道的贯彻的浮云一般啊。   看来那份力量……值得一试……   右拳紧握,中指上佩戴着的大空指环发出更加炙热的火焰与夺目的光彩。   他前段时间已经完全掌握了指环的使用方法,基本可以运用自如了。而彭格列指环的力量,也的确让他惊叹。   攻击力瞬间提升数倍,在加上超直感的完美配合,精准地预判出了阿诺德的下一招。   场上的形式瞬间明朗。   ……   如阿格莱娅自信的预料的一般,Giotto赢下了这场战斗……当然,一点也不轻松,还挂了不少彩,右脸上更是有一道被手铐给狠狠砸到的大红印。   Giotto也并未摆出胜者的居高临下的姿态,依旧温润如玉,言笑温然:“阿诺德先生,我真诚地邀请你加入我的彭格列自卫团,助我们一臂之力。”   “群聚……弱者的活动。”阿诺德嗤之以鼻。   “不……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用一个集团来束缚住你的意思。但正因为你的不受拘束、贯彻己道,自卫团才更加需要你的力量。我并不是想要将你强行留在西西里,只是当你我的正义相一致时,可以来助我一臂之力吗?”   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阿诺德就这样依旧冷着一张脸注视着Giotto。   只是Giotto感觉得到,对方的内心,已经动摇了。   ……   这时,Giotto突然转身向后走去,从妻子的怀里接过伊温妮。   把女儿放到地上,自己也蹲下身来,微笑着在女儿耳边轻语着什么。   向来乖巧的伊温妮也是轻轻点着头,脸上是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微笑。   接过了父亲从口袋中取出的递给她的那样东西,步子虽小却很是平稳地迈着,向着对面的阿诺德走去。   Giotto也微笑地注视着。   刚刚交手时,他注意到了阿诺德虽然性格很冷淡,但是……却有着一份的意外温柔。在二人刚刚过完一招错身时,阿诺德的一只手铐不小心脱手,笔直地向着不远处的草丛间的两只小兔子飞去。只见这时他急忙掷出另一只手铐,砸飞了那只袭向小动物的凶器。      所以想着,阿诺德他……应该还是很喜欢可爱的小东西的吧……   ……   阿诺德眼眸低垂,只见一个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姑娘走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带着的笑容,纯粹而温暖。   只见小姑娘向她递出了双手,掌心捧着一枚指环。   蹲下身来,仔细地端详了那枚指环。云纹样,看起来和那个男人手指上带着的指环是同款的。他大概也明白那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他很喜欢小动物和小孩子,对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总是抱着一种特别的宽容。   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甚至隐隐约约地带着一丝浅笑:“这个……是给我的吗。”   伊温妮微笑着点了点头,且笑意更浓。   阿诺德也终是接过了那枚指环,近距离端详了一下后,便放回了风衣口袋里。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样东西。   一条银链,上面串着一个坠子,正是当初他从Giotto手上夺走的那个。坠子里面的照片,是阿格莱娅抱着刚满月时的伊温妮。   阿诺德动作放轻放缓了不少,将这条银链仔细地戴在了伊温妮的脖子上。   这既是物归原主,也算是……还礼吧。   而伊温妮望着脖子上戴上的坠子,甜甜地笑了笑,凑到阿诺德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只见阿诺德的神情在略微一怔后,嘴角有了一丝明显的……柔和的笑意。   ……   “先生,谢谢你救了那两只小兔子。”   ……   ? ☆、花影百年 ?  夜空如洗,夏秋之交的西西里,在白日的热情后,也显出一份别有韵味的静谧。   星辰满布,却也并不阻碍新月的光华,温情的银纱柔和地轻覆着这座地中海上美丽的岛屿。   彭格列城堡的花园里,一身宽松白色连衣裙的阿格莱娅静静地漫步着,纤秀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周围开得正好的花田,满满的都是风信子。   身后,一身白衬衫的Giotto也在看着这片花田,又不时地温柔地凝视着妻子的背影:“还真是快啊,种下才一个多月,就已经全部开花了。”   仲夏的时候那次郊游,阿格莱娅对看到的一种花很是喜爱,所以回来后就在花园里这片空出的地方种上了这种花。   阿格莱娅一边蹲下身指尖轻挑着花瓣,一边说道:“这种花的花季本是在三月到四月,其他时候,若是气候寒冷些,恐怕要三个月才能开花。不过,西西里的夏天本就很炎热,一个多月开花倒也算正常。好看吗?”   看着回眸望向自己的妻子,Giotto温柔而又带着宠溺地浅笑   “很漂亮……你喜欢就好。”   ……   花田的尽头,粗壮的梧桐树下吊着一个白色的秋千,本是特别给伊温妮做的。   阿格莱娅起身坐到了秋千上,又拍拍旁边空出的位置,示意Giotto也坐上来。   “亲爱的,我觉得我恐怕坐不下……”Giotto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本来就是专门给伊温妮做的,虽然足够结实,但是毕竟型号小一些,平时最多也就够她们母女俩坐下。   “看来,你是只有推秋千的份儿了。”阿格莱娅挑了挑眉,手指卷绕着自己的一缕长发。   Giotto却是狡黠地眨了眨眼:“那可不一定。”   只见下一秒,Giotto突然毫无预兆地将秋千上的妻子一把抱起,接着怀抱着妻子转过身身手矫健地一下子坐到了秋千上。   阿格莱娅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被拥着坐到了丈夫的大腿上。   刚刚被惊了一下,脸色有些潮红。带着份娇嗔地看了丈夫一眼,还是在丈夫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   “抱稳了,把我摔下来的话……”   “我会先一步躺到你的身下为你当软垫的,夫人。”   ……   环着丈夫的脖子,唇齿缠绵了一番。   深吻罢,轻轻抵住了丈夫,美目微醺:“话说,你什么时候又有这种少年情怀了,大晚上的把我带到花园里私会。”   “亲爱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吗?”金橙色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妻子的面容。   阿格莱娅故作茫然地说道:“哦?今天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吗?”   “莱娅……”Giotto叹息了一声。   止不住笑出声来,捧起丈夫的脸颊,主动献上自己的深吻:“我当然记得,亲爱的……”   怎么会忘记呢,今天可是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啊……   四年前的今天,在那座古老悠远的水城,一年一度的威尼斯赛船节,我们的初遇……   ……   瘫软地躺在丈夫的怀里,望着满目的鲜花,阿格莱娅突然开口说道:“你觉得……为什么各色各样的花会有那么多的花语?”   Giotto微微一怔,稍稍想了想:“嗯……大概是因为人们总是喜欢赋予美好的事物美好的寓意吧。”   “那……为什么大多数花语都与爱情有关?”幽黑色的美目如渊潭一般,仿佛永远也看不透的黑钻。   “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很搭配就是了。你怎么看?”俯下头,轻吻了妻子的侧颜。   “我想……大概是因为那些所谓的爱的誓言不论多么的轰轰烈烈,都不过是沧海一粟,逃不过时光尘埃的埋葬,所以才把那份心意寄托在花上吧。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花却可以带着那份寄托与时光共进。用暗含的花语来表达爱意,的确很含蓄,但可能也只有这种真正深沉的爱,才会有资格以花为寄,穿越光阴吧。”   红唇微扬,望着那片在夜风中叶瓣微微摆动的鲜花。   许多时候,其实人比花更加脆弱呢……   Giotto也遥望着这片盛开的花田:“这种花……是风信子吧,它的花语是什么?”   “这个啊……不同颜色的风信子有不同的花语……紫色风信子代表悲伤、忧郁的爱;白色风信子代表纯洁清淡的、不敢表露的爱;红色风信子代表感谢你,让人感动的爱……不过,各色的风信子又有一个共同的花语……”缓缓地说着,又凑到丈夫的耳边轻语:“永远的怀念。”   “很美的花语呢。”   记得当年,他是这么说的,只是没想到,若干年后,那花真的应了它的花语。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只有他对着满院的风信子,怀念着那份与他永别的、此生再也感受不到的气息。   真的是……永远的怀念呢……   ……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办公桌上小花瓶里那束风信子上。   “彭格列先生,那你可就真是想多了。”清伊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只是一束花而已,我看着漂亮所以就买了。不过是个装饰物,图个高兴就行,难道还有别的用处不成?”   又满是好笑地摇了摇头。   Giotto却是不温不火,依旧用他那无懈可击的微笑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他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月光下,秋千上他怀中的那个女子是多么的令他心醉神迷,让他深陷其中却又完全不愿自拔。   “那个夜晚,你忘记了吗?告诉我风信子花语的那个夜晚。”   清伊一副完全想不起来的样子,满是不在意的态度:“有吗?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记得?”   “是吗……”Giotto轻语着,只是嘴角扬起了一丝别样的弧度:“我可是记得,那个夜晚……你可是主动地吻了我好多次,亲爱的,你的热吻简直让我喘不上气……”   “你给我闭嘴!”清伊止不住带着分羞怒地吼道。   Giotto却是看上去一脸欣喜的表情:“亲爱的,你想起来了吗?还记得吗,后来我们在秋千上……”   “我没有!”理智快被击垮掉的清伊直接堵住否决面前的男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真的有啊……忘了吗,我的衣服还是你脱的……”金橙色的双眸满是委屈,仿佛在控诉着你怎么能要了我还对我不负责任:“当然,你的衣服也是我脱的啊。”   还一副“我很棒吧”“快表扬我快表扬我”的乖宝宝表情。   “啊!”清伊捂着耳朵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是只黑兔子,但是……现在已经黑到完全不要脸了啊!   又止不住唾弃当初的自己……当初怎么就着了魔似的跟他在那儿又是亲又是啃的!   ……   而办公室门外,一直不放心地听着屋内动静的纲吉则是彻底红爆了脸……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摆到他一个都没怎么跟女生牵过手的国中生面前……冲击力太大了有木有,呜呜……   在他的心中,爷爷是那被讴歌为独一无二的大空的最强黑手党首领,令后世万人景仰。强悍的实力,君临天下的气场,神圣而不可侵犯。   而奶奶,在第一次见到时就被她那独特的气质所吸引。美艳而高冷,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傲然,仿佛天生的女王。   只是这样的两个人,却,却做过……那种事情……他,他简直无法想象……   啊!别说脑补了,光是听着他都羞得直想捂耳朵啊!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不那样的话,哪儿……哪儿来的他啊……   ……   而身旁站着的六道骸则是早就脸黑得跟他徒弟口中的巴利安的某“变态雷大叔”有一拼。   Kufufufufu……这个老不死的臭蛤蜊……当年耍流氓还没耍够吗!   真不知道姐姐当初审美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被这个该死的蛤蜊迷得要死要活的,让这臭蛤蜊“为所欲为”!   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被房间里突如其来的动静所吸引。   “莱娅……”本就极富磁性的声线此时更是夹杂着温柔、欣喜、激动……   紧接着,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那磁性感极强的声音变成了一声痛叫。   “啊!”   ……   ? ☆、论费利克斯家 ?  听到屋内传来的那声不同寻常的痛呼,纲吉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   “爷爷!”   担忧地高喊了一声,接着便看到了地板上自家爷爷正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躺在那里,双手捂着下.体的某个敏感部位……当然,毫无疑问,脸上的表情相当痛苦就是了。   而一旁站着的清伊则是居高临下地藐视着躺在地上痛得直抽搐的前夫,嘴角的笑容妖娆而又鄙夷。   “果然,男人都是被龌龊的欲望支配的生物,一色.欲熏心,连超直感都判断不出危机与否了啊。”   时光倒回到半分钟前——   平复下自己快要炸裂的情绪,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理智的清伊计上心来。   “Gio……过来……”   清冷的声线里带上了丝娇媚,更加诱人。幽黑的双眸满是迷离,妩媚的笑容更是蛊惑人心。玉指微勾,让人难以抗拒。   这招以前是屡试不爽,只不过以前接下来的动作是主动献上自己火热的香吻,至于现在嘛……   “莱娅……”Giotto眼神一亮,温柔的语调里满含着激动与喜悦。   完全陷进温柔乡里的他直接忽略了超直感的警报,意乱神迷地就往坑里跳……   “咚!”   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上男人最重要的命根上,还未待对方痛叫出声,又干脆利落的一个过肩摔将对方直接摔倒在地。   “哦呀,哦呀,你当初教我的过肩摔还是很好用的嘛……”   于是就出现了眼下Giotto躺在地上捂着命根子浑身抽搐的场景。   ……   痛得额头冷汗直冒的Giotto艰难地说道:“莱娅……你……想守寡吗……”   他没想到,他老婆居然真的对他那里都下得去脚……她忘了他们夫妻以前的性生活全靠那里了吗!他老婆怎么看都不是禁欲系的啊!   不对,他老婆以前可是连“阉了他”这种威胁都说得出口的人……   一旁的六道骸倒是先一步开口:“kufufufufu……蛤蜊,不,彭格列一世,你的日文看来是真的不过关呢。‘守寡’这种词是指那些丈夫过世了的女人,姐姐她目前可是单身,只不过曾经不得已为某个不值得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罢了。当然,谁能没段不美好的过去?努力从阴霾中走出来,迎接全新的生活,真的是很坚强的女性呢。”   短短的几句话却和着各种明枪暗箭,别说聪明如Giotto,连一旁的纲吉都听出个所以然来了。   说真的,虽然无论根据彭格列的内部记载,还是从爷爷那里得到的求证,甚至连奶奶自己都供认不讳……但是,他还是觉得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他真的不相信奶奶当年会背叛爷爷,也不相信奶奶真的对爷爷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不过,现下的当务之急是——   “爷,爷爷,你等一下,我,我马上找校医来!”纲吉慌慌张张地就向外跑。   “等,等等……纲吉……”依旧躺尸在地的Giotto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阻止住孙子的孝心。   倒不是因为他知道夏马尔只看女人不看男人,而是……因为这种外伤而要找医生……他男性的尊严往哪儿放啊……   见着孙子已经离开了,清伊也只是淡淡地瞥了Giotto一眼,接着便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提包一边招呼着弟弟一边往外走:“小骸,走了,回去了。”   “kufufufufu……好的哦,姐姐。”六道骸也带着平日那份阴柔的笑意离开,临出屋时回眸瞥了地上的躺尸物一眼,眼神啊……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   傍晚的街道上,天色正由殷红向着幽紫转变,瑰丽而又悠远。   “刚刚我有注意到哦……”六道骸看向身旁并肩而行的清伊,语调些许复杂:“姐姐你刚刚离开时看向那个男人的目光……似乎还有丝留恋呢。”   “是吗……也许有些时候,本能的感情还是会先于理智吧,不过……嘛,那种本能也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不会扰乱我的理智的。”清伊淡淡地说道。   异色的双眸没什么焦距地微微眯起,望向前方:“kufufufufu……还记得以前乔治对你说过的话吗,‘太过博爱的男人并不适合你,更不适合这个时代’,虽然那家伙是个疯子,但是……有些时候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乔治……对了,乔治最后怎么样了,你知道吗……”百年前的纷纷扰扰,对她而言的最后一幕,就是远远地目送着那艘驶向东方的轮船离开,消失在海平线,到此为止。   所以,百年前的众人最后的结局,她并不知晓。   六道骸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当初那件事情后,我也离开了欧洲,并没有再关心过那些事。不过……kufufufufu……我倒是查过费利克斯王族的家谱,只是知道……乔治他最后没能成为费利克斯公国的国王。”   “什么?”清伊很是意外地皱了皱眉。   那个天天将“殿下”挂在嘴边,动不动就念叨着“殿下是要成为国王的”家伙……最后没能继位吗?   不应该啊,乔治是伯父的独子,况且那个时候她和小骸都已经不在欧洲的话……除了乔治没有人拥有王位继承权了啊。   “因为费利克斯公国的下一任国王……是乔治的儿子,直接越过了乔治。我查过了,后来乔治和一位来自北欧的公主结婚,生下了那个儿子。只不过在那个小王子生下来没多久后,王室的各种典籍里就没有任何关于乔治的记录了,后来那个小王子在继承王位时连路都还走不稳呢。Kufufufufu……乔治那疯子本就体弱多病,估计是还没熬到登上王位的时候,这短命鬼就见上帝去了。”六道骸耸了耸肩,一副局外人评述历史的样子。   “那……如今的费利克斯家族……怎么样?”   她一向都很重视自己的家族,也一直以自己的家族为荣。只是历尽百年沧桑后,如今的费利克斯王室不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这个嘛……嗯,据我所知,现在费利克斯家族可是只剩下一根独苗了,从血缘上来说是乔治的曾曾孙子。现在想来,那个独苗小王子简直就是乔治的翻版……不,应该说是升级版。”六道骸带着分看好戏的姿态,只是随即又神色莫名地说道:“不过嘛……那个独苗小王子现在也是彭格列的成员,还是暗杀部门的好手。”   此言一出,两人均止不住揉了揉眉头,当然,心中想的是完全不同……   清伊有些郁闷,费利克斯家的血脉都快断了,好不容易留下个……怎么也去给彭格列干活了!费利克斯家是欠的彭格列家吗!   而六道骸却是很不厚道地算着辈分,算完后发现,kufufufufu……贝尔菲戈尔那家伙居然比沢田纲吉和云雀恭弥还长了一辈,应该被叫声“小叔”呢。   哦呀,哦呀,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啊,沢田纲吉和云雀恭弥到时候的表情。   沢田纲吉本就对巴利安心存恐惧,当初指环战的大空战时云雀恭弥还和贝尔菲戈尔交战过。Kufufufufu……结果突然变成亲戚了,还是长辈……Kufufufufu……kuhahahaha……   就在六道骸外表故作深沉,内心已经撕心裂肺地狂笑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接起电话后,是城岛犬打来的。   “骸大人!有人来黑曜乐园了!”电话那头,城岛犬着急忙慌地说道。   而六道骸却是不急不慢:“哦?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了手机那头某人独有的标志性的“嘻嘻嘻嘻……”的笑声以及自家某个小东西没有音调起伏的吐槽的话语。   哦呀,哦呀,刚刚才提到,还真是巧啊……   不过,确实,听阿尔克巴雷诺说过,这段时间巴利安因为任务的原因要来趟日本,挺快的嘛。   挂掉电话后,六道骸开口道:“姐姐,跟我去趟我住的地方吧,会见到两个很有趣的人哦。”   ……   ? ☆、巴利安驾到 ?  距离并盛市镇并不算远的黑曜乐园——   “小骸……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看到眼前的这栋建筑,清伊秀眉禁不住微皱,神色有些莫名。   “kufufufufu……没什么可担心的哦,姐姐。只是一个住所,落脚的地方而已,在哪里都一样。”六道骸浅笑着安慰道。   那一世,出身费利克斯王族的姐弟在衣食住行方面自然是从未被怠慢过的。曾经的城堡庄园与眼前破落的残垣建筑相比,想必姐姐心里是心疼他吧。不过,嘛,历尽六道轮回,尝尽世间百态,这一世甚至在复仇者监狱的最深处呆过,眼前的黑曜乐园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了。   只是,事实却告诉六道.罗密欧.沢田.骸同学……你可真是想多了。   “这个地方……我来过啊……对,就是不久前,恭弥一脸的伤回来。风纪委员会的人告诉了我打伤恭弥的人的住址,所以我就来了这里……”猛然意识到什么的清伊声音越来越小,眼角的余光瞅向身旁的六道骸。   而六道骸已是手臂略显颤抖状地单手捂面:“kufufufufu……姐姐……你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带了大量的……Ananas……”   那个他实在说不出口的词只好用意大利语来代替。   不久前,黑曜乐园惨遭凤梨血洗屠戮的悲惨画面都还历历在目。他当时誓要找出敢戏弄他的凶手来好好教训一顿,并且也很快锁定了“云雀恭弥”这个目标。只是,没想到……云雀的背后,出手的居然是……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的清伊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却又话到嘴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后只道了一句:“小骸……其实你可以……换个发型……”   “姐姐……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他的血槽就该变成凤梨浆了好吗……   ……   黑曜乐园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对峙着,气氛……相当不怎么和谐……   “啊,啊,白痴王子,一来日本就要干如此龌龊的事情啊……me一定要控告你企图诱拐未成年儿童,你这个国际走私犯。”仅到贝尔腰际那么高的弗兰却是毫无惧色,呈死鱼状的碧色双眸满是鄙夷。   而穿着便装的贝尔则是额头明显多个井号冒起:“哈?王子可是屈尊特地来看你,给我好好地接受恩赐吧,小青蛙。”   “me才不是什么青蛙,白痴王子从来都没露出来过的双眼其实根本就没有吧,这明明是Apple,来,跟着me一块儿念,Apple~”弗兰边说着边指着自己头上那个硕大的苹果帽子。   耐心快被磨尽的贝尔止不住扬起自己手中的数把小刀:“嘻嘻嘻嘻……被你那变态师父□□够了的话,就快点回归巴利安吧,王子已经忍不住要在你这个活靶子身上多开十个洞了……不,还是十二个比较好,嘻嘻嘻……”   “嘛,变态凤梨师父的确是个变态没错,但是,me在这里只需要面对变态凤梨师父这一个变态,到那个叫做‘巴利安’的地方却要面对一群变态。啊,拯救一下me那纯洁的幼小心灵吧,help……”虽说六岁的弗兰不如十六岁时那般面瘫,但是毒舌却是从小练成的。   “嘻嘻嘻……王子一定要让你喷出苹果汁!”耐心告罄的贝尔飞刀毫不客气地向弗兰掷出。   而本就有着异常的幻术天赋,再加上六道骸偶尔还算靠谱的指导,弗兰的幻术实力可谓是一日千里,利用幻术的伪装躲闪起贝尔的飞刀倒也不算困难。   只是躲闪间,毒舌依旧不饶人。   “白痴王子,不要总是想着把me拉进那个满是变态怪物的巢穴里,而且me不记得me以前有在那里呆过。”   “闭嘴吧,青蛙!”   “me也说过许多次了,me跟青蛙什么关系也没有……啊,嗖嘎!”弗兰突然停下躲闪,左拳轻击右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白痴王子你之前是不是被一只可爱的小青蛙抛弃了,所以把怨气转移到了me的身上……啊,me真是无辜啊……”   此言一出,贝尔却也是突然停下了攻击,微微低头,额前的刘海儿随着傍晚的轻风小小地摆动,本就半认真半胡闹的打斗氛围也似乎变得冷凝严肃了起来……才怪……   “嘻嘻嘻……果然,王子还是更想把你削成一片又一片啊。”说话间,贝尔又一次亮出手中的刀。   只是在新一轮的拉锯战又要开始时,在一旁观望拿过来半天,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的二人打断了二人的打闹。   “kufufufufu……姐姐,费利克斯家的后继者,如何?”六道骸的声音依旧阴柔。   说真的,刚才的那一幕,如此想来还真是熟悉啊……百年前,似乎也有这样的两个人呢。   清伊表面上很是平静,实则小小地缓了两口气,又看了贝尔两眼后,凑到六道骸的耳边说道:“小骸……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费利克斯家族要绝后了的预感……告诉我,是我的错觉,好吗……”   话语间,那份痛心疾首的感觉难以掩藏。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费利克斯家要断子绝孙的感觉怎么就是那么强烈啊!不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她的第六感出了问题,一定是她在胡思乱想……   ……   而当六道骸口中的“费利克斯”这个词说出后,贝尔却是片刻怔住了,只是随即又扬起了他那招牌式的大弧度笑容:“嘻嘻嘻……‘费利克斯’的姓氏可不是庶民能够说的……啊咧?”   本是些许疑惑六道骸什么时候调查了他的出身,只是在看到站在六道骸的身旁的清伊的面容时,却是愣住了。   这张脸,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清伊却是笑了笑,走近了两步:“果然很像啊……简直跟乔治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百年后的世界的话,她会真的误以为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她那个疯子堂兄。   “嘻嘻嘻……庶民,你是什么人,王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哦。”贝尔依旧笑得一脸张扬。   只不过与乔治一样,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笑容下面,实则隐藏着什么……嘛,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嗯……你能够见到我的机会……大概只有在费利克斯家族历代的合影里吧,而且是在第一张里面。毕竟十九世纪初的时候,真正实用的照相技术才刚被发明出来,我们那一代家族成员的合影是家族史里的第一张。哦,对了,我记得我当时是站在你曾曾祖父的右边。”清伊一脸淡然地解释着,完全无视了贝尔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少年,你手里那把小刀借我用一下。”   直接从依旧处于“见鬼”的思绪中尚未自拔的贝尔少年手中拿过了那把小刀,轻轻在自己的手指上割破了一个小口,血珠缓缓地流出……   “姐姐,你在干什么!”被清伊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的六道骸立刻上前把夺过了那把小刀,并且把清伊拉后了几步。   清伊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六道骸不要不要着急:“没事的,我只是想做一个试验。”   而下一刻,六道骸立刻机敏地察觉到了贝尔的异变。   “啊,血,血……王族的血……啊……嘻嘻嘻……”   贝尔整个人的神经迅速变得不正常,魔怔了一般,在看到清伊的血、闻到清伊的血的气味后,整个人都显得癫狂,一如当初指环战时看到自己的血后,引发出自己“开膛王子”本性的那般疯狂难以自控。   清伊幽黑的眼眸微沉:“果然……乔治那家伙,留给后代的祸患还真是不浅啊……”   ……   并盛中学——   踏着夕阳,泥轰好孙子纲吉君正在尽着孝心,搀扶着自家身心皆受到了深深伤害的爷爷走出学校大门。   “爷爷,你还好吗……”纲吉担忧地问道。   当初里包恩刚来的时候,那场排球赛,在特殊子弹的作用下,他用男人的命根子去挡下了那个排球,那个滋味儿啊,他可是知道有多么的不是滋味!   只是Giotto还没来得及回答,纲吉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啊,里包恩啊,怎么了?”电话那头是自己熟悉的家庭教师的声音。   “蠢纲,如果不想露宿街头的话,就快点回家。”   “诶?什……什么意思啊?”   还没等到里包恩回答,便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蓝波的哭喊声。   “要忍耐……呜哇哇哇!蓝波大人忍不了了!去死吧,变态雷老头!”   “可恶的小鬼!”一个粗犷的男声。   等等……为什么那个男声……他听起来有些耳熟……   “喂——!臭小鬼想让我们等多久!再不回来老子就把你砍成三段!”   这个招牌式的大嗓门……难道,难道真的是……   “沢田纲吉……”   沙哑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指环战时的噩梦啊……   啊!不会吧!巴利安那群家伙来日本了!还在他的家里!他的家啊!他的房子啊!还存活在并盛这个市镇上吗!   ……   ? ☆、你的态度 ?  “巴利安……那是什么?”   和孙子一道走在回沢田宅的路上,看着孙子那明显不怎么好的脸色,不禁有些好奇。   “嗯……巴利安的话……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杀手机构吧。”一提到那群恐怖的家伙,纲吉的小身板止不住地抖三抖:“我听里包恩说过,巴利安是彭格列二世时期,由二世亲自创立的一支近卫队,后来逐渐发展为彭格列麾下的独立暗杀部队。”   “这样啊……的确很符合Sivnora的作风呢。”   金橙色的眼眸微垂,仿佛在感叹身后世事变幻,又仿佛是在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冷静旁观。   纲吉挠了挠头发,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其实……巴利安的人也不是多么坏,只是有点恐怖……不,也不是……”   ……   当看到沢田宅还安然无恙地屹立于并盛街角时,纲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推开门——   “喂——!臭小鬼想让老子等多久啊!”斯库瓦罗长剑直指刚刚进门的纲吉的咽喉,当然,不会真的刺下去。   “对……对不起!”看到面前的银发剑士暴怒的姿态,纲吉止不住甚至是习惯性地浑身打颤。   呜呜……他果然还是不擅长应对巴利安这帮家伙啦……   “喂……这个人是……”斯库瓦罗微眯起银色的双眸,探究性地看向纲吉身后的Giotto,随即露出了一副略显……呆萌的表情:“臭小鬼,你……还有个哥哥?”   看着面前这张二八年华的青春无极限的面庞,斯库瓦罗不禁暗暗思忖……难道沢田家光那家伙还有个儿子?不对啊,没听说过啊,沢田家不是只有沢田纲吉这一个小鬼吗,难道是……私生子?嘁,真是不检点的家伙。   某二代剑帝的脑袋无限扩大中,外加人.妻属性发作,止不住对某疑似出轨的门外顾问首领嗤之以鼻。   Giotto却是露出了如往常一样和煦的浅笑:“你好,我叫沢田家康,是纲吉的曾曾曾祖父。”   “哈?”眉头紧皱,斯库瓦罗表示自己的思绪需要理理,理理……   这时,里包恩走了过来:“纲吉,巴利安这次就是受九代首领之命,为了初代首领的事情而来的。先进来再说吧。”   ……   走进餐厅,只见餐桌的主座上,身着黑色夹克便装的Xanxus依旧是一副大爷的坐姿,双手抱臂,一脸不耐烦地神色倚着椅背,血红色的眸子斜睨着步入餐厅的两个容貌极为相似的……少年?   而Giotto在看到对面坐着的Xanxus时,有些难以置信地瞠大了双目,禁不住脱口而出:“Sivnora……”   换来的,却是Xanxus的紧锁眉头和一声低沉的嗤笑。   只是这副神情,却让Giotto更有一种面前的人就是他的那位堂弟,彭格列二世——Sivnora.Vongola的错觉。   不像的地方……大概就是眼眸了吧,Sivnora的眸子是纯黑色的,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眸子……血钻一般,却是像极了……那个女人……   他下意识地猜测面前的这个这个年轻人该不会是Sivnora和那个女子的后代……但是,来的路上,纲吉向他大致讲述了当初和巴利安的指环战的事情,这个叫Xanxus的年轻人因为没有彭格列血统而被彭格列指环拒绝,最终落败。   他原本以为……Sivnora最后会和塞西莉亚在一起呢……   当初他立刻欧洲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   1845年,意大利西西里   彭格列自卫团于1840年年初,在费利克斯家的资助下,以阿尔卡莫争夺战的胜利为标志创立。   经过五年的发展,彭格列自卫团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威望,已成为了西西里岛真正的暗中操控者,并且由南向北,其势力向着整个意大利扩散。   终于,在1845年,彭格列家族正式成立,其首领Giotto.Vongola也成为了西西里名副其实的黑手党教父。   ……   彭格列城堡——   主卧里,阿格莱娅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静静地浏览着手中的信。   是她的父亲费利克斯公爵寄来的家书,说是家书,也不尽然。除了日常的问候外,更重要的是对如今彭格列与费利克斯的微妙关系的忧虑。   无疑,费利克斯家是当初彭格列家族崛起的最大助力。只是发展到如今,彭格列的势力所掌握的财富,已经远远胜过了作为西西里富豪的费利克斯家。换句话说,现在的彭格列家族其实已经完全不需要费利克斯家的支持了。   虽然当初她的父亲与Giotto有过约定,崛起后的彭格列会在如今这欧洲的乱世中庇护费利克斯家,而签下的契约就是她和Giotto的婚姻,但是如今的Giotto羽翼已经完全丰满,之后会演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而父亲给她的来信,无疑是问她有没有把握把Giotto牢牢地拴住。   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将信收好,又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沓文件。   ……   轻轻敲响首领办公室的屋门,得到应允后,阿格莱娅推门步入。   办公室后的转椅上,Giotto侧坐着,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入,使他那头蓬松的金发更显耀眼。近乎标志性的白衬衫搭配条纹马甲,正在擦拭着手中的一把新款手.枪,刚刚从英国进口来的。   看到来者后,嘴角扬起笑容,金橙色的眼眸中也满是温柔:“莱娅,我说过你不用敲门的,直接进来就好。”   “不了。”一边将手中今日刚刚翻译好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一边戏谑地眨了眨眼:“万一首领大人你偷偷在办公室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我当场捉奸,未免太显尴尬吧。”   伸手将妻子揽过,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昵地在其耳边轻语着:“我的夫人,我每日的行程你可是最清楚不过的。除了在你身边,我真的不想在任何别处过夜。”   阿格莱娅倚靠着丈夫的臂膀,接过丈夫手中的那款新型黑色左轮手.枪把玩着:“Gio……你似乎越来越放纵我了。如果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不光是Giotto每日的行程,甚至彭格列家族所有文件无论机密与否,她都可以随意查看,她知道,至少目前,Giotto对她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   怜惜地轻吻了妻子的脸颊:“只要我能办到,我都会满足你。”   他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呈现在他的妻子的面前,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会给她。就算让她对他是一种满足各种愿望的依赖也好,他也想要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他真的不想放手。   回过头,左手轻抚着丈夫那完美英俊的脸庞:“亲爱的,如果我希望,今后出口西西里的一切货物,全部由费利克斯家负责呢?”   垄断西西里的海上贸易,这种要求……既是为了争取费利克斯家的利益,也是一种试探,呐,Gio……你的态度是什么?   ……   ? ☆、克制的思恋 ?  城堡外墙上满是碧绿的爬山虎,在阳光下泛着新绿的光泽。透过爬山虎蔓叶间的缝隙,阳光照进稍稍被掩映着的落地窗内。   房间里,年轻的夫妻姿势暧昧地相拥坐在皮质的转椅上。   只是片刻的静默,Giotto轻轻地耳语着:“有点贪心啊,莱娅……不过,如果这是你的要求的话,我会满足的。”   和之前设想的一样,Giotto应该不会过于为难她,但是当真的亲耳听到时,倒确实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刚想起身离开,却感到禁锢着自己的腰肢的手臂紧了一下,让她动弹不得。   下一刻,感受到了丈夫的额头轻触着自己的温度,以及略显低沉的语调。   “莱娅……你在试探什么?”   幽黑的眼眸轻颤,她当然知道聪明如她的丈夫,不可能察觉不到她其中含着的意图。但是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出来。   “费利克斯家投资了这么久,收益的时候也该到了,你说呢?”带着分妖艳的红唇微挑,直视着丈夫的双眸。   并没有被妻子这种听起来甚是冷情的言语激怒道,Giotto依旧带着温浅的笑意:“莱娅,还记得当年我们新婚的那晚,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如果未来有一天,我的实力强到不再需要费利克斯家族的支持了,我依旧会庇护你的家族。亲爱的,我一直都很感谢这六年来你为我、为彭格列做的一切。我能够感受到你的真心,而这六年支持着我们一路走下去的,正是我们的彼此信任,从不隐瞒对方什么,不是吗?”   “但愿……我们可以保持这样下去。”轻啄了丈夫的嘴唇一下,眼眸却是微转低垂。   ……   古朴的回旋楼梯旁,纯黑色的古典钢琴间流出悠远的乐章,莫扎特的C小调幻想曲的旋律在空荡的大厅间回荡。   曲调停下已久,却是一片沉寂。   “Mamma,Mamma……”稚嫩而清脆的童音唤回着身旁人的思绪,小手轻轻拉着对方的衣袖。   恍惚间回过神来,意识到曲子已经结束了的阿格莱娅转身看向身旁坐着的女儿。   伊温妮的相貌出落得和她越来越像,只是眼睛却是像极了Giotto。   “Mamma,我弹得不好吗?”毛茸茸的脑袋小小地歪着,稍微有些自来卷的黑色长发。   意识到刚刚因为想事情想得出神而忽略了女儿,阿格莱娅带着丝歉意地笑了笑:“不,没有,亲爱的,你弹得很好。”   今日与Giotto的那番谈话,说真的,现在她的心情真的有些不舒服呢。   “这六年支持着我们一路走下去的,正是我们的彼此信任,从不隐瞒对方什么,不是吗?”   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呢。有些事情,她一直都瞒着Giotto,而且其中的一件事情,或许会……很重要。   但是,这就是她的决定。   ……   深夜,书房——   “Giotto,你是认真的吗!”站在办公桌前的G重重地拍了下办公桌。   站在落地窗旁,望着窗外夜色的Giotto神情却是淡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G。”   与其他守护者不同,G和Giotto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又和Giotto一样是彭格列家族的奠基者,有些话也许只能在二人间诉说。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如果阿格莱娅日后再向你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呢?Giotto,你是色欲熏心了吗!”对将西西里的海上贸易全部交予费利克斯家这件事,向来是火爆脾气的G已经是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Giotto转过身来,眉头微皱,想要回避掩饰些什么:“G……”   G却是斜睨了Giotto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破:“嘁,别人看不出什么,我还看不透你吗?你早就爱上阿格莱娅了不是吗,简直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G……小点声……”Giotto有些心急,劝藉着G冷静下来:“G,算我拜托你了,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千万不要让莱娅知道。”   “为什么?你在那里畏畏缩缩的干什么,喜欢她就直接告诉她啊,怎么,怕被她甩啊!”G的火气倒是完全没有消下去。   “是,我害怕,我害怕她直截了当让我不要自作多情,那样的话我真的承受不了,所以我宁肯和她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至少我还能握紧她。而且……最没有资格对她说爱的人,就是我。是我,破坏了她人生的轨迹。也许你们都觉得她很冷傲,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有着最温柔的心,所以我不想因为我对她本不应产生的这些念头而让她徒增压力。”这是他第一次对向别人诉说那份埋藏在心底的心意,眼神是无法掩饰的认真。   G止不住叹了口气:“Giotto……你这样,不痛苦吗?”   Giotto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又望向落地窗外,城堡后面的花园里那片朦胧夜色中的风信子。   “G……就像赏花人与爱花人的区别一样。如果一个人只是喜欢那朵花的话,大概会把它摘下来捧在手心里;而如果一个人珍爱着那朵花的话,会努力地呵护那朵花,尽一切所能让它盛开得更好。喜欢一个人的话,或许可以放纵自己去追求那人,但若是爱一个人的话,就要学会克制。”   看着青梅竹马的好友的神情,完全是义无返顾地陷进去的决然,G也止不住苦笑:“呵,Giotto,其实我觉得你是不是上辈子触怒了爱神。当初第一段恋情就那么被迫结束了,现在又落入了苦情的单相思里,但愿你的这第二段感情不要以离婚收尾。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首领大人,拜托你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带进工作里!如果因为一个女人而最后落个事业婚姻尽失,那你可就真是有史以来最可悲的黑手党首领了。”   “G……还记得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所描写的那场特洛伊战争吗?因为那位倾世美人海伦所引发的斯巴达与特洛伊之间长达十年的特洛伊之战。我以前只在意那场战争里的木马计,但现在想来……也许女人的确有如此大的魔力。”坐回办公桌后的座椅上,Giotto轻笑着娓娓说道。   G止不住扶额,一副你真的没救了表情:“所以呢……如果把阿格莱娅比作海伦的话,Giotto你就是那个斯巴达国王墨涅拉奥斯咯。”   “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那位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永远不要出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Giotto意有所指。   那位“帕里斯”的确存在,不过,历史上的那场倾城之战,最后的胜者是成功夺回了妻子的墨涅拉奥斯呢。   “好吧,Giotto,既然你决定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忧,整个西西里的海上贸易都被费利克斯家所掌控的话……真的没问题吗。如果……如果有一天,费利克斯家不再是彭格列的盟友,或者说不再是Giotto你的盟友的话,那么Giotto你的处境可就相当被动了。你比我更清楚,与天真任性空有美貌的海伦不同,阿格莱娅可不是个花瓶,毒性强得很,或许用克里奥帕特拉来比喻她才更合适”无论何时,G还是把Giotto的安危放在首要。   “不用担心,G,我对莱娅有信心,她不会背叛我的。”真真正正的确定也好,一厢情愿也罢,但他就是愿意相信她,如果连这份信任都没有的话,恐怕他和她连现在这种关系都无法维持下去吧。   只是,今日,在他对她说出那番话,虽然很轻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   难道,她有什么事情对他隐瞒了吗,还是,真的是他想多了……   ? ☆、光与暗 ?  彭格列城堡,上上下下都进入了紧张繁忙的物资准备状态。   不日,彭格列家族就将倾巢出动,从西西里出发,在意大利南部海港卡坦扎罗登陆,一路南上,直捣罗马,将整个意大利南部和中部的地下势力收入手中。   彭格列的力量不会就这样仅仅局限在西西里岛以及意大利南部沿岸地区上,这一战便是以黑手党的方式征服意大利的开始。   这一战成功后,接下来便是意大利最为繁华的北部地区了,米兰、博洛尼亚、热那亚、佛罗伦萨、都灵,都会在其后成为最后的征服点。   ……   城堡二楼的大回廊,阿格莱娅双臂交叠着放在栏杆上,看着城堡里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的家族成员们。   “nufufufufu……这次的战役首领先生可是很重视呢,留守城堡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彭格列夫人。”   伴随着标志性的笑声,戴蒙.斯佩多倒是看上去甚是悠闲地走了过来。   “怎么,你的埃琳娜公主不在,不能调情,就彻底无所事事了吗,雾守先生?”阿格莱娅转过身,冲着走向她的男子挑了挑眉。   一年前,埃琳娜就和她的家族彻底脱离关系了,接着便和戴蒙一起长居在了彭格列城堡。而前些日子,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后,本性善良至极又无法割舍下血缘至亲的埃琳娜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巴伐利亚,大概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不过这倒也正合了意戴蒙的意,现在彭格列所处非常时期,他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埃琳娜被牵连到太多。   “nufufufu……幻术可是相当耗费精神力的,我现在这样休憩也是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哦。Giotto为了确保这次战役的胜利,可是三番五次地给远在不列颠的阿诺德发电报,阿诺德那家伙大概是被搅得不耐烦了吧,已经乘船从法国那边登陆了,约好了在罗马与Giotto汇合。”戴蒙不急不缓地说着境况。   这几年来,彭格列的六位守护者只有阿诺德并不长期驻守在西西里的总部城堡,大多数时候还是留在不列颠,履行着他身为大不列颠帝国机密情报部首席的职责。   虽然接受了云之指环,但依旧表示自己并不附属于任何人,很少与家族成员一起行动,只愿贯彻己志。但当他的正义与Giotto的正义相一致时,世人便可见识到被誉为彭格列最强守护者的真正实力。   “这次,Giotto要让蓝宝也上战场?”之前的几次作战会议,阿格莱娅也是在场的。   因为这次战斗的困难与艰巨,Giotto率领了所有守护者倾巢出动,包括还是个半大少年的蓝宝。   戴蒙倒是玩味地笑了笑:“是啊,而且没想到,Giotto这次居然会让蓝宝那个胆小的娇少爷做先锋。我倒也很想看看,这根被Giotto寄予厚望的‘避雷针’,会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倚靠着栏杆,轻摇着手中天鹅绒羽扇的阿格莱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前线上的实战,那就是你们男人的事了。”   “nufufufufu……”一如既往的笑声,只是戴蒙那靛青色的双眸却是多了份莫名的神色:“说真的,阿格莱娅,不觉得我们在许多事情上的观点行事很相似吗?说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Giotto和我心爱的埃琳娜倒是也确有不少相似之处。”   阿格莱娅倒是不否认,或者说她其实也很赞同:“所以,才需要互补啊。不然如果这个世界上太多我们这样的人,那这个世界可就真的没救了。”   “nufufufufu……同感。”   ……   深夜,薄薄的轻纱床幔里,充满暧昧与旖旎的喘息声不断,两具胴体在床帏间交叠着,缠绵不休。   跨坐在丈夫的身上,白皙修长的双腿缠着丈夫精瘦却有力的腰部。   “Gio……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了不是吗,今晚……呃,嗯……太不收敛的话,小心在战场上肾虚……哦,亲爱的,轻点,呵呵……”娇喘声伴随着满是情.欲的轻笑声,阿格莱娅已经完全沦陷在夫妻床第的欢愉间。   如果说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在他人前是贵妇,而在爱人的床上是荡.妇,那么她觉得她还是很符合的。她爱惨了枕边的这个男人,她很享受他的吻,他的爱抚,她享受着和他每一次的水乳.交融,许多时候心底深处疯狂到想要独享他的温柔。   “亲爱的,我会最少一个月都见不到你的。”埋首在妻子胸前的丰腴间,烙下一个个吻痕,声音是掩不住的眷恋不舍。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一个夜晚都不想和她分开。   前段时间她向他索要西西里的海上贸易权,不用G警示他,他也知道,这也许只是一个开始,但他也并未对她感到失望。   他是清醒的,也是昏噩的。他很清楚,他的妻子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但是,那又怎样,就像德国文学家歌德说的那样——世界总少不了光明面和阴暗面。   人也一样,总有光明的一面和阴暗的一面。他当然知道他的妻子阴暗的一面,工于心计、为了必达的目的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单纯清新之类的美好词汇从来都与她无关。但他也比谁都清楚她光明的那一面有多么的美好,她的果敢、温柔、聪慧、对生命对尘世那豁达的目光。她的阴暗面,他视若如盲;而她的光明面,他甘之若殆奉为珍宝。   也许,就像莎士比亚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所写的那样吧:   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   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   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   它又是最智慧的疯狂,   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   纤秀的手指在金色的发丝间摩挲着,缓缓低下头,并没有与丈夫的薄唇火热的缠绵,而是深深地在丈夫的眉心间印下一吻:“Gio……答应我,别让我太早守寡,好吗?”   这是他每次战斗前她都对他的嘱托,从来都不是什么体贴贤惠的“你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哦”,只是每次都能换来他最温柔的回复。   “嗯,等我。”   等我,最简单的话语,但却是让她最安心的承诺。   ……   深秋,枫叶红遍了西西里的阿尔卡莫,只是今年的红叶却是伴随着硝烟与血色。   城堡外,火.枪的轰击声不断,城堡的不少窗玻璃早已因不断射来的子弹而破碎不堪,一个个醒目的弹孔。   城堡被突破,看起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彭格列家族便伴随着节节胜利紧逼罗马。只是没有料到,敌人其实早已派了一部分人手蛰伏在了西西里,在彭格列家族留守的力量最弱时,发起了突袭。   ……   城堡一楼的内室里,城堡里剩余的三十多人焦虑地聚集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带来难以掩饰的恐惧。   剩下的人里大多是城堡里的非战斗人员,女佣、厨师、园丁。   所有的人聚拢在阿格莱娅身边,如今,这座城堡的女主人是众人最后的依靠与希望。   阿格莱娅一身简约的藻蓝色长裙,怀抱着紧紧贴着她的胸膛的女儿。幽黑的眼眸满是镇定与冷静,面无表情的脸色仿佛并未深陷绝境。   判断出眼下的形势,城堡的防御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后,阿格莱娅果断而镇静地开口道:“大家不要慌乱,跟着我来。”   一句话,仿佛镇海神针一般,暂时稳定住了众人焦躁惶恐的心。   ……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着光线昏暗的烛台,走在最前方,带领众人步入了城堡的地下室。   众人亦小心翼翼地跟在女主人的身后。   昏暗冗长的地下通道内,阿格莱娅终于在一个隐蔽的通道口处站定,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这是城堡的一个密道,顺着这个密道,遇到岔路口就向左走,就可以通到山下了。逃出去后,就尽量远离这里,如果办得到的话,想办法联系到首领他们。好了,快走吧。”   “夫人!”众人齐声轻呼,示意让阿格莱娅先走。   而阿格莱娅却是态度强硬:“你们先走吧,快点,没时间了。”   ……   待到众人一个个都进入密道后,身边只剩下自己和自己的一位近身侍女。   这位近身侍女叫做塞西莉亚,是个很美的吉普赛姑娘。米黄色的长发如丝缎一般,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塞西莉亚跟在她身边有大半年了,很机灵,办事也很让人放心。而第一次见时,她一瞬间觉得塞西莉亚有些眼熟,大概是……眼缘?   阿格莱娅将怀中一直紧抱着的女儿递给了塞西莉亚:“塞西莉亚,你带着伊温妮快走,我相信你能够带她逃出去的。”   “夫人!”塞西莉亚吃惊地瞪大了双目。   而刚刚被交到塞西莉亚怀里,意识到母亲是什么意思后,伊温妮也立刻试图抓住母亲的衣襟:“不,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Mamma!”   “夫人,您真的要留下来吗?”塞西莉亚试图劝说着她的女主人。   “是的,我需要留下来。好了,带着伊妮快走吧。”阿格莱娅淡淡地说道,语调却是毋庸置疑的决然,轻轻地轻吻了下女儿的额头:“不要怕,亲爱的,我们会再见面的。”   “不,不要,Mamma!”被塞西莉亚抱着走进密道的伊温妮止不住哭喊着,小手试图抓向与她越来越远的母亲。   只是,怎么都抓不住啊……   只是远远地看到,母亲投向她的安慰的笑颜。   ……   ? ☆、不能承受之重 ?  城堡外,火炮的轰鸣声不断,天花板的瓦砾不时砸落下来。   本古雅庄重的城堡,现已是一片狼藉。   而首领办公室里,阿格莱娅却是面色沉静,有条不紊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   彭格列家族各个秘密据点的分布图、家族所有弹药物资补给处的详细情况、与派往各处的间谍互通的暗号信件、与同盟家族往来的秘密文件……   这些绝密的物品,分别放在办公室的哪个位置,阿格莱娅恐怕比Giotto本人都要清楚。   把这些文件全部一样不落地找出来后,一把火点燃,全部焚烧殆尽。   又打开书柜,在隐秘处取出一个暗盒,盒子里装着几发子弹。   这是不久前,彭格列家族研发出的几种特殊弹,目前还在试验期。   拿捏着手中的子弹,阿格莱娅一时有些头疼。她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确实不怎么清楚应该怎样处理这些子弹。   而门外,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入侵者的闯入声了,城堡看来已经失守了。   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考虑了,阿格莱娅当机立断地将这几发子弹放入办公室的抽屉里放着的弹盒中,与其他的普通子弹混在一起。这样,入侵者即使搜查这里,想必也不会太注意到什么。   脚步声已渐渐逼近,这间办公室注定已成为无法逃脱的牢笼,不过,嘛,意料之中的事情。   打开Giotto的办公桌右侧的第一个抽屉,取出了那把新款的左轮手.枪,上膛。   如果论战斗力的话,她承认她的确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只会最最基础的枪法的她当然不指望自己能够突围出去,甚至连消灭一两个敌人也不曾指望。   所以,这把枪,是留给她自己的。   严刑逼供之类的她不会畏惧,但若是对方的人中有术士,那可就由不得她自己了。所以,在那种情况发生前,她需要自己永远封住自己的嘴。   ……   一楼的大厅里,满目疮痍,细碎的瓦砾砂砾还在伴随着之前猛攻的余震细细地掉落,落在早已杂碎在地的水晶吊盏上。   双手被粗实的绳索束缚着,双臂被迫高举,吊在楼梯的栏杆上。   “真是让人敬畏的女性啊,彭格列夫人。”   面前,攻入城堡的百十人聚集着,领头的是个独眼男。   他们已经搜遍了城堡的上上下下,却完全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连人影都没有,只是占领了一座空城。   独眼男扬了扬眉,近逼了两步;“尊贵的夫人,还是不肯告诉我们,那些我们想要的情报吗?”   “我没什么可说的。”即使已经完全丧失了主动权,甚至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都没有,但阿格莱娅的倨傲丝毫不减。   “彭格列夫人,您的芳名我等早已听闻。看看被赞为西西里第一美人的您现在的样子吧,如此的狼狈之态不应属于您的,不是吗?”独眼男半是循循善诱,半是嘲讽。   往日精致的妆容早已淡去,更多的事狼狈的灰尘。美丽的海藻般的长发也不复昔日的光泽,夺去了光彩一般,几缕细碎的发丝无力地耷拉着。   阿格莱娅仍是唇角微挑,姿态满是不屑地仿佛在俯视着一群不入眼之徒:“我倒也不是什么都不会说,那么,听好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事……你们,会有幸成为彭格列家族荣光史背后的一抔尘土。”   “你!”独眼男瞬间怒目而视,只是随即又破口大笑:“哈哈,夫人尽管放心,对女人上酷刑,不是一个意大利绅士该有的行为,我们不会严刑逼供您的。只不过……对于女人嘛,可以用另外的方式逼供啊。”   猖狂的面孔瞬间添了不少淫邪之色。   而意识到了接下来也许会发生什么的阿格莱娅,眼底也是禁不住多了惊慌。   下一秒,只见独眼男一个健步上前,右手钳住阿格莱娅的下巴,左手极不安分地在阿格莱娅的脸颊上游走:“哦,上帝,多么细腻柔滑的皮肤啊,简直像东方最精致的丝绸一般。看来Giotto. Vongola那小子很爽啊,肯定是夜夜欢歌啊。不过,不能让那小子一个人独享啊……西西里最美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我们也要享受一下啊。”   周围的男人们也都轰叫嬉笑开来,各个两眼放绿,大有跃跃欲试之态。   而如刀俎上的鱼肉般的阿格莱娅则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与屈辱,这种举动,除了Giotto她不能忍受其他任何男人对她做出,更何况面前这个让她足够呕吐的男人明显满是淫.色之意。   当感觉到独眼男的不轨之举企图更进一步时,几乎是下意识地,阿格莱娅闭上了眼睛,牙齿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头……   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双耳一阵轰鸣,瞬间睁开眼眸,诧异地看到本企图对她放肆的独眼男双目无神地瞠大,整个动作僵住,一口血喷到了她的衣服上,接着缓缓地倒下,死不瞑目……   当男子倒下后,视野一片晴朗,看清了大门处的场景……   大门处,夕阳的血色映在男人的身上,一半的光亮,一半的阴影。   只见一身黑色西装,身披Ⅰ披风的Giotto定定地站在那里。举起的手臂还没有方向,戴着Ⅰ手套的右手握着手.枪,枪口还冒着烟。   金橙色的双眸是少有的冰冷,满含着愤怒,额头的死气之炎也未褪去。   薄唇紧抿,仿佛无边的怒意下一刻就会喷涌而出,只是众人没有注意到,垂着的左手依旧还在抽搐颤抖着。   因为除了愤怒,还有庆幸与惶恐。   ……   整个大厅一片沉寂,终于敌人中有人惊恐地指着来者颤言:“Giotto……Giotto. Vongola!”   下一秒,只见众人肉眼都还没来得及捕捉到,Giotto便已经借助死气之炎瞬间来到了妻子的面前,用火焰将绳索烧成了渣。   确定了眼前的男子真的不是幻觉,安心感瞬间充斥了阿格莱娅全身,顿感疲软,瘫靠在丈夫的怀里,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回来了吗……Gio……”   一把将妻子拦腰抱起,大踏步地便要走上楼梯去。   “boss,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同行赶回的家族成员眼看首领就要离开,急忙问道。   只见Giotto微微侧过脸,声音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温和,唯有冰冷:“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大空,不再是晴空万里,而是所有恶劣天气聚集在一起时最恐怖的时刻。   同Giotto一同赶回的雨月还是冷静地询问;“Giotto,要不要留几个活口审问?”   “不必。”冷酷果决地回答。   他不喜欢战斗,更不喜欢随意夺取他人的性命,只是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他的至亲至爱之人,那么,他会露出他最残酷的一面。   ……   浴室里,浸泡在浴池里的阿格莱娅依旧浑身冰冷,冷静下来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依旧心有余悸,两眼毫无焦距地平视着前方。   “亲爱的,没事了,都过去了,嗯?”浴池旁,Giotto温柔地轻语着。   撩起温热的浴水,轻柔细致地为妻子洗拭着身子。   当洗拭到左胸口处时,明显地感触到妻子的心脏依旧在以过快的频率跳动着,眼眸低垂,语调间止不住疼惜:“亲爱的,我在这里,我在,所以什么也不用怕,嗯?还有,伊妮你也不用担心,在山下,阿诺德已经接应到她了。所以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嗯?”   接着,轻轻地洗拭着妻子白皙光滑的手臂,当洗拭到手腕时,那道道红痕格外显眼,更是刺痛了他的眼   他视为珍宝的女人,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妻子,他平时甚至都怕自己触碰她时会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那些家伙竟敢……   而且,刚刚,最让他心惊的一幕时……   猛然吻上妻子依旧发凉的嘴唇,心有余悸而又绝望狂热。   “亲爱的,答应我,无论日后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好吗?不要这么早就离开我,好不好?”   妻子企图咬舌自尽的那一幕,险些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有一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先行一步离开自己,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会保护好她的,他也一定要保护好她……   ? ☆、不同的路 ?  彭格列古堡议会厅——   长条状的光洁的大理石桌,与顶部的水晶吊盏的光泽相交映,桌子中央的多盏烛台上,昏暗的烛火摇曳着。   桌子的一头,Giotto端坐着,阿格莱娅静坐在丈夫的身旁。   桌子的两侧,六位守护者两两相对,依次坐开。   而桌子的另一端,一身黑衣的男子双手抱臂,坐姿不算随意但流露着张狂。黑色的眸子如同最冷冽的宝石,黑色的垂下的长发在临近脖颈处随意地束着。   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紧抿,锁起的剑眉更增添了一种愤怒的意味,令人难以接近。   “Sivnora,这次真的多谢你了。”Giotto真诚地对着对面的男子说道。   这真的是,发自他内心的感谢,如果这次没有Sivnora及时告知他总部这边恐将发生异变,他没有率领一队精锐部队及时赶回来的话,他将失去的……他简直无法想象。   Sivnora. Vongola,Giotto的堂弟。和Giotto一样,天生能够操控火焰。只不过他的火焰与Giotto不同,更加的爆烈,因此被称为“愤怒之焰”。   从彭格列家族创立之初,Giotto便多次邀请Sivnora来总部这里,帮助他一起发展家族。只是Sivnora本就桀骜不驯且性格暴戾,也不喜欢自己堂兄的那种性格,因此次次都拒绝了Giotto的邀请。   虽然长期不在总部,但Sivnora还是一直用自己的势力在暗处为彭格列家族处理一些事情,那些家族荣光背后的阴暗之事。   包括这次,也是Sivnora的情报网得知了敌方家族有意趁彭格列总部力量空虚之时发起偷袭。   当然,派人给Giotto的传话是——“喂,渣滓,不想你女人和孩子出事的话,就赶快滚回西西里去吧!”   Sivnora的行踪,就连Giotto也掌握不好,况且Sivnora每年回总部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呆的日子都不超过三天,所以阿格莱娅对这位应该称呼她为“堂嫂”的男子也始终不是很了解。   至于几年前两人曾在热那亚的街头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两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过,毕竟本来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的确真的要谢谢他了。   昨天Sivnora早晨难得回来,半晌的时候她也专门去了他的房间当面向他道谢。   和她料想中的一样,这个男子没给她什么好态度,当然,印象中他也从没给过任何人一个和颜悦色的表情。只是,他对她说的一句话让她很在意。   “哼,你的事情老子不感兴趣,只不过有个渣滓一直拜托老子。”   言下之意就是,Sivnora原本没打算通知Giotto回来救她,只不过有人拜托他,所以他才出手相助的。   那个人,会是谁……难道是……   心中大致有个猜测,只是不太确定……   ……   “各位,经过这次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是时候的……缩减军备了。”   当会议正式开始时,身为首领的Giotto突然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眼含震惊的看向Giotto,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阿诺德也瞬间双瞳放大。   脾气最火爆的G第一个拍桌而起:“Giotto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啊!”   “喂……Giotto,这种玩笑,究极地开不得啊。”纳克尔也甚是难以置信。   “各位,先冷静一下。”在其他人一一准备开口发难前,Giotto认真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各位,不觉得我们的行事已经渐渐偏离了正轨吗?彭格列家族建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西西里的民众们。我们原本做的很好,我们对贵族、歹徒、政治家、警察等一切腐败人群进行制裁,保护平民们的利益。但是现在呢,我们更像是一个征服者,想要在意大利甚至整个欧洲的地下世界中称雄称霸,这不是我们的初衷,我们既不是战争狂也不是独.裁者啊。所以,不需要继续扩张我们的战斗力了,否则今后将只会为了私人恩怨而战。就像这次,总部遭遇突袭,不也正是因为与对方的那些私人恩怨而起的吗?不断积攒起来的私人恩怨,不仅无利于家族创建的目的,甚至会伤害到我们自己。所以,停止这一切吧。”   这是他想了许久所作出的决定。   如果如今的战斗只是为了像古代的那些帝王那样为了权力为了征服欲为了所谓的荣光,那么这样的战斗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啊!甚至,这种战斗为他深爱的人带来了无尽的危险,这次,他险些就失去了他珍爱的妻子啊。   这种杀伐性质的战斗他真的厌倦了。他只希望,能够尽快将一切都安定下来,世间的矛盾冲突的确永远都无法避免,但至少可以维持住一种平衡。在那之后,他真的想和他心爱的妻子就此归隐,不再过问那些纷纷扰扰。   ……   一番想法解释后,瞬间的静默。   蓝宝对这些事情还不是很懂,只是觉得Giotto说的似乎挺有道理的。G、雨月、纳克尔也都冷静了下来沉思着。阿诺德依旧冷冰冰着一张脸,仿佛一副事不关己之态。   阿格莱娅面色沉静,只是太过于平静了,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Sivnora却是眉头锁得更紧,双眸中的愤怒之意更盛,显然是对Giotto的观点并不赞同。   而打破这片静默,最先开口的,却是戴蒙。   “nufufufufu……Giotto,你的观点我恐怕不能认同呢。我认为如果不能继续维持胜利,彭格列家族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就是因为彭格列能够强势地控制这个社会,这个社会才能继续安定着。”   戴蒙的回答,倒也没有太出乎Giotto的预料。他早就料想到了,这个决定大概会遭到戴蒙和Sivnora的抗拒,但他会想办法说服他们的。   “我也反对。”   带着丝清冷的嗓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Giotto更是难以置信地转过身。   今天的会议上,一直沉默着的阿格莱娅突然开口:“我亲爱的boss,很抱歉我不能赞同你的决定。也许你的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在现在的欧洲大陆的形势下,显然是不可行的。也许在一个和平的年代里,英雄会享受着礼遇和赞歌,但在一个动荡混乱的年代里,只有枭雄才能存活下去。”   “莱娅……”意料之外的,妻子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金橙的双眸里止不住染上了一丝失望与受伤:“我们曾经聊过,你不是也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吗?如果是让民众们感到害怕,通过金钱与力量去控制民众,这样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民众们的心情啊。而且那样一个人人自危,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中的西西里甚至意大利,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   Giotto试图劝说着妻子,只是阿格莱娅却突然起身直视着Giotto,少有的用很是激烈的语气对着丈夫近乎吼地说道:“Giotto,我没有你那么大义!我也想要实现那些大义,但前提是保证我珍视的那些人的安危与幸福!这次是幸亏事发时我在城堡里,如果我不在呢,我不敢想象伊妮会怎么样!我的心胸没有你那么宽广,我首先要保证我的女儿平安!还有,一旦彭格列家族的势力减弱,费利克斯家也会被殃及,我的父亲年事已高了,我的弟弟还没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还有我的堂兄他那副破身子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直接见上帝去!所以,就算是用肮脏、用血腥的手段,我也要先守护好我的亲人。”   第一次看到向来是众人眼中“模范夫妻”的彭格列夫妇争执得如此激烈,众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有人似乎还嫌不都乱……   忍了许久的Sivnora直接起身暴躁地踢翻了座椅:“喂,Giotto,你就给老子说清楚,米兰那边你还准不准备打了!”   上次一战拿下罗马后,对意大利地下势力的征服只剩下北部地区了,本已制定好了以米兰为突破口的进攻战略。只是如今看来,实不实行得了都是个问题。   就在场面更加混乱的时候,阿诺德也起身,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兴致地向会议厅的门口走去。   “喂,阿诺德,你去哪儿?会议还没结束呢!”G扯着嗓子喊道。   “哼,无聊,我没兴趣。”   某云守只是淡淡地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   走出会议厅的阿诺德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很厌烦在聒噪吵闹的地方久呆,况且对于那种事情……反正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为那些家伙而被左右。   快要走下楼梯时,看到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那个小身影正静静地坐在地板上。   小手轻轻搭着窗玻璃,漂亮的双眸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雾,双眸透露着份温暖的平和。   是个下雨的夜晚呢。   突然想到上次在总部,临走时答应小姑娘的一件事,转身向自己在总部的房间走去。   ……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伊温妮缓缓地转过身子,看到来者后展露出了愉悦而温暖的笑容:“晚上好,阿诺德先生。”   乌黑的带些自来卷的长发已快垂到腰间,搭在月牙白的公主裙上。柔嫩的小脸上的笑颜,纯真却又莫名地不显幼稚,很舒适的温度。   本因刚才的会议而有些烦躁的心,此时也舒展了不少。   蹲下身子,将右手掌心里托着的小东西递到了小姑娘的面前:“你要的,Miniature Lop。”   纯色的英国迷你垂耳兔,堪堪有阿诺德的右手掌心那么大,像个毛茸茸的小雪球。   上次阿诺德离开总部回伦敦时,伊温妮表示希望阿诺德下次来西西里时能够给她带一只产自英国的Miniature Lop,听说很乖巧很可爱。   而阿诺德当时也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伊温妮一直都很安静,就连平日的表情也是安静的柔和。而当看到阿诺德真的从英伦为她带来了这种迷你折耳兔后,难得地露出了属于孩童的因为小小的心愿被满足的纯粹的兴奋与喜悦。   “谢谢您,阿诺德先生。”   ……   ? ☆、总是如此 ?  “你说什么?”   彭格列城堡的首领卧室里,男主人少有地惊讶而又不悦地拔高了音量质疑道。   房间一角的吧台旁,阿格莱娅只是面色沉静地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葡萄酒,不急不缓地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要把伊妮送到费利克斯公国,让她和我弟弟一样,暂时受我的伯父和堂兄的庇护。”   “莱娅,伊妮才五岁!而且,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   对于妻子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Giotto完全无法接受。   自打伊温妮出生起,他们便一直将女儿带在身边,悉心照料着。而且这些年,夫妻二人一直也没有再诞下新的孩子。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真的是倾注了全部的父爱母爱。   现在要让女儿突然离开,他怎么可能舍得。   饮尽杯中的葡萄酒,阿格莱娅转过身,嘴角挑起一丝冷笑:“你以为我就愿意我就舍得吗?你知道吗,上次的事情至今让我都心有余悸,我自己会怎样我早就无所谓了,但我不敢去想象如果伊妮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会不会疯掉!下周,米兰那边的战斗就又要开始了,不是吗?”   上次的那场混乱的会议,最终主战派和稳固派暂时达成和解,原定的征服北意大利的计划不变,但在意大利的战场结束后,就暂时收手,缩减武装,不再将彭格列的力量伸向欧洲的其他国家。   “但伊妮真的还小,而且是女孩子,她从小就那么的依赖你……”一想到幼小的女儿从此要长期离开从小与她相伴的母亲,离开从小生活的西西里,要他如何狠得下心。   阿格莱娅握着高脚杯的手指止不住收紧,瞪视着丈夫的美目更是几乎能喷出火来,直接冲动地将手中空着的高脚杯一把向丈夫扔去!   “Giotto.Vongola,我就在这里跟你说清楚!既然你执意要缩减彭格列的战力,好,可以,你想怎么疯我都陪着你疯!但是,一切都是在确保我女儿平安无事的前提下!在你所构想的那种理想的彭格列达成之前,我要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守护我的女儿!Giotto,我知道你愿意拼尽全力保护好伊妮,但你不是神,你决定不了意外与天明究竟哪一个会先来临。而伊妮……对于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说的确很残酷,但既然她身上流着彭格列和费利克斯的血,那么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承受。我也想给她一份温暖的无微不至的爱,但首先我要教会她成长,即使她怨恨我,也没有关系。”   堪堪躲过突然袭向自己的高脚杯,本瞬间的心惊却被妻子的话语所带来的沉重与心痛所代替,尤其是在看到,说到最后时……妻子那渐渐发红的眼眶。   深吸了一口气,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叫伊妮过来。”   ……   连续多日,西西里都是雨天。虽说本就是每年的雨季时期,但今年这段时光似乎格外令人心情烦闷。   城堡背阳处光线最为昏暗的一个房间,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更显出一份阴森。   烛台上不停晃动着的烛火似乎随时都会泯灭。   书桌前,Sivnora看着手中的古籍,神情如同往日那般严肃中带着份暴戾。   房间门被敲响,三短音,一长音,一短音。   “进来。”略沙哑的声音,向着门外的来访者下达着允许的命令。   门轻轻地被推开,穿着和城堡里的其他女仆无异,米黄色的长发顺滑至腰部,带着妖娆感的双眸红钻一般。   是塞西莉亚。   她跟在Sivnora的身边,已经四年多了,自从四年多前的那天,热亚那街头他“救下”了她。   而他把她留在身边的目的也很简单,在有些事情上,女人本身就是一件最犀利的武器。   他与她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呢?呵,很多方面吧。他是她的主人,她要对他尽自己所有的忠诚,或者说是不敢不忠。只要他的一个指令,她就要使出浑身媚数去引诱任何一个目标男人,即使是要跟一个令她作呕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而有时,如果他有所需要,她也要做他的床伴,供他发泄。      如果一定要概括的话,她大概就是他的一件工具,他养的一条听话的狗吧。   不过,对于她来说,无所谓了。吉普赛人也许天生注定了就是要四处流浪,她原本用那些“招摇撞骗”的方式混迹于欧洲各处,不就是为了生存吗。现在这种方式,既然也能让她生存下去,那就索性接受吧。   而大半年前,她接到的指令是进入彭格列总部,成为彭格列夫人的侍女,时刻注意着城堡里的动态,然后定期向他汇报。   原本以为与之前的任务相比,会很轻松,但没想到彭格列夫人的城府会如此之深,戒备心很重,她也始终没能得到非常有用的情报。   “哼,又没有什么进展吗。”Sivnora没有动身子,而甚至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微微垂下头,塞西莉亚也是公式化的回禀:“很抱歉,Sivnora大人。彭格列夫人她不会轻易去信任一个人的……只是知道,彭格列夫人与彭格列先生自从那天的会议后,争吵过多次了。还有,明天,彭格列夫人就要带着伊温妮小姐乘船前往费利克斯公国。因为米兰那边即将开战,所以彭格列先生就不同行了。”   “哼。”Sivnora只是不可置否地轻哼了一声。   “大人,您这次似乎在总部呆的日子比以往多了不少。米兰那边的战斗结束后,您还会回来吗?”   “哼,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好,渣滓!”   “是,塞西莉亚逾矩了,请恕罪。”   ……   城堡通往后花园的大门处,回廊下,伊温妮倚着石柱,抱着小腿静静地坐着,目光平和地注视着雨夜中的花园。   半晌,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想要越过廊檐的遮蔽,触碰那些雨滴。   “很晚了,回去睡吧。”   一贯的说话风格,清冷的声线,简洁到惜墨如金的话语,却止住了伊温妮的动作。   小小的身子扭动着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的男子正淡淡地俯视着自己。   “晚上好,阿诺德先生。”依旧是温暖而柔和的笑容,和他的父亲一样,大空一般。   看着眼前仿佛与平日没什么不同的小姑娘,阿诺德本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他本是准备熄灯入睡了,但在拉窗帘时,却不经意间瞥到了楼下,伊温妮静静地坐在那里看雨。   已经很晚了,早已过了小孩子休息的时间了。按照他对那对夫妻的了解,他们不可能不在即将与女儿分别的前夜陪她。   想必小姑娘并没有真的睡着,是在父母离开后又兀自醒来了吧。   “想哭就哭吧,不需要一直笑着。”他说话从来都不带什么感情,只是这次,想要努力地柔和有些,不过听上去依旧很冷硬。   他也并没有觉得这样对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说话会显得过分。他能够感觉得到,伊温妮有着一份超脱同龄孩子的聪慧与成熟。或者说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即使被保护得很好,也不会像这个年纪的孩子那般稚嫩。   所以不必特意去维护所谓的孩子天真无邪的梦,许多事情,她都懂得。   伊温妮却依旧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要再多看看这里。”   却在看到阿诺德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依旧那样仿佛什么都明了却又不刻意戳破地注视着她的目光,终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静默,只听到天地间那不间断地雨声。   “Mr. Alaudi,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流利的英文缓缓地从小女孩的口中说出。   阿诺德微微一怔,并不是因为惊讶小女孩流利的英文。他知道伊温妮继承了她母亲的语言天赋,除了母语意大利语外,英文和法文也学得很好。   让他惊讶的是,小女孩居然用他的母语英文向他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望着夜空中的雨幕,他听到自己淡淡地答道:“Always like this.”   ……   ? ☆、请原谅 ?  “呐,阿格莱娅,你是把殿下我这里……当成避难收容所了吗?”   华丽的宫殿大厅,高档的真皮沙发上,乔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堂妹。   真是的,当初把她弟弟长期放在他这里,现在还要把她女儿也塞过来……他这里成难民营了吗?   而阿格莱娅还没有开口,一旁坐着的罗密欧却是率先开口:“姐姐就放心把外甥女放在这里吧,反正我们的这位疯子堂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翘辫子了。等他见上帝后,按照费利克斯王室继承法,我们的父亲就成为了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和姐姐你则是第二和第三顺位,算起来,伊妮也是第四顺位的继承人。所以,安心吧。”   笑得一脸悠哉,甚至已经在没心没肺地盘算着如何收割费利克斯家的全部力量。   十二岁的少年,已稚气渐脱,身为是混血的他本就有着一丝异域的神秘风情,而今更添了份诡魅之感。      “哈?你在说什么啊臭小鬼,殿下一定会走在你后面的。”乔治额头顿时“井”字暴起。   而罗密欧却是完全不理会被自己挑衅了的堂兄,转而看向大半年没见的姐姐:“姐姐,怎么,我那位教父姐夫都不一起来送送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事先接到了姐姐的书信,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也要和他一样长期留在费利克斯王宫,这个相对而言的安全之地。   对于自己那位姐夫,他确实摆不出什么好脸色。但是今日姐姐和外甥女达到这里时,却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他又止不住地有些恼火。   哦呀,哦呀,真是日理万机的黑手党boss啊,忙到都不来最后陪陪自己唯一的女儿。   阿格莱娅目光微滞,随即似乎不怎么在意地说道:“米兰那边马上就要开战了,他走不开。”   罗密欧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   没有时间在费利克斯公国多做停留,只是住了三日,阿格莱娅便需要立刻返回西西里,处理总部的大小事宜。   临走的前一夜——   幽长的回廊里,阿格莱娅静静地走向回廊尽头的房间。有句话,她还是要当面对他说一声的。   还没走到时,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平静地走出。   是玛丽,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女的她依旧数年如一日的作为影子陪伴在乔治的身边。依旧是利落的短发,依旧是一身骑士装,似乎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早已抛去了身为女性的权利与资格,只作为乔治最忠诚的武器。   相对而行的二人在回廊里缓缓地相遇,阿格莱娅也看清了玛丽手中所持着的银盆。盆中是清水,清水间,鲜血肆意开来。   “堂兄他……身体又恶化了吗?”纵然再怎么与那个疯子讥讽绕弯,但那些鲜红,终究还是会让她揪心的。   她也听说了,乔治最近几年越来越频繁地咳血。而每次看到“王族的血”时,整个人都会癫狂起来。每次出现这种状况,都需要玛丽用幻术来抑制住他,在幻觉中减轻他的痛苦。   即使是面对这种问题,玛丽也依旧是面瘫着一张脸,毫无表情:“乔治殿下从小身体就很糟糕,身体状况变化如何,殿下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殿下也一定早有自己的打算了吧。”   认真地看了看玛丽,阿格莱娅紧紧注视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碧色眼眸:“玛丽……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你的世界会变成怎样?”   “我不知道。”玛丽淡淡地说道。   没有乔治的生活会是怎样,她从未设想过,因为守护他终于他早已成为了她生命的全部,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如果有一天,这个存在被抽离了,她真的不知道会怎样。也不知道,那时的她,还会是现在她所能感知到的自己吗……   即将擦身而过时,阿格莱娅又淡淡地发问道:“玛丽……如果抛开乔治的影子这个身份,在那一天到来时,你会伤心吗?”   向来表情少得可怜的玛丽难得地怔住,双瞳微微瞠大,但随即给出了一个算是逃避的回话:“阿格莱娅小姐是来找殿下的吧,快到殿下就寝的时间了,小姐有事的话还是快点办吧。”   说罢便不再停留,双手端着银盆继续向前走去,阿格莱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   敲响房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乔治依旧像往常一样嚣张恣意地靠在卧室里的软榻上。只是不难看出,脸色苍白了不少,毕竟刚刚咳完血。   “呀咧,呀咧,不是明天就要离开了吗,不去陪你的女儿,来殿下我这里干什么?”依旧是夸张的没心没肺的笑容,只是不能看出气息并不算稳定。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你。”   “哈?殿下做了什么让你感恩戴德的事情吗,如果是为了罗密欧和伊温妮的事情,那就不必了,毕竟这两个小鬼也流着王族的血。”乔治看上去毫不在意地把玩着面前果篮里的水果。   “除了这些,还有那件事……上次彭格列总部遭突袭的事情,拜托Sivnora帮忙的人……是你吧?”   私下里和Sivnora早有所联系,这件事乔治早就告诉她了。能够让Sivnora给几分面子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而那为数不多的人里会帮她的,想也知道只有她的这位堂兄了吧。   了解乔治那种别扭到有些扭曲的性格,阿格莱娅也不多留,道了声晚安后便转身离开。      “我亲爱的堂兄,你还是尽力活得久一些吧,你这种家伙太早去见上帝的话,上帝老人家会招架不住的。”   ……   伊温妮在费利克斯王宫的卧室,与在彭格列家中的相比,虽然更加金碧辉煌,但少了几分温暖,多了几分冷情。   临别前一夜,临睡前,母女二人靠在床头。   阿格莱娅环抱着女儿,下巴轻轻地抵在女儿的头发上。伊温妮也乖巧地倚靠在母亲的怀里,明白这是最后一晚,但也没有任何哭闹。   “伊妮,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现在的你也许还没有办法完全理解,但我希望你能牢记在心。亲爱的,我很抱歉让你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也很抱歉这样逼着你成长。宝贝,记住,在这座王宫里,除了你的小舅舅,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找你的小舅舅商量,你可以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他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而你的乔治表舅,你也可以信任他,但还是要有所防备,拿捏不准时就去问小舅舅。但一切的前提是,你最应该相信的人是你自己,首先,你要尽自己的所能去克服困难。记住了吗?”   亲爱的宝贝,请原谅Mamma的狠心,请原谅Mamma对你童年的剥夺。Mamma知道,这一切,日后Mamma无论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但是,Mamma必须这么做。   伊妮依旧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这次,笑容无论如何都展露不出来。   轻吻女儿的额头,话音中止不住疼惜:“伊妮,难过的时候不需要露出笑容哦,现在……只要说出你心底的话就好。”   “Mamma……我想Papa了,我想和Mamma、和Papa早点再在一起。”   她终究只是个孩子,那份最单纯的渴望。   “会的,亲爱的,我答应你。”   ……   ? ☆、预言 ?  费利克斯公国海港——   码头附近的一条林荫道上,开着几家小店。其中一家咖啡馆规模不大,但店面装修得让人感到很舒心,也为这码头来来往往的旅人拂去了些许的焦躁与疲惫。   靠窗的位置上,一对年轻的男女对坐着。年纪并不大,但二人身上均有着一份超脱年龄的成熟。   “莱娅,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已经初步建立起了加百罗涅家族,成为在北意大利小有势力的boss,这些年的经历、变故与磨砺,自然也让阿尔弗雷德成熟了太多。只是言语间,那份由衷的惊喜还是不假思索地流露而出。   这真的是一个巧合。他刚刚下船,准备在这里转渡的,换乘晚上的一艘船回意大利北部城市都灵。   而阿格莱娅则是在处理完女儿的事情后,乘船回西西里的。还有一个多小时,船就要开了。   大概是缘分吧,二人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莱娅,你这次来费利克斯公国是……嘛,算了,不想说也没关系。”刚想问什么,但阿尔弗雷德还是很自觉地止住了。   毕竟二人现在所处的身份立场,有些事情、有些话题多多少少还是需要避讳的。 她不提,他就不会问,更不会逼问。   轻抿了一口手中瓷杯里的咖啡后,阿格莱娅却是突然开口道:“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家族的根据地,目前是在意大利西北部的都灵吧。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彭格列家族已经向北部的中心城市米兰逼近了。我目前并不清楚Giotto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不知道他会不会继而向东北或者是……西北发起进攻。”   “真是的,莱娅,嗯……你这样可是有点通敌的嫌疑哦。”狡黠地眨了眨眼,但看上去完全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很严肃,随即似乎不愿意再纠缠于这个令人感到沉重的话题。   这些年来,很难得能有机会与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女子独处,当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扰人的事情上。只是,有些关乎她的事情,他还是必须当面和她谈谈。   “莱娅,你……还要继续用那种药吗?虽然,虽然那已经是同类药中副作用最小的了,但是……终究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好处啊。”双眸中满是关切与疼惜,他真的很想说服她放弃那样做。   阿格莱娅却是淡淡地笑了笑:“阿尔弗雷德,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在这些事情上帮我。但那种药……我必须继续用下去,这是我的选择,我也会为我的决定负责的。而且,身体是我自己的,我可以感受得到,目前并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她一直在偷偷使用一种药,那种药,无论是彭格列这边还是费利克斯这边,她都不能告知。而在其他认识的信任的人中,有从事与东方的商业贸易的人就只有阿尔弗雷德了。   “莱娅……你,很爱他吧。”   笑容些许苦涩,更多的是挫败。虽然这些年阿格莱娅一直避谈她与Giotto的感情,不是指夫妻间的亲情,而是那份单纯作为男女间的爱情,但他清晰地感觉得到,他早已彻底没有机会了。   他很清楚,他的公主从来都是一位自我意识非常强的女性,但却在对那位西西里黑手党教父的爱恋中迷失了。还真的是为了那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并且这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照料着那个男人的心情。这种待遇,还真的是从未对其他人有过啊……   “喜欢一个人的话,会有那种乍见之欢的愉悦;但爱一个人,却是一种久处不厌的羁绊。所以我想……是的。”   所以,Gio……我一直都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是个喜欢考虑长远的人,但如果是和你携手的话,我不想去想那么多,只要今日依旧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如果明天你依旧和我在一起,那么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   咖啡馆对面的街角,林荫的暗影下,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静静地伫立着,远远地注视着咖啡馆里那对看上去甚是般配、赏心悦目的男女。   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他那双金橙色的眼眸,看不出眸中的神彩。只是紧抿的嘴唇,显而易见,并不是什么愉悦的心情。耀眼的金发此刻看上去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米兰那边就快要开战了,但身为boss的他却还是在开战前夕私下里只身来了趟费利克斯公国。只不过当下他亲眼目睹的……实在是有些,扎眼啊。   他当然知道两人不可能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他也不会被戴绿帽子什么的。但是……好吧,他承认,他嫉妒了……就算他被世人称颂为包容一切的大空,但也有他所无法包容的事……   但更多的还是落寞与无奈……   这些年来,他知道妻子和阿尔弗雷德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出于对妻子的信任与尊重,他也从未卑劣地去偷看那些书信的内容。但是那些书信,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让他始终生活在也许一觉醒来,枕边人便再也不会回到他的怀里的恐慌中。   呐,莱娅,如果先遇到你的人是我,该多好。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牢牢地,把你拥在怀里……   ……   金橙色的双眸猛然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窗外已是星辰满布的夜空。   对了,这里是……百年后的日本了啊……   真是的,总是这样,只要一入眠,就会不自觉地梦到那些往事啊。   缓缓坐起身,浑身的酸痛感却让却让Giotto止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想起那几个来自“巴利安”这个机构的年轻人,纵然是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的Giotto也止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时光倒回到三个小时前——   ……   尽管Giotto甚是惊异于眼前这个叫做Xanxus的年轻人相貌与百年前的Sivnora惊人得相似,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详细刨问,就直接被这帮年轻人一通呛。   巴利安派出拥有“玛菲亚第一好声音”的斯库瓦罗作为代言人,简明扼要外带怨气凶凶地阐明了巴利安此次前来日本的用意。   简单来说就是……巴利安受九代首领之托,来此调查有关初代首领无法回到彭格列指环中的这件事,并尽力将一切恢复原状。   所以……老子才没工夫陪你们爷孙在这里啰嗦,早办完事早回意大利,哪有功夫耗在让他们倍感晦气的日本岛啊!一寸光阴一寸金懂不懂啊你们!老子忙得很!   至于具体该怎么实施嘛……在来之前,吉留涅罗家族的boss,曾经的大空阿尔克巴雷诺尤尼已经给出了预言——   “光辉拂过天空之泪,光阴亦会为之动容。”   听起来……好仙儿的一句预言啊……   但是巴利安是什么?巴利安的声誉就是凭借高效的任务完成而铸就起来的,速战速决才是巴利安的作风!   只不过,当事人配不配合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对于现在的初代首领来说……跟老婆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是时光的恩赐,让他与挚爱的女子在百年后再度相会,如果这次机会他再把握不住的话,他就真的是死不瞑……不对,他早就死了……他就真的是重回戒指里也会更加郁结上千百年啊!   只是,一察觉到Giotto有转身跑路的意图,身为巴利安首领的Xanxus立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部下们一挥手!   瞬间,得令而上的列维和路斯利亚便直接押住Giotto,战斗力尽失的Giotto根本动弹不得。更何况,斯库瓦罗还拿剑抵着他呢,大有磨剑霍霍的意味。   一旁的纲吉刚想上前帮忙,就顿时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喂,垃圾,老实站在一边别动。”Xanxus沙哑的声音响起,右手举着的X手.枪正对着纲吉的后脑勺。   纲吉君瞬间举双手投降……   呜呜,他就说了巴利安这帮家伙他真的是应付不来啊……   而一直旁观着的里包恩依旧是看戏乐得自在。   对于那段神叨叨还挺文艺的预言,巴利安这帮糙汉子自然也是理解不了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这帮大老爷们儿还是断章取义地将重点放在了“大空之泪”上。   如果说大空指的是初代首领的话,那么大空之泪不就是说……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于是,巴利安得出的结论就是——让眼前这只金毛哭就好了!哭着哭着应该就滚回戒指里了吧……嗯,就是这样!   ……   ? ☆、就是让你哭 ?  论,该如何整哭你,蛤蜊党的创始人。   对于一个曾经克服各种困境,在一个混乱的年代建立起雄霸一方的黑手党家族的boss来说,使用极端暴力将其揍到哭这种事情肯定是不现实的。   所以,要转换思路。   方案一——自惭形秽到哭   本方案由巴利安雷守列维大叔倾情提供。   巴利安的情报网可谓是无所不包,想当初在指环战前为了调查沢田纲吉是个怎样的角色,特地收集了其各方面的情报。由此便获知了纲吉曾经得过“骷髅病”,后幸得三叉戟夏马尔救治。   于是乎——   斯库瓦罗拿着注射器,一针就向Giotto的手臂戳去。这种事情本来精通飞刀的贝尔来做比较合适,但那小子刚一到日本就找弗兰去了。所以,某作战队长就用平时使剑的手法与力道一针下去……   某初代首领止不住冷抽了一口气,只是浑身干抽搐……他两个肩膀一左一右地被路斯利亚和列维擒着呢,动都动不了一下啊!   那支注射器里是致骷髅病的药物成分,而且药效迅速,立竿见影。于是乎——   “真是丢脸啊,曾经被前妻罚得又是跪榴莲又是跪凤梨的……”   “真是丢脸啊,因为英文不好,前妻调情时说着mouth(嘴巴)却去院子里捉了一笼子mouse(老鼠)给前妻。”   “真是丢脸啊,新婚之夜的时候纠结着自己的处男情怀,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都不敢睁眼去看自己新娘的身体。”   “真是丢脸啊,曾经因为一次前戏没做足让前妻吃痛,被轰出卧室半个月,半个月都只能用右手代劳。”   “真是丢脸啊,因为有次喝醉了酒过于兴奋导致秒射,吓得前妻以为是阳痿的前兆而在欧洲广召名医。”   “真是丢脸啊……”   还没说完,“砰!”的一声,里包恩的一子弹直接射向Giotto。子弹里装的是解药成分,迅速解除了骷髅病。   枪口还在冒着烟,而帽檐下,里包恩的脸色已经黑得渗人。   本来刚开始那几条还好,他还能借机教育一下阿纲好好学习英文,不然以后连把妹都把不到。但是后面的几条越说越……Cazzo!当着他这个家庭教师的面给他的学生传播这种黄色信息,当他这个家庭教师是死的啊!   毫不意外,年方十四尚为处男连跟女孩子接吻的经历都没有仅仅把初吻献给了某猥琐大叔的十代目纲吉君已经面红耳赤,整个一条被煎炸烤烘各来了一遍的金枪鱼。   只不过反观巴利安这边……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大老爷们儿都快笑到岔气了!   作为一个意大利男人,在这方面居然这么怂,简直是意大利之耻啊噗哈哈哈!这么说来,沢田纲吉那小鬼能够有机会出生还真是不容易啊哈哈哈哈!   而作为当事人的Giotto,本来是众志成城盼其羞愧惭愧涕泗横流,但事实却是……一向好脾气的初代大空两眼冒火,气得都快要小宇宙喷发了!一直“前妻”“前妻”的烦不烦啊,非要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字吗啊!   总之,方案一,失败。   ……   方案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本方案由巴利安情感最细腻的路斯利亚大姐倾情提供。   “Mo~初代boss哟,人家可跟他们这群粗线条的大男人不同,人家会用很温柔的手段让您哭出来的。”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啊……还有,如果真的温柔的话,能不能不要再钳着他的肩膀了,把他放开行不行啊……哎呀,他怎么也跟他家孙子一样吐槽的话变得这么多了,还是眼前的这帮年轻人实在是太想让人吐槽了……不行,打住,打住……   Giotto在心里一边吐槽一边自我反省着。   “啊啦,啊啦,玛蒙酱,准备好了吗?”路斯利亚一脸小激动地问着电视机附近的玛蒙。   而玛蒙在把影碟放入影碟机后也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于是乎,影片开始放映——   《哈姆雷特》《奥赛罗》《麦克白》《李尔王》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外带其凄美爱情之作《罗密欧与朱丽叶》轮番放映。   路斯利亚大姐已经是看的捂着小手绢直在那里“嘤嘤嘤……”   而在场的其他黑手党人士却是没什么反应……彭格列家族的心理素质可不是盖的!   于是乎,路斯大姐兰花指一翘:“玛蒙酱,上杀手锏!”   “杀……杀手锏,那是什么?”一脸好奇的纲吉虚心求教。   路斯大姐一边抽着面巾纸一边解释道:“纲吉酱,这是一部made in China的传奇之作哦,《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是,是吗……听起来好像很深奥的样子。”纲吉挠了挠自己那头毛茸茸的棕发。   于是乎,影片开始——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轰!”的一声,满头“井”字忍无可忍的Xanxus一枪爆掉了电视机屏幕!   “啊!我的电视啊!”这边厢纲吉心疼地哀悼自家无辜牺牲的电视机。   那边厢,路斯利亚却是仍然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地嘤嘤嘤:“Mo~boss,真是的,人家还没有看到永琪君最后是选了尔康桑还是尔泰桑呢!”   “喂——!闭嘴吧你这人妖!”斯库瓦罗作战队长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挥舞着剑简直想砍人:“没看到他一见到那个扎针的老女人就激动吗,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出来啊!”   “通通给老子闭嘴!”Xanxus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想要拔枪乱射了。   而本应被剧情“感动哭”的Giotto却是止不住扶额,不禁为彭格列家族的未来感到担忧。把彭格列家族交给这群年轻人,真的……没问题吗……   总之,方案二,失败。   ……   方案三——结合才是硬道理   本方案由心思最为缜密,考虑最为全面的作战队长斯库瓦罗倾情提供。   既然预言都说了是“光辉拂过大空之泪”了,那么,想必这个“光辉”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于是乎,斯库瓦罗君特地从意大利运来了当初指环战晴之战时用的那种擂台。   这种强度的光辉总够了吧!   “列维,路斯利亚,上!”   作战队长一声令下,戴着墨镜的二人便押着Giotto上了擂台,所有灯光全部大开!   “喂——!列维,路斯利亚!盯着点他,别让他把眼睛闭上!”   被强行撑开眼皮的Giotto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崩溃掉,千万不要崩溃掉……这帮年轻人其实是觉得让他直接再死一次比较便捷吧!   “喂——!赶快哭啊!现在光辉也有了,眼泪和光辉一结合不就成了吗!”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方案三,失败。   ……   方案四……   方案五……   ……   方案N……   方案N+1……   ……   此时,黑曜镇,黑曜乐园——   “啊,啊……嘻嘻嘻,血,王族的血……”抱着头,神智已开始不清晰的贝尔已逐渐进入癫狂状。   “姐姐,退后。”六道骸立刻将清伊挡在身后。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用幻术缓解稳定住贝尔的状况,就像百年前玛丽做的的那样,便见贝尔已然渐趋平静了下来。   “嗯……白痴王子果然拥有各种变态病症呢,好可怕好可怕。”吊着双死鱼眼的弗兰面无表情地看着贝尔。   六道骸却是颇有赞赏之意地扬了扬眉:“kufufufu……进步很大哦,弗兰。”   想要压制住贝尔这种级别的躁动,必须要非常强力的幻术才行。哦呀,哦呀,不愧是他的亲传弟子呢。   清伊却是皱了皱眉:“那……他在那个叫做巴利安的地方,像刚才那样发起狂来时怎么办?”   “kufufufufu……巴利安的雾之守护者是曾经的雾之阿尔克巴雷诺,幻术能力算是仅次于我吧,压制住贝尔菲戈尔的癫狂还是没问题的。”   “是吗……”语气淡淡的,只是幽黑的双瞳满是复杂的神色。   她记得,曾经,那个紫发的神秘的年轻女巫在玛丽的耳边轻语过……   “呐,小骑士,能够缓解乔治的痛苦的,不光只有你啊。”   ……   ? ☆、静待莫须急 ?  清晨,并盛中学,又是新的一天。   办公室里,清伊右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好天气。   昨天傍晚在黑曜见到的那两个孩子,贝尔和弗兰……如果弗兰年纪再大一点又是个女孩子的话,简直会让她产生又看到了乔治和玛丽的错觉。   她也问过小骸,弗兰会不会是和玛丽有什么关系,比如说……后代什么的。小骸表示他也不知情,他也没有查过弗兰那边的渊源,只知道见到弗兰时,是在法国的一个僻静的小山庄里,弗兰和他的祖母住在一起。   不过,如果是在法国的话,那就更加深她的疑虑了。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年玛丽最后的归宿应该就是……法国。   而贝尔……说真的,她没有办法不去在意那个孩子。不仅仅因为他是费利克斯家族如今唯一的血脉,更因为……太过像乔治了啊,让她止不住生出一份愧疚感。   虽说当年她和乔治算是互相欠着,但真要比较起来的话……还是她欠乔治的更多。   ……   教室里,还不到上课的时候,自然是哄闹一片。   座位上,Giotto还在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头。昨天那群来自巴利安的年轻人……究竟是有多恨他啊,N+1个极限方案下来后,他真的是要差点再次归于尘土了……   看来,他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恢复力量,不然就是案板上的鲶鱼,等着被宰割。目测那群年轻人短期内应该不会离开日本……   其实,Giotto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遭此对待,不仅仅是因为巴利安成员的脑电波异于常人外带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择手段”,更是因为……他家孙子那张脸,巴利安的头子Xanxus大爷可谓是看一次就不爽一次,而他偏偏跟他家孙子长得那么像……不对,是孙子遗传了他的相貌。   “爷爷,你还好吧……”一旁的纲吉回想起昨天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也止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也幸亏Xanxus那家伙够任性,大早上的只要他不想起床,那他在酒店的套房就谁都别想靠近,否则下场自己看着办。这样,他们爷孙俩才能暂时来学校躲避一下巴利安新一轮的planB。   Giotto长叹了一口气,暂时不去想那群糟心的年轻人的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纲吉……你奶奶的课是今天第几节?”没错,身为彭格列首领的职责什么的跟现在的他已经通通都没有关系了,百年前的恩恩怨怨他也都不愿意再去想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再次和自己的挚爱在一起。   “嗯……这个大课间过后就是了。”   说真的,纲吉真有点担心这次爷爷会不会不仅仅是再挨过肩摔这么简单了,会不会再外带巴掌N连扇,就像拉尔当初连抽可乐尼洛那样……想想就觉得好疼。   “那个……家康君……”一个明显带着羞涩的声音插入二人的对话中。   爷孙二人转头,看到是班里的一个女生正面带红晕地站在了二人面前,手指不安地小幅度搅动着。   “有什么事吗?”意大利男人的绅士品格早已渗入骨髓里,Giotto还是抱以微笑地询问。   “家康君,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   走廊上,女孩子眼含羞涩与期待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伪),一时因害羞而有些乱手乱脚的:“那个……家康君,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因,因为,我……我害怕把你和沢田纲吉同学搞混啦,嗯……”   早就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黑手党教父怎么可能看不出眼前的女孩子的心思,不过……时代变化的还真是快啊,现在连东方的女孩子也变得这么开放了。记得当初他在日本生活的那几十年里,接触到的女性都是相当内敛的。   不过……这么说来,他这张脸还是魅力不减嘛。算了,吸引不了他老婆也没什么用。   “家康君……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以跟我交往吗?”女孩子双手合十,眼眸中的爱慕之意显露无遗。   Giotto却是脸色没什么波动,依旧保持着扑克牌式的微笑:“虽然说拒绝女士不是一个合格的意大利绅士该有的行为,但我还是想说……很抱歉。”   “为……为什么?”女孩子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就拒绝。   “因为啊……”拖长了意味,含着一份别有深意之感:“我已经有妻子了。”   “什……什么!这不可能,在日本,男性年满十八周岁才可以结婚啊!”女孩子惊讶而又慌忙地反驳。   “我的户籍仍然在意大利哦,在意大利,我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结婚了。”好吧,其实他现在是个黑户。   女孩子憋红了脸,不甘心地问道:“那……她很漂亮吗?”   “嗯,很漂亮。”Giotto毫无谦虚之意的点了点头,毫无保留地夸赞:“她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人。”   “那,那她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不跟你一起来上学!”   本一直用微笑摆出扑克牌脸的Giotto神色微变,金橙色的眸子显出一份莫测的神彩: “因为……‘静待莫须急’啊。”   ……   待到女孩子一脸失落地回去后,Giotto倒是并没有离开原地,而是仰起头,看向拐角处楼梯上方站着的人。   “我可是很经得住诱惑的哦,我亲爱的夫人。”此刻的笑容,不再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   站在楼梯上的清伊却是一脸冷然,开口依旧不留余地:“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我们的关系,是离了婚的前夫妻,我不过是你的前妻。”   “前妻”“前妻”这大概是现在的Giotto最不愿意听到的两个字。   而清伊却是一边眼含嘲讽一边走下楼梯:“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如果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活了快两百岁的老妖怪,会作何感想,你倒是在哪里都能招蜂引蝶。不过,嘛,你身上除了那副皮囊,也没剩什么优点了。”   Giotto却是唇角微挑,在清伊与她擦身而过时,一把拽住对方,少有地带着些霸道地双手撑着墙壁,将女子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那……这张脸,莱娅还喜欢吗?”深深地与女子黑色渊潭般的双眸对视,眼中是说不出的认真。   一瞬间,清伊竟有些失神,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初遇时的威尼斯。水城里,石桥上,初见时阳光下那个金发橙眸的少年。   但很快,理智便占据了大脑,有些羞恼地眉头紧皱:“无聊……放开我。已经上课了。”   虽然现在走廊上没什么人,但是……   试图将男子推搡开,但却是徒劳,虽然此刻的Giotto不再是曾经那个驰骋意大利的战神,但男女间在力量上是有着天生的巨大差距的。   Giotto却是微微俯下头,薄唇轻轻凑到清伊的耳边,轻柔地说道:“呐,莱娅,‘静待莫须急’这句话还记得吗?我后来隐居日本后,取了‘沢田家康’这个名字……你应该懂的吧。”   ……   那是当初彭格列自卫团刚刚创立的时候,最艰难的时期。机遇难觅、人才匮乏、外界施压不断。   那段日子,他真的很疲惫,也很焦躁。   记得那天,忙碌了一整天,回到休息室里,他真的感到浑身无力,掩面仰坐在沙发上。   一旁的沙发上,与他新婚不过两个多月的妻子正在泡着茶叶。   “莱娅……不觉得吗,我们现在每前行一步都很困难。”当时他已经初步了解到了他的妻子并不是个花瓶般的公主,所以有时,一些不能加重部下们的焦虑的烦恼,他都会在忙碌了一天后向他的妻子倾诉。   而妻子却是不急不缓地递给他一盏刚刚泡好的茶水:“新到的来自东方的茶叶,据说有消除疲劳的功效。”   他接过,依旧是有些礼貌的意味,毕竟二人那时的关系还算比较拘谨。   接着,妻子一边斟满下一个茶盏一边说道:“给你讲个来自我的另一个故乡,那个叫做日本的国家的故事吧。在那片土地上,曾经有过一段被称为‘战国年代’的时期,国家四分五裂,群雄割据,各路豪强都想成为最终的霸主。当时,有两个颇有实力的豪强,一个叫做织田信长,另一个叫做德川家康。一次,一个人问了这两个豪强同一个问题‘杜鹃若不啼,为之奈何?’。织田信长的回答是‘杜鹃若不啼,杀之不足惜’,而德川家康的答案则是‘杜鹃若不啼,静待莫需急’。后来,织田信长卯足了全力用铁硬的暴力征服横扫日本,就在他快要完成大业时却遭到了手下的背叛,最终在火海中自尽。而德川家康却是隐藏自己的锋芒,看似温顺平和实则在暗中等待并寻找着时机,最终他成为了胜者得到了天下,并为日本带来了其后数百年的太平。那么……我亲爱的丈夫,你是想做织田信长,还是想做德川家康?”   他止不住轻笑,顿感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被清除掉了一般。当时他甚至就有一种预感,眼前的女子也许会成为最懂自己的人。   也许心动,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或者,其实在更早的时候……   ……   察觉到清伊似乎也和自己一样陷入到了那段回忆里,在百年后的世界里与自己相处难得能如此安静,心下难以自禁地一动。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如此的美好,仅仅是靠近便令他情难自禁。   缓缓地将脸越贴越近,想要攫取更多,薄唇缓缓靠向那渴慕已久的樱唇。   只是,才刚刚轻轻地触到唇瓣……   “你,是在违反风纪吗?”   ? ☆、阴魂不散的“情敌” ?  他忍耐了多久?他铺垫了多久?好不容易抓住了他老婆松懈的一瞬间正准备大踏步地进展,结果……   他的亲外孙啊!能不能不要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   后方,身披校服外套,佩戴着风纪委员长袖章的云雀恭弥正冷眼看着面前的景象。   哇哦,让他来算算看违反了多少条风纪。   第一,上课时间不在教室,视为逃课,按照校规——咬杀!   第二,公共场合行不轨之举,按照校规——咬杀!   第三,趁人之危对女性施以猥琐之举,实乃并盛之耻——咬杀!   综上所述……痛快咬杀,必诛之!   ……   而当事人之一的清伊也终于从回忆与蛊惑中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嘴唇上软绵绵的触感,很熟悉……   美目止不住放大,下意识地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朝面前的男子挥过去。   这次Giotto倒是没有“色.欲熏心”,机警地握住了朝他挥巴掌的那只手的手腕。   “莱娅……你都说了我身上只剩下这张脸这一个优点,你真的忍心连这最后一个优点都要抹去吗,嗯?”一边摆出一副带些小委屈的表情,一边相当自然地带着那握住的纤腕抚向自己的面颊。   不甘心就这样被眼前的男人牵着鼻子走,清伊扬起一丝冷笑:“沢田家康同学,劝你对老师放尊敬一点,否则……”   “否则……什么?亲爱的,那招过肩摔我不会再中招了,毕竟当初是我教你的,怎么抵御我更加清楚。”Giotto表示只有再一再二,绝无再三再四。   清伊却是信心满满:“但有些招……你防不住的,比如说……恭弥!”   没错,必杀技,召唤自家目前武力值更胜一筹的孩子。怎么说这段时间她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个孩子,每天亲自下厨各种各样的和食可没少喂。   ……   强烈的杀气立刻袭来,纵然身手不复,但超直感仍在。   Giotto立刻判断出云雀进攻地方向,然后……被一击抽飞……   思维预判正确,但无奈身体动作跟不上……那么预判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云雀冷眼看着挨了一拐子后一脸吃痛地从地上站起来的Giotto,怀疑自己下手是不是轻了点,打算再来一拐子。   “等等,恭弥……”清伊突然上前握住了云雀的手腕,停顿了一下后,终于还是开口道:“算了,今天到此为止吧,已经上课了。”   云雀虽然有点不爽,但也还是收手了,转身离开前只淡淡地留下了一句“间八鱼刺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清伊觉得自己几乎成了自家外孙的私人厨师了,而且是随提随做各种高难度的和食。虽然都说对孩子可以疼爱但绝对不能溺爱,但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去惯着恭弥和纲吉……大概是一种弥补、一种寄托吧,毕竟当初,伊妮五岁的时候就被她送离了身边,而她的西洛……她甚至只来得及看了一眼。   走廊上,只剩下二人。清伊轻叹了口气,走近了两步,从包里取出了个东西递给面前的男子。   Giotto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清伊递给他的“一包纸巾”,他原以为清伊会直接冷脸走人。   “有些血丝,擦一下,然后去趟医务室吧。”淡淡地瞥了Giotto一眼,清伊转而调整情绪向教室方向走去。   ……   这……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妻子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了?他……有机会了?   如是想着,禁不住带着丝傻笑地打开了那包“纸巾”,擦拭着自己脸上因为刚刚那一拐子而渗出的血丝。   “啊!变态!”两声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   只见刚刚从楼梯口上来的两个年轻的女教师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止不住高声尖叫。   她们,她们都看到了什么……并盛中学的教育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眼前这个身穿并中制服的少年居然在走廊上一脸痴汉样地把一块卫生棉往脸上捂!   太……太堕落了!太无耻了!太危险了!   ……   二年A班的教室里,本刚刚进入听课状态的学生们突然被外面传来的惊呼“变态”的高亢嗓音惊到了,不禁齐齐地好奇分神,更有甚者想要出去一探究竟,教室里一时骚动了起来。   “安静,继续听课。”清伊却是面不改色地勒令学生们把注意力拉回来。   只不过转过身,对着黑板写板书的时候,那张向来清冷的面庞却是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只是这次不是嘲讽的意味,而是纯粹地发自内心的,带着些小狡黠。   ……   毕竟在十九世纪的时候……卫生棉这种东西还没有横空出世好吧,况且他又是个大男人,卫生棉这种东西……他能理解才是出鬼了好吗!   于是,初代蛤蜊党首领就这样被押送到了风纪委员室,由本校的权威风纪委员长同时也是他亲外孙的云雀恭弥进行审判。   这叫什么事儿啊……   而他也因此才反应过来,他又被他老婆坑了……他就说吗,以他妻子的脾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软态度,可每次他就是这么容易就往坑里跳啊……   风纪委员室的办公桌后,云雀恭弥凤眸微眯。他本来是打算放这个草食动物一马的,不过……屡屡违反风纪,哇哦,是在挑衅他吗?   刚想起身打算一顿拐子狂抽了事,门外的走廊上却传来了一个拉长的声音,顿时止住了动作,眉头明显地……皱了皱。   “恭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走廊上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似乎还伴随着有些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很标准的日文,但不难听出带着些外国腔。   门“哗——”的一声被拉开,还没看清来者的正脸,便只看到一坨金毛状物在跨进门的一瞬间左脚踩右脚栽倒在地,脸着地。   下一刻,还是挣扎着扬起那张摔得满是红印子的脸冲着眼前的黑发少年打招呼道:“哟,恭弥……好久不见。”   而彼间的凤眸少年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栽倒在地上的人:“哼,跳马。”   一贯的清冷而又淡淡的语调,扫了对方一眼。   站起身来的迪诺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人后仍是一脸灿烂阳光的笑容:“哟,阿纲,这么巧你也在啊。诶?阿纲你染头发,还戴美瞳了啊?果然青春期的男孩子都会越来越时尚了啊……嗷!”   突然挥来的拳头算不上疼痛难忍,但明显感觉到那力道是卯足了劲儿毫不留情的。   一旁的云雀也是有些诧异地微微睁大了眼,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只草食动物居然会突然一拳揍向跳马。   迪诺吃惊而又不解地捂着自己被揍了的脸颊:“阿……阿纲,为什么啊?你今天怎么了?啊……好像,不太对,你……不是阿纲……”   虽然与他可爱的小师弟的那张脸很像,但是……还是有些差别的,而且气质也不太一样。最重要的是……阿纲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的。   刚刚那一拳,Giotto似乎觉得还不够痛快,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的,金橙色的双眸简直能喷出火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气之炎又回来了,而且是燃在眼睛里。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突然闯进来,但当这个年轻人转身看向他这边的一瞬间……当他看清那张脸时……   他简直所有的理智都丧失了!   他不是一个喜欢动怒的人,对于大多的人和事,他都能抱着宽容的心态来对待。但是,但是,唯独这个家伙……他绝对做不到平和相待!   都一百多年了……还要对他妻子纠缠不休吗!   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   ? ☆、真的认错人啦 ?  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无故被揍的迪诺正揉着自己被红肿的脸颊,便看到面前这个与他可爱的小师弟相貌极像的男子一拳头就又要向他挥来。   这次虽然及时反应过来,刚想防卫,但无奈因部下不在场而废柴体质发作,还没做出防御的动作就自己栽倒在地。   而拳头挥了个空的Giotto也因如今这副废柴状的身子而来不及稳住脚步,也栽倒在地。   即使摔了个不雅,但人……还是要揍的!   一旁的云雀看着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不,准确说一只金毛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何会被另一只金毛追着揍。   呵,居然在他的接待室里肆无忌惮地违反风纪……哇哦,是在挑衅他吗。   目光冷了几分的云雀刚想以暴制暴结束眼前的这场闹剧,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   “哦,boss,您没事吧!”急急忙忙赶来的罗马里奥原以为自家boss又因为独自在外而四肢不调做了什么惹怒了那位脾气相当不好的彭格列云守,但是赶到后看到的场景却是……   彭格列云守双手抱臂一脸冰冷地站在一旁,而自家boss却正倒在地上被“彭格列十代首领”追着揍。   看到急急忙忙赶来的手下,迪诺简直如同看到救星降临:“罗马里奥,太好了……”   ……   于是乎,当boss体质的正面效应发作后——   接待室的沙发上,被野马鞭紧紧捆着的Giotto坐在那里。沙发前,折腾了半天的迪诺大喘着气,罗马里奥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boss脸上的红印子,而显然不想再去看这出闹剧的云雀坐在办公桌后的座椅上眉头紧锁地闭着眼睛。   “这位同学,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我们应该没什么过节吧?”迪诺表示自己从头到尾都很冤屈的好吧,莫名其妙地就被人追着打。   此刻,被束缚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的Giotto倒是冷静了下来,甚至摆出了黑手党教父的架势。不卑不亢,气势逼人:“哼,好久不见,加百罗涅。”   感觉到眼前的男子非同一般的气场,而且对方又知道“加百罗涅”的名号,迪诺顿时也警觉了起来:“那么……可以告诉我,我们有过什么矛盾吗?”   拥有如此气场的人,若是见过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但对方明显也是黑手党的人,难道有什么背地里的过节是他所不知道的吗……   Giotto下巴微微扬起,金橙色的眼眸中神色复杂,有睥睨、有冰冷、更多的是蕴藏在那份寒冰下的怒火:“加百罗涅……我们之间的恩怨只有一个,不是吗……夺妻之恨!”   “什么!”   “什么!”   罗马里奥和迪诺齐齐惊呼。   迪诺吃惊的是……他至今都没有单独跟一个女孩子不出什么意外的约会上一个小时,他这二十余年的人生里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怎么可能会去抢别人的老婆啊!   而罗马里奥却是激动欣慰感慨得涕泗横流,就差跪在地上做祷告了:“哦,先代首领啊,您看到了吗,boss他终于长大了!您终于不用担心加百罗涅家会绝后了!先代boss哟,您的最后一桩心愿也终于了却了,您可以安息了!”   一边慷慨激昂着还不忘一边在胸口画着十字架。   迪诺立刻脸涨红了起来:“罗……罗马里奥!我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情啊!”   就在场面已经混乱不堪时,门又一次被打开——   “啊,迪诺先生你果然在这里!”看到眼前许久未见的师兄,纲吉也满是喜悦。   刚刚上课的时候他无意间向窗外看去时,正好看到了刚刚走进校园里的迪诺。自从代理战争结束后,两人就一直没有见过面呢。   一下课,他就立刻往这边跑,据他的了解迪诺师兄只要来并盛中学就一定会来找云雀前辈的。   只是,眼前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爷……爷爷……你也在啊?诶,那,那不是迪诺先生的鞭子吗?”纲吉一脸困惑地在二人之间来回看,气氛感觉不大对啊……   迪诺倒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又受了惊吓:“阿,阿纲……你,叫他什么?”   他的日语应该没有退化吧,阿纲他居然对这个长着一张中学生脸的少年叫……爷爷?   纲吉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发:“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啦,但是,他确实是我的曾曾曾祖父,彭格列的初代首领Giotto.Vongola。”   而迪诺的表情则显然是转化为了……见了鬼了!   这么说来,这张脸的确有些眼熟啊……对了,以前去彭格列总部的时候,他看到过传说中的彭格列初代首领的油画像,就是这张脸!不过……要更成熟一些。   所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彭格列的初代boss诈尸了吗?而且还……返老还童了?还有,虽然这样说一位黑手党界的传奇人物相当失礼,但请允许他破例一次……Cazzo!传说中的彭格列初代大空就是这副德行吗!   “总之,总之,不管发生了什么,迪诺先生,你还是先把我爷爷他放开吧……”纲吉连忙打着圆场。   迪诺又看向Giotto,心中疑惑着,彭格列初代首领不是被誉为历代最强吗?可是刚刚那几拳的力道还有那种蛮不讲理的进攻手法……根本就像是国中生打架啊!   Giotto此刻却仍是一副蕴含着愠怒的处变不惊之态:“放开我……在我没有动手之前。”   顾虑到初代首领传说中的战斗力以及与彭格列家族的同盟关系,再加上他的小师弟还在场,迪诺还是松开了野马鞭。   被解除了束缚的Giotto身子微微靠向沙发的椅背,下巴微微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交叠着放在靠近膝盖处。金橙色的眼眸目色沉稳,反而更加令人捉摸不定。   一看就是一副标准的上位者的姿态与气场。   而纲吉则是止不住转身捂脸在心中默默吐槽:爷爷……你就不要装了……现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战斗力都比你强好吧,连罗马里奥大叔都能一招秒杀你啊……   Giotto却是死死地盯着迪诺,声音淡漠地开口:“加百罗涅……没想到连你也在这个百年后的世界里‘再生’了。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纠缠莱娅吗?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不信的话就试试看吧。”   “那……那个……爷爷……你,以前应该没见过……迪诺先生吧?”纲吉弱弱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迪诺也立刻彰显出加百罗涅首领的姿态:“很荣幸能与您相见,在下迪诺.加百罗涅,加百罗涅家族的第十代首领,久仰彭格列初代首领您的威名。”   Giotto先是神色一怔,随即大脑飞快运转开来,极强的逻辑思维再加上之前在沢田宅看到过所谓的加百罗涅十世的照片,让他迅速理清了思路。   那么,接下来呢?为他自己因妒火攻心以致过于莽撞从而不小心认错人而小尴尬一下?不,他现在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一件一旦这种推测成立会让他更加失控的一件事……   越想脸色越差,待到再开口时——   “加百罗涅十世……可以让我看一下加百罗涅家族的族谱吗?”   ……   ? ☆、急转直下 ?  “族……族谱?”   迪诺表示,他的日语真的是退步了吗?还是说……他真的跟不上对方的思维?为什么突然又扯到了他们加百罗涅家的族谱?   而一听到“族谱”二字,纲吉却是浑身一个小颤抖。因为按照这段时间的经验来看,这两个字一出现很可能就意味着……他又要多一个亲戚了!   不信,你看,这段时间他多了个表哥、多了个舅爷爷、又多了个表叔……为什么偏偏他的辈分最低啊!   迪诺先生……不会也是他的亲戚吧……   罗马里奥连忙说道:“那个……加百罗涅家族世代非单传即仅有两子,没有任何的旁系分支。所以,加百罗涅家族自百年前创立以来的族系情况,在下基本都是清楚的,彭格列初代首领阁下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即可。”   Giotto眸色一沉,声线低沉却又在极力掩饰一份颤抖:“加百罗涅家族的初代首领,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他的夫人是谁?”   他不希望,他绝对不希望,眼前这个金发青年的身上带有他最爱的女人的血。   “嗯,这个啊……”罗马里奥扶了扶眼镜,思索了片刻后,终于开口回答道:“根据加百罗涅家族的家族史记载,第一代首领的妻子,也就是如今的boss的曾曾曾祖母,是一位来自北欧的血统高贵的公主殿下,并为第一代首领诞下了一对双生子,即后来的加百罗涅二世和加百罗涅三世。”   听到这个答案后,Giotto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又一股火气自禁不住生起。   加百罗涅那家伙当年另娶她人的话,那么,莱娅呢?那个混蛋……他辜负了莱娅,抛弃了莱娅吗?   他永远也忘不了百年前的那一幕……   那天,书房里的落地窗前,他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小西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窗外,他最心爱的女子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缓缓地走出彭格列城堡的大门。   从此,便是天涯相隔,永不复相见……   所以,现在呢?真的好矛盾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抱以一种怎样的心情。他当然高兴莱娅只为他诞下过孩子,但是如果有人伤害了莱娅,他又会比任何人都要愤怒。   开什么玩笑,当初他宁愿选择放弃都不愿选择伤害的女子,怎么能就这样被别人伤害!   “那个……爷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彭格列家族和加百罗涅家族,曾经有过什么过节吗?”在纲吉的认知里,彭格列和加百罗涅近几代以来关系都一直很好啊,尤其是迪诺先生,真的是一直都很照顾他的。   Giotto站起身来,声音又冷下去了几分:“过节……纲吉,这个男人的曾曾曾祖父带走了你的曾曾曾祖母,他的曾曾祖父差点就和你的曾曾祖父成了同母异父的兄弟。”   纲吉险些一个腿软没站稳……等等,这是什么混乱的关系,让他先理理,理理……   一旁的云雀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里貌似也……小小地松了口气。   哼,他才不要跟那个蠢马成亲戚!   ……   “咚!咚!”   突然响起的急促的敲门声让房间里的众人暂时安静了下来。   “委员长,有急事!”   听到草壁哲矢明显焦急的声音,云雀开口示意草壁进来。   只见草壁猛地拉开门一个箭步冲进门里,连忙说道:“委员长……千叶老师他,千叶老师他刚刚昏倒了。”   虽然不清楚委员长和那位千叶老师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但他看得出来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委员长嘴上不说,但他看得出来,委员长心里是很重视千叶老师的。所以,在收到消息后,他便立刻忙不迭是地赶来向委员长汇报。   “你说什么!”   情绪最激动的当属Giotto,心里那种莫名的惊慌与不安……   ……   并盛医院——   Giotto、纲吉、云雀、迪诺、罗马里奥,刚刚在接待室里纠缠不清的五人刚刚赶到病房门口,便听到病房里传来的争执。   “kufufufufu……三叉戟,你的意思是你无能为力,嗯?”阴柔的语调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恼火。   “大叔我是医生又不是上帝。不过,这种状况真的很奇怪,我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声音也逐渐转向严肃困惑。   只见病房里,六道骸和弗兰已经先来一步,另一边显然是被强抓来进行治疗的夏马尔。   只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连夏马尔也束手无策呢。   “莱娅!”   Giotto率先冲到病床前,颤抖地抚上清伊苍白冰凉的面颊。   六道骸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把头转向一旁,没有多说什么。   “放心,呼吸和脉搏都很平稳正常,没有生命迹象消失的征兆。”夏马尔算是给在场的人吃下了颗定心丸,随即却又话锋一转:“但是……这反而是最糟糕的。没有任何异常,但就是醒不过来,和检查不出病因无异,这样根本就无从下手治疗。”   一旁的迪诺仔细地打量着病床上的人,来的路上他大致听纲吉说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阿纲,这就是彭格列的初代首领夫人,你的曾曾曾祖母啊……我向你保证,我在加百罗涅家的家族相册里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迪诺凑到纲吉的耳边小声说道。   而纲吉则是“嘘——”地朝迪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只要一涉及到奶奶的事情,爷爷的情绪就越来越容易失控。   不过此时,Giotto的心思全然铺在病床上的前妻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别的事情。   直到——   一群人突然进入了病房。   “巴……巴利安!”纲吉惊讶地看着巴利安全员突然到来,就连Xanxus都来了。   想到巴利安那项还未完成的任务,纲吉立刻出声制止:“那个……Xanxus,你们的那项任务,能不能改天再进行?今天……出了点事情?”   现在真的不是让他爷爷哭的时候啊!   Xanxus一脸不爽地冷哼了一声。   斯库瓦罗则是出声解释道:“喂——!你们以为老子愿意来啊,是里包恩那家伙非让我们来这里的,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哈?”纲吉更加困惑。   里包恩那家伙……又想干什么啊……满足他的恶趣味也要挑时候啊……但是这次连巴利安的人都找来了,难道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   “嗯哼,Ciaos~”   再熟悉不过的打招呼方式……“里包恩!”看到突然跳进房间里的家庭教师,纲吉止不住惊呼。   里包恩则是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哼,看来该到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啊。”   “里包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长久以来的默契,就算没有超直感,纲吉也感觉的到,这次的事情绝对跟里包恩有关系。   里包恩拉了拉帽檐:“这次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而是,跟他……”   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当那人的身影出现在病房的门前时……   “啊……你,你是……!”   ……   ? ☆、真相背后的真相 ?  突然到来的人,令在场的众人皆惊讶不已。   他们原以为,七的三次方问题结束后,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但是……   “川……川平大叔!”纲吉难以置信地指着来者。   今日,这位西洋跳棋脸先生依旧是以“川平大叔”的脸示人。   “哟,诸位,好久不见。嗯……看来该到的都到齐了呢。”川平大叔看上去依旧一副和善之态,却也更显高深莫测。   纲吉:“为……为什么川平大叔你会……突然来到这里?里……里包恩,是你找来的?”   “不……是他主动联系我的。”里包恩表示他这次只是个中介人,但他倒也看出了些眉目:“不过,我之前就想过,初代首领大人突然间实体化并且无法回到彭格列指环中,恐怕跟戒指的创造者有关系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呢,造物主先生。”   川平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喃喃道:“嗯……罗密欧.费利克斯六道轮回后的转世、乔治.费利克斯的后代、玛丽的后代、伊温妮.彭格列的后代、西洛.彭格列的后代以及……Sivnora.Vongola的后代。真是的,似乎看到你们,才能感觉的到,时光真的在流逝啊,已经过去百年了啊。”   对他而言,光阴的长短早已没有什么意义了。一天与一年,十年与百年,又有什么差别呢。   只是这些相似的面孔……都已是崭新的血液了啊。   继而看向病床旁的Giotto,话锋却是一转:“Giotto. Vongola……这张脸,还记得吗?”   川平瞬间变幻回那张“西洋跳棋脸”。   “是你!”Giotto本不太清楚为何其他人会对这个突然到来的男子感到惊讶,但这张脸……他认得,而且绝对忘不掉。   那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他刚刚有了创建自卫团的想法,和G、西蒙在生活的那个城镇进行着小规模的活动。、   一天傍晚,一个西洋跳棋脸男人找到了他,递给了他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七枚指环,即后来所谓的彭格列指环。   当时那个西洋跳棋脸男人告诉他,这七枚指环蕴含着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会成为帮助他建立并且发展彭格列自卫团的重要利器。西洋跳棋脸男人希望由他以及之后他选出的继承者们来世代管理这七枚指环,而作为代价……在他死后,他的意志将被封印进这个指环内,并永远长眠于此,永世无法解脱。   天生拥有的超直感让他判断的出,这个神秘的男人不是在说谎。   而他,也接受了彭格列指环。自从决心创建自卫团起,他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没想到在百年后的这个世界里还能再度见到这个男人……   一旁的众人也瞬间醒悟过来。他们记得,当初代理战争的最后,川平曾经大致交代过有关七的三次方当年的处理。玛雷指环由吉留涅罗家族的祖先塞皮拉.吉留涅罗管理,而彭格列指环……则交给了由塞皮拉挑选出来的自卫团的青年首领来管理。   Giotto直了直身子,严肃地看向川平:“莱娅现在的状况……跟你有关系吧?”   “嗯,算是吧。不过,不用担心,只是她现在的身体太疲惫了,需要休息一下。”川平轻描淡写地说道,甚至不急不躁地进而解释道:“而且……你和阿格莱娅.费利克斯现在这种所谓‘复活’的状态,也是我造成的。不过,诸位,先别着急……”   预料到了在场的众人绝对会情绪激动起来,川平立刻又开口道:“在阿格莱娅.费利克斯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不如大家来看一些东西吧……”   “什么?”事关妻子的安危,Giotto格外慎重了起来。   川平:“别紧张,只是让大家看一下百年前的最后。对于Giotto. Vongola你来说……嘛,算是回顾吧。不过,这次不仅仅是以当年你的视角来看的话……也许,会发现一些新的事情呢。”   下一秒,一段段记忆如影片一般呈现在众人的脑海里,一如当初与西蒙家族一战时解开的一把把“钥匙”……   “来,看看吧,百年前所有的秘密……隐藏在真实背后的真实……百年前,最后的最后,究竟是怎样的……”   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最真实的……   当目光以后世之态穿越百年,再度回眸,看到的,又会是怎样的时光……   ……   1849年,意大利西西里。   一年前,意大利全国性的革命终于爆发了。   后来历史上将1848年——1870年的这场延续了二十余年的意大利人民反抗奥地利帝国统治、争取民族独立和国家统一的战争称为“意大利独立战争”。其中1848——1849年的这第一次战争被称为“第一次反奥战争”   这场战争,正是以西西里巴勒莫的起义为起.点。   而其背后,即有彭格列家族的力量。   最终,在奥地利及其盟友法国、西班牙的联合围剿下,第一次反奥战争以失败结束。   战争失败后,彭格列家族亦退回西西里休养生息。这次失利,可以说是彭格列家族自创立以来遭受的一次最大的重创。由于彭格列近几年缩减了军备,战斗力明显降低,因此这次使得彭格列家族损失惨重。   不仅仅失去了大量的财产物资,更是失去了众多家族成员,其中便包括……埃琳娜。   彭格列家族的一处要塞遭到了敌人的偷袭,而当时,埃琳娜正好被安置在那里。当戴蒙.斯佩多拼死赶到时,埃琳娜已被流弹击中,只来得及最后对心爱的恋人诉说了最后的言语,便在爱人的怀中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上个月,战争刚刚结束,彭格列家族便为埃琳娜举行了最高规格的葬礼。遵照埃琳娜的遗愿,将其葬在了彭格列城堡的后山上,让她能够永远注视着她心爱的彭格列家族。   埃琳娜的葬礼,戴蒙.斯佩多并没有出席。战争结束后,戴蒙便将自己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而前几日,戴蒙终于走出了房间,只是却是漫无目的地独自在欧洲四处游荡,至今未归。   身为首领的Giotto既没有制止,也没有派人跟着。   整个彭格列家族,也陷入了自创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低潮。   ……   天空很阴,漫天的乌云,没有一丝的阳光,让人感到透不过气来。   零星地还飘着几滴小雨。   卧室的落地窗前,阿格莱娅两眼无神地注视着窗外,黑曜石般的双眸仿佛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黑色的简朴长裙,黑色的帽檐上黑纱垂下,遮住了半张脸。   这大概是她这二十六年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光吧……埃琳娜的死、彭格列家族众多成员的死她自然也很悲痛,但接踵而来的是……她父亲的逝世。   从去年起,父亲的身体状况便变得越来越差。只是这一年来忙于战争的事情,她几乎没有时间回去看望照料父亲。而当战争终于结束,战争的后续事宜也料理完毕……几天前,她接到了电报,父亲已经病逝了。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   卧室的门旁,Giotto静静地注视着妻子。   算起来,他们在一起已经十年了。十年的相濡以沫,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而此时的妻子,是他十年来从未见过的憔悴。   他很清楚,他的妻子是一个多么重感情的人,尤其是与至亲之人的感情。   战争爆发前夕,费利克斯公爵刚刚卧病在床时,他曾和妻子回去看望过公爵。   记得当时,公爵把妻子支开,认真而又严肃地问他,还记得十年前,将女儿交给他时的约定吗?   “Giotto……你当时答应过我,你会永远庇护费利克斯家……那么,我告诉你,费利克斯家最大的珍宝就是我的莱娅……你,可以永远保护好她吗?”   他握着公爵的手,郑重地承诺,他会永远守护他的妻子,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   “莱娅……马车已经准备好了。”Giotto步入了房间,走近妻子两步后轻声说道。   阿格莱娅也转过身,点了点头。   她需要回费利克斯庄园一趟,参加父亲的葬礼并处理费利克斯家的后续事宜。   “莱娅,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   ? ☆、你的柔弱,由我守护 ?  “莱娅,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虽然他知道妻子的坚强,但如今妻子的憔悴,实在令他担忧,怎样也放不下心。   阿格莱娅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不了……现在,不是你离开总部的时候。战争的失败,已经让彭格列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你也知道,家族里的一些激进派已经对你的统帅产生质疑了。在这种家族最混乱,人心也最涣散的时候,身为首领的你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叹了口气,将妻子轻轻地搂进怀中,动作轻柔到了疼惜:“莱娅……费利克斯庄园那边的后续事宜,想必也不好处理吧。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立刻告诉我,不要所有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嗯?”   “嗯,我知道。”靠在丈夫的肩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虽然妻子看上去很平静,但环抱着妻子的Giotto却是明显感受到了怀中的娇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轻抚着妻子的后背,终于止不住开口:“莱娅……我知道,到那边后,你需要是一个坚强者的形象。所以,现在,如果想哭的话,就都哭出来吧。”   “没有,我还好,别担心我……”阿格莱娅的声音依旧闷闷的,额头也抵着丈夫的肩膀,不想让丈夫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Giotto依旧是轻缓地顺抚着妻子的后背,语调仍是沉稳而又轻柔:“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以软弱的姿态示人。那么,告诉你,亲爱的你一直都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性。但既然有‘坚强’,就必然会伴随着‘软弱’,就像光亮必然会与阴影相伴一样。如果不愿意让软弱的那一面被外面的世界所探知到,那么,亲爱的,就把你的软弱都留在我的怀里吧。在我的怀里,你怎样柔弱都可以。我的妻子,不需要多么坚强不需要多么聪慧更不必日日辛劳,因为你的柔弱,会由我来守护。”   肩头,湿润的感觉蔓延开来。   最初只是低低的呜咽声,但就像打开了缺口一样,沉积已久的软弱真的是……被催化到承受不住了啊……   那就让她,彻彻底底地软弱一次吧……   ……   窗外的阴云更浓了,积卷的阴沉下,雨滴也越发密集。   窗户未关,在冷风中来回摇动着,伴随着雨到玻璃的噼噼啪啪声,落地的窗帘亦在阴暗中被吹动着。   木质的地板上,空旷的一角里,瘫坐在地上的阿格莱娅在丈夫的怀里失声痛哭着。   Giotto紧紧地搂着妻子,想要让妻子感觉到力量、感觉到温暖、感觉到依靠。   “Gio……你知道吗……如果,如果可以的话,现……现在的一切我真的都不想面对……真的希望,一切……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我多希望,希望一觉醒来……我还可以是住在费利克斯庄园里……那个万事无忧的大小姐……Gio,不觉得吗,这十年间,真的……变了好多。这十年里,离开我们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停地有人在离开……”   十年来,每天都很忙碌。总是一直在向前冲,而此时,突然在中途停歇下来,回首望去,才发觉光阴匆匆,物是人非,满心的疲惫。   情绪从未有过的失控,哽咽着的沙哑嗓音断断续续地诉说着。   “亲爱的,时光……任何人都无法逆转也无法挽留。意大利人都是罗马神话的信徒,所以……那些陪伴过我们的人,他们的灵魂一定都在普鲁托的指引下前往他们该去的方向了。我想,他们在度过冥界之河的最后一刻,最后回头时一定是对我们抱以微笑的,他们希望得到的回赠一定也是我们的笑容而不是泪水,你说呢?”   “那我笑的话……父亲他,会看到吗?”   “嗯,一定会的。他会化作天空的星辰,继续守望着你。”   ……   费利克斯庄园——   后山的山丘间,乌云下的青翠掩映间,费利克斯公爵的葬礼进行着。   所有的葬礼参加者均黑衣出席,送别逝者,以表哀思。   遵照公爵的遗愿,葬礼不必设于教堂,也不必请牧师,一切从简。只需真正有心之人,前来送其最后一程即可。   站在最前方最中央的,是身为公爵长女的阿格莱娅。黑色的面纱让她苍白的容颜略显模糊,但可以看到的,是双目中流露出的坚强的哀伤。   阿格莱娅右手紧紧拉着女儿的小手。   伊温妮已经九岁了,容貌出落得与母亲越发相像。   五岁以前,她一直与父母生活在西西里阿尔卡莫的彭格列总部,之后的四年又长期跟着两个舅舅住在费利克斯公国,所以从小到大与外公接触的并不多。   但为数不多的印象中,外公对她永远都是那样的和蔼那样的慈祥。   更重要的是,此刻握着母亲的手,她能够感觉到母亲努力压抑着的浓重的哀伤,也许是母女连心吧。   阿格莱娅的两侧,一边站着身为公爵次子的罗密欧,另一边是身为公爵亲侄儿的乔治。   费利克斯国王如今也是疾病缠身,前些日子听闻了胞弟逝世消息,更是加重了病情。卧病在床,没能前来参加弟弟的葬礼。   ……   同天,对于费利克斯公爵的财产分配问题也开始解决。   按照费利克斯公爵立下的遗嘱,公爵独有的财产一半由女儿阿格莱娅.彭格列继承,另一半由儿子罗密欧.费利克斯继承,同时罗密欧也将继承他世袭的爵位。   而阿格莱娅当场便表示放弃自己的继承权,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遗产都转交给弟弟罗密欧。   罗密欧本要表示不同意,但被阿格莱娅用眼神制止。   她自有她的考量。   至于剩下的公爵与其他人共同合作持有的一些股份,由于数额不小,自然便要与那些合作者进行周旋,以争取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   ……   深夜,庄园的一间客房里。   壁炉旁的沙发软椅上,乔治怏怏地靠着椅背,百赖无聊地玩转着手中锋利的叉子。   玛丽站在一旁,无论多少年,始终就像乔治给她起的绰号,“人偶”一般。   木制的门被敲响,听上去只是普通的敲门声,实则是一种长短音的暗号。   当听到屋内没有制止的声音响起后,敲门人便推开房门走入。   即使是色调暗淡的素衣,也难掩吉普赛姑娘的绰约风情,如同月光下的黑蔷薇一般。   “你就是塞西莉亚吗?”乔治懒懒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塞西莉亚唇角微挑:“是的,乔治.费利克斯殿下。Sivnora大人交代过我,来到这里后可以与您私下接触,您也是Sivnora大人这边的人”   她作为近身侍女,这次同阿格莱娅一同前往费利克斯庄园。同时也遵照Sivnora的指令,与乔治接触。   一开始她的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阿格莱娅的堂兄,费利克斯公国的王储居然是Sivnora这边的人,而且看起来,Sivnora似乎对乔治相当信任。   据她所知,Sivnora信任的部下并不多。一个脸上有着雨滴状刺青的长发剑士、一个看不出性别的肌肉男、一个奉他为神明的粗暴男子、一个紫色长发的女巫、以及……乔治。   “乔治殿下……”塞西莉亚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又刻意停住了,眼神有意地看向一旁的玛丽。   乔治自然看出了塞西莉亚是什么意思,但仍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是个人偶,不必在意。”   明了了乔治话中的意思,知道这个碧色短发的少女是乔治的心腹后,塞西莉亚也直言道:“Sivnora大人已经与彭格列的雾守戴蒙.斯佩多私下联系过了,戴蒙.斯佩多表示会支持Sivnora大人。Sivnora大人也开始着手准备他的计划了,大人他给我的指令是……”   话还未说完,本把玩着叉子的乔治忽然脸色一变,倏地浑身抽搐了一下,继而咳出血来。掉落的叉子也划破了手指,血珠渗出。   意识到乔治的病又发作开来,玛丽难得地神色微变了一下。这几年,乔治身体比之前更差了几分,咳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每次乔治看到自己那“王族的血”后的癫狂。   立刻反应过来的玛丽本想像往常一样用幻术阻止住乔治的发狂并舒缓他的痛苦,只是这次……   还没来得及出手,乔治便已经镇定了下来。   后知后觉,有人比她先一步为乔治施下了幻术……   “呀咧呀咧,难得能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就当是戏票吧,这次我的幻术就不收费了,乔治。”   一团靛青色的雾气突然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玛丽心中止不住一惊……身为一个术士,她居然没有及时感知到对方的存在。那么就说明……她的幻术败给对方了。   幻化出的人形,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看上去甚是诡异的深紫色长发的女子。   而乔治却是对这位突然无声无息地到来者并未太过惊讶。   “还是守财奴的本性不改啊,莉塔。”   ……   ? ☆、光阴的最后(一) ?  一身黑色长袍斗篷,看上去甚至诡魅的紫发女子缓缓地在乔治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   塞西莉亚见过这个女人,这个叫做莉塔的巫女,是Sivnora为数不多的十分信赖的部下中的一个。   “请讲吧,Sivnora大人的使者,美丽的吉普赛姑娘。”莉塔也回眸看向塞西莉亚,挑了挑眉。   “是的,乔治殿下,莉塔大人。Sivnora大人希望能够将一个人转移到我们的阵营……”   “是莱娅吧。”   塞西莉亚的话还未说完,乔治便接出了下半句。   “不愧是Sivnora大人最信任的智将啊,乔治殿下。没错,Sivnora大人希望争取到的支持者正是彭格列夫人。彭格列家族内部的人都很清楚,比起六位守护者,彭格列夫人与彭格列先生的关系更为亲密。彭格列先生授予了彭格列夫人很大的权力,家族里的所有机密文件,夫人都了如指掌,首领的办公室以及总部城堡里的所有密室,夫人也都可以自由出入。更重要的是,夫人她掌握着彭格列先生的一切动向。所以……如果我们这边暗中有彭格列雾守与彭格列夫人的合力支持,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塞西莉亚将Sivnora的心思娓娓道来。   乔治却是止不住嗤笑了一声:“很不错的想法,但是……让殿下我的那位堂妹背叛堂妹夫?呀咧,呀咧,殿下可想不出她会有什么理由去背叛。”   “的确没有理由……但我们可以制造理由啊。女人的心思,可是最复杂的。”莉塔的声调一如她本人,充满了神秘诡魅之感。   乔治双脚.交叠着放在面前的矮几上,双臂交叠着枕在脑后:“那么这种事情,就交给你们女人来解决吧。”   塞西莉亚那双血钻般的双眸一闪,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已经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夫人她一直瞒着彭格列先生服用一种很特别的药,那种药如果让彭格列先生发现了……绝对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而且……那种药,是加百罗涅先生提供的。如果因为什么‘意外’而让彭格列先生知道了……夫人向来慎重,那种药从来都不会让加百罗涅先生直接送到西西里,都会在费利克斯公国转运。乔治殿下,费利克斯公国是您的势力范围,我想您从中做点什么,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听着点到为止的话,乔治只是撇嘴笑了笑,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没有正面回答,不可置否。   塞西莉亚也没有多问,而是转而看向莉塔:“莉塔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够办一下。这次战争,意大利全境范围内失利,热那亚那边有一个烟草商,在这次战争中所有财富被摧毁得一无所有,现在正在带着家人逃难。根据最新消息,彭格列岚守G先生正率领有些下属前往热那亚那边的据点处理战争疮痍的善后工作。希望莉塔大人您能够在G先生赶到前,除掉那家人,但是要把那个烟草商的妻子留下来……”   “哦?那个烟草商的妻子是什么来头?”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是莉塔更好奇的是这么做的目的。   塞西莉亚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因为啊,那个烟草商的妻子叫做……戴维娜,是彭格列先生的初恋情人。”   女人间的心思,瞬间便明了。莉塔却是眯起她那双幽紫色的眸子:“呀咧,呀咧,看来……Sivnora可真是招了个不得了的小魔女在身边呢。”   ……   夜,月光如流水般洒在庄园一楼一侧的长廊里,长廊外是一片黑蔷薇的花田。   长廊里,两道影子缓缓地拂过一根根大理石柱。   “虽然已经是暗夜了,但这么堂而皇之地跟我走在一起,不怕被人看到吗?”莉塔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   塞西莉亚却是浅浅一笑,月光下,竟将甜美与妖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毫无矛盾地糅合在了一起:“像莉塔大人这样出色的幻术师,一定会在对方发现前就先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吧。”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吉普赛姑娘。那么,美丽的姑娘,可以告诉我,你追随Sivnora大人的原因吗?”   塞西莉亚用手撩起自己米黄色的及腰长发,又向后轻轻地甩了甩,脸上的浅笑却是不变:“很简单,为了保命啊。”   莉塔倒是没有对她的回答评论什么,只是幽幽地说道:“塞西莉亚……我倒觉得,如果有一天Sivnora大人登上了首领之位,你倒是很适合做他的云之守护者呢,因为也许就连他……也束缚不了你呢。”   “莉塔大人过赞了,我只是Sivnora大人众多傀儡中的一个罢了。不过……也许我们吉普赛人,天生就属于流浪吧。”   ……   客房里,壁炉里的火焰依旧烧得很暖、很旺。   只是乔治却没有继续懒散地缩在沙发椅中,而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手撑着窗台,望着窗外的夜色。   莉塔和塞西莉亚离开后,整个房间就静默了下来。半晌,乔治才终于开口。   “玛丽……你说,殿下会不会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做呢?”乔治的神情,看上去似乎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嬉笑之态。   不出意外,玛丽仍是死板地回答:“乔治殿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   乔治突然收起了那副嬉笑的样子,声音也沉了下来:“呐,玛丽,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殿下,十五年了。”没错,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从她七岁那年,被带到费利克斯王宫,带到乔治身边起。   “那么玛丽……你就真的,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过吗?”   “我只要遵循乔治殿下的想法就可以了。”   “是吗……”乔治突然伸手缓缓地撩起了自己额前过长的刘海,少有地将自己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露出,直直地凝视着窗外:“那么玛丽,你觉得,在殿下的意志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费利克斯公国的王位、高贵的王族的荣耀、带领家族登上最辉煌的巅峰……到底,是什么呢,嘻嘻嘻……”   说到最后,竟然不自觉地发出诡异的笑声,甚至有点他每次见血前癫狂的前兆。   玛丽却是依旧站在原地,面色如没有一丝波澜的静湖:“殿下的意志,我不会随便揣测,但是……绝对不会是那些。”   ……   你……是谁……   一片苍茫间,只有那个声音在不断地召唤着她,蛊惑一般。   “过来,过来吧,伊温妮……你是最合适的……”   你……是谁啊……想要我……去哪里……   “来吧,伊温妮,最美好的天空……”   你……你在……   “伊妮,伊妮,醒醒,醒醒!”   突然响起的柔和而又急促的呼唤声让伊温妮睁开了双眼,一旁,和她睡在一起的母亲正轻轻地拍打着她,试图将她叫醒。   “母亲……”从梦中回过神来的伊温妮平躺在床上,轻唤着身边最亲近的人。   阿格莱娅也松了口气。   刚刚她听到入睡的女儿在睡梦中呜呜哝哝地说着什么,眉头紧锁着,看起来很纠结甚至很痛苦的样子。   这四年来,她每年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只有在一些节日和生日的时候才去费利克斯公国看看女儿。   不觉间,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么多。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陶瓷小娃娃,已经开始向着少女的方向发展。   轻抚着女儿仍然有些苍白的脸颊,柔声安慰着:“怎么了,伊妮,是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没事了。”   伊妮回以平和而温暖的笑容,示意自己无恙。眼眸却是微微低垂,当再度望向母亲时,却是蓦然开口道:   “母亲……我……想回西西里……”   ……   ? ☆、光阴的最后(二) ?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阿格莱娅有些惊讶地看向突然对自己提出这个要求。   这几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是女儿一直都很乖巧、很懂事,能够理解把她送离身边的用心。虽然每一次分别的时候,都能从女儿的眼中看到不舍,但女儿总会用微笑来送自己离开。   伊温妮认真地凝视着母亲,眼中那如最宽广的天空般的光泽比她的父亲更甚,似乎能够温暖每一个人的心灵。   “母亲,我想学着……不再是你们的累赘,而成为能够和你们并肩而行的帮助。母亲,可以教我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吗?”   原本想着女儿只是太过想家,想念从小生活的西西里,而过几天她们母女就又要离别,才会止不住有些小任性地撒娇,没想到……   其实,有一件事情,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那就是彭格列继承人的问题。   拥有彭格列血统的,不论远近亲疏,虽不算多但也还是有几个的。但是在这些人中,作为彭格列创始人,彭格列的第一代首领唯一的孩子,伊温妮无疑是血统最为纯正的首席继承人。就算不继承首领之位,伊温妮身为彭格列的公主,在家族中无疑会占据很重要的一席之地。   但是,她其实私心地……不希望女儿进入黑手党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危险性,她再清楚不过。连一直身居后方的她都能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力与危机,更不要说身为首领时常还要上前线的丈夫了。她是彭格列家族的高层人员,但她更是一个母亲,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地度过一生。况且,作为一个女首领,无疑将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但是,她没有想到今日女儿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会主动地希望她来引导着走进父母所处的那个世界。从女儿的眼睛中,她看到了女儿的决心与觉悟,并非一时任性兴起。   虽然一直都感觉得到,女儿比同龄孩子要成熟得多,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这般了?是她在原地停滞不前,还是女儿成长得太快了?但无论怎样,不争的是,女儿的成长,她错过了太多。   轻轻地亲吻了女儿的额头,柔声说道:“伊妮……让我再想想。亲爱的,先睡吧。”   ……   夜,月光透过窗户轻洒进房间。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相拥而眠的母女二人看似平静安详,实则各自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女儿刚刚的话,让阿格莱娅难以入寐。   费利克斯庄园的这个房间,是她从小就住着的闺房,直到十六岁那年嫁给了Giotto,出嫁后才搬离了这里。这个房间,记录了她所有少女时代的过往。已经过去……十年了啊。现在,是她和女儿一起躺在这张床上。   记得少女时的她,自信而又傲然,觉得不论什么事情,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办到也一定要办到。但是渐渐地,身边在意的人越来越多,牵绊也越来越多,做事情的顾虑也就越来越多。不知不知觉间,背在身上的包袱也越发沉重。牵挂多一份,就意味着多了一个弱点,但是也会让她……更加坚强,更有力量。   连九岁的女儿都已经有所觉悟了,她还在这里畏畏缩缩什么呢?她会引导好她的女儿,但更会保护好她,无论以什么为代价。   ……   闭目而息的伊温妮嘴角还带着那丝温暖的浅笑,有些话说出来,心里也会稍微地……放轻松一些。   身负着彭格列和费利克斯的血统,她很清楚自己必须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从未想过要逃避。   她想要回到西西里,不仅仅是想要回到自己生长的那片土地,想要回到父母的身边。还有一个原因是……   大概是从两年前起吧,在她的身上突然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她总是能预感到一些事情,有好的,有糟糕的……   无论是预感到何种事情,她都能平静地接受。因为她很清楚,就算这是某种超能力,但她终究不是神。   其中最糟糕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她不会活得很久吧,甚至很难活到成年。   提前预知到自己的短命,真的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呢。   所以,她希望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里,能够和自己所爱的人们拥有更多的回忆。   这样,当永远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到来时,她至少不会觉得太寂寞吧。   ……   西西里,彭格列总部。   暴雨已连下了数个昼夜,仿佛为本就士气低落的彭格列家族更添了一份阴沉。   雨水顺着窗玻璃倾泻而下,窗外不时地响着几声闷雷。   书房里,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办公桌后的Giotto依旧面色平静地批阅着桌子上的文件。   这些日子,家族各种事务不断。本就因为刚刚过去的战争而受了重创,整个家族正处于恢复期,不少敌对的势力便趁此机会蠢蠢欲动着。   现在,彭格列的资金周转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仅仅依靠费利克斯家的支持远远不够,况且费利克斯家因为公爵的去世本就正处于混乱中。彭格列家族最可靠地盟友……西蒙家族,但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科札特。西蒙家族在战争中同样受了重创,而且现在科札特他们也不在意大利。   也许……他应该与有一定实力的家族,建立新的同盟关系了。与彭格列之前一直保持着中立关系的家族中,实力比较强的……加百罗涅家族!   Giotto金橙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精亮,但随即又黯了下来。   于公,彭格列与加百罗涅至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两个家族之前并不存在什么恩怨。但于私……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   少有的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自己额前金色的碎发。   他知道,这涉及到整个家族的利益,若能与加百罗涅家族结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绝对是有利无害,他不应该将自己的私人感情带入家族事务中。   但他真的太在乎她的妻子了,褪去黑手党教父的外衣,他也不过是个紧张着自己妻子的普通丈夫罢了。   将手中的钢笔丢至一旁,有些头痛地靠着椅背,想要闭目休息片刻。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得到应允后,敲门者步入,是G。   “回来了吗,G,一路辛苦了,还顺利吧。”之前他派G前往热那亚一带的彭格列据点处理战后的善后事宜,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而G却是面色些许沉重,似乎是措辞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道:“啊,还好,热那亚那边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遇到了一个人,把她带回来了。”   有些好奇G的吞吞吐吐,Giotto开口问道:“是……什么人?”   “嗯……你自己去看看吧,不过……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你千万不要刺激到她。”   ……   城堡一楼的一间偏厅。   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静静地坐着,裙角处有破损,更是泥泞不堪,紧紧裹着身上的披风。   明蓝色的长发黯淡干枯了不少,不复那明净的湖泊般的光泽。苍白且干瘦的面庞上,原本应满是潋滟之彩的水眸也没有了灵动。死寂一般的平静下,暗含着似乎随时都会因受惊而崩溃的绝望。   缓步走进偏厅,Giotto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女士是他那位曾经青梅竹马的玩伴,那个他第一个喜欢过的女孩儿。   “戴维娜……”   ……   ? ☆、光阴的最后(三) ?  “戴维娜……”   若不是亲眼所见,Giotto真的难以相信眼前的女子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儿。   他与戴维娜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只偶尔有一两封书信来往,大致就是告诉对方,自己过得很好。他只是知道,五年前,戴维娜嫁给了热那亚的一个烟草商。虽然没能亲自前去她的婚礼,但他也是真心地祝福她。   戴维娜结婚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更少了。他不曾想过有一天重逢时,对方竟会是如此的狼狈,甚至,那双空洞的眼睛有让人感到绝望之意。   听到那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轻唤声,紧裹着披风的戴维娜缓缓地转过身。   还是那样温暖的嗓音语调,金橙色的眼眸中的神彩,依旧是仅仅一眼便能让人感到被温暖包裹着。   这种感觉,就仿佛一个人在暗夜的山谷峭崖间独自前行了许久,当快要撑不住时,太阳终于再度升起。   鼻头一酸,想要轻唤出对方的名字,只是张不了口,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失声痛哭了起来。   “戴维娜!”Giotto连忙上前几步,揪心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仿佛在无边的汪洋间即将沉没时抓住了一根浮木,靠在Giotto怀里的戴维娜哭得更加声嘶力竭,想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痛苦、恐惧、绝望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Giotto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女子的身边,想要给她力量,让她感觉得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   城堡的一间客房里。   房门外,刚刚为戴维娜做完检查的彭格列家族私人医生走了出来。   “如何?她的情况怎样?”Giotto忧心地问道,身后,G也在。   医生给了一个宽慰的眼神,不乏恭敬地回道:“boss请放心,那位女士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无大碍。只不过……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需要慢慢地调养。刚刚已经让她服下了镇静的药,暂时先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多谢。”   待到医生离开后,Giotto连忙转身看向一旁有些烦躁,不停地抽着烟来让自己平静下来的G。   “G……把烟灭掉吧,戴维娜在里面,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大好。G,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戴维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G没有什么异议,把烟掐灭,只是脸上的愤懑之意只增不减,显然在热那亚时遇到的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Giotto……你也知道,热那亚那边也是遭受了重创,秩序完全一片混乱。戴维娜的家人……全部被一群亡命之徒杀害了,包括戴维娜的丈夫……就在我救下戴维娜的前一天。”   “难怪……她会变成这样……”Giotto眉头微蹙,止不住叹息。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全部因那种残虐的行为而逝去,这种痛……任谁都会感到窒息般的绝望吧。   “G……派人照看着戴维娜,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马上告诉我。”   ……   距离彭格列总部不算远的一片树林里,一座规模并不大的城堡。与彭格列总部城堡的庄重大气不同,这座城堡更显出一份冷凝安寂,透着一份阴暗的华丽。   百年后,这座城堡成为了彭格列麾下的独立暗杀部队巴利安的总部。而如今,只是Sivnora的私人住所领地。   尽管Giotto与Sivnora是堂兄弟,但家族内部的人员均知道,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从未缓和过,甚至自从Giotto下令缩减军备后,便愈演愈烈。不仅仅是因为Sivnora本就脾气暴戾,更重要的是,两人对于家族发展的看法南辕北辙。   Sivnora几乎不住在总部的城堡里,他有着自己的独立武装力量,全部都在他私人的这座城堡里。这些Giotto都是知情的,但这么多年来也都默许了。   Sivnora的书房里,房间本就背光,却仍仅仅是在书桌的一角点着一盏烛台,更显阴暗鬼魅。   黑色的呢子长外套搭在椅背上,Sivnora随意而又嚣张地双腿交叠着搭在书桌上,双手抱臂,假寐状地闭着双眸。   书房中央,全身被黑斗篷罩着的莉塔仅仅露出妖丽的红唇和几缕暗紫色的发丝。   “Sivnora大人,我按照塞西莉亚说的那样,用幻术操控了几个流亡之徒除掉了那个女人的亲属,然后用幻术引导着那个女人‘恰巧’与在热那亚处理事务的彭格列岚守相遇。一切都很顺利,现在那个女人已经被带回彭格列总部了。”   莉塔也是在热那亚办完那件事情后刚刚回到西西里,向她的首领Sivnora汇报任务进程。   Sivnora只是轻哼了一声:“哼,无聊的把戏。”   对于塞西莉亚的攻心之计,Sivnora向来不屑,但他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花费时间,索性就让塞西莉亚那个女人处理去了。   随即睁开了暗黑的双眼:“乔治那个渣滓那边呢?”   “乔治那边也很顺利……Sivnora大人,您这次派我去乔治那边查看,是在担忧因为与彭格列夫人的关系,乔治可能会……”   Sivnora冷笑了一声,眉头微挑,并不大的声音却是杀气毕露:“在猜测我的心思吗,渣滓……”   他向来厌恶他人推敲他的想法,就算是他所信赖的属下也不可以,信赖……嘁,只是这几个渣滓还算有点用。   不过他向来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是,属下逾矩了。塞西莉亚最新传过来的消息是,她马上就要跟着彭格列夫人返回西西里了,而且这次……彭格列夫人把伊温妮小姐也带了回来。回来后,彭格列总部那边的动向,她会继续为您盯着。Sivnora大人,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告退了。”   说完后,Sivnora并没有什么回应,但跟随在其身边多年,莉塔明白这是Sivnora默许的意思,便也很知趣地退下了。   待到莉塔离开后,一团靛青色的雾气在书房里幻化成形。   “nufufufufu……拥有诅咒能力的女巫,Sivnora,你这里也是卧虎藏龙呢。”   同为顶级幻术师,戴蒙.斯佩多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实力。   如今的戴蒙,虽然依旧如同捉不住实体的幻雾般诡魅,但那双靛青色的眼眸中,更是翻滚着一股被强压下的疯狂,那仿佛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只是冷眼看着面前自己的“盟友”, Sivnora并没有对对方眼中那慑人的疯狂感到恐惧,反而更加兴味盎然。   “哼,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渣滓?”   戴蒙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嘴角轻蔑地上扬:“要除掉一只雄鹰,必先折其羽翼。Giotto在外部最重要的那两只翅膀啊……一个自然是费利克斯家,不过没关系,乔治早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阿格莱娅也会被拉拢到我们这边来,Giotto的这只翅膀不仅会被废掉而且还会成为我们的助力。而另一只翅膀……哼,西蒙.科札特所率领的西蒙家族。不仅仅因为西蒙家族是Giotto的盟友,更重要的是……西蒙家族本身就是实力强劲的黑手党家族,据说西蒙指环拥有不亚于彭格列指环的强大力量……所以,在彭格列家族通往至尊的道路上,西蒙家族必须除掉!”   Nufufufufu……呐,埃琳娜,看着吧,我会让你深爱着的彭格列家族变得更强!   我会打造一个……让所有人光是听到名字就会闻风丧胆的彭格列!   Giotto. Vongola,你已经不适合引导彭格列家族走向辉煌了,你的时代,该落幕了!   ……   费利克斯庄园。   清晨的露珠还缀在柔嫩的花瓣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小却晶亮的光彩。   花园里,紫藤萝架下。   “姐姐,你真的要把伊妮带回西西里吗?”罗密欧看向即将启程返回西西里的阿格莱娅。   十年的光景,罗密欧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孩童,已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虽然说话的语调依旧阴阳怪气,但从小的生活环境也早已造就了他那份超脱同龄人的成熟。   看着已经长得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阿格莱娅也欣慰地笑了笑:“罗密欧,谢谢你这几年里照顾伊妮,这是伊妮自己的选择,我尊重她。以后……这个庄园就交给你了,父亲留下的产业都由你来打理吧,辛苦了。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如果有了中意的女孩儿,记得带来西西里让我看看。”   罗密欧却是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轻笑:“那种事情……还是等可能即将会到来的暴风雨过去后再说吧。而且……我暂时不能留在这个庄园,我还是继续回费利克斯公国的王宫住着比较好,因为……我要好好盯着我们的乔治堂兄才行啊。”   “什么意思?”阿格莱娅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用术士的感知力确定了四周无人后,罗密欧终于开口道:“乔治与彭格列家族的Sivnora认识这件事情,姐姐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不过两人的关系……恐怕不止‘认识’这么简单。而且这些年,乔治虽然拖着那副病怏怏的身子,但是手上的事情是一点都没耽误。现在,费利克斯公国的大权已经基本都集中在他的手上了,我们那身为国王的伯父完全成了被儿子架空的傀儡君主。更重要的是,乔治他一直在私下大量囤积着军火,并且三五不时地把那些军火运给Sivnora。我这么说,姐姐你心里大致也有些推测了吧。”   “我知道了……那么,罗密欧,给你一个建议,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试着从玛丽下手。”   “玛丽?姐姐你别开玩笑了……玛丽完全就像乔治的影子一样,或者完全可以把他们看作是一体的。”罗密欧完全觉得阿格莱娅是在说笑。   阿格莱娅幽黑的双瞳却是显出一份莫测的神色:“那可未必……正因为他们越像一体,才越在意对方真实的内心啊。”   向来对姐姐的眼光深信不疑的罗密欧点了点头。   轻吻了弟弟的脸颊,阿格莱娅柔声对弟弟说着道别前的嘱托。   “照顾好自己,罗密欧……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只要你的平安。”   ……   ? ☆、光阴的最后(四) ?  西西里,彭格列总部。   城堡后的花园里,花丛间的小径上,坐在木质轮椅上的戴维娜一身淡雅的素色长裙,静静地望着眼前这片精致的花田。   阳光轻照在女子的脸上,显出一份恬静淡然。   “身体好些了吗,戴维娜?”   刚刚处理掉一批公文,本站在落地窗前喝杯咖啡休息一下。透过落地窗,看到戴维娜正在花园里晒太阳。   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他也就暂且放心了。   看着缓缓走到自己身边的男子,戴维娜浅笑着点了点头:“嗯,我没事,不用太担心我。就是在房间里呆着很无聊,感觉闷闷的,就想来花园里晒晒太阳,换个心情。”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就好。”Giotto的笑容依旧温暖,似乎仅需一眼便能给人以力量。   “呐,Giotto……”环视着这片花园,戴维娜有些好奇:“为什么,这片花园里,种的全部都是风信子?我记得……Giotto你最喜欢的花不是雏菊吗?”   和大多数意大利人一样,Giotto也很钟爱被称为意大利国花的雏菊,但是整个花园里并没有雏菊花的影子。   别说是雏菊了,整片花园清一色的风信子,她刚刚看到这片花园时,就不免有些疑惑。   “这个啊,因为我夫人她很喜欢风信子,所以我就索性把整个花园都种上风信子了。有些是我夫人亲手种的,有些是我和她一起种的,不过……她不让我打理,嫌我在这方面笨手笨脚的。”   温柔的语调,听起来只是在平静地诉说着一些琐事,但不难感觉到其间流露出的温馨与甜蜜。   “是吗……阿格莱娅小姐她一定,很幸福吧。”戴维娜只是浅浅地回道,眼眸低垂,放在大腿上的手禁不住小幅度地纠紧了下裙摆。   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想到戴维娜不久前刚刚失去了丈夫,自己刚刚的话的确不太合时宜,有些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下嗓子,想着说些什么来转移戴维娜的注意力。   只是还未开口,戴维娜已是抬起头看向他。   “Giotto……算起来,我已经差不多九年都没有回过西西里了。这九年里,真的变得好多啊,甚至变得让我感到陌生。熟悉的人少了,熟悉的景也似乎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整个气氛……甚至有点怀疑,这还是我从小生活的西西里吗……”   Giotto宽慰地笑了笑:“戴维娜,时间的确会改变很多,不会有什么事物是静止不前的。但是,西西里永远都是你的故乡,曾经有过的那些回忆不会被抹消,那些都会被印刻,成为时光的痕迹。”   温暖的话语,让戴维娜不禁微微怔神,水色的双眸仿佛也终于有了丝光彩:“Giotto,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我、G,我们三个总是喜欢傍晚的时候在西西里的海边跑着玩,G总是嫌女孩子麻烦,而你每回都会停下来耐心地等我。然后,我们就回到镇上,为家里买着晚饭,还记得弗朗西斯科大叔吗,每次路过他的杂货铺时,总会笑呵呵地送给我们一些小玩意儿。虽然那个时候的生活条件算不上好,但每天都很开心,那种很纯粹的因为开心而开心。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而且……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提起小时候的事情,Giotto也不禁陷入了回忆中,嘴角扬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那时候的快乐,的确很纯粹,所以,他才想要保护好西西里这座美丽的岛屿,保护好岛上的居民们。   他已经为这个目标奋斗了十多年,但是这几年,他却又深深地感觉到,彭格列家族的发展,似乎和初衷渐行渐远。   ……   “真是稀客啊,好久不见,戴维娜小姐。”   后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虽然说着寒暄的话,但语气显然不是热情愉悦的。   Giotto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妻子站在通往花园的回廊下,正定定地看着他们。   宽边帽和丝质手套还未摘下,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显然是刚刚回来的样子。   “莱娅……”有些惊讶,但眼中更多的是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不是说后天才能回来吗?”   阿格莱娅上前两步,魅惑的红唇扬起,双臂缓缓地攀上丈夫的肩膀,继而环住丈夫的脖颈,在丈夫的左右脸颊上各吻了一下:“我亲爱的丈夫,我当然是想你想得难以自持,想要迫不及待地依偎在你的怀里,才早点回来的啊。”   接着,凑到丈夫的耳边,看似爱人间亲昵的喃呢,实则用只有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冷语着:“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我提早回来,打扰到你了吗,嗯?”   “不是你想得那样的,莱娅,听我解释好吗?”Giotto同样用只有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语,语调间不禁有些焦急。   而这时,显然也没想到阿格莱娅会突然到来,刚刚反应过来的戴维娜虽然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但还是尽量以得体的笑容回道:“嗯,是啊,的确是许久未见了。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呢,阿格莱娅小姐。”   “多谢夸奖,毕竟我也是下了番功夫保养自己的这张脸。你也知道,男人都是视觉系的生物,意大利的男人尤其多情,总得费点心思继续迷住自己的丈夫才行……呵呵,开玩笑的。”   阿格莱娅依旧双臂环着丈夫的脖颈,紧贴着丈夫的胸膛,转过头来用带着妖娆的笑容冲戴维娜说道。很简单的两句话,却是话里有话,明枪暗箭。   Giotto皱了皱眉。考虑到戴维娜丧夫不久,着实不想让他和妻子现在明显亲密的举动刺激到她,而妻子的笑容下显然是含着挑衅、咄咄逼人。不着痕迹地拉下妻子攀着自己脖颈的手臂,稍稍拉开一点与妻子的距离。   感觉到了Giotto的举动,阿格莱娅禁不住怒上心头,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只不过在看不到的角度里狠狠掐了丈夫一把。   “亲爱的,有许多事情要和你商量呢,现在……应该是你的办公时间吧?”转回头看向丈夫时,皮笑肉不笑的。   接着,也不等丈夫回应,便冲着戴维娜微笑着点头示意“失陪了”,挽着丈夫的手臂离开了花园。   对于妻子稍有些任性的举止,Giotto虽然无奈,但还是配合。   ……   城堡一楼的大厅里,看到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坐着的小姑娘,Giotto止不住惊喜地快走了两步。   “伊妮!哦,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距离上次去费利克斯公国看望女儿已经半年了,他也是着实想念自己的小公主。   欣喜地一把抱起女儿,在女儿柔嫩的脸颊上温柔地深吻了一下。   伊温妮也满眼含笑地看向思念已久的父亲,回以父亲一个甜甜的亲吻。   “是我把她带回来的……或者说,回西西里,是伊妮自己的决定。”阿格莱娅走到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父女二人身边。   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塞西莉亚,先带伊妮回她的房间,把她的行李收拾一下。”转过身,对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近身侍女吩咐道。   “是的,夫人。”塞西莉亚顺从地点了点头,接着走上前去,从Giotto的怀里接过伊温妮。   ……      待到女儿暂时离开后,阿格莱娅起初一直强压着的火气喷涌而出,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伊妮从今天起会重新和我们一起生活,你有足够的时间表达你的父爱。现在,我觉得你应该为另一件事情解释一下……趁着妻子不在家,就与老情人勾搭在一起。还是说,你打算金屋藏娇啊,教父大人?”   虽然妻子劈头盖脸的误会让他很不舒服,但Giotto还是耐下心来柔声劝慰着:“莱娅,亲爱的,你冷静一下,让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慢慢解释……你刚才在花园里不是已经用行动解释过了吗?不与我表现得亲密,怕初恋情人看到后伤心吗?呵,有她在,我的触碰都让你感到恶心吗?”已经怒火攻心的阿格莱娅口不择言地说道,但看到丈夫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神情,还是放软了语气:“好吧,想解释什么,你说吧。”   虽然很懊恼,但她清楚,她永远都无法对这个男人狠得下心。   其实,她才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个。这辈子,她真的是彻底栽在这个男人的手上了。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戴维娜毕竟刚刚失去丈夫,即使作为最基本的礼仪,我们的行为举止也应该注意一点。还有,亲爱的,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会厌恶你的触碰,你是我的妻子啊。”微微俯下身,捧着妻子的脸颊,半是解释半是安抚地温言道。   了解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阿格莱娅的火气算是消下去了不少。   抬起眼眸,平静地问道:“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先让她在这里住下吧。”每天的公事都异常繁多,对于戴维娜之后该怎么办,他倒是的确还没有认真地考虑过。   阿格莱娅止不住蹙眉:“好吧,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你和G的老朋友,可以在这里小住。但是……等她身体好了,就由我来安排吧,我毕竟是这里的女主人,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吧。”   “你……要赶她走?”察觉到了妻子话中的意思,Giotto试探性地问道。   阿格莱娅瞬间瞪大了双眼,美目中又充满了火气:“这里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员居住的的地方,自然没有让外人长期居住的道理。况且……放着丈夫的旧情人和自己住在一起,我脑子有病啊!你想当圣父你自己当去,我可没那么高尚,受不了的话你干脆去教堂和圣母玛利亚精神交流去吧!”   ……   ? ☆、光阴的最后(五) ?  幽暗的夜晚,凉风拂过西西里的土地。薄凉的风带着丝猛烈的意味,渐渐转冷的天气,也在昭示着这一年又即将走到尽头。   城堡里,昏暗间,女子急促的娇喘声不断,夹杂着几分不难察觉的吃痛的意味。   只是红宝石般的眸子并未染上多少情.欲,甚至有些漠然。   而在她身上肆意发泄着的男子,动作也是与温柔丝毫不沾边,甚至称得上是粗暴。   一番翻云覆雨后,男子放过了女子,平静了下来。安静地压在女子妖娆的娇躯上,得到了满足一般。   “Sivnora大人,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计划进行,乔治殿下那边已经广布情报网寻找西蒙家族的行踪了,不日便会有消息,请放心。彭格列总部那边,如果Sivnora大人信得过我的话,就请交给我来办吧,我会用我的方法来达成您之所愿的。”柔媚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动人的诗篇,只是说出的内容不过是刻板的公事,向上级的汇报与批示。   伏在塞西莉亚胸口上的Sivnora看不清表情,只是沙哑地低笑了两声:“渣滓,随便你怎么办……不过,不要忘记你的使命,如果有一天……”   “是,塞西莉亚会永远忠于Sivnora大人。如果有一天塞西莉亚做出了违背Sivnora大人意志的事情,随时等待Sivnora大人的血祭。”温顺地表明着自己的忠心,只是此等宛若生死般的契约,却并未使塞西莉亚的眼中染上任何惶恐的神色。   Sivnora禁不住啧了一声,内心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感。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唯一想的事就是生存下去,但却又根本就不怕死。他至今也看不出她在乎什么东西,所以,这样的人才更加难以掌控……   身下的女子,纤长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触碰到了他散开的长发,让他下意识地瞬间轻微战栗了一下。   “已经……这么长了啊,Sivnora大人。”塞西莉亚轻语道,似乎带着丝淡淡的笑意。   ……   “渣滓,你的上一个任务已经结束了。”   “是的,下一个任务……请Sivnora大人指示。”   “哼,潜伏在Giotto. Vongola的女人的身边,给我盯紧彭格列总部的一切动态。”   “看来会是一项长期的任务呢……是的,属下明白了。”   “啧,渣滓,在可惜你那没用的头发吗。”   感受到那双暗黑的眸子打量起了她的短发,塞西莉亚有些怔神。   因为上一个任务的需要,她不得已将她留了多年的长发减掉,很漂亮的米黄色的发丝。终究是女人,当初一剪刀剪掉时,说真的,她还是很心疼的。   “不,只要能完成任务,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今后……我应该可以留着长发,不需要再减掉了吧。”   “哼,跟我没关系,随便你。”   “那么……在帮助您达成目标前,我不会减掉我的头发。Sivnora大人要不要也立下一个类似的誓言,留发以明志呢?”   “无聊……”   ……   记得当时,男人嘴上说着无聊,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不过,现在看来,已经留得很长了啊,平时都束在脑后的。   男子依旧只是低沉地冷哼。   “无聊……”   ……   彭格列总部。   虽然戴维娜在这里暂且住下让阿格莱娅心里不怎么舒服,不过二人平日在城堡里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毕竟身为彭格列家族高层的阿格莱娅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完成,二人的作息时间几乎没太多重合的地方。   但偶尔还是会碰到的。   回旋式的楼梯,铺着高档的地毯,踩上去很舒适,亦不会发出什么声响。   本扶着楼梯正在下楼的戴维娜不经意地抬眼,脚步止不住顿住了。   楼下的大厅里,阿格莱娅正脚步匆匆却不失稳重地走来,看着方向,显然是要上楼梯。   一上一下,二人就这么在楼梯中央的一个台阶处不期而遇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出于基本的礼仪,借住在这里的客人还是应该向这里的女主人问好的。   “下午好,阿格莱娅小姐。”戴维娜带着得体的笑容,问候着面前的女子。   阿格莱娅却是没什么表情,既没有笑容也没有不悦之意,只是侧过脸看向戴维娜,示意自己知道了。   气氛一时更显尴尬。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戴维娜双手小小地绞着裙摆,尽可能找着话题,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阿格莱娅小姐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呢,是有什么事情吧……”   刚想顺势说“有重要的事情的话,请赶快去忙吧”,阿格莱娅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今天家族高层有一场重要会议,Giotto和那几位守护者先生应该都已经到场了,我得快点去了。”嘴唇微挑,幽黑的双眸刻意流露出过分的倨傲。   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话语间无一不是在向面前的女子显示出自己在彭格列家族里超然的地位。也在暗暗地告诫着对方,自己在这座城堡里的分量。   虽然城府没有阿格莱娅那么深,但也并不是个蠢女人的戴维娜自然也听得出阿格莱娅的意思。微微低下头,眼睛一时不知该看向哪边。   阿格莱娅睨了对方一眼,刚准备抬脚踏上上面的一级台阶,却顿了一下,用听似平和的语调开口道:“戴维娜女士,我觉得你对我的称呼有必要注意一下。我毕竟是已婚之人,按照意大利的礼仪,称呼‘小姐’不太合适……还是和城堡里的其他人一样,叫我彭格列夫人吧。”   面对着阿格莱娅的咄咄逼人,戴维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对方打断。   阿格莱娅转过身,静静地注视着戴维娜,幽黑眼眸中带着笑意,却根本没有深入眼底。   “戴维娜女士,这座城堡你毕竟不太熟悉,所以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了。万一你进入了不该进的房间,比如说不小心触犯了脾气不太好的云守先生或者雾守先生,到时会让身为boss的Giotto难办的……哦呀,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塞西莉亚,送戴维娜女士回她的房间休息一下吧。小心一点,彭格列家可从来不怠慢客人的。”   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塞西莉亚吩咐完后,便不再回头,抬脚上着楼梯,只留给戴维娜一个倨傲的背影。   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塞西莉亚自然明白阿格莱娅的意思,用格式化的微笑对着戴维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让我来送您回房间吧,戴维娜女士。”   ……   戴维娜的房间采光还是很好的,方便她多晒晒太阳,有助于身体的康复。   一路上,塞西莉亚始终保持着那种格式化的笑容,并未与戴维娜交流些什么。   而回到房间后,戴维娜终于止不住开口:“嗯……你是叫,塞西莉亚对吧?”   “是的,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塞西莉亚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变化。   戴维娜措辞了片刻,想了想还是问道:“阿格……彭格列夫人她,是不是比较……不好相处。”   从当年第一次在威尼斯见到阿格莱娅起,她就真的不喜欢阿格莱娅的性格。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的笑意永远都只有嘲讽的意味。仗着自己高贵的出身就总是傲慢得像个女王,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   塞西莉亚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神色:“我只是个仆人,随便议论主人乃是大忌……不过,这座城堡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很尊敬阿格莱娅夫人的,她真的为彭格列家族贡献了许多。”   “那她对Giotto呢,她对自己的丈夫也是摆出那副高傲到不能行的态度吗?”戴维娜情绪顿时有些激愤。   这些日子,她都看到了,Giotto对阿格莱娅简直是百依百顺。有些时候,她远远地看到Giotto对阿格莱娅说了些什么,只要阿格莱娅稍微瞪一下眼睛,Giotto就会立刻噤声,只要阿格莱娅稍稍面露不悦之色,Giotto就马上耐心地哄着。   Giotto的温柔,不是让她用来这么随意地任性的啊!   塞西莉亚依旧是看上去有些难为的样子,并没有正面回应:“这是boss和夫人之间的事情。不管怎样,boss他对夫人是非常地尊重和信任的。”   ……   彭格列总部会议室。   今日的高层会议,围绕着一个议题——与加百罗涅家族结成新的盟友关系。   Giotto最终还是把前段时间自己的这个想法摆在了会议上,而这个显然就目前形势而言很符合家族利益的议案,也得到了家族成员们的赞同。   “那么,既然一切都定下来了,就要尽快联系加百罗涅家族那边了。雨月,这次的谈判就交给你了。”长桌的尽头,Giotto温润的嗓音响起,看向坐在自己不远处的朝利雨月。   除了很早就跟随着Giotto,多少了解点内情的G和雨月,会议桌上的其他家族高层一时有些小波动。   毕竟谈判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交给阿格莱娅夫人来做的,而夫人每次都完成的很出色,怎么这次突然……   Giotto轻咳了两声,稍微有些骚动的会议室也安静了下来。   “等等。”   一片安静中,长桌另一端的尽头,与Giotto相对而坐的阿格莱娅的声音更显掷地有声。   阿格莱娅手指轻敲着桌面,秀眉微蹙:“boss,这不应该是我分内的工作吗?而且……与加百罗涅家族谈判,你应该也很清楚,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不是吗?”   ? ☆、光阴的最后(六) ?  妻子不高不低却格外清亮的声音让Giotto心头一紧,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从容的微笑。   “莱娅,你才刚回来没多久,不要太过辛苦了。这次的谈判,就交给雨月吧。”   阿格莱娅扬了扬下巴,唇角完美的笑容并未出现裂痕:“我身体状况很好,不用担心。Giotto,你应该也清楚,与加百罗涅家族结盟的事情非常重要,我觉得我完全应该先放下手头的工作,专心处理这件事。”   Giotto眉头微锁,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会议席上的其他人已纷纷开口。   大嗓门的纳克尔最先发言:“Giotto,我觉得谈判的事情还是交给阿格莱娅比较好,让人究极地放心啊!”   蓝宝的语调依旧懒洋洋,但明显带着不解:“Giotto你今天好奇怪啊……”   难得也出席了会议的云守和雾守,前者冷哼了一声,后者则是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nufufufufu……我想算计人这种事情,没有人比我们的彭格列夫人更擅长了。怎么,都十多年了,首领先生怎么突然怀疑起夫人的能力来了?”   戴蒙.斯佩多的话一出,会议桌上其他高层的情绪也立刻被挑拨开来,纷纷出声认为首领的决意不太妥当。   待到终于安静下来时,阿格莱娅直直看着桌子的另一端,与自己相对而坐的男人。   “我亲爱的首领大人,我希望你能先搞清楚一件事,我是以彭格列家族成员的身份坐在这里,而非以你的妻子的身份。在我的印象里,首领大人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所以……请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带到家族事宜里。如果你对我本人有什么不满的话,我们可以私下里解决。”   平稳地说完该说的话,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很清楚,该如何与他“交锋”。   只是今日……   Giotto的神色没有一丝动容,甚至少有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既然你说了你是以家族成员的身份坐在这里,那么就应该服从身为boss的我的命令。”   完全没有料到丈夫突然以这样的态度对她,阿格莱娅一时有些错愕。在她的印象里,这是Giotto第一次拿首领的身份来压她。   纵然心里涌起了各种各样的不舒服,但她都必须忍下去,不能就这样发泄出来。一来,没错,他是boss,身为下属的她有什么资格当面对他发火。二来,他是她的丈夫,即使她心里再怎么难受,她也不会冲动糊涂到当众吼他让他难堪。   “没什么异议的话,这次会议到此为止,散会。”Giotto淡淡地开口,接着便干脆利落地起身,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并没有加重脚步,也没有摔门,仍旧如同平日那般优雅从容。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得到,他们的首领,情绪相当的不好。   所有人都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依旧坐在原位上的阿格莱娅和戴蒙.斯佩多。   戴蒙双手交叠着撑着下巴,别有意味地看着一旁脸色甚是不佳的女子。   “nufufufufu……我们的首领夫人心里一定很委屈吧,一向宠爱你的首领大人少有的用这么强硬的态度来对你。哦呀,需要手帕的话,我可以借你一用哦。”   阿格莱娅抬眸,只是轻哼了一声。   “雾守先生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哭天喊地痛不欲生的人吗?”   秀眉微挑,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是不容置疑的骄傲。   戴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起身也准备离开,只不过离开前,带着丝莫名的语调幽幽地开口:“nufufufufu……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不觉得……这是Giotto开始逐渐收回你手中握着的家族权力的信号吗?啊,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你可以当我没说过。”   ……   首领办公室。   阿格莱娅推门而入,看到办公桌后批改公文的Giotto一如往常,仿佛刚刚会议上的不悦并未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尊敬的首领大人,请问属下可以耽误一下您宝贵的时间吗?”   关上门后,一边向办公桌走去,一边带着份咬牙的感觉扬声询问。   停下手中的钢笔,Giotto抬起头来,含着歉意又满含着疼惜地看向妻子。   他知道刚刚在会议室里,他拿boss的身份压她,一定伤到她的心了。但他当时一方面真的是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笼罩,另一方面……   “莱娅……刚刚我很抱歉,接受我以丈夫的身份所附上的歉意,好吗?”   看着站起身来,将自己轻轻拥抱在怀中的丈夫,阿格莱娅叹了口气,心中也在暗暗嘲笑着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任何底线的心软。   “那么Giotto……”认真地凝视着丈夫,眼神没有丝毫的逃避:“我现在,也以妻子的身份来问你……你不愿意让我去谈判,是不想让我与阿尔弗雷德相见吧?”   沉默了片刻,Giotto并未否认,点了点头:“是。”   “怎么,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嗯?”努力克制住自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妖魅的红唇此刻竟显出一份悲艳之感:“你让你的旧情人住在这里,我都忍下了。对于睡在你枕边快十一年的人……你对我的信任呢,就只有这么多,嗯?”   伸手想要拭去妻子那美目中堪堪溢出的泪珠,阿格莱娅却是突然转过身,自己轻轻擦掉,不再看他。   抬起的手慢慢垂下,紧握成双拳,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他是你的妻子、是你女儿的母亲、是你最爱的女人,不能伤害她……   但是……妻子和阿尔弗雷德这么多年没有间断的书信往来、那次在费利克斯公国的海港被他看到的二人私下的会面……等等,等等这一切,他都可以告诉自己忽略掉,忽略掉,至少你还是她的丈夫,你一定要加倍地对她好,好到让她离不开你。   但是,那件事情……却是击碎了他一直自欺欺人的幻想。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压抑到令二人都喘不上气。   急促的敲门声却是突然打断了二人间尴尬的场面。   “请进。”调整了一下情绪后,Giotto对着门外的人说道。   敲门者急急忙忙打开了门,是塞西莉亚。   “太好了,夫人您果然在这里。boss,夫人,戴维娜小姐出事了。”   ……   戴维娜的房间门外,几个看护的女仆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塞西莉亚,怎么回事,之前在楼梯上见到她时不是还好好的吗?”纵使对戴维娜再有敌意,但在她的地盘上出事,她当然也不能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塞西莉亚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本来按照夫人的命令送戴维娜小姐回房间,正准备离开时,戴维娜小姐不小心碰到了房间里尖锐的东西一下。我连忙回去搀扶,以为只是小伤,只是没想到戴维娜小姐越来越难受。我想要叫医生,戴维娜小姐却坚决不让,但看她那么痛苦,我害怕出事,所以还是叫来了医生。”   “医生说什么?严重吗?”Giotto有些焦急地问道。   “医生说,是刚刚那一下,碰到了戴维娜小姐的一些旧伤。那些旧伤是因为……”塞西莉亚迟疑了一下,低着头小声说道:“性.虐.待。”   出乎意料的结果让Giotto和阿格莱娅都心下一惊。   塞西莉亚继续小声解释道:“所以之前,戴维娜小姐才坚决不让我叫医生,害怕那些伤口被发现……后来,戴维娜小姐有些崩溃地哭了,才把事情告诉我。其实……戴维娜小姐原本的丈夫对她并不好,喝醉了酒后就经常性.虐.待她……因为这个,她之前已经流产好几次了,而且……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有小孩了……总之,戴维娜小姐现在精神状况非常糟糕。”   远远地望去,洁白的床单上,戴维娜整个人都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紧紧地包着,隐约还能看到她在颤抖。   “去看看她吧,现在最能给她力量的人……大概就是你吧。”阿格莱娅平静地开口。   不去看丈夫的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好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同为女性,多少有些同情之意。但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时候Giotto不能去看望安慰的话,Giotto心里总会放不下甚至愧疚吧。   她啊……不管怎样,终究还是不想看到她最爱的男人伤心啊……   ? ☆、光阴的最后(七) ?  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瑟缩在床上的女子。待看到女子渐渐平静下来后,Giotto才终于缓缓地开口。   “戴维娜,还好吗……别担心,医生说了,好好调养……那些伤口会没事的。”   温润的嗓音让戴维娜止不住地鼻头一酸,头缓缓低下,身子仍然有些颤抖。   “Giotto……我不想,我不想让你们知道的,那些事情……”   遭受性虐待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与耻辱,是难以启齿的伤痕。   了解戴维娜此刻精神的脆弱,Giotto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轻更柔和一些:“戴维娜,一切都过去了,而且你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当初,你的丈夫那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和G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戴维娜却是绝望地摇了摇头:“他是个魔鬼,我无法反抗他……而且,我也不能连累我姑妈一家。虽然现在他不在了,某种程度上我算是解脱了,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别想那么多,戴维娜,你还年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西西里的好男人还是不少的,等你身体好起来后,我帮你介绍优雅可靠的绅士,怎么样?你这么漂亮,一定会让那些绅士们移不开视线的,嗯?”半开着玩笑鼓励着面前的女子,想要让她快点忘记那些悲伤的过往。   戴维娜浅浅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   城堡的首领卧室。   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阿格莱娅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报纸。本就是阴天,美丽的容颜上也更显出一份阴郁。   “夫人,夫人……”一旁的塞西莉亚轻唤了两声。   “怎么了?”阿格莱娅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塞西莉亚踌躇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您的报纸……拿倒了……”   微微怔神,反应过来的阿格莱娅情绪不佳地将报纸随便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的确,那份报纸,她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连拿倒了都浑然不觉。   长出了一口气,阿格莱娅淡淡地说道:“坐。”   边说着,边指了指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沙发。   塞西莉亚有些错愕,但还是坐下了。   “你觉得,那位戴维娜小姐如何?”语调依旧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   塞西莉亚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我接触戴维娜小姐不是很多,所以并不是了解她……只是觉得,戴维娜小姐长得挺漂亮的,脾气也不错,感觉是位温柔的女性。”   “那我呢?我跟她比,怎么样?”阿格莱娅的语气依旧淡然,却更像是一种压抑。   红宝石般的眼睛显出一份真诚,阿格莱娅不含丝毫恭维之意:“夫人,您是西西里公认的最美的女人,也是我见过的最智慧的女人。并不是塞西莉亚的恭维之辞,您各方面真的都远胜于她。”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就是得不到他,凭什么她就能一直留在他的心里!”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喷涌而出,阿格莱娅愤然起身,完全不在乎任何形象,发泄一般地吼道:“‘西西里第一美人’不过是个虚衔,我的脸、我的身体都迷不住他,有什么用!他想要带领彭格列家族走向辉煌,好,我帮他,我尽了我一切所能助他成为意大利的无冕之王!我知道肩负着整个家族使命的他很累,我也知道我大小姐作风很重,所以我试着改,从没有做过饭但为了他我学,不会打领带不会整理衣物为了他我也学,我知道我不够温柔贤惠但我真的在努力学努力改!他对我的好,我都感受的到,我也知道他对我感情很深……但我想要的那种感情既不是羁绊深厚的家族同伴情,也不是夫妻多年相濡以沫所积淀下来的亲情,我想要的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感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种最原始的疯狂!”   “夫人,夫人你不必这样的……就算,就算那位戴维娜小姐在boss的心里真的占有一席之地,但绝对比不上夫人你的……”塞西莉亚劝说着,试图让阿格莱娅冷静下来。   阿格莱娅却突然冷笑了起来,甚至夹杂着一份疯狂之意:“呵呵……塞西莉亚,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除了为了家族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外,在感情上我是个很高尚的人?你错了……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所谓的‘良知’在克制着我,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杀了,没错,把那个女人杀了。呵呵,你知道我有多爱Giotto吗,我爱他爱到发疯,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温柔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就算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也不能让其她的女人得到……不然,我会克制不住想杀掉那个女人,呵呵,呵呵……”   癫狂般的冷笑声里,渐渐染上了哽咽之声。阿格莱娅无力地滑坐到冰凉的冷木地板上,双手捂面。   “很可怕、很变态吧……我刚刚的样子……呵,原来,爱情这种东西,真的能把一个女人逼疯啊……不过,还好,还好我一直都忍住了,没有让Giotto看过我刚刚的样子……不然,他会对我更失望吧……”   塞西莉亚眸色微沉,亦缓缓蹲下身来,轻轻地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夫人,可以听塞西莉亚说句吗……夫人,想开一点,感情本就是世间最说不清握不住的事情……最亲密的人,也许会是最重要的人,但不一定是最爱的人啊……不管怎样,首领他一直视您为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不是吗?”   短暂的安静,阿格莱娅将头埋进膝盖间,仍旧带着些哭腔的声音闷闷的:“塞西莉亚,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刚刚的那些,全部都忘掉。”   “夫人……”塞西莉亚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放心,今天过后,阿格莱娅.彭格列依旧还是那个阿格莱娅.彭格列。”   ……   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塞西莉亚倚着房门轻叹了口气。   “最亲密的人,也许会是最重要的人,但不一定是最爱的人”这句话……刚刚是她有意说的。看似安慰开导的话语,实则是想要潜移默化地疏离彭格列夫妇的关系。   虽然身为Sivnora的人的她潜伏在阿格莱娅的身边的确是别有居心,但她其实一直都是很敬佩很欣赏阿格莱娅的。   呵,连这么精明的女人在爱情面前都会变得这么疯狂……看来,爱情这种东西,果然是毒.药啊……   但愿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吉普赛灵魂不会也被这种药所毒倒,吉普赛人天生就与流浪相伴,不是吗……   ……   夜,静谧的房间。   雪白的床被,床上的人却并不安宁。   已入睡的戴维娜紧皱着眉头,梦里,那个如海妖般的女声不断纠缠引诱着她。   “真是可怜啊,原本应成为彭格列夫人的人是你才对。可看看现在吧,你被那样一个恶魔丈夫毁掉了青春,而夺走了彭格列夫人这个身份的她却是气焰更加嚣张,逼着彭格列先生对她百依百顺,完全不懂得珍惜丈夫的温柔。”   这……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不管怎样,当初彭格列自卫团能创立,阿格莱娅小姐的家族的确功不可没……   “这么善良真的好吗……但现在呢,彭格列先生的力量早已强大到根本就不需要看任何势力的脸色行事,可那个女人还是完全不知收敛啊。彭格列先生说要给你介绍优秀的男士,你忘了吗,当初他那么的爱你,甚至愿意在叹息桥上拥吻你以许下永恒的誓言,怎么可能忍心把你介绍给别的男人……想也知道吧,是那个女人背后搞的鬼,她害怕你夺走她的地位,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赶出这座城堡。再说了,有彭格列先生在,你觉得你还能全身心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比Giotto更优秀的男人了……   “美丽的女士啊,问问你的内心吧,你真正渴望的是什么……你只是要把本应属于你的东西夺回来,嗯?”   深陷这个诡异的梦中的戴维娜冷汗在鬓角缓缓渗出,手不自觉地抓着床单。   而这时,一团靛青色的雾气从房间里慢慢飘出。   ……   靛青色的雾气在城堡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卧室里凝聚。   “辛苦您了,莉塔大人。”塞西莉亚放下手中的书,缓缓地从自己卧室书桌前的椅子上起身。   转过身,看向幻化成人形的到访者。   披着黑斗篷的紫发女巫面露不满之色:“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潜入了那个女人的梦境。呀咧,呀咧,再想要动用我的幻术,准备好等价的金条再来找我吧。”   “我很抱歉,但我也只是在完成Sivnora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加班费的话……还请莉塔大人向Sivnora大人申请吧。不过要趁Sivnora大人心情好的时候,那时的他一般不怎么吝啬。”塞西莉亚不急不缓地带着笑意说道。   “哼。”莉塔不可置否,随即又开口道:“不过,还是要告知你一声。我明天就要启程去费利克斯公国了,乔治那家伙给了笔不小的报酬,让我帮他办一件麻烦的事。所以,如果你又有需要用到幻术的地方,就让戴蒙.斯佩多去吧,虽然他现在是我们的同盟,不过那家伙的脾气难以捉摸,不好对付就是了……”   “是的,我明白了。”   ……   ? ☆、光阴的最后(八) ?  夜晚的彭格列城堡,灯火通明。   自从一年前彭格列家族在第一次反奥战争中遭受重创以来,已许久慈绱巳饶至恕   城堡一楼的大厅,衣香鬓影的淑女名媛们挽着身着正装的绅士们,觥筹交错间谈笑着。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黑手党界的颇有地位的人士。   这是近一年来彭格列家族首次举办宴会,一方面是为了向外界昭示彭格列家族已恢复正常,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庆祝彭格列家族与加百罗涅家族正式结为同盟家族。   整个宴会的焦点,无疑是大厅中央,各持一杯香槟酒,相对而站交谈着的二人。   同样金色的蓬松的头发,同样散发着仿佛包容渲染一切的天空般的气场,却又有着不容忽视的王者之风。   百年后傲立于黑手党之巅的两大家族的创始人——Giotto. Vongola, Alfredo. Cavallone。   “很荣幸能够与彭格列家族结为同盟,让我们为了共同的意志而战斗吧,彭格列首领。”一身白色燕尾服正装的阿尔弗雷德举杯示意。   Giotto也扬起一丝得体且不失风度的浅笑:“愿彭格列家族与加百罗涅家族的友谊世代长存,百年后,我们的子孙后代依旧能携手前行。”   两位黑手党首领礼仪性地碰杯,印下杯中的香槟酒。   这次的结盟,对双方而言都是形势所需。有时结盟,也可以看做是黑手党间的一种利益交换,虽然其本质听起来很残酷,但这就是黑手党世界的生存法则,这就是这个混乱而又风起云涌的时代。   客套地交谈了几句后,阿尔弗雷德突然状似随意地说道:“听闻彭格列先生每次出席宴会都有美丽优雅的彭格列夫人陪伴身边,让人好生艳羡啊,怎么今日不见夫人的丽影?”   “我夫人她今日身体不太舒服,不能亲自和我一道接待加百罗涅先生,失礼了,请不要介意。不过……加百罗涅先生已过而立之年,却至今还未迎娶一位加百罗涅夫人,莫不是加百罗涅先生的品味实在太高,不过,意大利优秀的女士应该不少啊。”Giotto半开着玩笑,依旧面色温润,四两拔千斤地回道。   阿尔弗雷德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品味过高吗……嗯,这么说倒也可以。毕竟,曾经在我身边的那位公主实在太过美好了。至少在我的眼里,再优秀的女士与她相比,都会黯然失色。没能将我的公主留在身边,是我一生的遗憾。”   虽然没有明说,但对方话中的意思,Giotto是心知肚明的。   那句“我的公主”更是一瞬间让他心底生出一丝怒意,不禁又想到了“那件事情”……   握着高脚杯的手指止不住收紧了一下,但作为家族首领的使命感还是让他始终理智占据上风:“东方有句话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加百罗涅先生不必过于纠结于往事,真正属于你的公主一定会出现的。”   “啊,也许吧。”阿尔弗雷德不可置否地笑笑。   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他们都是很欣赏对方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共同深爱着的女人,他们也许能够成为挚友。   但是,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了,那么,他们注定无法成为能够在一个平和的氛围中互相敞开心扉的知己。   也许百年后,他们的子孙后代可以成为能够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同伴吧。   ……   微凉的夜风拂过彭格列城堡的后花园。   与城堡里欢闹的气氛相比,这里显得有些寂寥,不过也有着一份让人舒心的静谧。   明月的光华洒落在满园的鲜花间,仿佛为花田更添一丝芬芳。   花园前方,城堡后方的回廊下,一身淡紫色长裙的阿格莱娅站在大理石台阶上,轻倚着乳白色的石柱,右手握着一支做工精致的水晶酒瓶,瓶中是烈性的苏格兰威士忌。   幽黑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月色下的花园,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酒瓶,又灌下自己一口。   “嘿,原来你在这里啊。”   熟悉的声音,语调轻快而又不失温柔。   转过身,不出所料,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美艳的红唇微启:“你怎么来这儿了,宴会不是还没结束吗,阿尔弗雷德?”   “嗯……重要的交谈已经结束了,只剩下那些跟那些形形色.色的虚伪之徒的应酬了,太过压抑,所以就出来透透气。大概是命运的指引的吧……能够在这片美丽的月光下与你重逢。”鸢色的眼眸中满是温柔的水色,仿佛怕惊扰到自己心中珍藏着的公主。   阿格莱娅止不住轻笑出声:“油嘴滑舌……”   “不是身体不舒服才没有出席宴会吗,怎么不好好休息,在这里吹风……哦,上帝,那是烈性有四十多度的苏格兰威士忌吧,你身体本就不适怎么能喝这个。”看清了那支水晶酒瓶上写着的“Scotch Whisky”后,阿尔弗雷德担忧地出声,想要夺下那支酒瓶。   阿格莱娅却是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我身体没事,好的很……只是最近心情不大好,不想去太喧闹的地方。”   “出什么事了吗……哦,天啊,莱娅,不要再喝了。”   看到阿格莱娅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威士忌,高浓度酒的烈性呛得她止不住猛咳了几声,脸颊绯红,双目已醉得有些迷离,阿尔弗雷德实在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好,不喝,不喝了……”阿格莱娅低笑着将酒瓶放到一边,翩旋着转过身,伸手拉住阿尔弗雷德的双臂:“陪我跳支舞吧,嗯……我们好多年都没有跳过舞了。”   “莱娅……”担忧地看着女子已经有些轻飘飘的脚步,阿尔弗雷德却还是有些不忍心拒绝。   ……   月光下,花丛那静谧的芬芳间,白色礼服的青年手轻轻搭上女子柔美的腰肢,淡紫色长裙的女子也将手搭在青年的肩上。   舞步缓慢却又不失流畅,在这片种满了各色风信子的花田间翩旋开来。   看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明显处于半醉半醒间的女子,阿尔弗雷德止不住地心下一软,体贴地柔声问道:“心情……好些了吗。”   一直半眯着眼睛的阿格莱娅咯咯地轻笑了两声:“嗯……果然还是阿尔弗雷德你的舞技更好,Giotto那家伙……这么多年了,舞技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和当初在我家的那次宴会上第一次和我跳舞时一样,舞步僵硬得像只斯拉夫毛熊。”   说到最后时,唇瓣微微嘟起,更像是撒娇似地小抱怨。   “莱娅,你心情不好……是跟Giotto有关?”大致猜到了些什么的阿尔弗雷德试探性地问道。   “Giotto,Giotto……”轻声喃呢着,本就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飘的舞步也顿时一软。   阿尔弗雷德连忙扶住女子,而靠在怀中的女子那轻柔的喃呢里渐渐带上了些哽咽。   感觉到胸前有些湿湿的,有些错愕地低下头,看到女子闭着的双目间,眼泪缓缓地渗出。   ……   大理石台阶上,阿尔弗雷德动作轻柔地拥着靠在他怀里的女子。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陪伴,无声地安慰着阿格莱娅。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公主一向骄傲坚强,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她,柔弱不堪得像个象牙塔中的小姑娘。   慢慢平息下来的阿格莱娅缓缓抬起头,双目已是一片晕眩迷蒙。面前,金色的身影,温暖的气息……   “Giotto,Gio……”痛苦而又满是依恋地喃呢着。   “不,我不是……”阿尔弗雷德想要出声否决,让对方清醒。只是怀中女子那轻柔的语调中是藏不住的眷恋之情,顿时让他百感交加。   阿格莱娅却是双手攀上面前男子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在对方的肩头。   “Gio……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不要再看着别的女人,看着我好不好,只看着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我爱你,我爱你,混蛋我真的爱你啊!”   声音渐渐升高,到最后更像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   轻抚着女子的后背,阿尔弗雷德的嘴角止不住地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早就知道,他的公主永远都不可能再属于他了,不是吗……   但是,呵,臭蛤蜊,还真是羡慕你啊……   ……   楼上的书房里,落地窗前,Giotto静静地注视着楼下花园前的回廊下,大理石台阶上那对相拥着的男女。   金橙色的眼眸,冰冷而又是满满的受伤。   他看到妻子似乎对阿尔弗雷德私语着什么,那种依恋的眼神,让他有一种心脏被死死捏住的感觉。   最后,他听到了妻子对搂着她的男子连声高喊的那几句“ti amo”   那句“ti amo”,是他这些年来最渴盼的话,他愿意倾尽一切,只愿换她的一句“ti amo”……   但是,终究不属于他啊……   难怪,难怪她会做“那件事”……   亲爱的,你真的不能,回眸看看我吗……   ……   “过来,过来这边,对,来吧……”   你是谁,为什么又出现了……   “来吧,伊温妮.彭格列,你是最合适的大空……”   你在哪儿,你想要我做什么……   “来吧,对,就是这样,向着这个方向走……”   小小的步子仿佛被牵引一般行走着,在城堡内部沉浸在宴会中的欢闹中时,伊温妮却是缓缓地走出彭格列城堡的范围。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突然响起的清冷的男声让伊温妮猛然回过神来,空洞的双目也突然恢复神彩。   “阿……阿诺德先生。”有些惊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烟灰色风衣的男子。   而此时伊温妮也才终于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被脑中不断回响着的声音引导着,快要走出了彭格列城堡的院子。   那个声音……这两年里总是不时地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以前只是在梦里,但最近,即使是在她清醒的时候也频繁地出现。而且那声音仿佛有魔性一般,让她不自觉就……   看着一脸茫然站在原地的女孩儿,阿诺德眉头微蹙。   他本就不喜欢去那种吵闹的宴会上与那些不入眼的家伙们群聚,几天前便以任务为由离开了。   刚刚完成任务回来,正好遇到了正要走出城堡的伊温妮,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太对劲。   “很晚了,回去吧。”注视着女孩,淡淡地开口。   “嗯,谢谢……阿诺德先生……”   ……   ? ☆、光阴的最后(九) ?  “呐,所以,趁Giotto不在的时候,雾守先生你私下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城堡的首领私人会客室里,垂地的窗帘紧拉着,遮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让室内的气氛更显得阴沉。   浅灰色的意式沙发上,阿格莱娅倚靠着沙发而坐,幽黑的眼眸平静中透着丝谨慎,淡淡地开口问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戴蒙.斯佩多。   戴蒙的神情依旧如迷雾般诡异莫测,靛青色的眸子中的神彩更是难以捉摸。   “nufufufufu……我们的首领夫人近来心情不佳,是因为那个女人吧……要不要,我出手让碍眼的她消失在你和Giotto之间呢?”   阿格莱娅不屑地笑了笑,同时也不愿再与戴蒙这般话里有话的周旋:“我的确是希望那个女人尽快消失,不过……那种天真到愚蠢的女人,我不觉得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也不劳你费心了。戴蒙.斯佩多,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就直说吧。我想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当然不会傻傻地觉得戴蒙.斯佩多突然大发好心地想要帮她,更不会单纯地以为戴蒙手中只有戴维娜的事情这一张牌。   专门挑Giotto有事外出的时间来找她,想必早就有所准备吧。   “nufufufufu……虽然很喜欢和聪明人交谈,但太过聪明的女人可讨不得男人的欢心哦。那么,我也直说吧……呐,阿格莱娅,要不要和我一起,结束彭格列第一代首领的时代呢?”   戴蒙下巴微微扬起,强行用自己的意志压制下眼中的疯狂。   而阿格莱娅在瞬间地震惊过后,也立刻冷静了下来,眉头微皱:“身为雾守的你,是在邀请我这个首领夫人一起做叛徒吗?”   “不……准确的说,不是背叛彭格列,而是……Giotto。”   “哇哦,听起来很像是历史上那些宫廷王室的夺.权之变呢。权臣联合王后,把国王拉下马,然后扶植王子王女当傀儡国王。不过……首先,我对权力并没有那种近乎贪婪的欲望,也并不希望我的伊妮坐上首领之位背负起一个家族。其次……你并没有想过要助伊妮接过权杖,因为你要帮的是你的合作者,让我猜猜是谁……呵,是Sivnora,没错吧。”唇角浮出一丝冷笑,阿格莱娅眼眸也带着危险之意微微眯起:“把你们的叛变之意告诉我,不怕我告诉Giotto吗?”   “nufufufufu……如果我说,你不会呢。首先,彭格列家族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下一次的外部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你是个精明的人,这个时候把家族内部的矛盾挑破,何况你手头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这并不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会做的事。另外,不妨听我说说与我们合作的好处……Sivnora你多少也了解一点,他与Giotto是截然不同的,他的身上可没有什么宽容与仁慈,而且现在他对彭格列第二代首领之位是志在必得。对于他而言在血统上最大的障碍无疑是身为Giotto的独生女的伊温妮公主,至少Giotto那一派的人绝对会无条件地支持他们的小公主。你觉得……Sivnora会因为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就放过她吗?”   戴蒙不急不缓地说着,身为顶级术士的他极为敏感地察觉到面前女子心头涌起的愤怒与恐慌。   果然啊,再强悍的女人,只要有了“母亲”这个身份,就注定会有致命的弱点。   阿格莱娅双拳紧握,努力让自己不要因为恼怒而被对方牵着走:“呵,你们是太小看Giotto了吗?身为守护者的你应该很清楚Giotto的实力,他和Sivnora交战的话你觉得谁的战斗力会更胜一筹,嗯?难道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吗?”   “不错,我承认,一对一单战的话,找遍整个黑手党界都不会有人是Giotto的对手,但是……你觉得,依照Giotto的性格、对家族的使命感与责任心,在家族内部自相残杀与自我让步甚至牺牲间,他会选择哪一个?更何况,你觉得,Giotto对你的感情有多深?或者说在他的心里……你究竟能排到一个怎样的地位?”   话音落后,一片静默。   阿格莱娅感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因为……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戴蒙说的的确一句都没错。   看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的阿格莱娅,戴蒙笑了笑:“不用急,尊贵的夫人,你可以慢慢考虑,一周后给我答复。”   说罢,便起身离开,只是脸上迷雾般的笑意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感。   “等等……戴蒙,你这么做……是因为埃琳娜吗?”依旧静坐在沙发上的阿格莱娅突然开口问道,并未回头。   “nufufufufu……哈哈哈哈!”   背对而站,本像往常一样阴柔笑着的戴蒙,笑声变得愈发疯狂起来。   “没错,我曾在埃琳娜临终时发誓……我,一定会缔造出一个让所有人光是听到名字就会闻风丧胆的彭格列!我会让埃琳娜深爱着的彭格列家族变得更强!哈哈哈哈!”   ……   深夜,独自坐在卧室里的阿格莱娅心情异常复杂。   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头痛地揉着太阳穴,疲惫不堪。   她最近本就感觉身体不太舒服,身体经常发热,胃部时不时地恶心,心情也很烦躁。   戴蒙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得不慎重考虑。她的原则很简单,无论如何,女儿的安危胜过一切。   说起女儿……她真的很愧疚,这段时间因为Giotto和戴维娜的事情而心烦意乱,没有挪出精力好好关心女儿。   而且前几日一向不与他人过多来往的阿诺德突然来找她,让她近期注意伊妮一点,伊妮似乎不太对劲。   她也问过伊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心事……但女儿总是浅笑着摇摇头说没事,还要她不要太过担心。   越想越心烦意乱,无意间地转过头。   本是随意地向落地窗外看去,却看到……   伊妮,哦,天啊,她在干什么!   只见夜幕中,一身白色长裙的伊温妮直直地穿过花园,似乎是想要通过城堡后方花园里那个隐蔽的后门,走出城堡的范围。   如同前些时候阿诺德意外撞见的那样,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召唤着,无意识地被引诱般地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想起阿诺德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阿格莱娅立刻心中警报大响。   但不清楚情况,总感觉背后似乎藏着什么惊人的事情……   阿格莱娅当机立断地站起身,走进卧室内部,打开床头柜里的一个暗格,取出里面放着的一把手.枪,随手抓起一旁小盒子里的几颗子弹填入。   又遥遥地望了一眼女儿大致前行的路线,立刻离开房间,走出城堡,悄悄跟上。   ……   “对,就是这里,快来,乖女孩儿……”   “最纯净的大空,你是最合适的,伊温妮……”   “来吧,伊温妮,这就是你的使命,你的背负……”   脑海中,又是那个声音不断回响着。   只是今日更加强烈,强烈到让伊温妮近乎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本能地在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行进着。   雪白的长裙将将及细嫩的脚裸,赤着小脚行进在城堡后方的树林里。   被牵引着,牵引着……   终于,一个身影从密林深处缓缓走出。   斜戴着的铁皮帽,厚重的长风衣,拄着似乎是特制的拐杖不急不缓地走着。而最诡异的是……这个男人,长着一张西洋跳棋脸,让人无从辨别其真面目。   满意地看着双目空洞,一步步如木偶般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儿,幽幽地开口道:“已经是时候了……其余的新任彩虹之子都已诞生,只剩下你了啊,伊温妮.彭格列,即将成为新一任的……大空阿尔克巴雷诺。”   全无自身意识的伊温妮缓缓停下脚步,在距离西洋跳棋脸男人不远处站定。   “那么,开始仪式吧,最后的彩虹之子……”   话音刚落,仅仅有着月光的漆黑的夜幕中,突然闪现出强烈的诡异而刺眼的光芒。   “来吧,沐浴上七的三次方的光芒,一切就都……”   话音刚落,突然一发子弹“嗖!”地直射向那片光芒,直击那片光芒中隐隐约约可见的某个隐藏物。   下一刻,光芒逐渐消去,只留下两个东西“啪!”“啪!”两声落到了地上。   一个是一发特殊子弹,另一个……出现了一道裂痕的橙色奶嘴。   “仪式被中断了吗……”西洋跳棋脸平静的说道,平静到听不出话语中的情绪。   按照继承的惯例,一旦彩虹之子的人选被选出,那么即使是身为决策者的他,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可做出干扰继承仪式的举动,这是他与塞皮拉的约定。   只是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还是第一次……仪式被人强行破坏。   缓缓弯下身,戴着印着西洋棋盘的手套的右手拾起地上的那两样东西:“这个东西……原来如此,是彭格列家族研发许久,但始终只做出失败品的死气弹啊。”   他倒是听闻过,被他托付了七的三次方之一的彭格列家族一直在研发各种特殊子弹,其中有一种叫做死气弹的子弹,目的是为了引导出人体内无穷的潜能,但至今一直都只做出了失败品,那种失败品反而会压抑封印甚至破坏死气之炎。   当然,即便这样,也不可能破坏掉作为重要圣物的大空奶嘴儿,只是像现在这样,奶嘴上多出了一道裂痕。   转过身,看向射出这发子弹的来者。   ……   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直到现在,手持着枪,依旧保持着射击姿势的阿格莱娅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她走的时候很匆忙,没有注意到抓的子弹是什么。当射出去时,才猛然想起抽屉里那个小盒子里的子弹是何种的。本在懊悔并不是战场上用的具有杀伤力的子弹,但现在看来……阻止住了就好。   顾不上打量那个诡异的男人,阿格莱娅立刻跑上前抱住了在那道光芒消失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儿。   “她没事……该说她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单手扶着拐杖,站直着身子的西洋跳棋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的这对母女。   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阿格莱娅仰起头,怒目而视:“你……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在看清男人那神秘的西洋跳棋脸后,幽黑的双眸中浮现出极大的惊异。   “哦……看来,你的丈夫跟你提起过啊,那七枚彭格列指环的来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伽卡菲斯。”   环抱着女儿的双臂收得更紧,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身体却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她记得Giotto告诉过他,那七枚彭格列指环,是很多年前,一个长着西洋跳棋脸的男人托付给他的。只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神秘的男人。   “伽卡菲斯吗……你,究竟什么人?想要对伊温妮做什么?”   “呵……奶嘴有破损了,真是麻烦啊……看来,有些事情,虽然听起来很玄幻,但有必要告诉你了啊,彭格列夫人。”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为什啊……”   说话间,强烈的死气之炎压迫在整个树林间,但对于发出者来说,释放如此强大的死气之炎却如呼吸一般轻松自如。   阿格莱娅双目瞠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的力量……就算是Giotto,在他面前恐怕连一丝一毫都比不上……   仿佛是人类无法与自然万物相抗衡般的无力……   “那么,现在可以安静听我说了吗,彭格列夫人?”   ……   ? ☆、光阴的最后(十) ?  幽暗的夜幕,月轮的光华似乎也无法穿透这片黑暗。   温暖舒适的小床旁,膝盖跪在木质地板上的阿格莱娅单手托着下巴,手肘支在床沿,静静地凝视着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熟睡着的女儿。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虽然女儿的呼吸很平稳,身体状况没什么异常,但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世界的基源、七的三次方、阿尔克巴雷诺……那个叫伽卡菲斯的神秘的男人说了太多太多神乎其神的话。   但是伽卡菲斯那如神祗般的力量,以及他与彭格列指环的渊源,却又使她不得不去相信。   所以……为了这个世界,需要牺牲掉她的伊妮……呵,听起来多大义凛然的一句话啊,但是对她而言……   就算这个世界昼夜颠倒、江河逆流,也比不上她的女儿重要!只要她的女儿能平平安安,这个世界爱毁灭就毁灭去吧!   所以,真的好庆幸……昨晚她及时阻止住了这一切,不然……她简直不敢去想象如果那个仪式完成了,她会不会疯掉。   万幸的是,伽卡菲斯昨晚并没有过于难为她,让她带着女儿离开了。只说今晚,会再来拜访她。   ……   微凉的风突然吹起,拉开着的落地窗帘摆动着。   感觉到有人不声不响地进入这个房间,阿格莱娅并没有太过惊异。   毕竟以那个人的实力而言,无声无息地进入彭格列城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或者说,对这个世界而言如同“创.世之神”的他,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他的掌中之物。   站起身来,转向背后,意料之中……   依旧顶着一张神秘的西洋跳棋脸的伽卡菲斯杵着特制的拐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是来对我施与制裁的吗,创.世之神先生?”   阿格莱娅淡淡地笑着,幽黑的双瞳中有着颤抖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坚定,一个母亲守护女儿的坚定。   “阿尔克巴雷诺的传承已经多少代了呢……真是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仪式被中断,倒是第一次。不过,不得不说,伊温妮.彭格列……还真是很幸运的小姑娘啊。”伽卡菲斯话锋一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记得我昨天和你说过的那位名叫塞皮拉的女士吗,这个星球上我唯一的族人。她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哦……因为大空的彩虹之子最为特殊,所要承担的使命也最为沉重……所以,她决定,除了玛雷指环,从今以后,世世代代的大空奶嘴儿也由她的族人来继承。牺牲掉吉留涅罗一族,子孙后代永世承担彩虹之子的诅咒呢。”   平淡的语调,听不出多少对自己这世上唯一同种族之人的同情。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对这个世界的监控者,从某种角度来看,冷情到了极致。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妮,不需要背负上那个诅咒了?呵……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虽然听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但阿格莱娅依旧谨慎。如果这件关乎七的三次方的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伽卡菲斯不会特意来此找她。   “你很聪明……没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伊温妮.彭格列可以摆脱掉那个诅咒了,但是如果我说换取的代价是……你呢,阿格莱娅.彭格列?”   “什么……意思?”不知为何,当对方刚刚的话说出后,阿格莱娅浑身贯穿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   停顿了片刻,静默后,始终注视着阿格莱娅的伽卡菲斯终于开口。   “阿格莱娅,恐怕连身为费利克斯公主的你都不知道,费利克斯家族的特殊体质吧。知道吗,费利克斯一族也可以被称为被诅咒的一族。查过你们的家族史吗,凡是继承了‘费利克斯’这个姓氏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五十岁,一年前你的父亲在四十五岁的时候去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高寿了呢。你们的血太过特殊了,你们家族里应该有那种极度的敏感者吧,一见到费利克斯的血就会癫狂。这种极端敏感者,如果还不是双生子的话,寿命会更短哦。”   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心中是强烈的震惊。   虽然不愿意相信这种宿命,但伽卡菲斯说的……的确都是事实。费利克斯家确实从未有人活过半个世纪,能活到四十余岁的壮年时期已是稀少。而且对血的疯狂……乔治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乔治那副从小就病怏怏的身子,恐怕连活过三十岁都成问题。   虎口处紧握地发白,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呐,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也看到了,因为昨天你射出的那发失败品的死气弹,大空奶嘴儿出现了裂痕。所以,需要一个永恒的动力来修复弥补那个裂痕。而阿格莱娅,你既拥有费利克斯的血,又与原本被选中的大空阿尔克巴雷诺血脉相连,所以……你和伊温妮.彭格列中有一个需要被永远封印在大空奶嘴儿中。你应该听你的丈夫说过吧,继承了彭格列指环的他,意志会贮存进指环中,生生世世地封存纠缠于此,永远无法得到解脱。你也一样,你也生生世世都无法摆脱这个奶嘴儿。我看得出来,在牺牲自己与牺牲女儿之间,绝对会选择前者,对吗?”   淡淡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子,不过……和他预料中的一样,这个女子并没有如临末日般的惊恐、崩溃。   阿格莱娅突然嗤笑出声来,掺杂着太多的意味。   有绝望、有无奈,却又隐隐地有着一丝……释然。   低笑罢,阿格莱娅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如果这样保住伊妮的话……好,没问题,我愿意。反正……本来继承了‘费利克斯’这个姓氏的我也最多也不过还有二十年的寿命,用我这二十年,换我女儿一世平安,很值得。只是遗憾……不能亲眼看着我的伊妮长大了呢。那么,□□之神先生……你今晚,就是来封印我的吗?”   伽卡菲斯仍旧始终保持着平静之态:“虽然我的确很想尽快修复大空奶嘴儿,但很遗憾……修复源必须是单一纯粹的,而现在身怀有孕的你,并不适合。所以,一切等到你把腹中的孩子生出来后,再慢慢来吧。”   “你……你说什么……我,怀孕?”最后的两个字,阿格莱娅近乎尖叫般地喊出来。   并没有一个即将再为人母者应有的喜悦,完全是震惊,是不可思议。   因为,这……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再怀孕的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明白阿格莱娅为何对怀孕一事如此敏感诧异,但伽卡菲斯并未多问,毕竟,这并不关他的事。   “不过,我还是有件事要提醒你……就算伊温妮不必背负上彩虹之子的命运,她也活不到成年了……这件事,恐怕她自己也很清楚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突然说出的话让阿格莱娅暂时把怀孕的事情抛至一边,近乎颤抖地问道。   因为她感觉得出……对方,不是在说什么戏言。   “伊温妮的内脏……正在逐渐萎缩,按照萎缩的速度来看,恐怕很难活到成年吧。你应该也很清楚,这种病,目前的医疗技术是无法救治的。”伽卡菲斯的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继而说道:“但是办法还是有的……用幻术来填补内脏。不过,这需要非常强大的幻术才可以。据我所了解……这个时代,能够办到的术士只有一人……就是你们彭格列家族的雾之守护者,戴蒙.斯佩多,你可以去拜托他。”   说完自己今晚最后要说的话,伽卡菲斯也瞬间近乎透明般的消失了。和他到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这个夜晚,注定会改变些什么……   ……   “什么,莱娅,真的吗,你怀孕了?”   外出多日,刚刚回到城堡的Giotto便得到了这个喜讯,立刻将在卧室里等待着自己的妻子搀扶到沙发上。   来不及换衣服,蹲下身子,戴着Ⅰ手套的右手轻抚上妻子依旧平坦的小腹,金橙色的眼眸中满是期待与欣喜。   “已经有两个月了吗……”   他现在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记得当年妻子怀伊妮时,当时才相识不过半年的二人关系算不上亲密,再加上当时他们婚姻的利益成分,所以二人得知即将为人父母时,心情是很微妙的。   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丈夫,阿格莱娅止不住将目光移向别处。   如伽卡菲斯承诺的那样,后来第二天清晨,伊温妮就醒过来了,并且不记得那晚发生过的事。   她与伽卡菲斯之间的事情,按照约定,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她很清楚,她陪伴在丈夫和女儿身边的时光……也许,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不仅如此,她恐怕还会做出一些无法让这最后美好的光景变成美好回忆的事情……   “莱娅,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敏感地察觉到妻子的异常,Giotto抬起头,担忧地问道。   说真的,他心中有些不安。因为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对于这个将要诞生的宝宝,妻子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没有,我也……很高兴……”阿格莱娅将移向别处的目光重新放回Giotto身上,深吸了一口气:“Gio……我们,聊会儿好吗?”   将丈夫扶起,又拍了拍沙发上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丈夫坐下。   ……   红茶的香气在室内飘荡,增添了一丝暖意。   不知不觉间,已从傍晚聊至深夜。   手捧着刚刚又斟满锡兰红茶的杯子,阿格莱娅注视着丈夫,浅笑温言:“Gio……你知道吗,十多岁的时候,我啊,一直都渴望成为像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伊丽莎白一世和用铁蹄为沙俄开疆拓土的叶卡捷琳娜二世那样的女性,我不想做男人的附庸,也想要和有志的男人们一样,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迎着激流而上。但是这些年下来……感觉好累啊,突然很想和那些乡村的农妇们一样,不必考虑外界的纷纷扰扰,每天全心全意地围着自己的小家庭打转就好。”   “亲爱的,你已经是一位很出色的‘女王’了。这些年……你做得真的很好,彭格列从最初的城镇自卫团发展到现在,每一步都有着你的心血。我一直都很感激你。”认真地注视着妻子,总是带着温润之光的眸子此刻更是有着化不尽的柔情。   阿格莱娅淡淡地笑了笑:“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Gio,为什么我们总是时不时地发生争执,为什么总感觉我们之间有什么在阻隔着。我想……大概是我们心中最看重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吧。你就像天空一般,有着无尽的包容之心。而你又身为彭格列的首领,你的身上肩负着整个家族的使命。对你而言,彭格列家族胜于一切。但是我不一样,我最看重的只有我的至亲之人,为了我所珍视的人,我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只有在确保了我珍视之人的安危幸福后,我才会去考虑那些所谓的‘大义’。”   “莱娅……”   Giotto刚想说些什么,阿格莱娅却是突然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抵在Giotto的薄唇上,昏暗的光线下的神情是说不出的柔和。   “呐,Gio……彭格列小家的男主人,彭格列家族的首领,这两个身份的背后所代表的责任,你会把哪一个放在首位呢……是后者,没错吧。”   Giotto金橙色的眼眸微黯,却无法辩驳。   没错,从他戴着彭格列大空指环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他背负上了整个家族。   守护这个家族,是他毕生的使命与无可推卸的责任。   当家族这个大家与他所拥有的小家发生冲突时,他的理智很清醒地告诉他,哪一个该让步。   阿格莱娅的神色依旧温婉,没有丝毫地责备之意。   “Gio……不用在意那么多,坚持你的意志,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   ? ☆、光阴的最后(十一) ?  的确是这样,也许从一开始,我们所看的方向就是不同的。   我们强行改变了彼此人生的轨迹,十余年的时光却又使我们之间有了太多本不应产生的羁绊。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各自所选择的道路都已变得扭曲。   年少时所期待的,是如今的光景吗……   也许这就是时光的魔力吧,越来越无法割舍,越来越难以做到洒脱。至少迈出第一步时,便需要巨大的勇气吧。   深夜,窗外的寒雨萧索着这个冬天。   屋内,昏暗的烛光映出Giotto凝重的侧颜,紧蹙的眉头包含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那天与妻子彻夜的长谈后,他想了很多。      思考了很久,很久,终于决定提起笔,像现在这样坐在书桌旁,起草手中的这份离婚协议书。   他感觉的到,每写一笔,他的手都在颤抖一下,心也随之刺痛一下。但是,强压着自己的万千情绪,强迫着自己写下去。   文案里并没有任何针对对方的攻击性言语,和平地结束这段婚姻。而涉及到财产问题时,在协议书的最后也特别标明“Giotto. Vongola的一切财产,将无条件全部归Aglaea. Vongola所有”。   点下最后一个标点后,钢笔从手中缓缓地滑落。   静静地注视着呈现在他面前的这纸离婚协议书,金橙色的眼眸毫不掩饰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那张纸,对他而言如同末日审判宣言一般,而偏偏,是他自己选择的。   那天夜晚,他甚至差点就要说出“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就按你想的办吧”这种话。   他当然不会忘,十一年前,新婚的那晚,他曾经对她承诺过:如果有一天,他强大到不再需要任何所谓的“庇护”后,如果她到时想要离开,他会无条件地还她自由。   彭格列家族的发展非常迅速,其实那个诺言,他早就可以兑现了,但他一直没有提过。   不少亲近的人有时都调侃他简直有着一颗圣母般的心。但是,他也不过是个尘世中的人,人心的阴暗面,他也有。他承认,内心深处,他对妻子有着一种自私的偏执,他不想要放开她。   他一直都渴望,也许未来的一天,映在她眸中的人会是他,哪怕是自欺欺人的渴望,他也不想放弃。   直到那晚,他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醉倒在阿尔弗雷德的怀里,不停地说着“ti amo”,让他不得不去正视现实。   当时他的心情,怎么说呢,有绝望般的痛苦,更有无尽地自责懊悔。因为他的自私,自私地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剥夺了她想要去追求幸福的权力。他痛苦,却还要拖着她陪着他一起痛苦,他啊,真的是自私到极点了呢。   之后,他们彻夜交心相谈的那晚,更是让他下定了决心。   记得当初他刚刚做出缩减军备的决定时,她虽然不赞同,但却仍然和自己站在一起。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近乎吼地对他说——   “既然你执意要缩减彭格列的战力,好,可以,你想怎么疯我都陪着你疯!但是,一切都是在确保我至亲之人平安无事的前提下!”   现在的彭格列,已经在朝着一个越来越背离初衷的方向发展,他想要扭转,想要让彭格列重新变回那个他理想中的彭格列。但是,他不能为了他的“大义”,而去强行改变她的人生观,要她陪着他去疯啊。   他本身,就纯粹的他这个人而言,不是那个能够给他幸福的人;   而身处这个时代的他,身为彭格列家族首领的他,亦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他知道,放手,放她自由,是现在的他应做的正确选择,可是……   可是……   他终究还是无法放下啊,他真的……爱她……   紧咬牙关,猛地将刚刚写好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近乎狂躁地蹂.躏扔掉。   痛苦地闭紧了双眼,大喘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窗外的寒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味,凉风也随着窗户的缝隙袭进屋中,烛台上那昏暗的烛火也近乎被吹灭般摇曳着。   待到金橙色的双眸再度睁开时,眼中有着坚定也有着释然。   坐直身子,缓缓地摘下右手中指上戴着的那枚大空指环。   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夹着指环,静静地凝视着。   他知道,这会是一个很疯狂的决定,但是……   莱娅,你是我永生的挚爱,所以,为了你,我愿意赌一把。   ……   戴蒙.斯佩多在西西里的下榻处。   “nufufufufu……虽然早就料到你会和我们结盟的,但是还是请容我说一句,欢迎加入,阿格莱娅夫人。”   背倚着落地窗而战的戴蒙不急不缓地说道,夜色的阴影映在他那张俊美到了妖孽的脸上,更显出迷雾般的诡异。   阿格莱娅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淡漠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动容。   “客套的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接下来,你想要我做什么?”   戴蒙双手抱臂,微微侧过脸望着窗外的夜幕中似乎毫无休止之意的寒雨。   “你应该知道吧,很快……意大利南部就要爆发一场相当棘手的大规模战役了,彭格列家族已经在做着准备了。而我希望,能够在这场战役中,消灭掉西蒙家族。我希望待到战争开始后,你能够伪造一封Giotto的书信给西蒙.科札特,让他率领西蒙家族前来支援,当然,所谓的支援地会是我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地狱。Nufufufufu……阿格莱娅,这么多年你可以称得上是Giotto的贴身秘书了,按照他的口吻、模仿他的笔迹,对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这是交给你来办的第一件事,之后的要做的事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戴蒙.斯佩多,我会配合你的计划来行事的,但也请你遵守你的诺言。”阿格莱娅紧紧地盯着对方,幽黑的眸中甚至闪现过了一丝狠戾之色。   “不用担心,伊温妮的内脏我会用幻术来填补维持的,会让她像个正常健康的女孩儿那样生存下去。不过,倒是你现在腹中的那个孩子有些可怜哦……他也许不会有机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靛青色的眸子扫向阿格莱娅尚且平坦的小腹,说着叹息的话,但毫无同情之意在里面。   “呵,这孩子的确来的不是时候呢……”阿格莱娅苦笑了一声,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我也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怀孕,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不会怀孕的啊……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服用一种药,来自东方的一种具有避孕功效的药。   当年刚刚与Giotto完婚后,她迫切地想要怀孕,她不否认,那时的她是希望用孩子来巩固费利克斯与彭格列的利益关系。甚至是抱着只要她诞下彭格列家的继承人,手中就多了一张有力的王牌这种卑劣的想法。   一切如她所愿,结婚一年后,她便生下了伊温妮。而抱着那种丑陋心态的初为人母时的她,作为一个母亲,真的是可恶到极点了。   但在抚养女儿长大的过程中,也许是母女间无可替代的血浓于水,也许是对女儿的父亲与日俱增的爱恋,她真的是发自内心地爱着这个属于她和Giotto的小姑娘。   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无尽的愧疚。   她没能给女儿一个美好的童年。身为黑手党至尊家族的公主的她,因为特殊的身份,不能随便与同龄的孩子们一起欢笑一起玩耍,一个朋友也没有。甚至每天都处在黑手党世界的危险中,其实女儿那永远都那样温暖的笑容下,一直都隐藏着不安吧。为了女儿的安全,五岁的时候,她就把女儿送离了身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连最后的亲情都不能好好地拥有。   所以,她不希望再有下一个孩子,也承受这样沉重的使命。   同时,她也清楚,多一个孩子,就会多一份羁绊,而对她和Giotto这种特殊的关系而言,就意味着多一份束缚。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彼此会更加难以放手吧。   所以,她一直瞒着彭格列的人偷偷服用那种药。为了不被发现,她必须找信得过的,又不与彭格列家族内部有太多牵连的人来为她提供药源,思来想去,就只有阿尔弗雷德。而为了谨慎起见,每次药运来时,都要让阿尔弗雷德经由费利克斯公国的海港转运,以免被察觉出什么。   那种药,她一直都在定期服用,从未间断。过去的这些年也一直都很正常,可为何现在会突然怀孕……她实在想不明白。   戴蒙.斯佩多注视着阿格莱娅越发苍白的面庞,一字一句地说道:“nufufufufu……我们现在可是要进行一场空前的反叛活动,身为重要参与者的你挺着大肚子着实是个麻烦。不过,倒也是个机遇……我和Sivnora已经商量过了,夺取彭格列家族、将彭格列一世彻底赶下彭格列首领宝座的时间……就定在你腹中的孩子出生的那日,到时可是需要你多多配合呢。好了,尊贵的夫人,好好享受你最后八个月的天伦之乐吧。”   阿格莱娅的嘴角扯出一个淡薄的笑意,转身准备离开。   “阿格莱娅……你做出这个决定,全都是为了你的女儿吗?”   面贴着落地窗玻璃,与阿格莱娅背对而站的戴蒙突然开口问道,语调却是平淡了不少,给人一种少有的真实之感。   “一部分原因吧……为了救伊妮,我愿意倾尽一切。但同时,我也是真心地希望……Giotto的时代,就此落幕。Giotto所理想的那种彭格列家族,的确很令人神往,但就这个时代而言,那只是一种乌托邦般的希望。Giotto的确是一位很称职很有能力的首领,但现在的彭格列家族在时代的浪潮中所应走的路,已经不适合再由Giotto来引导了。他是那样的爱着这个家族,所以……比起因为他不合时宜的想法而使他自己在家族的发展之路上陷入危险,不如,就让他以彭格列创始人的身份在彭格列家族史上留下独有的辉煌,供后人敬仰。我相信,他的意志,在百年后,在一个合适的时代里,会有彭格列的后代来继承并将其实现的。”   ……   ? ☆、光阴的最后(十二) ?  清晨,温婉的阳光轻洒在西西里的海面,水光粼粼。   海边的山岭间,绿荫掩映着的彭格列城堡,如往日一样有着令人虔诚敬仰的庄严。   城堡庄园的大门前,Giotto送别着明蓝色长发的女子。   “Giotto……果然,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吗?”明澈的水眸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Giotto的笑容依旧温暖,让人不自觉就会充满了信赖与安心:“不,戴维娜,你不要多想。只是,我不想把你卷入黑手党的世界中。你是个好姑娘,值得拥有一份普通人应该拥有的幸福,没有必要因为我的缘故,而陷入黑手党世界的黑暗与危险中。”   他今天,是来送别戴维娜的。   救下戴维娜之后,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过要让她长期留在彭格列。戴维娜太过单纯了,也太过容易受伤,黑手党世界的生存法则对她而言完全等同于死亡宣判书。他不想也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因为他而失去普通人的安宁与幸福。   所以,按照之前考虑的那样,戴维娜的身体完全康复后,就送她离开。   “我让G在巴勒莫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买下了一间小民居,你可以在那里住下。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希望长大后能够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花店,每天都可以在花的香气中醒来。那间小民居是两层的,一楼你可以用来开你一直理想的花店。戴维娜,把过去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吧,你还很年轻啊,你会在那里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让这个同他青梅竹马的女子能够在一个舒心的环境里开始新的生活。   戴维娜静静地凝视着Giotto,终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Giotto……有空的话,欢迎来光顾我的花店,不是以黑手党教父的身份,而是作为花店店主的故友。”   “嗯,我会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安排了我信赖的两名部下送你过去。保重。”   “你也是。”   ……   马车踏着林间的小径,一阵清脆的声响。   掀开窗帘,遥望着依旧站在城堡的大门口,目送她离开的金发男子。   Giotto的心意,她当然感受的到。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记忆里那个如天空般温暖的少年。   她小时候说的那些单纯美好的小愿望,原来他都记得。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之后的话……   “那,Giotto,到时候,我们一起照顾那些鲜花,好吗?”   “嗯,好啊。”   但是Giotto……你现在,有一整个花园的风信子要照顾呢,你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种下的。   之前的那个梦,梦里那个诡魅的女声不断地诱导着她,要她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说真的,她有那么一刹那真的想要照着那个女声说的那样做。   但是,她终究还是克制住自己了。因为她明白,她不配站在身为彭格列首领的Giotto的身边,她担不起“彭格列夫人”这个称谓。   在彭格列城堡住下的这些日子,对于她这个与黑手党世界无关的外人,城堡里的人自然不可能让她接触到家族事宜。但她毕竟住在这个家族根据地里,无意间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到黑手党世界的冰山一角。然而仅仅是那冰山一角,便已让她充满了畏惧,心有余悸。   但当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阿格莱娅那样游刃有余、雷厉风行地行走于家族事务间,她真的不得不叹服:那个女人,究竟是拥有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   她相信,她对Giotto的爱绝对比那个女人深得多。但彭格列家的女主人,那个女人当之无愧。   所以,彭格列夫人,无论你对Giotto究竟是抱以一种怎样的感情,请你永远做那个有资格站在Giotto身边的女人吧。   ……   彭格列城堡一处隐蔽的房间里。   碧绿的爬山虎微微掩映着玻璃,却阻挡不了屋内人的视线。   “nufufufufu……真是无趣的结局呢。那么,这颗棋子的利用价值算是结束了,可以被弃掉了吗,塞西莉亚?”双手抱臂,倚着落地窗而战的戴蒙侧过身来看向一旁站着的红眸女子。   “不……”塞西莉亚淡淡地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这一步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这颗棋子,还是有着用处的,会再派上用场的。”   “nufufufufu……西西里可怕的女人还真是不少啊,Giotto的身边有阿格莱娅,而Sivnora身边又有着你这个精于算计的魔女。”靛青色的眼眸带着那份惯有的微嘲之意。   “雾守大人说笑了。彭格列先生与彭格列夫人是夫妻,而我只是被Sivnora大人栓上了锁链的一枚棋子,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外带床伴关系。况且,我也从来都不属于西西里啊……吉普赛人,从肉体到灵魂,都是永远流浪的。”   塞西莉亚轻捋了下自己那及腰的米黄色长发,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彩。   戴蒙静静地打量了塞西莉亚片刻,轻轻地嗤笑出声。   “nufufufu……你其实很有做Sivnora的云之守护者的潜质呢。不过……也许连Sivnora那片狂暴的天空都无法捕获到你呢?只是随口说说,别介意。说起正事……阿格莱娅没有怀疑你吧?”   “还没有,至少到目前,彭格列夫人对我还是信任的。”   “那就好。”   ……   夜晚,彭格列首领卧室。   壁炉旁的沙发上,阿格莱娅静静地看着手中厚重的古籍。手指偶尔翻动一下,只是心思,完全无法沉浸入书中。   伪造Giotto的书信,她已经写媒桓髅.斯佩多了。而同时,戴蒙又让她办另一件事——想办法盗取Giotto的死炎印。   “nufufufufu……据说西蒙.科札特向来作战顽强,所以我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敌人无法消灭西蒙家族,我需要派出我的部下从背后捅西蒙家族一刀呢。如果我的部下们拿着带有Giotto的死气之炎的指令书去的话,西蒙家族的人就会以为是同伴,从而露出破绽吧。阿格莱娅,我知道这些年Giotto对你已经信任到了无论多么机密的文件你都可以经手,所以……不露破绽地盗取一封印有Giotto的死炎印的文件,将上面的内容加以修改,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吧,nufufufufu……”   正在思索间,卧室的门开启,倒是让沉浸在思绪里的阿格莱娅猛然心下一惊,只是表面上依旧摆出很自然的神态。   “莱娅……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刚走进卧室的Giotto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妻子,又看了看已经快指向凌晨时分的钟表,有些担忧地问道。   妻子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比起上次怀伊妮的时候,这次明显身体不适的状况出现得频繁得多,也让他格外忧心。   将西服外套脱下搭在一旁的衣帽架上,转过身到妻子身旁坐下。   动作轻柔地将妻子揽在怀里,下巴轻抵着妻子的发旋。   “没什么,只是在想……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字比较好?”阿格莱娅淡淡地笑了笑,手抚上自己那已稍稍有些隆起迹象的小腹:“真是的,你的超直感就不能预测一下这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   “这个,恐怕超直感也办不到啊。不过……我倒是希望是个儿子,女儿的话……未来出嫁的时候,我可是会很心痛的。以后伊妮让我心痛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半开玩笑地在妻子耳边轻语着。   阿格莱娅也止不住轻笑了出来,侧过身,双臂丈夫的腰身,倚靠在丈夫的怀里。   Giotto眼眸微垂,细腻地轻吻着妻子的额头:“伊妮的名字是我起的……所以这个孩子的名字,你来起,好不好?”   “那……如果是还是女孩儿的话,就随我的名字,也叫阿格莱娅,Aglaea. Vongola,好吗?”   如果这个名字可以延续下去,那么,Gio……算不算是用另一种方式让你一直记住我……   在未来几十年里,没有我的时光中,也不会轻易就……忘记我……   “阿格莱娅二世吗,嗯,好啊。那,如果是男孩儿呢?”   “男孩儿的话,就叫西洛吧,Cielo. Vongola。”   Cielo,意大利语“天空”的意思。   宝贝,妈妈注定会无法陪伴你,希望你未来能够成长为像你父亲一样的,能够包容渲染一切的温暖的大空。   “呐,Gio……答应我好吗。以后,你一定要很爱很爱这个孩子”   很爱很爱他/她,连同我的份一起……   ……   半个月后——   彭格列总部的指环大厅,气氛一片紧张凝重。   彭格列高层们围在长桌旁,在桌中央铺展开的那张大地图上圈圈画画,不断争论着,确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意大利南部的战况,自那之后如何了?”Giotto指着地图上,意大利本土地区所在的亚平宁半岛的那几个南部海港重镇问道。   G盯着那片区域,神情亦相当严肃:“敌方的大军正在集结中,看来会演变成很棘手的长期战。我们不能再分派战力了,因为我们还有三个战场。”   众人本想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刚刚收到线报的纳克尔却是突然十万火急地跑进来。   “糟了,Giotto!在敌阵的正中央,有一支被孤立的军队!”   “什么!”本一直稳坐在座椅上的Giotto也是瞬间惊然起身,甚至不小心碰翻了地图上的墨水瓶:“是哪个家族?“   “他们自称‘西蒙’。”因为并不是在奠基之初便加入彭格列,所以纳克尔对西蒙家族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而Giotto和G却是顿时心惊。   “你说什么!”   “科札特在这里?”   大喘了几口气后,纳克尔继续解释着所了解到的战况:“四面都被敌人包围了,被干掉恐怕是迟早的事。”   “为什么科札特会在这里……他应该不知道有这场战斗啊!”Giotto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但随即坚定地决断道:“我要去救科札特,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千万不能去,Giotto!”站在一旁的戴蒙.斯佩多突然出声,制止住首领的决策:“如果你现在草率行动的话,会动摇整个彭格列家族,而且还会影响士气。交给我去办吧,我会将敌人的精锐引开,一定会帮西蒙家族打开一条脱身之路。”   思索了片刻,Giotto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戴蒙。”   “那么,我去了……”说罢,戴蒙便转身走出指挥大厅。   而转身的瞬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冲着阿格莱娅使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计划一切顺利。   ……   戴蒙离开后,Giotto重新做回座椅上,双手交叠着,手肘支着桌子,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的地图,思考着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片刻后,抬起头,认真地对着妻子说道:“莱娅,能把近期驻派在周围国家的谍报人员传递回来的最新情报翻译整理一下后交给我吗?现在的情况,恐怕我们必须得主动出击了。”   “好的,我这就去,整理好后就给你。”阿格莱娅点了点头,亦快步走出一楼的指挥大厅,向楼上的书房走去。   当走到楼梯处时,一直压抑着的心情才稍稍释放出来,扶着栏杆的手指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暗暗苦笑了一下……戴蒙最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不仅是告知她计划一切顺利的得意,也是在提醒她……现在的他们,不过是一丘之貉。   ……   指挥大厅,当确定妻子已经不在附近后,Giotto突然对大厅里的其他五位守护者使了个眼神。   五个守护者也都心领神会,不论是年纪最小的蓝宝,还是向来反感集体行动的阿诺德,都不声不响地跟着Giotto起身离开。   城堡的密室里——   “所以,诸位,一切都拜托了”Giotto环视着面前的五个他最信赖的同伴。   G暴躁地猛捶了一下墙壁,愤言道:“戴蒙.斯佩多这家伙……居然真的做出这种事!Giotto,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   “G,你先冷静一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将戴蒙视为我的守护者、我的挚友、我的同伴。对于他的处理,等救下西蒙家族后再说。诸位,你们即刻动身,走另一条路抢在戴蒙之前到达科札特所在的战场。然后伺机行动,在不被戴蒙察觉的情况下救下科札特。彭格列总部这边想必也留有不少戴蒙的眼线,这边就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掩饰住你们的去向的。”Giotto真诚而又果决地向面前五人交待着接下来的行动。   “不过,很厉害啊Giotto,原来戴蒙的一切小动作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且刚才你在戴蒙面前演得那么像。”纳克尔不无佩服地看向自家首领。   其实若论起城府,一手创立起这个家族的彭格列一世才是最深的吧。   而雨月却是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但是,Giotto……为什么西蒙家族的人会知道这场战役,还会突然出现在战况最激烈的地方?我们之前明明没有对外透露过这次作战啊?”   Giotto的神色依旧镇静,只是轻叹了口气,金橙色的眼眸也黯然了下来。   “因为……莱娅她模仿我的笔迹,伪造了我的书信寄给了科札特。之后……她甚至还盗取了我的死炎印,现在那封印着我的死气之炎的指令书,想必已经在戴蒙的手上了。”   “什么!”   G、雨月、蓝宝、纳克尔四人惊呼出声,就连向来少言寡淡的阿诺德也是表情微怔,清冷的凤眸里少有地闪过了惊讶的神色。   年纪最小的蓝宝显然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骗,骗人……怎么会,莱娅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脾气最为火爆的G冲着Giotto怒吼道:“Giotto,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阿格莱娅这么做!就这么放任她和戴蒙那混蛋同流合污!”   “G……我虽然不明白莱娅为什么要和戴蒙合作,但是……其实莱娅她,并不想这么做吧。莱娅伪造的那封信,最后的署名是‘彭格列一世’,我的所有习惯,莱娅都很清楚,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在给友人的书信里,一直都用的是‘Giotto’,从来都不会用‘彭格列一世’这个称谓。所以……她是故意这么写的,大概是希望科札特能够从中看出些端倪,不要踏入这个陷阱。但是,科札特恐怕还是担心我会出什么事,所以明知是陷阱,还是赶去战场了。”Giotto侧过身,淡淡地诉说着。   只是无论如何平淡地去讲述,语调中仍是有着那份无法压抑的哀伤。   G握紧了双拳,怒意仍是未有丝毫消散:“那今后呢,这恐怕只是个开始吧……我可不相信那两个人会就此收手!阿格莱娅……枉费了Giotto你这么信任她!”   金橙色的双眸透露着一份莫名的平静,Giotto缓缓地开口道:“我不会忘记我身为家族首领的职责,我会确保彭格列家族成员的安全……至于莱娅,我会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就都随她吧。”   G冲上前去一把揪住Giotto的衣领:“那你自己呢,这明显是在针对你的背叛吧!为了一个女人,你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在乎了吗!你对彭格列所倾注的心血也都通通不要了吗!就为了一个背叛你的女人,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   安静地听完好友的一通质问怒吼,Giotto的神情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怒意。   待到整个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后,嘴角淡淡地扬起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满是绝望的幸福。   “可是我爱她啊,这就足够了。”   ……   ? ☆、光阴的最后(十三) ?  费利克斯公国,王宫。   王储的私人会客室。   “呀咧,呀咧,行动都已经这么不便了,还要来看望堂兄我吗,真是感人哦,莱娅。”   高档的真皮沙发上,乔治看着坐在对面的阿格莱娅。即使已年近三十,却仿佛依旧是十多年那个从未有过正经姿态的疯子少年。   而乔治的旁边坐着那位神秘的紫发女巫,莉塔。   莉塔执起茶几上放着的溢满咖啡浓香的瓷杯,轻抿了一口,姿态悠然闲适地如同在一个自己早已熟悉的地方。   “阿格莱娅夫人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彭格列一世居然还允许您随意外出,对您真是有够纵容的。”   阿格莱娅随意地撇嘴浅笑,没有多说什么。   怀孕六个月的她,腹部隆起已相当明显,行动自然较之以往不便了许多。Giotto起初也不希望她远途外出,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但她还是软磨硬泡地让他答应了。   因为这次,她必须来。   最后再来看看自己的血亲们,同时,也为费利克斯家做最后的安排。   幽黑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发现本应习惯性地出现在这里的那个身影并没有,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   “难怪感觉少了些什么……玛丽呢?还是第一次没能看到你们两人的身影相重合呢。   没错,这是第一次看到,乔治的身边没有玛丽伴随。自从进入王宫后,她少有的竟然没有见到玛丽。   乔治只是不以为意地咧了咧嘴:“哈?殿下什么时候一定需要有人陪着了,那个人偶不像影子一样跟着,殿下一样生活得很好哦。”   阿格莱娅看出了乔治有意不想讨论这件事情的态度,也不再多问,正色道:“也好,那我们就来谈一些正经的事情吧。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Sivnora的部下,那么……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我是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的盟友,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线上的,所以就不要拐弯抹角地说话了,直接一些吧。”   “嗯,同感。”乔治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听似表扬地说道:“莱娅你在歼灭西蒙家族的行动中,还真是立了大功呢。还有你陆续拿给我们的那些绝密文件,彭格列一世的所有动态,我们都一清二楚了哦。不过,如果单纯从亲缘角度看的话,殿下还真是同情那位堂妹夫呢。”   “哼,你的废话还是和过去一样多。不过,我有件事可是一直都很想问堂兄你呢……呐,我一直服用的那种药,是你动了手脚吧。”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怀孕,阿尔弗雷德提供给她的药不可能出问题,那么,就是运输途中被人钻了空子……服药的这些年,为了谨慎起见,不把阿尔弗雷德牵扯进来,她特意交代阿尔弗雷德每次都从费利克斯公国的海港转运。只不过现在看来,她很难相信这件事情会跟自己这位未来王国掌权人的堂兄毫无关系呢。   乔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呀咧,随你怎么想……不过殿下可以保证,那种药的确是原封不动地送达了西西里哦,至于送达西西里后有没有出什么事……可就跟殿下没关系了。不管怎么说,木已成舟,事实时,你已经又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崽子。”   莉塔也在一旁作证:“阿格莱娅夫人,我可以向您保证,您怀孕的事情绝对不是Sivnora大人和斯佩多先生刻意算计的。或者说,他们也本不希望您拖着一个不方便的身子参与到这次叛乱行动。选择在孩子出生的那晚作为最终的反叛之日,也是将计就计。”   细细思索了一下莉塔的话,因为高度的警戒心,令阿格莱娅觉得真假难辨,但莉塔的话又的确有道理。   叹了口气,不再纠缠这件事情,定定地看向对面的二人:“莉塔小姐,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吗,有些话,我希望我们兄妹能单独谈一谈。”   “当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请便。”莉塔识趣地不打扰,起身离开会客厅。   ……   熹微的阳光无法穿透天空密布的阴云,落地窗玻璃也泛着清冷的光泽。   一如会客厅里的气氛,冷凝不已。   “说吧,想和我谈什么?”本一直倚着沙发背歪斜地坐着的乔治也直起了身子,稍稍认真了一点。   阿格莱娅眼眸微眯,沉声问道:“呐,乔治……所谓的‘费利克斯家族的诅咒’,你了解多少?”   “啊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本些许惊异,但注意到阿格莱娅分外认真严肃到不容躲避的神情,乔治缓缓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的,不过……嘛,倒也是事实。凡是继承了‘费利克斯’这个姓氏的人,通通都活不过半个世纪哟,包括你、我以及罗密欧那个小鬼在内。啊,算起来,我父王算是有史以来最长寿的一个了吧,不过……也至多只剩下两年了啊。”   阿格莱娅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动容,仿佛面对的并不是自己家族那悲哀的命运,只是……   “有……摆脱这个诅咒的办法吗?”   她的命运,在伽卡菲斯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生与死对她而言已然没什么意义。而乔治……就算没有那个诅咒,以他那副破身子,还剩几年的光景怕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但是,但是,罗密欧……她实在无法放下他,更不能在预知他的短命后仍然无动于衷……   “若是有的话,费利克斯家不就早就挣脱这个命运了吗……”乔治嗤笑了一声,只是下一秒,却又难得严肃地沉下脸来:“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费利克斯家有一本代代相传的古籍,只有国王才可以看,那本古籍里记载了费利克斯家所有的秘密。当然,殿下早就看过了。”   “那么,就是说理论上还是有办法的?”   “啊,可以这么说。第一个办法嘛……如果是一对孪生子的话,那么诅咒只会由其中一人来背负,但是必须背负者死后,生存者才可以摆脱诅咒。简单来说……就是让那对孪生子自相残杀,活下来的就可解咒。不过……根据家谱记载,费利克斯家至今都没有诞生过孪生子。至于另一个办法……很可怕哦。需要那人拥有极强的意志力与极端的怨恨所产生的黑暗,那种来自黑暗的力量亦可挣脱诅咒,但是代价嘛……那人死后,会堕入无尽的轮回中,饱受轮回之苦……呐,莱娅,你是为了罗密欧那个小鬼吧?不过这样看来,两个办法都不可行呢……第一个可以直接pass了,至于第二个……你想要看到那小子变成那副鬼样子吗?”   话音渐落,只留一室的静默,室外吹进的凉风轻轻地拂过沉默的二人。   “我知道了……不管怎样,谢谢你。”   “真的决定了吗?”   阿格莱娅眼眸微转,释然般地说道:“无尽的轮回……那太过痛苦了,还要以这一世活着时的极度扭曲为代价。与其这样……我倒更希望罗密欧能够像个普通的男孩子一样安心愉悦地度过余下的时光。乔治……可以拜托,不,应该说是……恳求你一件事吗?Sivnora的冷酷我很清楚,我和戴蒙对他而言的意义不同,我只是一时的棋子、长久的眼中钉。所以等到他的反叛计划成功后,会毫不留情地除掉我这枚废棋吧……按照他的行事作风,凡是与我有关之人,他通通都不会放过。所以乔治……我恳求你,从Sivnora手下保住罗密欧。”   阿格莱娅的请求,并不超乎乔治的预料,也并未有太多的惊讶或为难之色。只是……   “可以,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莱娅,你也要帮我办一件事,就是……”   静静地听完乔治对她的“拜托”,阿格莱娅却是稍许有些惊异,感慨似地笑言:“呵,真不像是你的风格呢。”   “就当是殿下我难得蠢一次吧。”   点了点头,站起身,转身离开,只是在推开门时,又回眸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金发青年。   “我会帮你办好的……那么,再见了,我亲爱的堂兄。”   不,应该说是永别了才对,乔治……   对了,有句话一直都没对你说过……   虽然你是个“疯子”,虽然我从来都看不透你,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是个好哥哥……   ……   王宫奢华的琉璃回廊里,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彩,折射出穿行者不同的一面面,虚虚实实,亦真亦幻。   琉璃走廊的两端,两位女士相向而行。   一身墨蓝色长裙的阿格莱娅静静地凝望着对面走来,距她越来越近的女子。   与记忆中没什么差别,一如既往的满是英气的骑士装,干净利落的碧色短发,整齐地压在一丝不苟的压在纯黑的贝雷帽下。   阿格莱娅笑了笑,语调波澜不惊:“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玛丽。我原以为……你已经被乔治放逐了呢。”   玛丽的表情没有什么动容,只是朝着阿格莱娅示意性地点了点头,继续向着自己的方向走。   只是擦身而过时,阿格莱娅突然侧过身,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毫不留情地戳破着玛丽的伪装。   “都说幻术师是最难以捉摸的,但换个角度想,躲在幻影后的幻术师,其实是最容易受伤的吧。呐,玛丽……依旧不打算拥有自己的意志吗,即使那个曾经被你视为全部意志的人已经不再需要你了吗……就连用幻术减缓那个人的痛苦,除了你,一样有人可以做到。我记得很久以前我就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一些改变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玛丽的脸上仍是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抬起头来,望向走廊顶部的琉璃。绚烂但并不刺眼的光泽,却是让她碧色的眼眸止不住微微眯起。   琉璃的光彩下,二人就这样静默地站着。   半晌,玛丽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虽然那个叫做戴蒙的幻术师并不打算做什么,但那个叫做Sivnora的男人并不打算放过拥有彭格列之血的伊温妮小姐。”   阿格莱娅并未有太多的吃惊或者恐慌,而是缓步走到玛丽面前,分外认真地看着对方。   “我知道……所以,玛丽,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帮我守住我所珍视之物,而我亦会为你守住你的珍宝与灵魂。   谢谢你能陪伴费利克斯家最癫狂的家伙十七个春秋,呐,费利克斯家独一无二的小骑士……   ……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园里的紫藤花架下,一身暗蓝色贵族服的罗密欧定定地看着阿格莱娅伸手递给他的那个精致的木盒。   阿格莱娅笑容温婉,一如周身的紫藤花般淡然而又温婉。   “罗密欧,不好意思,我擅作主张了……不过,如果我不主动这么做的话,你恐怕会顾虑到我而不愿随着自己的心愿生活吧。”   她将父亲留下的所有财产通通变卖了,包括海内外商市的股份、私有的所有城堡别墅土地、以及各种各样价值连城的收藏品。   费利克斯公爵在世时所打造的富甲一方的繁荣,就此结束。   变卖后所得的巨额财富,全部以银票的形式静置在这个盒子里,交给弟弟。   罗密欧迟迟没有接过盒子,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姐姐。   已经十八岁的他早已褪去稚气,不再是曾经跟在长姐身边的小鬼,略显阴柔的俊美容颜更是透出一份诡魅。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吉利,但姐姐这么做……简直有一种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感觉啊。究竟……出了什么事?”   阿格莱娅先是一怔,随即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柔声解释着。   “虽然说身为子女的我们,理应守住并且发展父亲在世时所留下的辉煌,但是……我想父亲更希望看到的,是我们的笑颜吧。罗密欧,我知道,现在的这种生活,你其实并不喜欢,父亲留下的辉煌更像是一把束缚着你的枷锁,你更喜欢以一个自由之身游走于这世间,及时行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我来帮你解除这个枷锁,从今以后,你可以无拘无束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与费利克斯的荣耀无关、也与黑手党世界的危险无关的生活。不再顶着含有各种不得已的‘罗密欧.费利克斯’之名,而是痛痛快快地当‘沢田骸’。小骸,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也许是姐弟间独有的心灵相通,罗密欧瞬间生起了一丝不安。   “姐姐,你呢……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阿格莱娅走近了两步,将手中的盒子塞到了弟弟的手中:“只是想让我唯一的弟弟成为那个他想要成为的自己……小骸,照顾好自己,保重。”   ……   ? ☆、光阴的最后(十四) ?  1851年,夏末,意大利西西里——   首领卧室里,已怀着九个月身孕的阿格莱娅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环顾着这间住了多年的卧房。   幽黑的双眸细细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件陈设,想到这些年里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一桩桩回忆,不禁宛然一笑。   这是她最后一次,以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的身份坐在这里吧。   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在暗中的各项准备都已就绪,只待最后的最佳时机——彭格列一世的次子出生之日。   而戴蒙给她的最后指令就是,在距离生产只剩最后一个月时,以静养身子为由,向Giotto提出到西西里一处幽静的别苑待产的要求。并且,请求Giotto一定要在孩子将要出生之时前往别苑,陪她生产。   戴蒙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在起事之时把作为大将的Giotto调离总部城堡。   轻抚着自己的分外圆滚的肚子,强压下心中多余的复杂的情绪。   早就已经决定了,不是吗,她要亲手将他的丈夫拉下神座,亲手终结他的时代。   门轻轻地被推开,小小的步子轻缓地向她走来。   转过身,看到一身白色连衣裙的伊温妮正凝视着她。   看到女儿,目光止不住地柔和下来。   女儿已经十一岁了,不再是记忆里的小包子,已初现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姿。   “来,伊妮。”温柔地笑着,向女儿展开双臂。   即使身子已经十分不便,但还是想要紧一点,再紧一点地将女儿搂在怀中。   “母亲,你在害怕什么?”柔嫩的小手掌轻抚上母亲的脸颊,与母亲同色的眸子充满了探究的意味,透彻却并不咄咄逼人。   她感觉的到,母亲在颤抖。   看着那双直视着自己的眼眸,阿格莱娅更是片刻的怔神。   太像了啊……虽然女儿继承了自己的眸色,那片幽黑。但目论是眼型,还是眼中的光泽,却都与Giotto如出一辙……   抬起手,覆上女儿的小手:“没什么……只是,想到这段时间又要见不到伊妮了,有些难过。”   “等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出生后,你会回来的,对吗……”还带着些稚嫩的声音,此刻却透出一份幽远的感觉。   感觉从女儿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阿格莱娅既吃惊却又释然。   毕竟,女儿是曾经被选为大空阿尔克巴雷诺的人,能够预感到一些事情,很正常。   不过,既然女儿都没有说破,那她又何必装作看透女儿的心思。   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伊妮,要做个好姐姐哟。”   ……   在塞西莉亚的搀扶下,阿格莱娅挺着肚子,脚步迟缓地走下楼梯,向城堡的大门处走去。   当刚刚走到大厅时,一身烟灰色风衣的阿诺德正好走进来。   相向而行的二人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阿格莱娅别有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而阿诺德那双清冷的凤眸也只是淡淡地瞥向阿格莱娅,随即又转向一旁,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行进。   ……   城堡外,院子的大门口,马车已准备就绪。   Giotto早已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妻子。   “东西都带全了吧……我让戴蒙护送你过去,放心吧。”Giotto拉过妻子的手,温柔地轻吻了妻子的脸颊,又看向一旁双手抱臂,倚着马车而战的戴蒙.斯佩多。   “nufufufufu……不用担心,Giotto,我会把阿格莱娅安全送到静养的别苑的。”戴蒙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异常。   迷雾,抓不住实体的幻影,最完美的伪装者。   阿格莱娅瞥了戴蒙一眼,又转过头看向丈夫。   “Giotto……我生下这个孩子的那天,你会来的吧,你答应过我的。当初伊妮出生时,你都没有陪在我的身边,这一次,和我一起等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好吗?”   Giotto依旧温柔而又宠溺地凝视着妻子,语调轻缓却异常坚定地保证着:“当然。我听说……女性在生小孩时所承受的痛苦是异常难忍的,生产是女性最脆弱的时刻。我很抱歉,上一次,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的身边。这一次……我会好好守护你的,相信我。”   牵起妻子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誓言之吻一般。   阿格莱娅置于胸前的左手不自觉地握紧,努力压制下心中的颤抖。   呐,Giotto,这大概会是你最后一次吻我吧……我会永远记住这个这个代表着誓约的吻的……   ……   别苑很幽静,的确是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   这是彭格列家族在西西里的一处私有房产,距离彭格列城堡有段距离。   距离生产的日子一天天地临近,阿格莱娅也越发小心谨慎。   无论是费利克斯家那边,还是女儿那边,该安排的她都已经安排好了,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她现在要做的最后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雨,今早的空气也格外清新,感觉精神也好了不少,便到别苑地周围稍稍散了散步。   待到散步完,回到这幢小别墅时,没想到竟突然有客来访。   而来访者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别墅一楼的客厅里那个明蓝色长发的女子,姿态悠然闲适,甚至少有地在她面前竟带着一份挑衅的意味。   只见戴维娜浅笑着环顾着别墅内部的装潢:“来看看我未来的一处度假时的住所啊……很有格调的设计呢,我喜欢。”   阿格莱娅冷冰冰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好像从未邀请过你这位不速之客吧。”   “好吧,是我唐突了……不过,毕竟再过不久我就要成为彭格列的女主人了,这里当然也就属于我了。”   边说着边从身旁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到茶几上。   阿格莱娅恨恨看着眼前这个今日格外令自己不爽的女人,一把拿起那张纸放到眼前端详起来。   只是当看到纸上的内容是,瞬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煞白。   白纸黑字,离婚协议书。格式规范、内容齐全,只剩下最后双方的签字即可。   戴维娜站起身来,清秀的面容上不无胜利者的得意之态。   “不用怀疑这是伪造的……Giotto的笔迹,你应该比谁都熟悉吧,甚至每一笔下笔的力道,你都再清楚不过……这的的确确是Giotto亲笔起草的哦。看来,Giotto最终还是选择了我呢,因为真正的爱是神圣的,只能有一个。不,或者说,他对你从来就没有过爱情吧……”   依旧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手中的那纸离婚协议书。   阿格莱娅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但却已……无暇顾此。苍白的面容甚至有些抽搐,身子更是止不住地发抖。   戴维娜继续说着足以击溃阿格莱娅的神经的话。   “Giotto知道的话……大概会怪我吧,这么早就把这个拿给你看。毕竟……很遗憾,我的身体没有办法再生育,不能为Giotto诞下属于我们的宝宝。但是Giotto他……一直都很想要一个男性继承人呢,虽然已经有了伊温妮,但女首领所要面对的麻烦实在太多了。而你这一胎,据观察,很有可能是男孩儿呢。所以,Giotto他打算先让你顺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再跟你结束婚姻关系。放心吧,阿格莱娅小姐,你的这两个孩子毕竟流着Giotto的血,我日后会照顾好他们,视如己出的。”   说罢,不再理会脸色惨白的阿格莱娅,起身离开。   而依旧低着头站在原地的阿格莱娅,则是狠狠握紧了手中的那张纸,上齿紧咬着下唇。咬破了嘴唇,血珠渗出,顺着嘴角滑下。   Giotto.Vongola……你给我去死吧!   ……   而走出了别苑的戴维娜,则是仿佛无意识地走在林间小径上。   蓦地,步子突然软下,整个人被催眠般地昏了过去。   即将倒地时,一只手托住了昏迷着的她。   是戴蒙.斯佩多。   伴随着右眼中的黑桃图案变回正常的瞳孔,戴维娜的身体里也溢出了一团靛青色的雾气。   “nufufufufu……你的价值也差不多结束了呢。果然,对付女人,还是让另一个女人来比较好……塞西莉亚那女人,这招,够狠的啊……”   ……   ? ☆、叛乱之夜 ?  1851年初秋,被铭刻入彭格列百年家族史的一天。   彭格列城堡,炮火轰鸣,夜幕中更显火光冲天。   整个城堡仿佛都在震动,天花板上的瓦砾不断噼里啪啦地掉落,窗玻璃的爆破声也不绝于耳。   “岚守大人,城堡四周的防御全部都被摧毁了!”   “不好了,岚守大人,最后一道防线也要被攻破了!”   狂奔回来禀报的部下们带来的均是状况愈加恶劣的消息,身为指挥者的G也愈加濒临暴走。   “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那两个混蛋!”刚刚用充满岚火焰的格特林之弓抵御下一波攻击,G止不住破口大骂。   虽然从西蒙家族的事件中,已经察觉出了戴蒙.斯佩多的野心,众人也早就知道Giotto与Sivnora在政见上向来不对盘,但没想到那两个家伙居然真的聚在一起做出谋反的事情!   这时,分别刚刚从各自防线撤回的雨月和纳克尔也聚到G的身边。   纳克尔也已换下平日的牧师服,装备上了自己的极限BREAK。   “不行啊,G,对方的力量究极的强啊!看来已经是策划准备多时了!尤其是Sivnora手下的那支近卫军,居然也有和我不相上下的拳法家,还有很厉害的剑士和幻术师。”   审视四周,判断出形势已极为不利的G一边继续点燃岚之指环的火焰一边问道:“Giotto呢,Giotto什么时候回来!”   更没有料到的是,阿格莱娅偏偏是在今日生产,Giotto此刻正在离城堡有一定距离的那处别苑相陪。不……应该说,感觉一切就像是早就计划好的。   雨月手中变则四刀的挥动亦没有停下:“已经让蓝宝先突出重围去通知Giotto了。”   “阿诺德那家伙呢!这个时候他去哪儿了!”剩下的守护者中,身为云守的阿诺德却是不见踪影,G止不住质问。   纳克尔:“究极地不知道啊!那家伙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他的踪影……不过,G、雨月,不觉得奇怪吗,对方的进攻为什么会这么顺利!简直就像是对我们在各处的战力及防御部署一清二楚,甚至连一些隐秘的补给库的位置都被他们轻易找到了!这些情报……应该不在戴蒙和Sivnora的掌控范围内啊!”   “嘁……想也应该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吧!”又如狂澜般射出一连串的猛攻,G恨恨地吼道:“除了阿格莱娅那女人还能有谁!果然……当初西蒙家那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拿枪抵着Giotto的脑袋也该让Giotto清醒过来!居然就这样放纵那个女人……”   “对了……Giotto离开前,留了一个盒子给我……他说,如果他离开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就打开那个盒子。”将眼前这波敌人击退,暂时安全后,雨月喘着气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   Giotto的书房里,雨月拿出了Giotto临走前留下的那个盒子。   打开后,里面放着两张纸,其中一张纸是……标明了路线的地图。   雨月连忙拿起另一张印着Giotto的大空死炎印的纸浏览起来。   “Giotto那家伙写了什么!”G焦急地问道。   浏览完后,雨月的神情显得分外凝重:“Giotto的意思是……如果Sivnora反叛,他不希望家族内部的成员自相残杀,按照他留下的这张地图,我们这边的全员从总部迅速撤离,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Giotto他……难道早就料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了吗!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去阿格莱娅那边啊!”纳克尔不解地紧握双拳。   “Giotto那家伙……打算让步吗!”G愤恨地吼了一声,但随即又释然般地叹了口气:“嘁,果然是那家伙的风格啊……家族成员的安危永远放在第一位。”   雨月握紧了地图,也立刻正色道:“那么,我们赶快通知全员撤离吧……对了,伊妮那边怎么样了!拥有彭格列之血的伊妮应该也是Sivnora的目标吧!”   “对啊,城堡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伊妮肯定吓坏了!我们赶快保护她撤退吧!”纳克尔立刻冲出书房。   ……   当三人快步走进伊温妮的卧室时,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该死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伊妮,伊妮你在哪儿!不要怕,快出来!”G有些惊慌地在房间里寻找着伊温妮。   如果伊温妮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Giotto交代。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发现了什么的纳克尔快步走向房间里的床头柜。   只见床头柜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怀表,打开后,升腾起一簇紫色的云之火焰。   “这……这不是阿诺德的怀表吗?”拿起怀表仔细端详了一下的雨月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放松了些地笑了笑:“嗯,看来不用担心了,伊妮应该没事。好了,G、纳克尔,我们赶快组织城堡里的人撤离吧。”   ……   待到暗夜中的炮火声终于平息下来时,一身黑衣的Sivnora率领部下们踏入了彭格列城堡。   皮靴踏着满地的碎片、残渣,从未减少丝毫暴戾意味的双眸扫视着安静空荡,此刻又满目疮痍的城堡。   作为先头部队攻入城堡的莉塔走到Sivnora面前,微微俯身,右手抚与左胸口处,虔诚地行礼。   “Sivnora大人,整个彭格列总部都已被我们占领。不过……Giotto的所有属下都已撤离,行踪未知。”   Sivnora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又厉声问道:“那个丫头呢?”   “很抱歉,伊温妮.彭格列也不见踪影……我们在总部里的眼线一直都在盯着,今天白天的时候还在,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乔治现在正在率领部下在整个城堡里进行地毯式搜索。”莉塔如实汇报着详情。   这时,一名带着伤的下属十万火急地跑进城堡,单膝跪在Sivnora脚边。   “Sivnora大人!最新消息,在巴勒莫的港口,发现了伊温妮.彭格列!但她身边有彭格列云守阿诺德在保护,我们常驻在那边的人都被干掉了!”   Sivnora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狠戾的精光,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那丫头是刚刚随大部队一起撤离的话,现在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到达巴勒莫的港口,必然是早就撤退了……啧,被那渣滓摆了一道啊……   不过,算了,戴蒙那渣滓那边应该不会失手……   ……   伊温妮的卧房。   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乔治没有转身,只是对身后站着的下属们下命令道:“好了,殿下要在这间房间里好好找些线索,你们到城堡的其他房间去搜查吧。”   “是!”身后的下属们得令后,立刻撤散。   待到一片安寂,只剩下自己一人时,乔治却又突然开口。   “很精妙的幻术哦,Giotto. Vongola前脚刚走,伊温妮就被阿格莱娅事先安排好的人护送离开了吧。之后,一直都是你用幻术制造出的幻象蒙骗着我们安排在总部的眼线吧。虽然你的幻术比不上戴蒙.斯佩多和莉塔,但对付大多数人还是足够了。”   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乔治却是没有丝毫地不自在,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殿下应该说过吧,不听话的下属,殿下不需要哦……玛丽,我乔治.费利克斯以费利克斯公国王储之名,宣判你的谋叛之罪,剥夺赐予你的这个名字并驱逐出费利克斯公国,永世不得再踏入我的领土。”   没有丝毫不正经或者癫狂的意味,格外严肃认真地下着审判之令。   宣判完毕,亦不多做停留,大踏步地走出房间。   待到脚步声已远离,房间里氤氲起了一团靛青色的雾气,随即飘出了窗外。   ……   巴勒莫港口,泛着银光的手铐击倒了最后一个敌人。   手铐重新回到手中,阿诺德看上去只是衣服上稍微沾了点敌人的血,其余并无大碍。   微微侧过脸,眼角的余光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女孩儿。   裹着披风的伊温妮目色沉稳,仿佛并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慌失措,丝毫不输给成年人的成熟。   清冷的凤眸微垂,回想起一个月前,那个女人在离开总部去别苑时,曾私下来找过他。   “阿诺德,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一个月后,当Giotto离开总部前往我那边时,你立刻带着伊妮离开城堡,可以吗?在那之后,我会让我事先安排好的幻术师造出伊妮始终留在城堡的幻象。你就趁着这个时间差,带着伊妮离得越远越好,待到也许会发生的事情平息后再回来。”   “为什么是你?嗯……因为云守先生你最合适啊。你的实力我很放心,而且……你是个遵从自己的意志特立独行的人,你不会多问什么,但会有自己的判断。”   “那么,一切就拜托了,这是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的恳求。”   带着茧子的宽大的手掌置于伊温妮的头顶。   “跟我来。”   声音依旧寡淡清冷,却格外地让人安心……   ……   与此同时,别苑——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回荡在整个别墅里。   “莱娅,莱娅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看着已经满脸都是汗珠,额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上,表情异常痛苦的妻子,Giotto难以抑制地心疼。虽然早就知道孕妇在分娩时所要承受巨大的阵痛,但这次全程陪伴,他才明白那痛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已经快六个小时了……傍晚的时候羊水破掉,此刻已是快要接近凌晨的深夜,分娩却还未结束。   疼惜地凝望着妻子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想要给妻子以力量。   躺在产床上,痛到已快要呼吸不上来的阿格莱娅亦紧抓着丈夫的手,而丈夫的手臂上早已不知被她抓出了多少道血痕。   预产期只能判断大致的时间,但为了保证能在这一晚行动,她服用了催产的药,距离之前医生预估出的日子提前两、三天把孩子生出来。但代价就是,她现在所承受的比正常产妇更甚的剧痛,以及生出的孩子可能比正常婴儿要更加瘦弱。   眼角不自觉地有泪珠滑出,既有对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的抱歉,也有对自己的不争气的怨愤。   她恨这个此刻陪着她的男人,现在,他任何的一个触碰都会让她感到恶心。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为了整个计划,她必须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内心的感受,却又无法否认,此刻,这个男人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会让她感到安心,会给她力量。   真的没想到,有一日,她竟也会落得如此狼狈……   ……   在无尽的痛楚煎熬中,终于,一声啼哭结束了这一切。   在凌晨即将到来的时刻,这个等待了许久的孩子终于出世了。   “啊——啊——”如同所有的新生儿一样,用自己的哭喊声来迎接属于自己的世界。只是相较于大多婴儿,那啼哭声听起来显然虚弱不少。   “boss,夫人,是位小少爷!”一直侍奉着的几位接生者和女仆立刻欢庆道。   当听到那片欢呼声后,已虚弱不堪的阿格莱娅喃呢着:“男孩子吗……那就是……Cielo了……西洛……”   Giotto也终于松了口气,心中的感动无限地满溢着。   “boss,就请您来为小少爷剪掉脐带吧。”塞西莉亚贴心地为Giotto递上了剪刀。   Giotto接过剪刀,小心翼翼地剪着那与母体相连之物,也打量起这个新出世的小儿子。   刚生出来的孩子,皱皱巴巴的,但眉眼间还是能看出的,和他很像。小脑袋上贴着几缕可怜兮兮的毛发,和他一样的金色。   处理完毕后,还未来得及接过被女仆们刚刚裹好襁褓的儿子,一双手突然迅速伸出,猛地将孩子夺过!   只见塞西莉亚突然一把抢过刚出世的小西洛,退至大门处,红宝石般的双眸浮现出一丝冷酷的戾气。   “塞……塞西莉亚!”阿格莱娅难以置信地惊呼,想要挣扎着起身,浑身上下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这时,一把镰刀突然悬在了西洛的上方。   “nufufufufu……不要轻举妄动哦,不然我可不保证这孩子能不能迎来人生的第一个日出。”   不知何时,戴蒙.斯佩多那团紫色的雾气幻化成形,出现在塞西莉亚的身旁,手中那把惯用的武器镰刀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塞西莉亚定定地说道:“很遗憾,阿格莱娅夫人……从一开始,我就是Sivnora大人身边的人。”   “Giotto. Vongola,我们会在总部的城堡等候你的到来。”戴蒙带着丝邪气地一笑。   下一秒,便带着塞西莉亚以及刚刚出世的西洛幻化为雾气离开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无论是阿格莱娅,还是Giotto,都没有任何的声响。   片刻后,院子外面突然一阵躁动。紧接着,十万火急赶来的蓝宝也不管此刻是什么状况,立刻冲进房间。   “Giotto!总部城堡被Sivnora带人攻陷了!”   对比蓝宝的慌乱焦急,Giotto却是镇静得有些不正常。   “蓝宝,我们走。”   淡淡地开口,又只是淡淡地偏过头回望了依旧躺在床上的阿格莱娅一眼。   步伐沉稳地起身离去……   ……   ? ☆、尘埃落定(上) ?  彭格列总部,无论是是氛围还是警戒,都是从未有过的森严。   叛乱之夜,回到已被Sivnora占领的城堡,Giotto没有丝毫的慌乱,亦没有重整旗鼓反击。只是平静地表示,以和谈的方式解决这次家族内部的矛盾,以避免家族成员自相残杀。   为了表示诚意,特意将自己的Ⅰ手套交给了对方,以示自己不会反抗。   后彭格列家族史记载,公元1851年9月30日,彭格列一世堂弟Sivnora.Vongola联合彭格列一世雾守Demon.Spade发动叛乱,最终以彭格列一世的让步暂时平息下来。   ……   首领卧室。   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一身休闲衬衫搭配马甲的Giotto静静地坐着。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窗外连绵的秋雨。   泰然自若的神色,仿佛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被监.禁之人。   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三天了。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倒是没有过多难为他,只是把他监.禁在了这间卧室里,不允许走出这间屋子。   转过头,面色淡然地回眸继续看向放在膝盖上的那本摊开的书。   这时,除了饭点送饭时,一直紧闭着的屋门突然被打开了。   “快点,只给你们十分钟。”紫发女巫一边催促着,一边看向身后的那几个人。   领头的G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待到G、蓝宝、纳克尔、雨月四人进屋后,屋门又一次被关上。   雨月笑着说道:“啊哈哈,没想到那个叫莉塔的幻术师意外地好说话嘛。”   蓝宝却是有些憋屈地嘟起了嘴:“好说话什么啊,一分钟一根金条,足足掠走了蓝宝大人十根金条啊!”   看着熟悉的友人们,Giotto那金橙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丝喜悦:“你们来了……都还好吗?”   G走上前去,看到一副悠悠然的样子,止不住有些气结:“我说Giotto,你到底清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看《莎士比亚全集》!”   纳克尔也握紧了双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Giotto,你现在是不是在故意制造假象迷惑敌人?放心,只要你一句话,大家一定会再度聚集起来的,拼一把,我们还是究极地有胜算的!”   Giotto只是笑了笑,开口问的却是其他事情:“西洛呢?那晚戴蒙把他带走了……现在还好吗?”   “哦,Giotto,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放心,据我所知,戴蒙专门让人照顾着西洛,小家伙现在挺好的。伊温妮现在被阿诺德保护着,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找机会,把西洛从戴蒙手里带出来的!”纳克尔向Giotto说明着两个孩子目前的情况,让Giotto放下心来,不要想太多。   “那就好……”Giotto的神情显然也放松了不少,舒心地将书放在一旁的矮几上:“那样的话……就没事了啊。”   “没……没事了?”G先是被Giotto的话惊了一下,随即预感到了些什么:“喂,Giotto……你,该不会是打算真的把彭格列交给Sivnora吧!”   Giotto站起身,缓步走近落地窗。仰起头,金橙的眸子中映着那朦胧的无边的雨幕。   “怎么说呢,虽然无法实现那个一直为之奋斗的,所理想的彭格列家族……的确很遗憾,也很不甘心,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家族成员们能够平安地生存前进。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Sivnora更适合做一个黑手党家族的领袖,他的确是为这个时代而生的。我明白,他背叛的是我,而不是彭格列。他一直都在以他的方式全身心爱着这个家族,他会将彭格列家族引领向新的辉煌,交给他……我很放心。”   话音落下,一片静默,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声。   身后的四人沉思了半晌,冷静下来后,是该思索之后的路了……   “Giotto……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了?”雨月缓缓地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啊……大概就是得知戴蒙要对西蒙家族下手时吧……”Giotto转过身,看向面前的四位挚友。   G撇了撇嘴:“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提过?”   “因为……一开始,我也很犹豫不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要这样放弃。而且……我也是突然想要疯狂地赌一把,赌她的心……不过现在看来,我彻底赌输了呢。”淡淡的话语间透着一丝难以遮掩的感伤,只是随即又恢复了一位在欧洲叱咤风云的黑手党教父应有的姿态:“通知Sivnora,准备家族权力的交接事宜吧。”   ……   “你说什么,渣滓!”   办公室里,Sivnora暴怒地回头,怒瞪着站在身后的女子。   在Sivnora面前,塞西莉亚少有的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丝决然的意味:“我说……Sivnora大人,我怀孕了。”   “啧。”Sivnora冷笑了一声,随即坐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双手抱臂,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对方:“渣滓,你想要拿这个不知是哪个男人的种来威胁老子吗?不管是谁的崽子,都给老子打掉!”   “Sivnora,这是你的孩子!”这是塞西莉亚第一次对着自己始终“臣服”着的主人不顾后果地吼出声。   不知是出于女人在母性方面的本能,还是……心中生出的对面前这个男人从未有过的愤恨。是,为了他所交代下来的任务,她上过不少男人的床,可那也是他亲手把她推向那些火坑的!但是……自从开始潜伏在阿格莱娅身边完成这项长期任务,除了他,她再也没有过其他男人……   Sivnora的眼中显然是生起了怒火,声音暴戾而又冷酷:“老子说了,不管那是谁的崽子!就算是老子的……老子也不需要!”   ……   白日里连绵的细雨,到了夜晚,竟转变为了暴雨。   窗外噼噼啪啪的急促的雨滴,无论是打在窗玻璃上,还是落在院子里枝叶上,不断的声响都让人生出一丝寒冷与不安。   别苑的卧室里,阿格莱娅静静地靠着床头,如墨的双眸没有丝毫光彩,甚至没有一丝生气。   与伽卡菲斯约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她早就有所觉悟了。只是,原本她以为她能够不留什么遗憾地去践行属于自己的命运,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她什么都没有了。   刚出世的儿子,她只远远地望了一眼,连抱都没能抱一下……   而丈夫……对她而言更像是最大的讽刺……   什么也没有了啊……以一个狼狈至极的姿态来迎接自己的谢幕……   “你……你不能进去!”   “不,不行,等等……”   房间外,几个留在别苑里照看她的女仆急急忙忙地仿佛在阻拦着什么。   只是卧室的房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打开,拥有着一双血眸的女子直直地盯着她。   神色也未因来者而又丝毫波动,轻声喃呢着:“是你啊,塞西莉亚……”   她没想到跟随在她身边多年的侍女竟然是蓄谋已久的潜伏者,她的确该恨眼前这个女人的,但是……完全没有力气去恨了啊。嘛,算了,反正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   塞西莉亚将房门关上,踱步至床边。   “真是狼狈啊……阿格莱娅,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还是曾经的那个骄傲的费利克斯公主吗?”   阿格莱娅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或者说……她现在根本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什么。   塞西莉亚的血眸中染上了一丝癫狂的意味,魔怔般地说道:“所以说啊……男人都是不可信不可靠的。呐,夫人,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知道……明明一直服用着避孕药的你为什么会突然怀孕吗?”   原本没什么神色的阿格莱娅猛然瞳孔放大,抬起头看向塞西莉亚:“是你……调换了我的药?”   “不,不,不。”塞西莉亚笑着晃晃手指,不急不缓地诉说着:“我的确是让乔治殿下在运输的过程中做了手脚,让那次的药先运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又故意装作因为‘不慎的意外’,而使彭格列一世发现了这件事情。嗯……我原本只是想在彭格列一世的心中埋下一颗炸弹,仅此而已。之后,我可没插手什么。所以啊……后来,是谁暗中调换了你的药,是谁导致你怀孕……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说罢,低沉地狂笑了一番,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独自坐在床上的阿格莱娅自己抱紧了自己,她感到浑身刺骨的寒冷。   “Giotto他……一直都很想要一个男性继承人呢,虽然已经有了伊温妮,但女首领所要面对的麻烦实在太多了。而你这一胎,据观察,很有可能是男孩儿呢。所以,Giotto他打算先让你顺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再跟你结束婚姻关系。”   戴维娜的话一遍遍地回响在耳边。   原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那个男人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一直被他操控在手掌中罢了……   呵,就那么想要一个男性继承人吗……起初,她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金库、一个帮助他登上黑手党之巅的棋子;而之后,她对他的意义,也仅仅是生孩子的工具啊……   暗中安排好让她怀孕,还在得知她怀孕时装出一副那么喜悦的表情,戏演得真是棒啊……   她第一次刻骨地感受到,那个与她相伴了十二年的枕边人,居然是一个如此可怕的男人……   这十二年里,那些温情的时刻、那些让她感动的点点滴滴、那些让她眷恋的时光,全部都是假的啊……   瘫倒在床上,连愤怒和嘲讽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输了,输的很彻底,输的什么都不剩……   突然,好想回到十六岁以前……在费利克斯庄园里,阳光下的花园间,有父亲、有弟弟、还有偶尔会来拜访的堂兄……   弟弟会牵出养的那条普鲁士牧羊犬,让它去咬堂兄,堂兄也会时不时地把他那头取名叫“朱丽叶”的荷兰猪牵到弟弟面前去气他。父亲也不会多管,只是爽朗地说着男孩子就该有朝气一点。而她,会静静地坐在一旁,眼含笑意看着一家人。   好想,回到那时的时光……   ……   彭格列总部。   卧室里仅有的一张书桌旁,昏暗的烛火下,Giotto执笔伏案,认真严肃地写着手中有关家族交接事宜的文件。   寂静的深夜里,门被.干脆利落地敲了两下。   “请进。”   与Sivnora达成协议后,对方虽然依旧限制他在城堡里的活动,但也允许他人前来探视。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一身烟灰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铂金色的发丝与那双上挑的凤眸一样,泛着清冷的光。   “阿诺德,你来了……谢谢你保护伊妮,她还好吧。”Giotto微笑着看向友人,语调间更是满满地来自一个父亲的感激。   “嗯。”阿诺德随意地应了一声,随即走到书桌旁,睨了Giotto那张快要写好的草案一眼:“Giotto,我有事要对你说。”   ……   窗外的狂风暴雨始终未停歇,一如彭格列家族此时的风起云涌。   “阿诺德……你,真的愿意吗?”Giotto的目光包涵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激动、难以置信、以及……愧疚:“我原以为……你会选择回英国,专心做你身为英国机密情报局首席所要完成的任务,毕竟……你是那么地热爱你的祖国。”   “哼,没有人能束缚我的意志。”   “Grazie……Givro eternal amicizia。”   ……   公元1851年10月10日,彭格列一世家族同继任的二世家族举行权力交接仪式。   彭格列一世家族交出象征家族至尊权力的七枚彭格列指环。   大空指环佩戴在新任主人的手指上,昭示着新的家族首领诞生,Sivnora.Vongola继承家族,成为彭格列二世。   而交接之时,身为彭格列一世,同时也是彭格列家族创始人的Giotto立下了一项新的,也是由他制定的最后一条家族规定——   彭格列家族成立一个新的机构,命名为“门外顾问(CEDEF)”。   门外顾问机构平时不隶属于彭格列,拥有自己的独立运作体系。但在家族的非常时期,可使出仅次于家族首领的权力。同时,今后在决定家族首领继承人时,彭格列指环要分成两部分,分别交由彭格列boss与门外顾问boss保管。最终的继承人,要由双方共同决定。   这是为了家族的长远发展考虑,防止首领的权力过于膨胀。门外顾问既是对彭格列首领的服务,也是对其的监督与约束。   而第一代门外顾问的首领,由原云之守护者阿诺德担任。   彭格列家族的新时代,就此开启。   ? ☆、尘埃落定(下) ?  空荡的会议室,水晶吊顶的光泽映在光洁的大理石桌上,显出一份寒冰般的清冷。   石桌的两侧,阿格莱娅和Giotto相对而坐。   继承仪式刚刚结束,一世家族与二世也刚刚完成权力交接。自叛乱之夜起的这十余天里,阿格莱娅一直都安静地独自继续呆在别苑,直到今日才主动回到彭格列总部。   回到城堡后,阿格莱娅对自己在那场叛乱中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明确表示协助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的人正是她。而她再度踏入这里,既不是为了以同盟者的身份加入彭格列二世家族,也不是以一世家族要员的身份向一世家族忏悔赎罪,仅仅是以彭格列一世妻子的身份来为他们的婚姻关系求一个最后的结果。   阿格莱娅双手抱臂,挑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丈夫身后站着的四位守护者们:“这是在解决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我不希望有外人来搅局。”   “阿格莱娅……你身为背叛者居然还敢这么说!你不仅背叛了你的首领,更是背叛了你的丈夫!”对面前的女子积怨已久,又看到对方现在仍旧是一副挑衅的样子,G瞬间火气涌上。   Giotto却是抬手示意G不要再多说了,然后淡淡地开口:“诸位,你们先出去吧……这件事,让我们两个单独解决吧。”   ……   待到整个空间都沉寂了下来,只余相对而坐的二人时,静静地凝视着彼此,片刻的静默。   终于,阿格莱娅的嘴角扬起一丝带着讽刺意味的笑意:“我想最后再以妻子的身份问我的丈夫一个问题……我之前一直服用的避孕药物,后来,是你偷换掉了,对吗?”   没有丝毫的惊讶,也没有丝毫的逃避,Giotto定定地答道:“是我。”   虽然如今明白了塞西莉亚是Sivnora身边的人,那么当初那个“意外”让他发现这件事,其实是“故意”的吧。不过……就算是故意的,妻子瞒着他避孕,也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也有过疑惑,明明他们二人身体都很健康,为什么妻子始终没有再怀孕过。当难以置信地握着那瓶避孕药物,当得知这些年一直是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在为妻子提供这种药,他一向冷静理智的神经险些在瞬间崩溃。   因为第一个孩子是必要的,那么再有了一个孩子后,她便不再愿意勉强地为他孕育孩子,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即使睡在他的枕边时,心里其实也在谋划着与她心爱的男人的未来……   几乎是本能地冲动,也是强烈的嫉愤在作祟,他暗中调换了那种药。那一晚,他也是发泄般地与妻子欢爱着,从未有过的粗暴,不带一丝温柔。   后来,冷静下来后,又在与妻子那次彻夜的交心相谈后,他独自思考了很久,甚至差点做出了只要你好,我就潇洒放手的决定。   但这次的背叛事件,深深刺痛他的不仅仅是她对他的决绝,还有着她为了达成目的,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孩子的出生作为筹码。   她想必,是真的厌透他了吧……   “不愧是昔日屹立于黑手党之巅的教父,戏演得不错,我一直被你耍得团团转呢。”说着讽刺的话语,嘴角的弧度却渐渐平和下来,接着,干脆利落地甩出了一张纸。   当看到被甩到自己面前的那张纸后……   “怎么会在你那里?”   Giotto强作沉稳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那是,他曾经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写下,最终却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舍不得,从而废掉的那纸离婚协议书……   “这并不重要,或者说……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我已经签过字了,至于你的那些财产……我不稀罕,也不需要,你留给伊妮和西洛就好。”阿格莱娅字字珠玑,手指也指向纸上的一处空白地:“就差你的签名了。你签过字后,这份协议书立刻生效。”   “你……真的决定了?”他想要最后的确认。   阿格莱娅亦直视着对方的目光:“你难道不也是等待许久了吗?现在在磨蹭什么……快点,我的阿尔弗雷德还在等我。”   既然他已经利用她最后的价值得到了想要的男性继承人,那么一定已经迫不及待地与他亲爱的戴维娜重续那段被耽误了太多年的良缘,就算这样,呵……她也绝对不要落魄地退出他们!   握着钢笔的右手几不可见地一阵抽搐,微微垂下头,额前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中打下的阴影遮住了唇角那丝满含着苦涩的笑意。   “沙——沙——”   安静的房间里,只余钢笔的笔尖轻划在纸张上的声响。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签下了他此生最艰难的一个签名。   当最后一笔落下,协议书上,“Giotto. Vongola”与“Aglaea. Vongola”这两个名字同时赫然在目时,代表着两人十二年的夫妻关系正式结束。   阿格莱娅站起身,带着一丝包含着太多太多情绪的笑意。   “不管怎样,这十二年来,至少表面上我们做到了相互尊重,彼此都给了对方灵魂上最大的自由。最后道一句谢谢,我的丈夫。以及,再见,前夫先生。”   到此为止,永别了,我挚爱与至恨的先生……   ……   天阴沉下来,乌云密布,大有秋雨又要下起的意味,多雨的时节。   落地窗前,Giotto怀抱着襁褓中的小儿子。小西洛闭着眼睛还在睡梦中,绵软的小手紧握成小拳头。   望着窗外,院子里通向大门的草坪间的路径上,那个注定将永远烙印在他心中的女子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缓步离开这片名为“彭格列”的领域。   她在临走前甚至央求自己,不要把她记录进彭格列家族史中。   从此,再与“彭格列”毫无关系……   ……   当已离开属于彭格列家族的领域后,阿尔弗雷德停下了脚步,轻笑着注视着挽着他手臂的女子:“好了,你已经骄傲地离开了,我的公主……还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阿尔弗雷德……对不起……”松开了男子的手臂,阿格莱娅低声道歉。   她知道这样做有多么的卑鄙,多么的让人不齿,利用阿尔弗雷德对自己的感情,做这种为了维护自己那近乎虚荣的骄傲这种事。   “没必要向我道歉,莱娅……当年你出嫁前,我们最后的约会前,我就说过……你是我永远的珍宝。”鸢色的眸子满是温柔的光泽,俯下身,牵起女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所以,我亲爱的珍宝……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阿尔弗雷德……”   “我知道……即使结束了彭格列先生的婚姻,你其实也并没有打算要与我在一起,你应该早已有自己的打算吧,也许我……只能守护你到这儿了吧……”   “对不起,我……”   “不必说对不起。最爱的人并不一定是最适合相伴永恒的人,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最爱的滋味……那么,现在,我也许该放下这份最爱,去寻找那个最合适的人了……祝福我吧。”   “你会的……衷心祝福那个最幸运的姑娘。”   ……   彭格列城堡,昏暗空旷的卧房,只余Giotto一人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并没有点燃烛火,只有窗外的星月之光流入。   他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按照约定,过几日就该搬出彭格列了。   所有的辉煌与荣耀,都将随着光阴,留在这座倾注了他全部心血之地。从此,与黑手党之事再无关联。   门敞开着,脚步声轻缓地响起。   “戴维娜……你怎么来了?”转过头,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女子,Giotto些许惊讶。   戴维娜的水眸中满含着痛惜之情:“Giotto,你还好吗……嗯,我听雨月说,他邀请你和他一起去日本,你还没有决定离开彭格列城堡后的去向……”   一世家族的守护者们,都已决定了今后的路。阿诺德留下来担任门外顾问的首领,蓝宝回到波维诺家继承父亲的衣钵,纳克尔决定回到他出身的巴尔干半岛继续做他的牧师,G打算以一个普通行者的身份游历欧洲,雨月则决定就此告别欧罗巴大陆,回到他的家乡,那个叫做日本的东方岛国。   而雨月也邀请了Giotto和他一起去日本,只是Giotto表示让他再考虑一下。   戴维娜蹲下身来,近乎恳求地望着依旧面色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Giotto,该放下了……这里的一切,彭格列家族也好、阿格莱娅夫人也好,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你以前也说过,你并不喜欢沉湎于过去不是吗?你之前还总是劝慰我,告诉我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也一样啊……Giotto,我们一起去日本好不好?我听雨月说,那里是一个很美很安静的地方,我们去那边重新开始好不好?没有黑手党世界的腥风血雨,也没有那么多沉重的责任与背负,只是单纯地在四季流转中享受岁月的静好……我们一起去过那种生活,好不好?”   金橙色的眼眸微微起了丝波澜。   他记得很多年前,那个雪夜,她在他怀里喃呢轻语着……   “我曾跟着我母亲学过一些绯句——‘秋风寂寥,酒肆吟诗有渔樵。春雨细细落,润泽沙滩小贝壳。蔷薇开处处,想似当年故乡路。春已归去,樱花梭巡而开迟。’听上去很美,不是吗?我一直将那个国度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但是……至今都没有机会去过呢。”   “也许等未来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听上去……嗯,的确很美好。”   看来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完成的约定了呢……   那么,就让我来替你看看那个国度吧……   “好……就去.日本……”   ……   又过了几日,彭格列二世家族逐渐稳定下来,一世家族的成员,在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后,也都陆续离开。   彭格列家族,现在属于新的血液。      “伊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怀抱着刚刚哄睡下的西洛,Giotto走进伊温妮的卧室。   决定了就此隐居日本,三日后便出发。   只是看到眼前的女儿时,Giotto却是瞠大了双目,惊讶而又不解。   只见伊温妮将自己那如瀑的长发扎起,换下平时的公主裙,一身简洁大方的黑色女式西服。不再是平日的小公主,更像是一个预备黑手党的少女。   “伊妮,你这是……”   伊温妮带着那种她独有的透彻而温暖的微笑:“对不起,父亲……我想留在西西里。”   Giotto并未有立刻反对,只是轻轻地先将怀中的儿子放到床上,接着,认真地注视着女儿。   “伊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与父亲极为相似的眼眸闪烁的是坚定的神彩:“爸爸,我爱你,但是……我也爱我的妈妈,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爱她。也许这么想会被认为是个小傻瓜,但是对我而言……如果我跟着爸爸你去了日本,就意味着我对妈妈的否定。而且……西西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我永远眷恋的故乡;彭格列,是爸爸你和妈妈一手缔造出的心血,既然爸爸和妈妈都必须远离这里了,那么……就让我来接替你们守护这里吧。”   弯下腰,双手搭在女儿的肩头:“亲爱的,守护……是一种背负,很辛苦,甚至会很痛苦……我没有理由让你延续我的背负。”   “孩子守护父母留下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理由啊。Sivnora叔叔未来肯定不会将彭格列交给我,继续守护彭格列对我而言的确不会有什么好处,也许……只会有痛苦。但是,放弃也很痛苦。已经无法寻回的东西,拥有和舍弃都很痛苦。既然无论怎样都痛苦的话,我想要选择为了守护而痛苦。”   微笑着说完,转过身看向床上的弟弟。   俯下身,轻轻亲吻上弟弟的额头……   “对不起,西洛,不能陪在你身边,当一个好姐姐呢,但是……姐姐爱你。”   ……   Sivnora的书房。   凌乱的米黄色长发显得女子脆弱的身躯更显狼狈,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不时地发出一阵尖锐而又癫狂的笑声。   站在一旁的莉塔静静地凝视着地上那仿佛失去灵魂的女子,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冷淡而又理智地相对。   她是一个女巫,除了幻术外,她还有着一项独特的能力……诅咒。但这种能力她一生只能用三次,其中最后一次无论如何都是要留给她自己的。既然她是一个诅咒者,那么在生命的最后以自我诅咒来了结,是她能想到的最美的死法。而剩下的两次诅咒,她交给了她所效忠的boss来行使。   而这两次,Sivnora也很快就让她用尽了。   一次是对伊温妮.彭格列施展诅咒,让她的血不再具备继承彭格列家族的资格。这样,即使她留下来成为门外顾问的成员,她和她的后代也不会有机会继承彭格列。   而第二次,就是刚刚……对塞西莉亚,或者准确的说,是对塞西莉亚腹中的孩子施以诅咒。那孩子,及那孩子的后代,亦永远不会拥有彭格列之血。但这种模式的诅咒,对母体的伤害极大。   塞西莉亚挣扎着紧握起双拳,仰起头,如血的双眸怒视着面前冷酷到仿佛没有一丝感情的男人。   “Sivnora!我和我的孩子,以及这孩子的后代,永世都会带着这双血眸,注视着彭格列的毁灭!”   ……   西西里幽僻之地的一处乡间小院,仿佛超脱于尘世般的宁静。   Giotto轻轻地步入院中,寻找着这个院子的主人。   “是Giotto先生吗,你终于来了啊……听闻你后天就要启程离开意大利了啊,想着你也是时候来取这个东西了。”   室内,说话者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但眼部却罩着一层黑布,是个盲人。   “好久不见,塔尔波。”Giotto微笑着和彭格列家族的雕金师打着招呼。   塔尔波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天鹅绒小盒子递给了Giotto:“在这里,已经完成了,绝对是我的经典之作。”   接过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指环上的钻石是泪滴型的,很小,但却是独一无二的珍贵。   这颗钻石是他从彭格列大空指环上取下来的,专门交给塔尔波打造。他原本打算,如果和莱娅间的这场他自己给自己设下的赌局,最终他赢了的话,等西洛出生后,他就用这枚钻戒向莱娅再次求婚,这次不是以彭格列首领的身份,而仅仅是作为Giotto. Vongola。   不过最后的结果是……他输了呢……   将盒子重新递还给塔尔波:“塔尔波,这枚戒指……还是放在你这里吧。因为对我而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   天边泛起了一道鱼肚白,朝阳在海平面上升起,染红了美丽的西西里海域。腾起的浪花上,成群的海鸥翱翔而过。   码头岸,事先到达的朝利雨月和戴维娜一边照看着行李,一边等待着说要照看西洛而稍微晚一点到的Giotto。   而就在繁忙的码头后方,隐蔽处,一个女子静静地凝望着码头。   白色的长裙与毫无血气的脸色相得益彰,幽黑的双眸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她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呢?居然还抱有最后的一丝幻想……蠢透了啊……   那个男人,即将要和他心爱的女人到遥远的东方去安度余生了,她难道还要来这里祝福他们吗……   眼泪滑过脸庞,哭着哭着却又笑了起来,满是悲戚的绝望……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阿格莱娅转身离开,去履行那个与伽卡菲斯的约定……   那,便是她的命运……   ……   朝阳已远离了海平线。   “雨月,Giotto怎么还不来?船就快开了啊……”戴维娜焦急地在码头上四处张望着,却始终看不到那抹金色的身影。   雨月也环顾四周,寻找着迟迟未来之人。   这时,一个码头工打量着走来,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您是朝利雨月先生吗?”   “啊,是的。”雨月转过身来回道。   那码头工连忙把一个信封递给了雨月:“朝利先生,这是一位叫做Giotto的先生要我交给您的。”   “什么?”雨月和戴维娜齐声惊呼。   打开信封……   “雨月、戴维娜,对不起,没有事先告诉你们,我已经搭乘昨天晚上的船带着西洛离开了。日本……大概会是个很美的地方吧,我很期待。我想要在那个宁静的地方,在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往的世界里,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若是有缘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重逢。若是无缘,望彼此珍重。对了,如果有机会见到莱娅的话,麻烦把信封里的那张卡片交给她。再见了,挚友们,保重。”   连忙查看信封,里面果然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上,是Giotto亲笔写下的字迹——   Grasped your hand,spending the time together.   执子之手,与子共度春秋。   Not so soon,not so late.   光阴不长不短。   I will think of you every step of the way.   我会思念你,在漫漫长路的每一步。   Until after a long time,until forever.   直到岁月的尽头。   ? ☆、只等一句“我爱你” ?  “阿格莱娅……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啊……”   是吗……那又怎样,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如果我说……奶嘴儿的诅咒已经解除了呢……真没想到,彩虹之子的命运真的可以有被废弃的一天。”   那很好啊……这样的话,意味着我也可以解脱了吧……我这样的人注定上不了天堂,所以……伽卡菲斯,送我下地狱去吧……   “不必这么着急……说起来,彩虹之子的诅咒能够彻底消除,真的要多亏了那个小家伙呢……沢田纲吉……”   沢田……他是……   “啊,沢田纲吉,你的小儿子,西洛.彭格列的后代……作为报答,同时也很感谢你这百年来修护维系大空奶嘴儿,让我送你一个奇迹吧……”   奇迹……我没什么奇迹需要去实现,什么也不想要……   “也对,这一百多年来,你早已紧闭了心门,甚至连意志都形同虚设……不过,不想见见伊温妮和西洛的后代吗……百年后的世界,会很有趣哦……”   真是的……我的血……原来还在延续吗……   “是啊,就当是弥补你对伊温妮和西洛的亏欠吧……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奇迹……”   ……   并盛医院。   百年前的所有往事,如同漫长的电影,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在众人的脑海里拂过。   接着,便是全场的静默,空气的流动仿佛也被凝固住了。   终于,川平清了清嗓子,也不管众人是否在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开口道。   “一百多年前那段完整的往事,就是这样了……至于如何让一切恢复原状,尤尼.吉留涅罗应该已经给出过预言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病房。   即使彩虹的诅咒已不复存在,他终究还是在这个星球上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所谓的“创.世者”,那些因缘交错对他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弹指须臾间罢了……   嘛,剩下的,就是这段故事里的角色们自己的事情了……   ……   房间里的一群人,仍然是处于一片诡异的静默中。   除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还未醒来的清伊,其他人平静到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下嘛……   下面转入众人的内心世界视角——   贝尔:王子,王子算算看,王子的曾曾祖父与那两个小鬼的曾曾曾祖母是堂兄妹的话……这样王子就是……还有,六道骸那家伙的前世和王子的曾曾祖父是堂兄弟,那……呃……嘻嘻嘻……谁给王子拿支笔啊!   Xanxus:嘁……老子的愤怒之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一世和二世本身就是堂兄弟,那老子和那两个小鬼不就是……(因不清楚自己这边的系脉是传了几代,进而想到有可能会成了某沢田氏和某云雀氏的晚辈而面色越来越黑的巴利安boss)   弗兰:那个叫玛丽的女人一定不是me的祖先,一定不是……me的祖先怎么会去给白痴王子(伪)的白痴曾曾爷爷当护卫去……   迪诺:真是的,没想到当年祖先们的恋情史这么轰轰烈烈啊……所以说,我真的是冤枉啊!   六道骸:kufufufu……若是以一个外人的角度,那个老不死的臭蛤蜊倒也算是个情种,不过……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唯一的姐姐当初也不会落得那么狼狈的下场……不妙啊,姐姐对他一向心软,醒来后万一……啧,绝对不行啊……   ……   “嗯……”轻微地喃喃声,昏迷在床上的清伊缓缓醒来。   百年前的最后,刚刚就那样在她的脑中如此真实地呈现,包括那些她曾经所不知道的事情……   微微偏过头,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深深刻在她心里的容颜,距她仅仅几步之遥,那双金橙色的双眸也在凝视着她。   只是,下一秒,就……看不到了。   “kufufufufu……姐姐你还好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要在意那么多,只是一场噩梦罢了,梦已经醒了。”   一号弟弟六道骸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凑到病床边,顺便刻意挡住了后方的某金毛。   “奶奶你没事了吧!你突然昏倒……真的吓了我一跳……”   二号孙子沢田纲吉也是一脸担忧地凑到病床前,满是水汽的棕眸那叫一个萌化人心,无意间挡住了后方的某金毛。   “有什么需要……跟医院的那些草食动物说就好。”   三号外孙云雀恭弥也难得“群聚”地上前了两步,傲娇别扭地关心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挡住了后方的某金毛。   “嘻嘻嘻……王族的血可是很神圣的,呀咧呀咧,为了无关紧要的庶民而流实在是太不值了哦。”   四号侄子贝尔菲戈尔也上前两步,双手交叉地叠于脑后,搞不清楚状况地挡住了后方的某金毛。   所以说……这个时刻本来应该是留给解开了一切误会的男女主互诉衷肠的,你们就这样让男主角一边去了真的好吗!   本有千言万语要对妻子倾诉出来的Giotto瞬间一种那些快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几巴掌糊住还死命地往下压的感觉都快压到内伤了……   “让一下。”   沉稳而富有磁性的成熟男声响起,Giotto平视着面前的这堵人墙,瞬间拿出了传说中彭格列一世那至尊睥睨的黑手党教父架势。   引得本在一旁看戏的巴利安其他成员也不禁严肃正经了几分,转换为了暗杀部队面对黑手党应有的本能警戒。   而人墙四人组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难得一致地摆出了置若罔闻的态度。   “呐,让一下。”   平稳的语调再度响起,只是不着痕迹地染上了几分怒意,金橙的眸子也微微眯起。   看着依旧无视他的四人,Giotto闭上了双眸,待到再度睁开时……   额头上大空死气之焰冒起!   “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下一秒,四座冰雕赫然而立……   没错,就在刚刚川平离开时,他感觉得到,他的力量……全部回来了。   好歹是群晚辈,他本不想动手,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拨开那碍事的四座冰雕,Giotto缓步走到了清伊的面前。   当看到男人走到自己面前,一瞬间,清伊也不知为何,在极度复杂的情绪下,竟想要逃避,幽黑的眸子也下意识地向别的地方看去。   而下一刻,温热的手指突然触向她的下巴,让她禁不住浑身一颤。   “亲爱的,看着我。”   温润的声音,让她仿佛魔怔了一般,缓缓地移过眼眸,与眼前的男子对视。   那双一如她最美好的记忆里那般温柔的眼眸,此刻包含着化不尽的疼惜、狂喜与痴恋,竟让她一瞬间脸颊止不住地升温。   Giotto缓缓蹲下身来,握住清伊的右手,递到自己的唇边,轻柔且满怀珍爱地细吻着。   “亲爱的,你爱我……你是爱我的,对吗……”   仰视着床上的女子,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是难以压抑的激动与感动,像是个得到了期盼已久期盼到近乎绝望的礼物的孩子。   这是他……曾经最大的奢求……他等了太久太久,也错过了太久太久……   将妻子的柔荑放到自己的心口处,真诚到近乎虔诚地说道:“莱娅,我爱你。”   感受到妻子的右手明显地一颤,Giotto将那手捂地更紧。   看到妻子红唇微启,满怀期待地等着妻子醒来后对自己的第一句话……   “放开他们。”   啊?Giotto有些愣住,皱了皱眉。   清伊低下头来,额前的发丝打下的阴影遮住了她此刻的神情,只是听到淡淡地开口道:“我说……把他们四个……解冻了……”   她弟弟……从小到大她都没打过没骂过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过!你居然随随便便就把他冻成冰雕!她孙子和外孙……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都能怎么宠就怎么宠,能怎么惯就怎么惯,磕一下碰一下她都心疼得不得了,连她都舍不得动一下……你居然敢这么对他们!还有她侄子……那是她们费利克斯家的独苗了!要是冻出个什么毛病害她们家绝后,你负责啊!   感受到了妻子不断散发的怨气以及有升高趋势的怒火值,Giotto止不住倒吸了口冷气,立刻忙不迭是地解除了零地点突破。   四座冰雕解除后……   显然愈发恼怒的六道骸,轮回眼中阴戾之色渐浓:“哦呀哦呀,真是让人感动的告白啊……不过,不觉得太迟了吗,彭格列一世阁下。一句‘ti amo’就想让一切过往都烟消云散吗?还有,请注意你的言辞,需要我再提醒一次吗,你和姐姐的婚姻关系早就解除了,前任姐夫。”   云雀也难得与舅姥爷(划掉)死敌六道骸站在了同一边,上挑的凤眸中满是不屑的冷光:“哼,没用的草食动物,咬杀。”   贝尔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开膛王子”的意味:“呀咧,呀咧,都说了,王族是不允许被羞辱的哦。”   双手抱臂在一旁旁观的Xanxus也冷笑了一身:“啧,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垃圾。”   Giotto禁不住想抚额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还有,Xanxus君……你貌似是他这边的亲戚吧……   还剩下没有表态的沢田纲吉……   “我,我……”纲吉回头看看爷爷,又转身看看奶奶,一脸为难的表情。   而当看到六道骸不断转动着的轮回眼,云雀缓缓举起的浮萍拐,贝尔一把把亮出的小刀……纲吉止不住浑身一个哆嗦。   他……他该怎么办啊……如果,如果让他做出内心最想要最本能的抉择的话……   纲吉低下头来,从口袋中取出一颗死气丸,吞下……   抬起头,死气之炎冒起,言纲降临。   下一秒,戴着Ⅹ手套的手燃起大空之火,一拳将毫无防备的Giotto打飞出了窗外!   橙褐色的双眸满是属于超死气状态下的纲吉的威严与沉稳:“虽然双方都有错,虽然双方的出发点都是为对方着想,但是……守护好妻子是丈夫的职责,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哭泣的男人……最差劲了!”   ……   ? ☆、岁月静好(一) ?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并盛也宁静了下来。   和式的宅院里,躺在床上的清伊辗转反侧。   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自然也就不愿再多呆在医院里,便回到自己的宅子里住。   催眠着自己赶快入睡,但是……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长吁短叹了半天,依旧理不清自己的心绪。   说真的,现在的心情……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够矫情的。她不否认,当得知Giotto早已爱上她而且今天又郑重地说出“我爱你”时,她心里是有点……小高兴,小感动……嗯,也许是非常……感动……但是,也不知是因为百年前的伤痛太过刻骨铭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让她无法轻易地再次将自己的心全部交付而出……   叹了口气,纠结地又翻了下身,却突然感到……有动静,窗外……   毕竟是曾经彭格列家的女主人,敏锐感和警惕性还是很强的。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拉开床头柜,取出为了以防万一而一直放着的手.枪。   悄悄走到窗边,确定了窗外确实有人在。   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窗户,对准那人的太阳穴抵上!   只是还未得手,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   “亲爱的,是我。”   Giotto转过身来,空着的那只手轻而易举地便夺下了清伊手中的手.枪,扔到一边。握着纤腕的那只手稍稍一用力,便递到了唇边。   轻柔地印下一吻后,另一只手抚上了女子的脸庞:“亲爱的,你气色不太好,睡得不安稳吗?”   心里忿忿着“还不是因为你!”,但看到那金橙色的眼眸中忧虑的关心,抚在她脸颊上那温热的掌心又让她浑身有些发麻,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只得干瞪着对方,没好气地说道:“来我这里干吗?提醒你一下,恭弥就住在隔壁。”   Giotto浅笑着将一手的食指竖起,贴在清伊的唇边:“嘘……所以要轻声一点啊,我们的小外孙脾气不太好呢。”   “干吗不去沢田宅住着……啧,说起来,‘沢田’是我家的姓氏,谁允许你就这么拿去用了?”清伊挑了挑眉,用佯怒来掩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这样啊……那就算我入赘好了。”毫不在意地轻快地说着某种程度上有辱男性尊严的话,又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纲吉都对我动手了,明明一直那么乖啊……都这样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回沢田宅住着。所以……亲爱的,你不会就这么狠心地看着我流落街头吧。”   “谁管你……”微微偏过头去,不再看着对方。   Giotto却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嗯……我可以理解为你没有拒绝吗?放心,我就在外面的木回廊上休息,不会打扰到你的。我会好好守着你的,所以……安心睡吧。”   “随便你。”清伊撇了撇嘴,抽回自己的手想要转身回去接着睡。   Giotto却是隔着窗户,突然伸出手固定住清伊的肩膀。动作并不粗鲁,却有着一份让人难以抗拒的坚定。   探过头,在那渴慕已久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又凑到清伊的耳边用缠绵的语调喃呢着:“莱娅,你比以前更可爱了……还有,亲爱的,我爱你,晚安。”   ……   清晨,和煦的日光洒下,新的一天。   清伊也从睡梦中幽幽转醒。   虽然昨晚回到床上后她更加心绪不宁,但却是……一夜好眠。   起身下床,洗漱完后,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到厨房里做早餐,但脚步却是一顿,止不住向屋外廊檐下的木质回廊走去。   拉开门,只见Giotto正倚墙而息,头微微低下,伴随着垂下的发丝,在早晨的阳光下更显出一份绚烂。   清伊刚刚走近,蹲下身来,感觉到有动静地Giotto便醒了过来。   “早安,亲爱的。”睁开的眼皮依旧有些困顿,声音也带着浓浓地刚刚清醒的意味。   对Giotto的身体状态再了解不过的清伊伸出手向Giotto的额头探去……果然,稍微有些烫啊。   虽然现在的天气算不上冷,但夜风还是凉意不浅的。感受着掌下那有些高的温度,清伊一时心里竟有些后悔。   “起来,跟我进去。”   Giotto顺从地点了点头,刚刚准备站起身,小腿却一软,身体有些没力气。   清伊下意识地扶住他。   跪坐在地上,手轻抚着瘫软在自己怀里的面前的男子的后背:“你……还好吗,Giotto,醒醒……”   “嗯……”靠在清伊怀里的Giotto喃呢了两声,仅隔着睡衣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令他迷恋不已的娇躯略清凉的体温:“莱娅……你好香……”   对方额头略灼热的温度贴着自己那偏冷的胸口,再加上那暧昧的私语,清伊顿时不知道是该羞还是该恼,想要推开瘫在自己怀里的人。   Giotto依旧双目微闭,语调里却是带上了份小孩子般的撒娇:“就一会儿……好吗……”   本要推开对方的双手,却因瞬间地心软,不自觉地轻环住了怀中的男子。   晨间的微风轻轻地拂过,一片静谧的美好……就出鬼了好吗……   突然听到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清伊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把赖在她怀里的Giotto推开,然后使劲地往室内推搡。   “怎……怎么了……”才刚小幸福了一下的Giotto有一种瞬间挨了一巴掌的感觉。   “恭弥来了!如果不想被咬杀的话,就赶快进去躲着!”   Giotto也分辨出了那丝逼近的气息是云雀,但并不是很在意:“没事的……现在我的力量全都回来了,就算他和纲吉一起上我也能应付。”   上次在医院挨的那一拳完全是因为没有防备,他才会那么轻易就被孙子给一拳揍飞了。   而今天一直难得对他好脾气的清伊却是突然冷眼一瞪:“你动他一下试试!”   完完全全是警告的意味……大有你敢对我家孩子动手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永远别再出现在我视野范围内的意思。   Giotto止不住掉下几滴冷汗,举双手投降:“我……我知道了……”   而云雀前来,只不过是例行地点“午餐”,只不过今日点的……略多,而且是花样繁复、种类齐全。   当然,凡是外孙的要求,清伊全部都很乐意地应下了。   而云雀在离开时,偏过头朝某个角落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意,上挑的凤眸更是传达着某种讯息。   在那个角落里躲着的Giotto,明显从那双丹凤眼里读出了两个字——“完胜”。   ……   不管发生了什么,正常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所以……   当清伊向平日一样走上讲台,看到那张在学校时会用幻术扮作二八年华的脸时……一时间竟有一种……罪恶感?   这,这算什么……师生禁断还是姐弟恋型的……   不,不对,谁跟他恋了!   ? ☆、岁月静好(二) ?  “药在这里,自己吃。”   办公室里,清伊将一小瓶退烧药和温水放在办公桌上,示意Giotto把药吃了。   一边服药,Giotto一边打量着二年级组的这间办公室。   “莱娅,你还要在这里工作吗?”   “什么意思?”   清伊坐到办公椅上,批改着今天的作业。目光看向面前的作业本,并没有回头,随意地问道。   “嗯……我的意思是……”Giotto俯下身子,两臂展开横在桌子上,将座位上的女子笼罩在自己的身下:“在日本,一般都是男人赚钱养家,女性婚后大多都会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不用那么辛苦。”   清伊却是没什么反应,继续着手头红色圆珠笔的批改,淡漠地回道:“哦,是吗,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结婚,至于前夫的赡养费……我也没打算要。”   Giotto顿时感觉被噎了一下,叹了口气,凑近到清伊的耳边,温声细语着:“亲爱的,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想包养我?我说彭格列大人,就算想养情妇也得有点资本吧,请问你现在钱包里有几张钞票?还是说……你打算重新一统黑手党,干你的老本行去,嗯?”清伊毫不领情地冷笑了下,又转过头来:“还有,别凑这么近,离我远点。”   Giotto却是凑得更近,额头轻抵上清伊的前额,眼中的柔情只增不减:“这样啊……那你包养我好了。”   一脸轻快地说着破廉耻的话。   “初代大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呢,编纂《彭格列家族史》的人会哭的。”清伊回瞪着对方。   撑着桌子的右手撤开,抚上女子的下巴,微微抬起,缓缓地向那红唇凑去:“彭格列一世……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入土了啊,与我早已没有关系了……”   金橙色的双眸中的温暖与柔情,让清伊瞬间被蛊惑,一时竟忘记了对对方出格举动做出反抗,直到那薄唇刚刚触到她的嘴唇时……   办公室外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几个人的说说笑笑。   听出了那是同事们的声音,清伊立刻回过神来,慌忙地一把推开Giotto。   “别闹了,快点躲起来。”清伊也匆忙站起身子。   然而放眼望去,本就是供教师们使用的共用场所,真没什么可遮掩的地方。   情急之下,清伊一把将Giotto推进办公桌下面,自己也匆忙坐回办公椅,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贴着桌子。   又低下头,没好气地对着几乎是躲在她两腿间的Giotto下着警告通牒:“听着,你的手如果敢不老实的话……你就死定了!”   下一秒,办公室的推拉门便被拉开。   几个老师走了进来。   与清伊走得比较近的松井老师连忙招呼道:“千叶老师,在改作业吗。诶呀,收拾收拾赶快走啦,今天晚上是年级组的老师们每月例行聚餐的日子啊。”   “嗯……那个,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清伊摇摇头表示回绝。   被桌脚挡着的腿部却是止不住地有些微颤,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蜷缩在她腿间的男子那燥热的鼻息不断地灼热着她的大腿。   而藏在下面的Giotto同样难受得不行。   修长白皙的双腿包裹着他,只要一抬眼,便能看到裙下的内裤。那被遮住的曾令他沉迷不已的□□完全是在引诱着他,小腹间一阵热流涌起。   “哎呀,难得的聚餐,还是去吧。”松井老师劝解着,又走近了两步,一脸兴奋地凑到清伊面前小声说道:“千叶老师,你也知道,这种聚餐对于年轻老师们来说其实就是变相的联谊啦。告诉你哦,学校里好多男老师都对你有意思呢,只不过平时不太敢接近你,不过聚餐的时候……趁着好气氛,要是再喝点酒壮壮胆,嗯哼,绝对会有好事情发生的哦。”   “真,真的不用了……我暂时没打算……”清伊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依旧回绝。   松井老师却是锲而不舍:“诶呀,千叶老师,人生要向前看嘛!虽然你被前夫抛弃,但那个男人毕竟已经死了……啊不是,逝世了嘛,你还年轻,值得更好的男人的。”   清伊刚想说些拒绝的话,却止不住轻哼了一声。   下面藏着的那个男人,刚刚居然在她的大腿上轻轻咬了一下!咬完后还又在那个地方吻了一下!   这时,回办公室的另外两位同事已经取完自己的东西,站在门口招呼着:“千叶、松井,快点走了,年级长已经订好餐厅了。”   “快去吧,快去吧。”清伊此刻只想快点打发走松井老师。   松井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看到清伊完全没有要去的意向,只得跟着那两位同事一起离开了。   ……   “给我出来!”   待到办公室里外人已经走完后,清伊立刻坐着椅子后撤,然后忙不迭是地站起身来。   看着从桌子底下出来的Giotto,清伊一脸忿忿,几乎咬牙切齿:“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   “你说让我的手老实一点,我没有动手啊。”Giotto举起自己的双手,表示很无辜。   言下之意就是……他动的是嘴不是手。   清伊简直气结:“你……行,你日语学得好。那你咬我干嘛!”   “死掉的前夫……好让人伤心的介绍啊……”Giotto有些可怜兮兮地耷拉下眼皮,只是随即又扬起招牌的微笑:“但是,就算是轻轻咬一下我也还是好心疼啊,所以,就再亲一口咯。亲爱的,别生气啦。”   清伊表示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前夫这么有泡马子的潜力!   坐回到座椅上,继续批改作业,不再理会身旁的男人。   结果手头的这本作业,封皮上的姓名栏上恰恰是……沢田家康。   大红叉不断地在作业本上划,批阅完直接丢给一旁的人   “哦呀,彭格列先生的英文水平还是这么差啊。”   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   接过作业本后,看到作业里十之八九的错误,Giotto却是完全不沮丧,俯下身来凑到清伊的耳边:“的确错误很多呢……那,老师可以为我详细讲解指导一下吗?嗯……我的悟性不是很好呢,老师可要耐心一点哦。”   耳边的热气让清伊浑身一阵酥麻的感觉,一时的失神。   而Giotto已经头搭在清伊的右肩膀上,一手环上了清伊的腰肢,另一手指向作业本上的一个红叉处:“呐,老师,这道题应该怎么写呢?”   温柔至极又带着丝小挑逗的嗓音让清伊心跳加速,身体竟然生出了一种渴求什么的空虚的感觉。   “你……别这样……”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她不想。但发出的声音,却是柔媚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在撒娇。   “老师,你不专心哦……”   凑得更近,在那娇嫩的红唇上亲了一口:“小惩罚。”   “你!”   清伊立刻横眉瞪眼,只是下一秒,话却被堵住了……又被亲了一口,末了那舌尖还轻舔了她的唇瓣一下。   “老师不可以对学生这么凶哦……”   一脸的纯良无辜,仿佛在映证着他的话多么正确,这个小惩罚多么的有必要。   “你少得意!”清伊大脑一阵发热,气势汹汹地捧住Giotto的脸颊,在男人的双唇上狠狠啃咬了一口。   松开后,喘着气,白皙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   看着那诱人的脸蛋,Giotto更加心猿意马,刚想再回吻过去甚至更进一步时……   办公室的推拉门“唰——!”地一下被推开!   只见披着校服外套的云雀浑身戾气地站在那里。   “云……云雀前辈,等一下啦!”   身后还传来纲吉的呼喊声。   只是一路跑来的纲吉废柴体质发作,没收住脚步,一个没站稳撞到了云雀,二人一并栽倒在了地上。   而云雀还没来得及发火,后方又一个声音传来。   “灭哈哈哈哈……蠢纲最近都不陪蓝波大人玩,一定是害怕蓝波大人了!蓝波大人果然是最厉害的杀手……啊!”   迈着小短腿一路小跑的蓝波也是意料之中地没跑几步就自己摔倒,那头仿佛包罗万物的小卷毛里,十年火箭筒飞出!   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坐在地上的纲吉和云雀身上……   “砰!”   粉色的烟雾过去后,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十年后的纲吉和云雀,而是……身体缩小了的二人!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作为神器的十年火箭筒……又出故障了……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